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 愿天下罪恶，尽归弟子一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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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山台卷
道本无形道，不可言明或意传，悉心领悟此道，我道仁义，我道慈悲，感怀念于众生，而道家弟子，清心寡欲，不所求，不奢望，修道之路身心至善，此乃我之大道也：……东岚傅
那山顶之巅，至黄阳光普照，群山巍巍，山与山相连，俊美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黑衣道袍，手挽拂尘，站在山顶，风声猎猎而响，吹动着他的衣殃，黑发如墨飘洒肩头，他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异样的平常，看去是那么的淡然，仿佛他整个人已是失去了一个应有的灵魂，充满了一种负罪感，看着十万里大山，绵绵不绝，看着山脚下那长如巨龙的马队。
阳光惨淡的昏黄，照射着眼前一切，树林高处，群山环抱，一眼望不到尽头，残阳如血，高悬山头，那成群鸟儿，在山崖峡谷之间，展开翅膀，欢鸣着飞往不知何方。
山脚下大路黄尘飞溅，气息扑来，让人说不出的凄凉与感伤，马匹喘息着粗气，眼神空洞麻木的走着似也在感叹这一派荒凉的景色。
“远远看去，一处山村静静分布在一座大山里，烟波飘渺，处处烟囱燃起，青山绿水之间飘扬着股股烟香，还有点点狗吠牛叫之声，说不出的祥和”！
几杆残破的金黄旗子在山村人间的房顶摇啊摇，山风清澈，那路口歪歪斜斜直上山村聚集地，两旁杂草葱深，石子纵横，似有无数惆怅从那毫无生气的路口显现出来。
楚雨嫣在马上搂着小兰细腰咯咯直笑，娇俏容颜清丽可爱，美美道，姑娘一路走来，今儿可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小兰撅着嘴，委屈的看着唐扇行道，姑爷，楚姑娘搂着人家腰乱摸。
唐扇行闻言一怔，回头看她二人共乘一骑，楚雨嫣目光透着喜悦，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小兰撅嘴满脸委屈，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微笑道，楚道友一个人压抑久了，你且忍耐一下。
楚雨嫣跳下马笑道，姑娘不会骑马，抱紧你也是应该的嘛。
她跳下马了，小兰也为之着实轻松许多，看向筱灵灵道，筱姑娘，今夜我们要住这山脚下吗？
筱灵灵一身青衣骑着踏雪马，容姿唯美，眨着大眼儿乖巧说道，天就快要黑了，看来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了，她说着眉目温顺的看着赵晴晴道，姐姐，是不是这样？
赵晴晴侧脸看着山林两旁，树影绰绰说不出的孤寂，深处落叶纷纷，似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是堪称天下第一美女的人，一颦一笑自有凡人不可模仿之处，气质淡而冷，柔声说道，灵儿，你说的对，十万大山里危机四伏，黑夜当中，更是险象环生，今夜我们就住在山脚下，有人住的地方总比没人住的地方要安全许多。
筱灵灵娇声笑道，如此甚好，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赵晴晴看一眼四周，轻声道，灵儿，等出了魂楼，姐姐一定让你好好的睡上几个月的懒觉，就当你在魂楼里受苦的补偿了好不好？
筱灵灵俏脸开心笑笑，忽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弱声道，比起姐姐的劳累，人家的又算什么苦。
赵晴晴道，“可别这样说，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
唐扇行在一旁插嘴道，这是自然，不过人和人都是不同，心情也是不同，比如我们一行人当中，要属楚道友自是颇为乐观的人，为所有人欣赏。”
楚雨嫣眨眨眼睛，似有几分羞态展现出来，扭头看看众人，瞪一眼唐扇行撇嘴道，姑娘天生就这样，你们要学还学不了呐。
唐扇行不置可否吟吟微笑，也不言语。
倒是蓝如烟依偎在他怀里道，唐大哥，是不是快要黑了？
唐扇行看看头顶，点头道，天的确是快要黑了，今夜就在山脚下扎营休息吧。
赵晴晴沉思片刻，跳下马道，即是如此，唐兄你就和楚道友一起留下来，带领众人安置帐篷，扎营休息，我带个人前往山村探望一番，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
即是决定要在此扎营休息，马队诸人纷纷跳下马来，熙熙攘攘的分散开来，在树林之中扎营休息。
筱灵灵素手抚摸着踏雪马的脖颈，手中纠着一把青草，细心喂着它吃，边喂边咯咯的笑，头顶残阳光芒金黄，华丽照射下来，映着她白皙脸颊，筱灵灵目光一瞥，看到一道白衣少年女子身影沐浴在金黄光芒中，身姿窈窕绝美，看得人如痴如醉，但见她细步走来道，灵儿，我们一起上山，正是赵晴晴。
筱灵灵吃吃一笑，走上前拉住她手，柔声道，姐姐，人家也这样想。
赵晴晴抿唇微笑道，你这姑娘心思越来越玲珑了，轻轻握住她手回头说道，唐兄，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了。
唐扇行微笑走过来道，晴仙子放心，这里决计一切都好。
赵晴晴淡然一笑，盈盈说道，如此就好，暂且别过了，说完牵着筱灵灵手儿，步步走上山中小路。
山村是旧时的山村，乃至于一砖一瓦都透着旧的气息，金黄旗子在那最高的道观随风飘扬，残破不堪，家家户户烟囱里冒着黑而有几分香气的烟，烟会有香气么？有的，若是有人清晨走在山中人家，柴火烟中确是有浓郁的香气，是大自然中最为纯净的香气，闻着那烟香，不可谓不舒心。
小道两旁，少有人来往，偶尔有孩童见有外来人来到村中，也只是驻足好奇的看着，看了会拔腿就跑到一边玩去了。
山脚下，灯火阑珊，篝火已是烧了起来，帐篷如麻，十分梦幻，走入山顶道观，青山绿水环绕，无数银杏树风中摇曳，层层嫣黄叶纷纷降落下来，堆满一地，道观中看去似少有人来，说不上破旧，就是颇为荒凉，石子路旁杂草葱深，大殿通体褐色，石阶洒满落叶，筱灵灵眨着眼睛，瞅来瞅去，赵晴晴笑笑道，灵儿，你就在这石阶下等着，别乱跑，说着步步走上石阶。！
大殿当中烛火辉映，焚香渺渺，正中供奉着三清，面目慈祥，注视着世人。
墙角放着一张小桌，年轻男子端坐桌旁，手挽拂尘，静静看着三清像，目光中平和详静一片，他的侧脸俊美，但是略为苍白，明显是常年不见阳光，一身黑色道袍整理的干干净净，门口夕阳，已是残幕，光线麻木的照进大殿。
那光芒是金色的，照不在他的身上，忽然，大殿阳光一暗，一道细长的影子倒映在三清像上，年轻男子麻木回头，视线中一身白衣若雪的少年女子，站在门槛，眉目平静看来，只见得这朦胧残阳中，这少年女子气质淡冷容颜倾世，身姿修长绝美，她抬起脸颊一双美睦认真凝望着头顶三清像，眼神中神色复杂，步态优美走来，她双膝一跪，轻轻在大殿正中蒲团跪下，双手合十，明睦如水虔诚道，道殊途归，我道天下道，世人道，悉心悟道而彻道，愿普天罪恶灾难，尽归弟子一人之身……
祖师不在，他如一个老人般，坐在偏角，喃喃自语。
赵晴晴跪在地上，淡然道，祖师在的。
年轻男子苦涩一笑，倔强道，祖师不在。
赵晴晴站起身子，白皙手拿起烛台，细步走到偏角，把烛台放在桌角，细声道，祖师他在，一直都在，存于人心……
年轻男子抬起脸颊，烛火照着对面女子，美的令人惊心动魄的脸，他看看窗外，哪里银杏树摇动，似有几分落寞，回首看着赵晴晴道，你很美……
赵晴晴浅浅一笑，伸手从发间取下簪子，挑着烛芯，烛火更明亮了一些，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我都认真听着，也许这世间总有一些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
年轻男子侧脸看着窗外，慢慢说道，你信这个世道上有妖吗？
筱灵灵素手扒着门，探着脑袋朝里边张望，可爱极了，赵晴晴看见她脆声道，灵儿，你过来！
筱灵灵咯咯一笑，纠着自己的衣袖，娇羞走来，赵晴晴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秀发道，道家言，万物都有其灵性，既然如此，那么妖便是自然可以存在的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继续道，不错，自是这样，贫道师兄早年游历天下，仗剑行侠义事，许多年前他游历到阿罗山村，他用手一指身边，也就是这里的村子，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十几个山寨环环相饶，人烟繁盛，不好的是有妖为恶常常下山杀害人畜，他听说了，自是气愤不平，仗剑闯入山中，发现了那是一大群狐，修成人形，他杀了许多，皮毛鲜血满树枝，许多狐到处逃窜，他苦苦的追，悬崖边，那美貌妇人怀抱红布裹着的婴儿，跪在地上向贫道师兄苦苦哀求，作恶的只是蛇妖，并不是狐，求他不要再杀了，师兄拔出利剑，仰首道，万物生灵都是上天的子女，你等修炼不易，更应该好好修行，得取正果，实不该下山残杀活人，那剑沾染着血，烈日下闪闪发光，殷红一片，那妇人看见利剑凄叫一声，扔下婴儿猛然跃起一头撞死在山顶，鲜血沾在山顶峭壁，师兄后来说起时尤记得当时凄惨泪如雨下，他拿着利剑走到地上婴儿旁边，剑尖指着那婴儿的脸，令他不忍的是，那婴儿咬着手指，吃吃的笑，大大的眼儿看着他，眨来眨去，他动侧隐之心了，实在不忍杀一个婴儿，收起利剑，就把婴儿抱了起来。
筱灵灵抱着赵晴晴脖颈，埋首在她怀里，撒娇的蹭着，语气含着童音道，那后来呐？
年轻男子苦笑一声道，后来山村的人见到贫道师兄一身是血，抱着个红布包着的婴儿，走出大山，感激贫道师兄的功德，就修了这座道观，日夜焚香，但总有人说，师兄抱回来的婴儿是个妖，不应该活着，师兄听到了也不理会，抱着婴儿独自住在道观里。
那是个女孩儿，她说她叫夏姬，因为她脖颈上挂着的的玉佩上，雕刻着两个字，夏姬。
日复一年夏姬越长越大，人也不可阻挡般的越来的美，狐有媚相，多为绝美女子，但是她天真爱笑，一点也没有妖那种诡异，相反她很是可爱，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裙，在银杏树下，玩弄着叶子，她渐渐的长大，眨眼就到了十三岁，贫道师兄每日只是念道颂道，故意的疏远她，师兄说过，当我看见她越发的长大，天真无邪的在院子里，我已忍不住要拔出了剑，他在害怕，妖总是妖，不管有多美，她永远都是个妖，尤其是在师兄心底，那个山顶的俏壁沾染的血，是他染上的，这记忆总会让他心底隐隐作痛。
夜晚女孩儿踩着银杏叶，走进大殿，眉目间透着几分欢喜，她想出去这个道观玩，因为师兄绝不让她出这个道观，她是妖，不能生活在人的世界，只是今天不一样了，师兄知道她长大了，于是对她说，你已经长大了，如果想熟悉外边的环境，就一个人到处走走。
夏姬听着只是可爱的笑，她天生爱笑，站着的时候笑，坐着的时候也笑，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出去了，却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师兄心里不安，就出了道观，他看到山脚下有好大的一堆火，伴随着人的叫骂声，甚至忘记了他是一个修道者，如同一个凡人一般，往山下跑去，待他赶到时，夏姬满脸是血，抱着腿坐在火堆旁，看着愤怒的人群勾唇傻傻的笑，一动不动，周围的人用石头扔她，骂她，把她往火堆里赶，师兄看见了，心疼的再也顾不上一切，冲了进去，把她救了出来。
她是妖，当日的伤痕在她身上留不下任何伤痕，从此后，师兄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出这个道观，不管去哪都是带着夏姬，不顾山村人的异样眼光，师兄忍受着鄙视，更不见人，就连道观也荒凉了起来，只有两个人在道观里过日子，就这样日子一晃四年过去了，夏姬又恢复了她的笑容，白日站在院子里向大山里张望，有几分天真，她十七岁了，出落的一个豆蔻年华，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师兄每日专心修道，本该不老的容颜，也慢慢有了几分岁月的雕刻痕迹，他已不再年轻，眼角已隐隐生出了些许皱纹，与之相反的是，夏姬的美她的年轻，狐的媚在她绝美的身上，完美出现。
师兄默默看着这一切，也不多说，直到那天他想起了自己的剑，是如此的血腥，即使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也觉得那股血腥味依然是那么的浓，所以他决定要扔掉它，可是打开地板下的坑，哪里空无一物，剑早已不知所踪，他整个人从头凉到脚，愣愣站在那。
他大哭大叫，院子里也没有夏姬的身影，师兄疯了一般，跑进山里，阳光依然是如当初的那般耀眼，仿佛一切还是当初那个未曾改变的模样，穿着淡黄衣裙的夏姬，是那般的美，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站在悬崖怔怔看着山顶那殷红血迹，依然鲜艳，师兄冲上山来，气喘吁吁，夏姬怔怔转过身来说道，我把它扔了，扔的远远的，扔到你再也找不回来的地方。
师兄大叫一声，冲上去十指掐着夏姬脖子吼道，我早该知道，你不管怎样都是个妖，你早就知道一切，你是个妖，我早该当初就杀了你，妖就是妖……
夏姬被他掐的脸色发红，但她就是不说一句，也不挣扎，眼睛冷冷的盯着师兄看。
师兄心软了，后悔了，慢慢松开手，一句话也不说，拽着她回到了道观，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一句话可说，夏姬从以前的依恋师兄，变成见了师兄都会一句话不说。
直到一日，师兄偷偷收拾了自己行李，在大半夜走到夏姬房间，看了一眼她正睡的香甜，师兄转身就走，他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离开道观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很轻松，不用再面对那个令他感到忏悔的夏姬了。
他就在大山里转啊转，每日饮风食露，再回来时，山村已是变成了人心惶惶的山村，每天都在死人，说是有妖出来作恶，而那个道关也被视为凶地，谁人也不敢靠近，师兄闯进道观，道观里里外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夏姬蹲在院里，正在玩弄银杏树叶，美丽的身影天真无邪，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先是惊讶后是欣喜，怔怔的楞着了。
师兄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只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不知不觉夏姬又开始有了笑容，而山村自从师兄回来，也恢复了宁静，人都说是师兄镇住了妖孽。
那一夜暴雨欲来，大风灌进道观，风声呼呼的嘶吼，闪电阵阵，电光如蛇一般飞舞，大山深处野兽四处逃窜，暴雨呼啦啦打了下来，窗户咣当咣当响，师兄坐在大殿中，看着三清像，一句话也不说，夏姬从石阶走了进来，全身的雨水，师兄道，你去山里了？
夏姬点点头道，嗯。
师兄没有说话，夏姬回身看着大山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窗外大风如鬼哭，凄厉的叫，暴雨倾盆，她就站在窗户边，穿着一身雪白的绣裙，开着窗户向外张望，师兄走了进来，默默关上窗户道，还不睡？
夏姬吸吸鼻道，外边声音吵，睡不着。
师兄知道她害怕山里的雷电，是那么的狰狞，撕裂夜空，震响耳边，师兄看了看她单薄身子，轻轻抱紧她道，你嫁给我吧。
夏姬眼睛只是看着窗户外，轻轻点了点头道。
那一夜师兄铸下大错，夏姬什么也没说，而人和妖之间的结合，注定是不被祝福的，几个月后成亲的日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只有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婚礼，夏姬只是看着师兄笑，就那么荒唐的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山中人间的生活简单而又快乐，没人外世的喧哗，只有许多的平平淡淡，师兄经常对夏姬道，错误都是不可原谅的，但若诚心弥补，自是心意所在，夏姬听了只是点点头微笑，添了个孩子后，师兄感觉自己知足了，也幸福了，他的道也失去了，他想搬出了道观去往别的地方住，对她说时，夏姬正抱着孩子天真的笑，夏姬听完低声道，山中有蛇妖，没了修道人的镇压，就会出来做乱。
师兄不信，他也不能信，如果做乱的是蛇妖，那他杀的许多狐岂不是杀错了，但是夏姬的样子不像说慌，他决定一个人去大山里寻找蛇妖，夏姬也没有多说，只是抱着孩子逗着玩。
听到这里，筱灵灵嘟着嘴儿道，你那师兄真自私，只不过那夏姬明知道自己母亲被你师兄杀的，还要嫁给他，还生了孩子，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年轻男子摇头微笑道，有句话说的好，将心比心，师兄把她养大，这中间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更何况当时师兄也不知道做乱的不是狐，而是蛇妖，这犯下的错，他心里也是痛苦万分。
筱灵灵低叹一声，问道，那后来呐？
年轻男子道，后来师兄闯进大山当中，寻找蛇妖，月圆之夜，一条乌叟（sou）盘据在山林，吞吐灵丹，其周围布满腐烂死尸，恶臭难当，一双蛇眼细长如灯笼，见师兄到来毫不惧怕，呼啦一声就窜了出来，师兄荒废道业已久，自不是那蛇妖对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死在了那深山老林，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师兄错杀许多妖狐，最终死在了山林之中，只是师兄毕竟是修道之人，悔恨自己错杀许多加上惨死，怨念不散，孤魂野鬼的就找到了道观，只是道观里，早已没有夏姬和孩子的身影，道观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写了一封信，写道，君早年修道，心中骄傲，一意孤行致使杀戮颇盛，剑下亡魂众多，妾虽和君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妾承君收养成人，不能忘此恩德，但母仇常常犹记在心，甚为纠结心伤，今心中不安，无故流泪已知君亡命山林，也算得偿昔日罪孽，妾已携婴儿另去往无纷争之地，钟日不见人烟，日日夜夜颂道理天，为君祈祷减轻罪责，妾夏姬……书
年轻男子苦涩笑道，待师门令贫道寻找到师兄时，他已一介孤苦鬼魂，日夜盘旋在道观进退不得，夜夜忏悔诉说自己罪孽，久而久之戾气愈盛，贫道便日夜守在这道观，代替师兄悔过，这一悔便是十八年了，眼睁睁看着曾经繁盛的山村，人烟渐渐稀少，越来越多人搬了出去，去往外地住了。
赵晴晴叹息一声，忽而望着窗外道，那蛇妖这些年可有什么动静？
年轻男子道，它杀了师兄，但也被师兄重创，一截身子被师兄以掌刀斩了下来，从此这许多年再也未出来害人。
赵晴晴抚摸着筱灵灵头顶，慢慢抱紧她道，既然如此，天也已黑了，一番叨扰过后，我和灵灵也该回去了。
年轻男子点头一笑，说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赵晴晴站起身拽着筱灵灵衣裳柔声道，丫头起来，该走了。
筱灵灵眨眨眼睛，慢慢站起身子，搂紧赵晴晴胳膊，笑说道，姐姐外边天黑了呐。
赵晴晴看一眼年轻男子，温和说道，赵晴晴。
话说完拉着筱灵灵手走出道观，筱灵灵本来有几分犯困，被山风一吹，顿时没了困意，整个人依偎着赵晴晴，眉目温顺的娇声道，姐姐，你待人家真好。
赵晴晴微微一怔，握紧她手往山下走去，细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筱灵灵可爱的吐吐红盈小舌，撒娇道，从小到大姐姐一直都待人家真好。
赵晴晴莞尔露出笑容，摸摸她脑袋道，你这丫头，心里知道就好。
筱灵灵一身青衣更衬的她一身灵气逼人，钟天地灵气一般，赵晴晴拉着她手，步步往山下走去，两旁树林鸟鸣虫叫，乌黑凄凄的，看不清楚里边东西，感觉怪异，脚下碎石路有些光滑，因为两人是下坡，踩在脚下确实觉得有些光滑，不过两人武学高强，也不觉得有甚难走。
倒是筱灵灵少女心性下，不时探头看着两边树林，东张西望的打探，忽而道，姐姐，灵灵听说树林里有夜猫子，专门数人的眉毛，要是数清楚了，就要钻出来吃人！！
赵晴晴闻言微笑道，是嘛？我们走的这么快，夜猫子可数不了。
筱灵灵咯咯一笑，伸出手儿比划着道，姐姐，灵儿今年十六岁了，再过一年就要和韩哥成亲了，正好是十七岁。
赵晴晴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听她话语，陪笑道，你要是嫁了人，才好呐。
筱灵灵奇怪道，为什么呀？
赵晴晴道，你要是嫁了人，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筱灵灵俏脸一红，娇羞道，是啊，灵灵心里最近总是胡思乱想的。
山脚下篝火明显，让人远远的也能感受到一股温暖，十分明亮，两个少女走在山间小道，天空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只是小路两边显得颇为孤僻，难得有几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两人已是慢慢走下山，篝火更加明盛，围着许多人在哪说说笑笑。
帐篷满眼都是，一番奔波，都觉得很是劳累，五百多人中，也只有几十个人围着篝火，并不见唐扇行等人，想是早就休息了，赵晴晴轻揉自己太阳穴，缓解几分疲劳，两少女步入写着自己名字的帐篷，轻轻躺在被褥上，筱灵灵禁不住困，呢喃几句，钻进赵晴晴怀里，抱着她腰就睡着了，看去呼吸平稳，睡的倒是颇为香甜，赵晴晴眼睦里望着头顶，慢慢浮起清冷之色，淡淡看着帐篷顶，素手轻轻抚摸着筱灵灵头发，忽而间也觉得自己劳累万分，拿过棉被，细心盖在两人身上，闭眼就沉沉睡去了。
注，乌叟（sou）民间土话，河南地区十几年前流传的故事，老人讲给小孩的故事，也许乌叟确有其事，故事中乌叟是难得一见的蛇妖，据说普遍藏在山洞里，小的乌叟身粗如水桶，长有十几米，看见过往牛羊人畜，张嘴隔着半山腰就吸，有些放羊的儿童，路过时小乌叟就把人吸到半山腰，却又气力不足，人又晃晃悠悠的往下掉落下去，好像是在云堆里一样，不明白情理的儿童还觉得甚为好玩，又有说，九睾山中有七寸（七步蛇），能在草上飞，咬了人只能活走七步的时间，在山中是王蛇，谁也不敢招惹，九睾山确有其山，具体位置就不便说明了。
碧波山台卷
道本无形道，不可言明或意传，悉心领悟此道，我道仁义，我道慈悲，感怀念于众生，而道家弟子，清心寡欲，不所求，不奢望，修道之路身心至善，此乃我之大道也：……东岚傅
那山顶之巅，至黄阳光普照，群山巍巍，山与山相连，俊美的年轻男子身着一身黑衣道袍，手挽拂尘，站在山顶，风声猎猎而响，吹动着他的衣殃，黑发如墨飘洒肩头，他的眼睛里，透着几分异样的平常，看去是那么的淡然，仿佛他整个人已是失去了一个应有的灵魂，充满了一种负罪感，看着十万里大山，绵绵不绝，看着山脚下那长如巨龙的马队。
阳光惨淡的昏黄，照射着眼前一切，树林高处，群山环抱，一眼望不到尽头，残阳如血，高悬山头，那成群鸟儿，在山崖峡谷之间，展开翅膀，欢鸣着飞往不知何方。
山脚下大路黄尘飞溅，气息扑来，让人说不出的凄凉与感伤，马匹喘息着粗气，眼神空洞麻木的走着似也在感叹这一派荒凉的景色。
“远远看去，一处山村静静分布在一座大山里，烟波飘渺，处处烟囱燃起，青山绿水之间飘扬着股股烟香，还有点点狗吠牛叫之声，说不出的祥和”！
几杆残破的金黄旗子在山村人间的房顶摇啊摇，山风清澈，那路口歪歪斜斜直上山村聚集地，两旁杂草葱深，石子纵横，似有无数惆怅从那毫无生气的路口显现出来。
楚雨嫣在马上搂着小兰细腰咯咯直笑，娇俏容颜清丽可爱，美美道，姑娘一路走来，今儿可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小兰撅着嘴，委屈的看着唐扇行道，姑爷，楚姑娘搂着人家腰乱摸。
唐扇行闻言一怔，回头看她二人共乘一骑，楚雨嫣目光透着喜悦，笑嘻嘻的看着众人，小兰撅嘴满脸委屈，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微笑道，楚道友一个人压抑久了，你且忍耐一下。
楚雨嫣跳下马笑道，姑娘不会骑马，抱紧你也是应该的嘛。
她跳下马了，小兰也为之着实轻松许多，看向筱灵灵道，筱姑娘，今夜我们要住这山脚下吗？
筱灵灵一身青衣骑着踏雪马，容姿唯美，眨着大眼儿乖巧说道，天就快要黑了，看来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了，她说着眉目温顺的看着赵晴晴道，姐姐，是不是这样？
赵晴晴侧脸看着山林两旁，树影绰绰说不出的孤寂，深处落叶纷纷，似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是堪称天下第一美女的人，一颦一笑自有凡人不可模仿之处，气质淡而冷，柔声说道，灵儿，你说的对，十万大山里危机四伏，黑夜当中，更是险象环生，今夜我们就住在山脚下，有人住的地方总比没人住的地方要安全许多。
筱灵灵娇声笑道，如此甚好，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赵晴晴看一眼四周，轻声道，灵儿，等出了魂楼，姐姐一定让你好好的睡上几个月的懒觉，就当你在魂楼里受苦的补偿了好不好？
筱灵灵俏脸开心笑笑，忽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弱声道，比起姐姐的劳累，人家的又算什么苦。
赵晴晴道，“可别这样说，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
唐扇行在一旁插嘴道，这是自然，不过人和人都是不同，心情也是不同，比如我们一行人当中，要属楚道友自是颇为乐观的人，为所有人欣赏。”
楚雨嫣眨眨眼睛，似有几分羞态展现出来，扭头看看众人，瞪一眼唐扇行撇嘴道，姑娘天生就这样，你们要学还学不了呐。
唐扇行不置可否吟吟微笑，也不言语。
倒是蓝如烟依偎在他怀里道，唐大哥，是不是快要黑了？
唐扇行看看头顶，点头道，天的确是快要黑了，今夜就在山脚下扎营休息吧。
赵晴晴沉思片刻，跳下马道，即是如此，唐兄你就和楚道友一起留下来，带领众人安置帐篷，扎营休息，我带个人前往山村探望一番，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
即是决定要在此扎营休息，马队诸人纷纷跳下马来，熙熙攘攘的分散开来，在树林之中扎营休息。
筱灵灵素手抚摸着踏雪马的脖颈，手中纠着一把青草，细心喂着它吃，边喂边咯咯的笑，头顶残阳光芒金黄，华丽照射下来，映着她白皙脸颊，筱灵灵目光一瞥，看到一道白衣少年女子身影沐浴在金黄光芒中，身姿窈窕绝美，看得人如痴如醉，但见她细步走来道，灵儿，我们一起上山，正是赵晴晴。
筱灵灵吃吃一笑，走上前拉住她手，柔声道，姐姐，人家也这样想。
赵晴晴抿唇微笑道，你这姑娘心思越来越玲珑了，轻轻握住她手回头说道，唐兄，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了。
唐扇行微笑走过来道，晴仙子放心，这里决计一切都好。
赵晴晴淡然一笑，盈盈说道，如此就好，暂且别过了，说完牵着筱灵灵手儿，步步走上山中小路。
山村是旧时的山村，乃至于一砖一瓦都透着旧的气息，金黄旗子在那最高的道观随风飘扬，残破不堪，家家户户烟囱里冒着黑而有几分香气的烟，烟会有香气么？有的，若是有人清晨走在山中人家，柴火烟中确是有浓郁的香气，是大自然中最为纯净的香气，闻着那烟香，不可谓不舒心。
小道两旁，少有人来往，偶尔有孩童见有外来人来到村中，也只是驻足好奇的看着，看了会拔腿就跑到一边玩去了。
山脚下，灯火阑珊，篝火已是烧了起来，帐篷如麻，十分梦幻，走入山顶道观，青山绿水环绕，无数银杏树风中摇曳，层层嫣黄叶纷纷降落下来，堆满一地，道观中看去似少有人来，说不上破旧，就是颇为荒凉，石子路旁杂草葱深，大殿通体褐色，石阶洒满落叶，筱灵灵眨着眼睛，瞅来瞅去，赵晴晴笑笑道，灵儿，你就在这石阶下等着，别乱跑，说着步步走上石阶。！
大殿当中烛火辉映，焚香渺渺，正中供奉着三清，面目慈祥，注视着世人。
墙角放着一张小桌，年轻男子端坐桌旁，手挽拂尘，静静看着三清像，目光中平和详静一片，他的侧脸俊美，但是略为苍白，明显是常年不见阳光，一身黑色道袍整理的干干净净，门口夕阳，已是残幕，光线麻木的照进大殿。
那光芒是金色的，照不在他的身上，忽然，大殿阳光一暗，一道细长的影子倒映在三清像上，年轻男子麻木回头，视线中一身白衣若雪的少年女子，站在门槛，眉目平静看来，只见得这朦胧残阳中，这少年女子气质淡冷容颜倾世，身姿修长绝美，她抬起脸颊一双美睦认真凝望着头顶三清像，眼神中神色复杂，步态优美走来，她双膝一跪，轻轻在大殿正中蒲团跪下，双手合十，明睦如水虔诚道，道殊途归，我道天下道，世人道，悉心悟道而彻道，愿普天罪恶灾难，尽归弟子一人之身……
祖师不在，他如一个老人般，坐在偏角，喃喃自语。
赵晴晴跪在地上，淡然道，祖师在的。
年轻男子苦涩一笑，倔强道，祖师不在。
赵晴晴站起身子，白皙手拿起烛台，细步走到偏角，把烛台放在桌角，细声道，祖师他在，一直都在，存于人心……
年轻男子抬起脸颊，烛火照着对面女子，美的令人惊心动魄的脸，他看看窗外，哪里银杏树摇动，似有几分落寞，回首看着赵晴晴道，你很美……
赵晴晴浅浅一笑，伸手从发间取下簪子，挑着烛芯，烛火更明亮了一些，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我都认真听着，也许这世间总有一些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
年轻男子侧脸看着窗外，慢慢说道，你信这个世道上有妖吗？
筱灵灵素手扒着门，探着脑袋朝里边张望，可爱极了，赵晴晴看见她脆声道，灵儿，你过来！
筱灵灵咯咯一笑，纠着自己的衣袖，娇羞走来，赵晴晴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秀发道，道家言，万物都有其灵性，既然如此，那么妖便是自然可以存在的了。
年轻男子点点头继续道，不错，自是这样，贫道师兄早年游历天下，仗剑行侠义事，许多年前他游历到阿罗山村，他用手一指身边，也就是这里的村子，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十几个山寨环环相饶，人烟繁盛，不好的是有妖为恶常常下山杀害人畜，他听说了，自是气愤不平，仗剑闯入山中，发现了那是一大群狐，修成人形，他杀了许多，皮毛鲜血满树枝，许多狐到处逃窜，他苦苦的追，悬崖边，那美貌妇人怀抱红布裹着的婴儿，跪在地上向贫道师兄苦苦哀求，作恶的只是蛇妖，并不是狐，求他不要再杀了，师兄拔出利剑，仰首道，万物生灵都是上天的子女，你等修炼不易，更应该好好修行，得取正果，实不该下山残杀活人，那剑沾染着血，烈日下闪闪发光，殷红一片，那妇人看见利剑凄叫一声，扔下婴儿猛然跃起一头撞死在山顶，鲜血沾在山顶峭壁，师兄后来说起时尤记得当时凄惨泪如雨下，他拿着利剑走到地上婴儿旁边，剑尖指着那婴儿的脸，令他不忍的是，那婴儿咬着手指，吃吃的笑，大大的眼儿看着他，眨来眨去，他动侧隐之心了，实在不忍杀一个婴儿，收起利剑，就把婴儿抱了起来。
筱灵灵抱着赵晴晴脖颈，埋首在她怀里，撒娇的蹭着，语气含着童音道，那后来呐？
年轻男子苦笑一声道，后来山村的人见到贫道师兄一身是血，抱着个红布包着的婴儿，走出大山，感激贫道师兄的功德，就修了这座道观，日夜焚香，但总有人说，师兄抱回来的婴儿是个妖，不应该活着，师兄听到了也不理会，抱着婴儿独自住在道观里。
那是个女孩儿，她说她叫夏姬，因为她脖颈上挂着的的玉佩上，雕刻着两个字，夏姬。
日复一年夏姬越长越大，人也不可阻挡般的越来的美，狐有媚相，多为绝美女子，但是她天真爱笑，一点也没有妖那种诡异，相反她很是可爱，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裙，在银杏树下，玩弄着叶子，她渐渐的长大，眨眼就到了十三岁，贫道师兄每日只是念道颂道，故意的疏远她，师兄说过，当我看见她越发的长大，天真无邪的在院子里，我已忍不住要拔出了剑，他在害怕，妖总是妖，不管有多美，她永远都是个妖，尤其是在师兄心底，那个山顶的俏壁沾染的血，是他染上的，这记忆总会让他心底隐隐作痛。
夜晚女孩儿踩着银杏叶，走进大殿，眉目间透着几分欢喜，她想出去这个道观玩，因为师兄绝不让她出这个道观，她是妖，不能生活在人的世界，只是今天不一样了，师兄知道她长大了，于是对她说，你已经长大了，如果想熟悉外边的环境，就一个人到处走走。
夏姬听着只是可爱的笑，她天生爱笑，站着的时候笑，坐着的时候也笑，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出去了，却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师兄心里不安，就出了道观，他看到山脚下有好大的一堆火，伴随着人的叫骂声，甚至忘记了他是一个修道者，如同一个凡人一般，往山下跑去，待他赶到时，夏姬满脸是血，抱着腿坐在火堆旁，看着愤怒的人群勾唇傻傻的笑，一动不动，周围的人用石头扔她，骂她，把她往火堆里赶，师兄看见了，心疼的再也顾不上一切，冲了进去，把她救了出来。
她是妖，当日的伤痕在她身上留不下任何伤痕，从此后，师兄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出这个道观，不管去哪都是带着夏姬，不顾山村人的异样眼光，师兄忍受着鄙视，更不见人，就连道观也荒凉了起来，只有两个人在道观里过日子，就这样日子一晃四年过去了，夏姬又恢复了她的笑容，白日站在院子里向大山里张望，有几分天真，她十七岁了，出落的一个豆蔻年华，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师兄每日专心修道，本该不老的容颜，也慢慢有了几分岁月的雕刻痕迹，他已不再年轻，眼角已隐隐生出了些许皱纹，与之相反的是，夏姬的美她的年轻，狐的媚在她绝美的身上，完美出现。
师兄默默看着这一切，也不多说，直到那天他想起了自己的剑，是如此的血腥，即使藏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也觉得那股血腥味依然是那么的浓，所以他决定要扔掉它，可是打开地板下的坑，哪里空无一物，剑早已不知所踪，他整个人从头凉到脚，愣愣站在那。
他大哭大叫，院子里也没有夏姬的身影，师兄疯了一般，跑进山里，阳光依然是如当初的那般耀眼，仿佛一切还是当初那个未曾改变的模样，穿着淡黄衣裙的夏姬，是那般的美，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站在悬崖怔怔看着山顶那殷红血迹，依然鲜艳，师兄冲上山来，气喘吁吁，夏姬怔怔转过身来说道，我把它扔了，扔的远远的，扔到你再也找不回来的地方。
师兄大叫一声，冲上去十指掐着夏姬脖子吼道，我早该知道，你不管怎样都是个妖，你早就知道一切，你是个妖，我早该当初就杀了你，妖就是妖……
夏姬被他掐的脸色发红，但她就是不说一句，也不挣扎，眼睛冷冷的盯着师兄看。
师兄心软了，后悔了，慢慢松开手，一句话也不说，拽着她回到了道观，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一句话可说，夏姬从以前的依恋师兄，变成见了师兄都会一句话不说。
直到一日，师兄偷偷收拾了自己行李，在大半夜走到夏姬房间，看了一眼她正睡的香甜，师兄转身就走，他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离开道观的日子，他觉得自己很轻松，不用再面对那个令他感到忏悔的夏姬了。
他就在大山里转啊转，每日饮风食露，再回来时，山村已是变成了人心惶惶的山村，每天都在死人，说是有妖出来作恶，而那个道关也被视为凶地，谁人也不敢靠近，师兄闯进道观，道观里里外外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夏姬蹲在院里，正在玩弄银杏树叶，美丽的身影天真无邪，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先是惊讶后是欣喜，怔怔的楞着了。
师兄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做，只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不知不觉夏姬又开始有了笑容，而山村自从师兄回来，也恢复了宁静，人都说是师兄镇住了妖孽。
那一夜暴雨欲来，大风灌进道观，风声呼呼的嘶吼，闪电阵阵，电光如蛇一般飞舞，大山深处野兽四处逃窜，暴雨呼啦啦打了下来，窗户咣当咣当响，师兄坐在大殿中，看着三清像，一句话也不说，夏姬从石阶走了进来，全身的雨水，师兄道，你去山里了？
夏姬点点头道，嗯。
师兄没有说话，夏姬回身看着大山道，我回去换身衣服。
窗外大风如鬼哭，凄厉的叫，暴雨倾盆，她就站在窗户边，穿着一身雪白的绣裙，开着窗户向外张望，师兄走了进来，默默关上窗户道，还不睡？
夏姬吸吸鼻道，外边声音吵，睡不着。
师兄知道她害怕山里的雷电，是那么的狰狞，撕裂夜空，震响耳边，师兄看了看她单薄身子，轻轻抱紧她道，你嫁给我吧。
夏姬眼睛只是看着窗户外，轻轻点了点头道。
那一夜师兄铸下大错，夏姬什么也没说，而人和妖之间的结合，注定是不被祝福的，几个月后成亲的日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只有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婚礼，夏姬只是看着师兄笑，就那么荒唐的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山中人间的生活简单而又快乐，没人外世的喧哗，只有许多的平平淡淡，师兄经常对夏姬道，错误都是不可原谅的，但若诚心弥补，自是心意所在，夏姬听了只是点点头微笑，添了个孩子后，师兄感觉自己知足了，也幸福了，他的道也失去了，他想搬出了道观去往别的地方住，对她说时，夏姬正抱着孩子天真的笑，夏姬听完低声道，山中有蛇妖，没了修道人的镇压，就会出来做乱。
师兄不信，他也不能信，如果做乱的是蛇妖，那他杀的许多狐岂不是杀错了，但是夏姬的样子不像说慌，他决定一个人去大山里寻找蛇妖，夏姬也没有多说，只是抱着孩子逗着玩。
听到这里，筱灵灵嘟着嘴儿道，你那师兄真自私，只不过那夏姬明知道自己母亲被你师兄杀的，还要嫁给他，还生了孩子，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年轻男子摇头微笑道，有句话说的好，将心比心，师兄把她养大，这中间难道一点感情也没有？更何况当时师兄也不知道做乱的不是狐，而是蛇妖，这犯下的错，他心里也是痛苦万分。
筱灵灵低叹一声，问道，那后来呐？
年轻男子道，后来师兄闯进大山当中，寻找蛇妖，月圆之夜，一条乌叟（sou）盘据在山林，吞吐灵丹，其周围布满腐烂死尸，恶臭难当，一双蛇眼细长如灯笼，见师兄到来毫不惧怕，呼啦一声就窜了出来，师兄荒废道业已久，自不是那蛇妖对手，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死在了那深山老林，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师兄错杀许多妖狐，最终死在了山林之中，只是师兄毕竟是修道之人，悔恨自己错杀许多加上惨死，怨念不散，孤魂野鬼的就找到了道观，只是道观里，早已没有夏姬和孩子的身影，道观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桌上写了一封信，写道，君早年修道，心中骄傲，一意孤行致使杀戮颇盛，剑下亡魂众多，妾虽和君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妾承君收养成人，不能忘此恩德，但母仇常常犹记在心，甚为纠结心伤，今心中不安，无故流泪已知君亡命山林，也算得偿昔日罪孽，妾已携婴儿另去往无纷争之地，钟日不见人烟，日日夜夜颂道理天，为君祈祷减轻罪责，妾夏姬……书
年轻男子苦涩笑道，待师门令贫道寻找到师兄时，他已一介孤苦鬼魂，日夜盘旋在道观进退不得，夜夜忏悔诉说自己罪孽，久而久之戾气愈盛，贫道便日夜守在这道观，代替师兄悔过，这一悔便是十八年了，眼睁睁看着曾经繁盛的山村，人烟渐渐稀少，越来越多人搬了出去，去往外地住了。
赵晴晴叹息一声，忽而望着窗外道，那蛇妖这些年可有什么动静？
年轻男子道，它杀了师兄，但也被师兄重创，一截身子被师兄以掌刀斩了下来，从此这许多年再也未出来害人。
赵晴晴抚摸着筱灵灵头顶，慢慢抱紧她道，既然如此，天也已黑了，一番叨扰过后，我和灵灵也该回去了。
年轻男子点头一笑，说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赵晴晴站起身拽着筱灵灵衣裳柔声道，丫头起来，该走了。
筱灵灵眨眨眼睛，慢慢站起身子，搂紧赵晴晴胳膊，笑说道，姐姐外边天黑了呐。
赵晴晴看一眼年轻男子，温和说道，赵晴晴。
话说完拉着筱灵灵手走出道观，筱灵灵本来有几分犯困，被山风一吹，顿时没了困意，整个人依偎着赵晴晴，眉目温顺的娇声道，姐姐，你待人家真好。
赵晴晴微微一怔，握紧她手往山下走去，细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筱灵灵可爱的吐吐红盈小舌，撒娇道，从小到大姐姐一直都待人家真好。
赵晴晴莞尔露出笑容，摸摸她脑袋道，你这丫头，心里知道就好。
筱灵灵一身青衣更衬的她一身灵气逼人，钟天地灵气一般，赵晴晴拉着她手，步步往山下走去，两旁树林鸟鸣虫叫，乌黑凄凄的，看不清楚里边东西，感觉怪异，脚下碎石路有些光滑，因为两人是下坡，踩在脚下确实觉得有些光滑，不过两人武学高强，也不觉得有甚难走。
倒是筱灵灵少女心性下，不时探头看着两边树林，东张西望的打探，忽而道，姐姐，灵灵听说树林里有夜猫子，专门数人的眉毛，要是数清楚了，就要钻出来吃人！！
赵晴晴闻言微笑道，是嘛？我们走的这么快，夜猫子可数不了。
筱灵灵咯咯一笑，伸出手儿比划着道，姐姐，灵儿今年十六岁了，再过一年就要和韩哥成亲了，正好是十七岁。
赵晴晴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听她话语，陪笑道，你要是嫁了人，才好呐。
筱灵灵奇怪道，为什么呀？
赵晴晴道，你要是嫁了人，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筱灵灵俏脸一红，娇羞道，是啊，灵灵心里最近总是胡思乱想的。
山脚下篝火明显，让人远远的也能感受到一股温暖，十分明亮，两个少女走在山间小道，天空繁星点点，月光如水，只是小路两边显得颇为孤僻，难得有几分安静。
过了一会儿，两人已是慢慢走下山，篝火更加明盛，围着许多人在哪说说笑笑。
帐篷满眼都是，一番奔波，都觉得很是劳累，五百多人中，也只有几十个人围着篝火，并不见唐扇行等人，想是早就休息了，赵晴晴轻揉自己太阳穴，缓解几分疲劳，两少女步入写着自己名字的帐篷，轻轻躺在被褥上，筱灵灵禁不住困，呢喃几句，钻进赵晴晴怀里，抱着她腰就睡着了，看去呼吸平稳，睡的倒是颇为香甜，赵晴晴眼睦里望着头顶，慢慢浮起清冷之色，淡淡看着帐篷顶，素手轻轻抚摸着筱灵灵头发，忽而间也觉得自己劳累万分，拿过棉被，细心盖在两人身上，闭眼就沉沉睡去了。
注，乌叟（sou）民间土话，河南地区十几年前流传的故事，老人讲给小孩的故事，也许乌叟确有其事，故事中乌叟是难得一见的蛇妖，据说普遍藏在山洞里，小的乌叟身粗如水桶，长有十几米，看见过往牛羊人畜，张嘴隔着半山腰就吸，有些放羊的儿童，路过时小乌叟就把人吸到半山腰，却又气力不足，人又晃晃悠悠的往下掉落下去，好像是在云堆里一样，不明白情理的儿童还觉得甚为好玩，又有说，九睾山中有七寸（七步蛇），能在草上飞，咬了人只能活走七步的时间，在山中是王蛇，谁也不敢招惹，九睾山确有其山，具体位置就不便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