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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皇上的处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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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但此事必然与定国公无关,一定是宁家老四纵色酗酒,身体早已被掏空所致。

    程然很是肯定地想着。

    “此案案情已经明了,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认。”他看向老当益壮的定国公,说道:“本官明日一早,便入宫将此案详细奏明皇上。定国公且请先行回府,等候消息便是。”

    “那便有劳程大人了。”

    定国公转身离去,心有思索。

    宁临风乃皇亲国戚,此事必是要经过皇上的,且即便程大人不报,宁贵妃得知消息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故而,程大人看似不敢专断,实则却是在抢占先机,以便早一步将此事禀到皇上耳中。

    也不知皇上此番能否清醒处置此事。

    若是不能,他定国公府,也不介意自己亲自动手。

    ……

    次日清早,季大夫前去替婧儿看伤。

    “已消肿了大半,每日敷药,想必不会再有大碍。”

    季大夫的话,让一夜未有合眼,神色疲惫悲痛的徐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只要婧儿不再有别的意外就好。

    “夜里倒睡得极好,未有惊厥,醒后除了不愿让我离步之外,也不曾再喊痛。”徐氏问道:“不知这可是因张姑娘所给的那颗药丸,功效还未褪去之故?”

    季大夫点头。

    “应是如此——此般再好不过,也有利于伤口恢复。”

    他自然极清楚这正是生息蛊带来的益处。

    待七日之后,伤口应也已结痂了,到时再将蛊取出,便不会对表姑娘的身子带来损害。

    想到自己的怀疑,季大夫的眼神忽然变得莫测。

    ……

    定国公府表姑娘受伤的事情,极快地在京中传开。

    听闻京衙已审罢此案,疑凶乃是宁家四爷,暗下的唾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此事事态恶劣,近乎泯灭人性伦德。因此,即便没有任何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亦在百姓中,引起了异常之多的议论。

    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塬将消息传到了昭丰帝耳中。

    想到今早程然进宫时所奏,正在打坐的昭丰帝叹了口气。

    不省心啊。

    大国师刚出关不久,他正是忙着修行之时,哪里有工夫去管这种两头为难的闲事。

    不如交给太子好了。

    反正太子近年来已经开始着手替他……咳,帮他处理政事了。

    昭丰帝刚想吩咐下去,却又觉得不可行。

    太子如今还未真正站稳脚跟儿呢,爱妃那小肚鸡肠的性子……还是算了吧。

    免得到时还有别的麻烦要他收拾,那可就太烦人了。

    偏是此时,恰听内侍来禀:“皇上,宁贵妃娘娘在殿外求见。”

    昭丰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动了动,当即道:“宣进来。”

    说话间,离开了打坐的莲花台,行至一旁的书案旁,随手拿起上面的一本奏折。

    呵呵,别问他为什么这么自信一定能拿到弹劾宁家的——

    没有原因,正常操作而已。

    于是,宁贵妃一进得内殿,就瞧见了昭丰帝正拿着奏折摇头叹气的模样。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莲花台,不禁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时辰,皇上竟然没有在打坐,而是在看奏折……

    这堪比老母猪上树的情况,实在罕见。

    她上前行礼,正要开口时,却听昭丰帝抢在了前头,说道:“爱妃,宁家老四嫖娼斗殴之事,你可听闻了?”

    宁贵妃眼皮一跳。

    平日皇上不是……都不理会这种琐碎小事的吗?

    老四没有媳妇,日子过得也不顺当,去逛逛妓院怎么了?

    至于斗殴,吃花酒打架的事情每日都有发生,这又有什么稀奇的,又没闹出人命来。

    任她再如何袒护自家人,但也清楚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一说。

    “皇上,此事却是老四的不对,臣妾回头一定好生责罚劝诫。”

    “责罚劝诫?爱妃啊,你可知按大靖律,这可是要被罢官的。”昭丰帝语气听不出喜怒。

    宁贵妃暗暗皱眉。

    皇上今日是抽的什么风,竟然有这份儿闲心。

    是丹药不够吃,还是莲花台太硌屁股?

    她只能道:“皇上,老四也是初犯……”

    这个侄子,因出身不是十分光彩,她并不甚喜欢。

    可如今整个宁家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她自是不愿见宁家人被罢官。

    昭丰帝挑了挑眉。

    初犯?

    是头一回被官差当场抓住吧。

    他做出不悦的神色来:“还有,定国公府表姑娘受伤之事,爱妃听说了没有?”

    “臣妾听说了。”

    她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老四现在还被拘在京衙内,听说还受伤了。

    她正要卖一卖可怜时,却听昭丰帝说:“铁证如山之下,他竟还要对定国公动手——徐家乃大靖开国功臣,世代忠烈,便是朕也要敬重三分。”

    “老四应是吃醉酒,神志不清。”

    宁贵妃吃力地应付着昭丰帝不停抛出的罪名。

    “吃醉酒杀人也是要偿命的。”昭丰帝叹气道:“除此之外,他在兵部当值时,还多番擅离职守。便是在时,也多是打瞌睡,想来是夜间在烟花之地甚是劳累——故而,依朕看,倒不如就让他回家好生躺着吧。”

    “皇上……”宁贵妃着急了。

    她来是跟皇上求情的,怎么反倒成了皇上在步步紧逼?

    “不是朕不帮他,而是如今朝中对宁家已是怨声载道,朕亦无可奈何——尤其是定国公府之事,朕若执意包庇,岂不要伤了忠正之臣的心?”

    昭丰帝越说越严重:“此事若只是宁家老四一个人扛下还且罢了,他若再不知悔悟,只怕还要将整个宁家再牵扯进去。”

    宁贵妃听得胆战心惊,忽然想起了兄长的死。

    当年兄长一人被祭天,宁家满门皆受牵连打击。

    那样灰暗的日子,是她一点点带着宁家才走出来不久,至今一想还觉得无法喘息。

    也是那件事,让她明白了,帝王之心不可能永远只偏向她一个人。

    “爱妃,此事你便不必操心了,且回去歇着吧。”

    昭丰帝边说,边继续翻看奏折。

    宁贵妃被他翻得心烦意乱,直想将他的手给打掉——仿佛那奏折多翻一本,宁家的罪名又会多加一项。

    什么叫她不必操心,她怎么可能不操心。

    宁贵妃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乾清宫。

    昭丰帝则长长舒了口气。

    果然啊,这事情不能拖,凡事先下手为强总没有错。

    且让他瞧瞧爱妃这一回究竟能不能听懂人话吧。

    对待这些凡尘俗事,他只求一个得过且过,只要他不被烦死,爱妃不被逼死,二人能一同成仙就好。

    当日,长春宫便有消息送到了宁家。

    宁夫人看罢,双手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