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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仙毒蛊 第三章 五鹤朝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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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可轮到我结巴了,难道这荷包中藏了成精的老妖,它还能喘气不成?

    shirley杨眨了眨眼,抿唇一笑:“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五鹤朝天’这句话?”

    嗯?胖子愣了一下,随即接口道:“武松打虎倒是听说过,那啥啥鹤能干吗,红烧还是清蒸?”

    我寻思了一番,仙鹤在古代又叫一品鸟,是一种比较传统的吉祥图案,有一句古话说得好,”鹤鸣人长寿”。这么一想,忽然之间就联想到了国字号的煎煮药坊,老北京的鹤年堂。

    无独有偶,四眼推了一下眼镜片,说道:“我曾经听老一辈提起过,在北京有一家名贯九州的中药铺子,名叫鹤年堂,曾经一连开出五家分店,所以又有五鹤朝天之说,只是不知道跟我们眼前的五鹤荷包是不是有些裙带。”

    我说这茬想到一块儿去了,看来老薛在北京有门道,此物与老字号鹤年堂脱不了关系。百行千业,医者为尊。特别是古时候,科学技术不发达,生产力落后,随便拉一个痢疾都能丢了性命,大夫这个职业,叫人爱恨交加。离了它,不行;可它一上门,必定是家中遭了晦气,有人生病。所以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商贩走夫,无一不对行医之人心存三分敬畏。至于五鹤朝天的鹤年堂,更是杏林行中的龙头舵手,黑白两道都要留它几分薄面,绝非寻常人家能够招惹的。毕竟人活一世,谁能没有个病啊痛的,到时候,还不是落人家大夫手里?

    只可惜天高皇帝远,在六朝金陵面前,它实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人家真有这个心,赶过来搭救,搭趟火车也要耗费几天几夜的工夫,到那时候,咱们几个早就死绝了,只能坐等收尸。

    胖子拧道:“嗨,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北京南京都分不清,依我看薛老头早就朽糊涂了,举着荷包当干粮。要不咱们还是快跑吧,起码先进城再说,别在荒郊野岭耽误工夫,万一那群绿王八壳子追上来,你说怎么好,打还是不打?”

    shirley杨满有把握地说:“这你不用担心,刚才’鹤唳’已经放出去了。我看用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来接应。”

    ”鹤唳?”我不解道,”你说鸟叫啊?拉倒吧,刚才连屁都没响一个,哪来的鹤唳。再说,声音怎么可能装在布兜里面?咱们凡事要讲科学,要知道唯物主义才是人间正道。”

    shirley杨指着空无一物的荷包说:“你有所不知,荷包上的线,并非普通绣线,而是仙鹤的涅羽。仙鹤在中国神话中的地位,仅次于凤凰。据闻有一种仙鹤能活百年,临死前会不断鹤唳冲霄,直到最后一根羽毛被九天强风卷落。这最后一根鹤羽就叫做涅羽,能传鹤唳声于千百里。刚才你打开荷包的时候,绳结之间相互摩擦,声音早就传出千里之外,只是这种鹤唳分贝过高,人耳难以察觉,要以特定的器物来监测。”

    我们都没听说过世间有此奇物,不禁对shirley杨的学识佩服得五体投地。四眼问道:“这东西既然是鹤年堂传声求救的信物,那这里面的秘密你又是从何而知?”

    我心想既然shirley杨对荷包的由来如数家珍,那就没有理由交不出底来。果然,她又继续为我们解说道:“鹤年堂自明朝年间起家,开山祖师名叫丁鹤年,他广结江湖豪门,这其中无论黑白都不在少数。就拿我祖父这一行的手艺人来说,也多少与丁家有过过往。”

    我听说鹤年堂与搬山道人有过来往,先是一惊,稍后一想此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搬山道人掘土盗墓的初衷便是寻丹问药,鹤年堂做的既是汤药买卖,两者通气互闻自是情理之中。也难怪shirley杨会对五鹤荷包如此熟悉,敢情她的祖父,搬山道人鹧鹄哨曾经和他们有过来往。

    ”关于五鹤荷包,我听祖父提过,是鹤年堂与各帮各派结义的凭证。丁鹤年曾于百十余行的手艺人有过救命之恩,所以江湖上有一句通用的切口,叫做’红顶白翅人齐福’,意思是说,但凡有良心讲道义的江湖人,只要听闻风声鹤唳必定会出手相助。”

    胖子露出一副心旷神怡的模样感叹说:“没想到,旧社会也有过学雷锋的革命思潮。按你这么说,只要咱们手里头握着荷包,自然会有人主动找上门?”他从田地里伸出脖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地说:“依我看啊眼下世道不同,人心不古,咱们在这窝了半个多钟头,别说人了,鬼都没碰上半个。这救命锦囊多半是作废了。”

    我重新找了条毛巾给他:“来,这是招待所里带出来的你先换上。咱们走得太急,只有这么一件战利品。你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再说。既然没有等到援军,那就依着那句老话’靠人不如靠己’。咱们趁天没亮,赶紧离开这里,日头一出来,肯定会大范围警戒,到时候连进城都是问题。”

    说话的工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吠,数九天里听来格外凄凉。鹤唳老早就放了出去,我见一直未有回应,就觉得事情可能不如我们设想中美好,一来事隔多年,知道此事的人恐怕多数已经作古;二来,我们身处远郊,哪来的狗屎运,刚好碰上懂行的手艺人呢。所以说,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公安追上来抡大棒,不如铤而走险摸进城再做打算。

    四眼也同意我的观点,shirley杨虽然心有不甘,可眼见胖子头上的血窟窿也知道无法再拖延下去。我们扶着胖子从光秃秃的田地里爬了出来,拿出地图一比画,便直奔总统府的方向去。我脚下踩着泥泞的田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此行如果不是因为我太过莽撞,大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回头看看胖子,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只是大笑了一声,让我赶紧进城给他买两笼猪肉馅的包子赔礼道歉。我说你丫小声点,还没出敌区呢,万一惊动了绿壳王八,咱们回头只能蹲号子里头啃咸菜。

    正说着,一阵猛踩油门的声音由远至近拉着巨风而来,地上的石子被碾得嘎嘎作响。我扭头一看,黑夜中一道强光笔直地罩住了我们身后的小路,亮得叫人睁不开眼。我一瞅这架势,来者不善,急忙招呼大伙甩膀子跑路。没蹿几下,只听一个声音高声喝道:“前边的人,站住,快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