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窥天神相 > 第576章 钟神秀龙虎山番外

第576章 钟神秀龙虎山番外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钟神秀第一次上龙虎山的时候多大,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跟着那个自称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人上山的时候,龙虎山正在开午膳,漫山遍野都是香气。

    钟神秀挨过饿,所以对香味格外敏感,他本能的感觉出来,这个好吃,那个也好吃。

    龙虎山四处很干净,这地方的人都修仙,给人感觉不沾烟火气,碗里的饭食也是干干净净的——一碗阳春素面。

    总比挨饿好。

    “亲生父亲”走了,长手留下了,他慢慢的吃那碗面,心里有点纳闷。

    这面没有肉,可怎么比肉还香。

    钟神秀一下就对龙虎山满意了。

    龙虎山上的人过的都很清淡,过了铺满箩底方砖的前殿,就是大殿,师兄们白衣飘飘在里面行走,钟神秀老是感觉,要是真的有仙境,恐怕跟这里差不多。

    不过就算进了仙境,钟神秀也还是有那个习惯,就是藏吃的,他饿怕了。

    在天师府的时候,为这个没少被人嘲笑,还跟左一行打过一架——他本来不在乎别人嘲笑,可在乎别人说他妈。

    上龙虎山的时候,“亲生父亲”也叹了口气,跟他说,长点心眼儿。

    心眼儿能吃吗?他还是藏食物。

    可龙虎山的师兄,倒是没有一个嘲笑他的,相反,师兄们还把耐储存的烧饼留给他,告诉他红糖馅的放的住。

    钟神秀的师父也很和气,对谁都不拿架子,龙虎山讲究因材施教,钟神秀的师父也是一样,一看他对吃有这么大的执念,就让他跟着膳堂的师兄干活。

    膳堂放在军队的话,叫炊事班,民以食为天,钟神秀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膳堂有个工作,就是上山摘蘑菇。

    蘑菇熬汤很鲜,所以阳春面也很有滋味,龙虎山在山上种了不少蘑菇。

    临出门之前,钟神秀的师父跟钟神秀说,路上多看看,不管做人还是修道,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的是什么,将来要做的是什么,你四下里多看几眼,很容易就会发现新方向。

    钟神秀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就想吃得饱,每天都要吃饱,还有……找那些逼死他妈的人报仇。

    他一转身,师父忽然又来了一句:“还有一点,住在这个山上的,可未必全是人。”

    师父说的,是山上的野物吧?

    那天是个大雾天,虽然到了日上三竿的时间,却没什么光,钟神秀经过了盘山路,奔着山上走。

    路上,他碰到了一个背着大背篓子的人,那个人五十来岁,被山里特有的毒日头晒的黑黢黢的,圆鼻子大脑门,一副很忠厚的样子。

    钟神秀虽然没什么常识,也知道是附近的山民,天不亮就起来过营生了。

    钟灵秀腿长走的快,两步就把那个背着背篓的人给越过去了。

    眼角余光看见,那个背背篓的,像是要横穿马路。

    可隔着这一层的雾,就冲来了一辆没减速的车,那背背篓的虽然走的慢吞吞的,只听“咣”的一声,却还是被那个车直眉瞪眼的撞了上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了起来,那个巨大的背篓上了天,里面的野菜蘑菇干果子,在半空之中跟烟花一样爆开,撒了一地。

    车是个很时髦的小轿车,副驾驶上怒气冲冲的下来了一个穿高跟鞋的年轻女人。

    高跟鞋哒哒作响,年轻女人一脚踹在了刚想爬起来的背篓人身上,伸出了涂着血红指甲油的手指着那个背背篓的,怒道:“你没长眼啊!想投胎去跳崖啊,撞我们干什么?告诉你,别想讹我们一个子儿!”

    驾驶座上也下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皱着眉头望着背篓人:“晦气。”

    “陈总,你别生气,”那个年轻女人跟蟒蛇一样缠在了陈总胳膊上:“穷山恶水出刁民,摆明就是来碰瓷的,好解决。”

    而陈总蹲下身,去看那轿车的车头——那地方剐蹭了一点。

    陈总阴下了脸,看向了那个背背篓的:“你看看我的车。”

    山民颧骨擦破了,血把他的脸染花了,他惊惧的望着这两个人,不解的说道:“你们……是你们没开车灯……”

    “放屁!”那年轻女人的声音很尖锐,像是指甲挠毛玻璃,听得人钻耳朵难受:“我们的灯开的清清楚楚的,是你一头撞上来的,赔钱!”

    俗话说没理搅三分,就从气势上,那个背背篓的就输了——他被这俩人给吓住了。

    他嗫嚅着把自己那些山货往前推了推:“我……我刚从山上下来,没有钱,就这点东西,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把这个收了吧……”

    钟神秀眼尖,看得出来,那些山货都是千挑万选才出来的上好货,绝对不是自己吃的,应该是预备拿到山外换钱的。

    陈总蹲下身捏捏,也识货,装了不少上车,但表情还是冷冷的:“这点东西,不够补漆的,把你们家人叫来吧。”

    背背篓的一听这个就慌了:“我没家里人了……就一个老娘,等着钱看病,我,我才进城卖货……”

    陈总有些失望,看向了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见状,一脚就踹在了背背篓的脑袋上,高跟鞋的尖儿就戳在了背背篓的鼻子尖儿上:“我今儿告诉你,你赔钱就算了,不赔钱,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别,别呀!”背背篓的似乎没什么法律意识,十分害怕,连忙说道:“我没见过世面——怕事儿,今天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们磕头……”

    那背背篓的勉强要起来——可他被撞的一身是伤,动作不利落,作揖鞠躬又很像是古装剧里的模样,倒是把年轻女人和陈总给逗笑了。

    年轻女人看向了陈总,粉面含春:“像是个耍猴的。”

    “哼。”陈总鼻子眼儿出气,低声说道:“还是你有法子——上次还听说,山民难缠,惹上了麻烦,你这一招管用。”

    声音很小,按理说别人听不见,但钟神秀到底是钟神秀,他耳朵天生就灵。

    年轻女人娇笑了起来,也低声回答:“我妈打小教给我,遇事横三分,肯定不吃亏,看把那个刁民给吓的。”

    陈总点了点头,又略有点担心:“你说……这人没什么事儿吧?可别跟上次一样……”

    “能有什么事儿?”年轻女人一笑:“山里人命贱的很,再说了,就算内伤了一时看不出来,以后再发作也跟咱们没关系了,上哪儿找咱们去。”

    钟神秀看到,这个车的车牌号早就被挡起来了——就算没有被挡起来,一个山里人,可也未必能有记车牌号的本事。

    果然,那个背背篓的光顾着赔礼道歉,根本也没理会过车牌的事情。

    陈总和年轻女人冷笑了一声,带着不屑,转身就要上车,那个背背篓的,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盯着空了的背篓,叹了口气。

    钟神秀忽然有点担心——山货没有了,那他那个生病的老娘怎么办?还有钱看病吗?看不成病,那万一……

    他想起了为了自己而饿死的娘来了。

    这会儿车启动了,年轻女人狐假虎威的还大声喊了一句:“你个刁民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想着再撞我们车?”

    背背篓的赶紧错身躲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车窗。

    钟神秀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一步回到了大路上,挡住了那车。

    车刚要启动,见又来了一个人,陈总顿时愣住了,伸出脖子就吼:“你这个小兔崽子又是什么东西,过来找什么死?”

    说完了,又看向了那个年轻女人,显然想让那个年轻女人赶紧想法子。

    年轻女人顿时也有点紧张——她不怕别的,怕就怕山里人抱团儿,一个人被欺负了,来一个村的人讨公道,那就更麻烦了——对他们来说,那就是集体碰瓷。

    可年轻女人仔细一看,也看出来了,就钟神秀一个人露了头,还是个小孩儿,不由轻笑一声:“你是这个耍猴的儿子?”

    背背篓的倒是愣了,眼看着钟神秀有点出神。

    钟神秀却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年轻女人一愣:“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看见了,”钟神秀镇定的说道:“是你们撞了他,该赔,也是你们赔。”

    那年轻女人张了张嘴,忽然就大笑了起来:“看见?小兔崽子,我看你们是一伙的吧?赶紧给我让开!要不然,我报警连你一起抓!”

    钟神秀却不走,梗着脖子就说道:“你们欺负人,我就是看见了。”

    背背篓的死死的盯着钟神秀,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陈总不耐烦了,喃喃的说道:“这山里人就是倔驴一样。”

    年轻女人连连点头,声音也阴狠了下来:“欠管教。”

    可这个时候,那个背背篓的忽然就过来,一把推开了钟神秀,恶狠狠的说道:“用你管什么闲事?”

    钟神秀一下就愣住了——他摆明是来帮助这个山里人的,可这个山里人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倒是打起他来了?

    “城里人我可得罪不起,”那背背篓的胳膊似乎都断了,喘气也呼哧呼哧的,显然是受了内伤:“你要逞英雄,别连累我……好不容易,他们要走,我,我不惹麻烦。”

    钟神秀一下就想到了他妈还活着的时候,教给他的一句话。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明摆着这个背背篓的是被欺负了,可怎么还是这么懦弱?

    “哈哈哈……”倒是年轻女人和陈总给愣了,接着就大笑了起来,笑的这叫一个得意,看着钟神秀的眼神更是不屑,好像钟神秀本来就是个笑话。

    那个背背篓的不顾自己的伤,又推搡了钟神秀一下,这才蹒跚着捡起了空的篓子,眼看着那个小轿车消失在了浓雾之中,那个背背篓的身影也跟着不见了。

    这……就是师父让他看的东西?

    这些大人,只顾着自己,自私自利——他想起来了逼死自己母亲的那帮人。

    那些人,该死。

    可刚才那个背背篓的,也一样是自找麻烦。

    他回过身,就想继续去摘蘑菇,可一回头,他忽然想起来了师父的那句话。

    “住在这个山上的,可未必全是人。”

    他来了兴趣——是该去看看。

    转过身,他也往雾气里面走,前面还是盘山公路,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虫鸣鸟叫。

    这种寂静……跟死一样。

    那车走的很快啊,这么快就开走了?不对……这种雾气天,又有转弯,开快是找作死,何况,钟神秀也并没有听见车开走的声音。

    “咯吱……咯吱……”

    隐隐的,他听到了一个挺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磨核桃。

    紧跟着,又是“咋咋”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喝椰子汁。

    钟神秀越来越意外了——怎么,刚才那两个人开走了车,跑到这里野炊来了?

    吃的……是什么呢?

    啊,看见了。

    钟神秀看见那个小车,影影绰绰的停在了山窝子里,角度很不自然。

    就算钟神秀不懂驾驶,也觉得车停的实在作死——那车横在路边,要是来了其他的车,保不齐要当场撞成两截子的。

    而那个车的车顶上,朦朦胧胧,像是蹲着个人。

    钟神秀有点印象,那个小车有个天窗,难道天窗坏了?

    逼得越近,他听得越仔细——这就是刚才那个声音,原来不是砸核桃。

    是咀嚼的声音,而这声音,就是蹲在天窗上的那个人发出来的。

    那人吃尽了手里的,又一手伸进了车里,捞出来了一个莲藕一样的东西,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莲藕应该很脆,所以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的响。

    只是有一样……钟神秀狐疑了起来,他鼻子一直很尖,可现在,他不但没有闻到任何食物的清香,反倒是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钟神秀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他越走越近,就看清楚了那个人手里的“莲藕”。

    那是一截子女人的手,指甲涂的血红血红的,跟之前那个年轻女人的手,一模一样。

    钟神秀忽然就觉得一阵冷——像是后脑勺开了一扇门,往里灌风。

    那人嚼着嚼着,似乎是渴了,拿起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咕嘟咕嘟的吸了起来。

    是像椰子,可不是椰子,是刚才那个陈总的头颅。

    钟神秀闻到了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膻气,像是一只长着长指甲的手,爬进了他的喉咙里,死命往外挖,他想吐。

    可食物来之不易,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那些烧饼不能糟蹋。

    就算强忍着,他也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这一下,就踩到了一截子枯枝败叶。

    “咔哒。”

    而蹲在车顶上的那个人回过了头。

    跟钟神秀想的一样,那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刚才那个背背篓的山民。

    那个山民嘴唇很厚,所以之前钟神秀没有留下心他的牙,可现在,他看出来,这个背背篓的牙雪白明亮,弯弯的,带着个钩子,不是人牙。

    那一张黑黢黢的脸,也让红的血,白的脑浆子涂了一片,花里胡哨的,像是戏台上的大花面。

    钟神秀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因为馋,是因为紧张:“你……你到底是……”

    下一秒钟,钟神秀几乎觉得自己看花眼了——因为他看到,那个背背篓的忽然露出了一个很悲伤的表情。

    但紧跟着,他就确定了,因为那个东西转过身,冲着他,面无表情的就扑过来了。

    钟神秀的腿脚比脑子反应快,转过身就跑了起来,脑子空了几秒之后,也不甘示弱,飞快的跟腿脚一起转动了起来——那个东西,是什么?

    吃人……吃人……

    那个东西跑的远比钟神秀快,所以就算距离不近,也轻轻松松的追上了钟神秀,钟神秀只觉得后背被人给轻捷的踩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

    他觉出来,后脖颈子上沾染了冰冷粘稠的东西,他不乐意想那是什么。

    他只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手边。

    他手边不偏不倚,有一块石头。

    就在他攥住石头的那一瞬间,那个东西冲着他的脖子就咬下来了,他飞快的转身,一石头砸在了那个东西的嘴上。

    “嗷……”

    那东西一声惨叫,那个牙“当”的一下,就被打断了,落在了钟神秀面前。

    那东西自然是恼羞成怒的,右手举起来,就要抓钟神秀的头,钟神秀还被这个东西压在下面,身小力薄,根本就挣脱不开,眼瞅着那只手要下来,可一只手却拉住了那东西的右手。

    钟神秀几乎以为是来了什么救星,可再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东西自己的左手,拉住了右手。

    钟神秀更纳闷了——这是什么情况,倒好像是,一个身体上,附着两个魂似得。

    “走……”

    那东西的左手死死的攥着右手,像是拼了命的在控制自己:“快走……”

    钟神秀越来越迷惑了,但到底还不算傻,立刻从那东西身下逃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后头跑,但最后没忍住,他还是回头问了一句:“你,你为什么……”

    那东西不吭声,脸色沉下来,冲着他露出了一口森然白牙——那些牙都跟被他打掉在地的一样,弯弯曲曲,锋利无比。

    他心里悚然一动,把头转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那个东西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你是好人。”

    好人……是因为刚才自己出去作证?

    没跑出去几步,他忽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一吓非同小可,他条件反射就用手里没松开的石头砸了下去,但他的手被架住了,石头也被拿下去了。

    就在他一心绝望的时候,抬起头,却发现来者也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

    他师父望着那块石头,闻了闻上面的味道,看着他,说道:“那东西呢?”

    钟神秀一下来了精神,就给他师父领路。

    说也奇怪,他师父这么一来,那些雾气就都给散开了。

    车还安安静静的在原地,上面淋淋漓漓都是血,钟神秀一阵反胃,他师父倒是安之若素,喃喃的说道:“山魈。”

    山魈?钟神秀忽然想起来了——他听他妈提起过山魈的故事。

    山魈是山里的灵怪,专门吃人,而且山魈有个习性——谁要是见到了他的样子,他就非得吃了不可。

    钟神秀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之前那个山民,非说他多管闲事,要把他给推开,是不是,就是怕自己的吃相被他看见?

    可是……按理说,山魈吃人,就跟狗啃骨头似得,这是天性使然,怎么就能对自己网开一面?再说了——从来没听说山魈有人样,能说话,一般的山魈,不是跟大黑猩猩差不离吗?

    像是看出了钟神秀是怎么想的,师父就说道:“有些山魈——也可以是人变的。”

    人?

    “有一些山魈,是天生的,浑身是毛,”他师父接着说道:“可还有一些,是惨死在山里的人,人要是心里有怨气,积在心头不化,受了日精月华,也会变成山魈——毕竟深山荒凉,阴差有时候顾不上收魂,你碰上的,就是这个情况。”

    难怪呢!钟神秀看向了那个小车。

    天窗已经碎了,里面只剩下了血,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两个人,是倒霉催的,碰巧遇上山魈,还是……

    “这是两个人的命数。”他师父说道:“那个山魈,就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不吃他们,吃谁呢?”

    钟神秀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陈总说过一句话。

    “别跟上次一样……”

    他立刻就明白了。

    也许,这两个人在之前真的撞上过一个人,一个为了生病的老娘进城换钱的人,可那个人被他们扔进了山里。

    那个山民惦记着老娘,怨气不化,成了山魈。

    那两个人,在撞死了一个人之后,再次撞上了“另一个人”,而他们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欺负人——所以就算被报复,他们俩死也是白死了。

    “这人变成的山魈,在吃了一次人之后,就会失去以前的人性。”师父说道:“他会长出毛来,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

    可惜,不然的话,钟神秀还能帮他去看看那个老娘——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老娘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等着那个卖山货的儿子回来。

    “从此以后,你可就要跟那种失去人性的东西打交道了,”师父看着钟神秀,柔和的说道:“你愿意吗?”

    怎么打交道呢?有些他们蒙受的冤屈,需要自己来帮着昭雪。

    钟神秀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龙虎山上,第一堂课。

    他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愿意。”

    师父盯着钟神秀:“你不怕?”

    钟神秀说道:“我很想帮忙。”

    帮助那些,已经没法自己说话的“人”的忙。

    有些公道,他们自己讨不回来,我可以帮他们讨回来,谁都不能白死。

    师父很满意,点了点头:“是个好苗子——咱们这一行,不为自己。”

    钟神秀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师父领着他往回走:“闻到了那个味道,看到了那个场景,还爱不爱吃?”

    一般人,看见了那些红的白的东西,估计要反胃三五天。

    “还爱吃。”

    对钟神秀来说,还是没什么比吃的重要,他愿意活着。

    雾气后面露出了湛蓝色的天,几只鸟擦着树梢扑棱棱的过去了,白蘑菇爬了一树,一个比一个肥厚,像是晴天的白云,越过树,钟神秀看见了层峦叠嶂的龙虎山。

    他觉得他好像喜欢上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