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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章 芳林黯香魂(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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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猪蹄扣绳结,只是一个死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个死在碧波湖里,胡小酒挠挠头:“应该是同一个人杀的人吧?”

    项白摇摇头,指着郭素玉头边枕头上的一滴血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血!有血!”胡小酒忽然大叫,吓了项白一跳。

    “你又大惊小怪的。”

    胡小酒无视他的责备,举着郭素玉的双手说:“你看,她手上有血!是她的吗,还是凶手的?这里还有细细的绒毛,是什么!”

    项白检查郭素玉的指尖说道:“手上没有伤口,血应该是凶手的,至于绒毛……”项白皱着眉头,绒毛是什么?挣扎时指甲在棉被上勾起的细丝吗?好像也不太一样。

    “那就是她抓伤了凶手!所以枕头边也会有血!”

    项白沉吟片刻:“也不对,如果是郭素玉抓伤了凶手,那么大的动作,为什么佩儿他们没发现?”

    “密室杀人。”胡小酒说道,“就跟上次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密室里。”

    “不是密室。”说话的是宁柯,“我刚才去门房那里询问佩儿刚才说的那个沫儿。”

    “有什么发现?”

    “很大的发现。”宁柯说道,“门房面向院子的确有窗户,但是里头的小桌确是对着门的,另一个则背对窗户,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沫儿和佩儿说话,一个对着门一个背着窗根本不可能看到屋里和院内的情况。”

    “那之前那个佩儿说郭素玉出来过一次,她是怎么发现的?”胡小酒问。

    “这你还记得?”宁柯似乎有些惊讶,仿佛没有料到她会注意到这种细节,“我也记得,所以也问了沫儿,沫儿说当时差不多是戌时初刻,那时天色也已经暗了,郭素玉喊谁在外头,佩儿便开门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人,然后郭素玉便也出来,偏说听见有人敲门,如此才叮嘱她们无事别去烦她,直到我们从宴会回来小酒敲门之前,她们就没有注意过院子里的事了。”

    “所以说,远门关着,不代表没有人进来,就好像照雪那样会些轻身功夫,越过墙头根本毫无难度。”项白喃喃自语,“可是即便如此,陌生人翻墙而入闯入房内郭素玉会发现不了吗?她甚至抓伤了对方,她不会叫吗?”

    “又被人点了哑穴?”胡小酒眨眨眼。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总觉得有些牵强。”

    “哼,我说什么都是牵强。”胡小酒不高兴,忽然想到什么说道,“那敲门声是什么?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趁佩儿她们不留意翻进来,然后就……”胡小酒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敲门声?”项白仿佛也忽然想到什么,抓起桌上的烛台走了出去。

    “好黑啊!干嘛突然拿走烛台!”胡小酒大叫着跟出去,只见项白端着烛台仔仔细细地检查着门栓,忽然露出一个迷惑的神情,却说道:“果然有。”

    胡小酒和宁柯也闻声凑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出门栓底部有一些暗色。

    “这是什么东西?”

    “血。”项白道。

    “血?谁的血?”

    “或许是人的,或许是鳝鱼的。”

    “鳝……鳝鱼?”胡小酒歪着头,“你等一下,你说的鳝鱼是我理解的那个鳝鱼吗?滑溜溜很好吃的那种鳝鱼吗?”

    “你还见过哪种鳝鱼?”

    胡小酒又有点不高兴:“我发现你这个人态度很差哎!总是很嫌弃我的样子,嫌嫌嫌,嫌什么嫌呢?讨厌……”胡小酒咕哝着也没什么心情查案子,索性自己坐在台阶上默默地画圈圈。

    “鳝鱼……”宁柯似乎也有些想不通,忽然指着门内的另一处血迹问道,“那这个呢?”

    项白看了一会儿颇有些意外,仿佛自言自语道:“这应该不是鳝鱼血,会不会是凶手受伤之后留下的?”

    宁柯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鳝鱼呢?”

    “你也不知道吗?”项白有些惊讶似的。

    这让宁柯有点受伤,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你小时候没玩过吗?用鳝鱼血涂在别人家门缝上装鬼吓人。”见宁柯仍旧一头雾水,他又解释道,“因为蝙蝠贪食鳝鱼血,一旦嗅到鳝鱼血的味道就会聚集过来,撞在门上就好像有人敲门,但是开门看又见不到人,就好像鬼敲门一样,这么经典的游戏你没玩过吗?”

    宁柯有点尴尬:“对不起,我们书香门第不玩儿这个。”说罢,从项白手中端过烛台回到里屋继续检查郭素玉的尸体去了。

    项白刚想走,发现蹲坐在台阶上的胡小酒,说道:“走了。”

    “不要你管。”

    项白看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手足无措。

    “讨厌,就知道嫌弃我……”

    “没有,我……”项白有点懵又有点无奈,他固然可以直接走开,反正要放在以前他也一定会真的办,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于心不忍,只好蹲在她脚边看着。

    胡小酒觉得他有点奇怪,看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项白眨眨眼,仿佛想起什么,乖巧地敲敲她肩膀,“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他想,他也不会别的,以前惹何无心生气也是这样的,如果这样再不管用,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哎呦,你干嘛啦。”胡小酒拨开他的手。

    这让他颇为尴尬,好像忽然发觉自己做了些很跌份儿的事,又好像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觉耳根子红了红,刚要走便又听她说道:“你手好冰噢。”

    “但我的心是火热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根本没过脑子,就这么顺口就说出来了,说完却觉得更加尴尬。

    “哈哈哈哈!你赢了,哈哈哈哈!”胡小酒爆出一串爽朗的笑声,这让他感觉好很多,似乎不再那么尴尬,但是又好像有那么点难以描述的微微的失落,可是胡小酒显然没有发觉这一切,反而问他,“对了,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想到是鳝鱼血呢?其实你说的那种恶作剧,我小时候也玩过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胡小酒从刚才就在想,原来这种恶作剧竟然有那么漫长的历史,她甚至在不着调的想,为什么没有人给这种恶作剧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因为我的房门上也被人涂了这个。”项白说道。

    “什么?”

    “如梅的门前也有。”他又说道。

    “那……你……”胡小酒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