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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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坐着的赫然是欧阳欣。
欧阳欣这两天对叶天生的怨念很大，要不是从郑小秋那里无意间听到叶天生大前天晚上请了郑小秋和林凌冰吃饭，说是告别饭，并且听到叶天生是前天去的黑山乡，欧阳欣甚至都不清楚叶天生已经去黑山乡了。
正是因为如此，欧阳欣这两天没少咒骂叶天生，什么王八蛋，王八羔子……欧阳欣可谓是骂了不少话，因为叶天生去黑山乡，竟然没跟她告别，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这让欧阳欣无比恼火，此刻看到本应在黑山乡的叶天生却是出现在县城的饭店，欧阳欣除了惊讶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把叶天生骂个狗血淋头，欧阳欣光顾着骂叶天生，却是没想过她自个这些天连鸟都没鸟叶天生，叶天生又哪敢到她面前自讨没趣。
车子停了一下，因为后车喇叭催促，欧阳欣只能离开，她只看到叶天生的侧脸，也没看到何文婧，所以压根不知道叶天生是和谁吃饭。
包厢里，提前点了菜的叶天生招呼着服务员上菜，一边问何文婧，“婧姐，晚上要喝点酒吧。”
“晚上不喝了，你别再点酒了。”何文婧想到上一次吃饭，连忙摆手。
叶天生闻言，也没强求，他今晚的目的是为了要拨款，可也没心思喝酒。
气氛沉默了一下，这时，何文婧主动问道，“叶天生，去乡里工作感觉如何，政府工作可是和你之前在电视台工作大不一样。”
叶天生笑道，“其实也还好吧，去了就开始融入工作，人嘛，不都是被周围的环境推着往前走。”
何文婧点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说了两句，服务员开始上菜，叶天生热情的给何文婧夹菜，“婧姐，吃吧，趁热吃。”
叶天生的动作让何文婧一愣，瞥了叶天生一眼，何文婧眼神怪怪的。
叶天生挠头笑笑，暗道自己有点孟浪了。
“叶天生，你上午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事吗。”何文婧转移注意力。
见何文婧主动问起，叶天生忙道，“婧姐，是这样的，黑山乡中心小学的条件很差，我想着能不能从县里申请一点拨款，改善学校的条件。”
“拨款？”何文婧听到这，眉头微微一拧。
“婧姐，其实也不多，主要是为了给学校建两栋活动板房，临时用来当学生的宿舍。”叶天生赶忙解释道。
“咋回事，建活动板房给学生当宿舍？”何文婧一下子奇怪起来。
叶天生没说啥，而是拿出手机，幸亏他之前去学校的时候，随后拍了几张照片，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是我们黑山乡中心小学的情况，婧姐，您看看。”叶天生调出照片，把手机放到何文婧跟前。
照片里，两栋一大一小的土木房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上，所谓的操场，是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连铺水泥都没有。
何文婧手指头在手机上滑动着，看完几张照片，何文婧神色并没太大的波动，她是从教育局出来的，来云山县担任县长之前，更是担任过市教育局局长，对全市教育系统的情况比叶天生更清楚，三江市并不算发达城市，辖区内的贫困地区并不少，而云山县在全市更是属于落后的代名词，哪怕是这两年有所发展，比起市里的其他县（市）依然有不小差距，所以看到乡里的小学条件不好，何文婧一点也不意外。
事实上，在担任教育局长期间，何文婧也没少到下面县乡的中小学调研，像叶天生手机照片照的黑山乡小学这种情况，何文婧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东州市地处山地丘陵地区，辖区内多山，山区贫困区并不少，这两年，市里在山区百姓脱贫致富上，没少下功夫，也投入了大量资金向山区地区倾斜，山区的面貌，算是有很大改观了，但市里的资金毕竟有限，也不可能一一照顾到，一些山区地区的条件依然艰辛，是肯定存在的。
像叶天生照片里这样的小学，何文婧调研时也看到过几个，除了感觉心酸和沉重，何文婧作为教育局长，也是尽量安排专项教育扶贫资金，但能做的也有限，不可能完全解决所有问题。
如今调到云山县担任县长，何文婧的注意力不能再只放在教育工作上，她更多关注的是全局发展特别是经济方面的工作，这也是她身为县长的职责，不过正是因为她教育系统的出身，让她对教育工作始终多了一份关心，最近县教育局下发的保证全县适龄上学儿童入学率达到百分百的文件，就是何文婧的指示。
此刻知道叶天生的目的是想要拨款，何文婧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叶天生，建两栋活动板房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们乡里连这点钱都没有？”
“我向乡长申请过，乡长说乡里确实困难，没钱。”叶天生苦笑。
何文婧皱了皱眉头，“你们乡小学住宿的学生很多吗，需要专门建宿舍？”
“婧姐，乡小学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刚上任，从小学周校长那里也才了解到学校的学生不时有发生意外，就好比去年，有两个学生在走山路上学的途中，发生意外，坠崖死亡。”叶天生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跟何文婧娓娓道来，虽然乡长蔡景辉说周育树是夸大其词，但叶天生选择相信周育树，比起蔡景辉这样的官僚，叶天生没理由去怀疑一个质朴的老人，而去相信蔡景辉的话，何况今天上午莫雪云也在场，她并没有说周育树的话夸大其词。
“经常有学生发生意外吗？”何文婧听到这，神色终于有所变化。
“也许谈不上经常，但绝对不是个例，我听小学的老校长讲，这些年，发生多起了。”叶天生点头道。
何文婧闻言，沉默了起来，如果是牵涉到学生的安全问题，那就不容忽视了。
“婧姐，黑山乡的小学，现在只撤并到剩下一个中心小学，全乡所有的小学生，要上学都只能到中心小学，有的孩子路途遥远，再加上山路危险，难免就会发生意外，因为这个原因，有的家长甚至考虑不让孩子上学，直接把孩子关家里，所以我才会想着先建两栋活动板房，作为学生的临时宿舍，这样至少能保证路途远的学生们都能住上宿舍，解决所有适龄儿童的上学问题。”
叶天生的话让何文婧有些触动，这正是她之前要求教育局下的文件，没想到叶天生初到乡里工作，就这么认真卖力的做这件事。
沉吟片刻，何文婧皱眉道，“叶天生，听你这么说，这个问题应该已经由来已久了，你们乡政府之前就没想过任何办法去解决吗？”
“婧姐，我刚到乡里工作，对乡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这个问题我可不好多评论。”叶天生耸了耸肩，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给蔡景辉上一下眼药，只要他这会动动嘴皮子，蔡景辉这个乡长在何文婧面前至少先落得个坏印象了，但叶天生并没有那样去做，他现在才刚到黑山乡，就着急的在背后说领导的不是，落在何文婧眼里，对他的为人恐怕也会产生看法。
叶天生此刻的做法明显是对了，何文婧看向叶天生的眼神隐隐有一些欣赏，思虑了片刻，何文婧也答应下来，“叶天生，建活动板房的钱，我可以让教育局那边走专项教育扶贫资金的渠道批给你，但仅限于修建活动板房的钱，多的没有，如果你想彻底改善学校的条件，就得自己想办法，你现在副乡长，工作碰到问题了，就得自己去想办法统筹解决。”
“我知道我知道，婧姐，太感谢你了。”叶天生激动的看着何文婧。
“建两栋活动板房，撑死了也不过是几万块，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何文婧好笑道。
“婧姐，我能不激动嘛，我找乡长要拨款，乡长说一分钱都没有，你却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最主要的是学生有宿舍住了，我当然得激动。”叶天生一脸兴奋。
“这一次，是因为你说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下次，你再来找我要拨款，我不会再给你特殊待遇了。”何文婧微微一笑，“要不然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有问题就来找我这个县长伸手要钱，县里再多的钱也不够给的。”
“我明白，还有一点，婧姐您要操心的都是县里的大事，要是都像我这样拿鸡毛蒜皮的小事越级找您，那您这个县长都不用做别的工作了。”叶天生笑道。
“你知道自己是越级汇报就好，以后有事情，最好还是按规定来，一级一级汇报。”何文婧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学生安全无小事，每一个学生都有可能是我们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就像美国人说的，‘我们不知道哪一辆校车里坐着未来美国的总统，所以要保证校车和学生的绝对安全’，我们或许做不到美国人那样，但对于每个学生的生命安全，我们也要认真去呵护，他们是祖国的花朵。”
“嗯，婧姐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会重视的。”叶天生认真道。
“不只是重视，叶天生，你既然当上了副乡长，我也希望你能有所作为，黑山乡固然是个穷苦的地方，但越是困难的地方越能磨砺人，叶天生，我等着看你做出成绩。”何文婧鼓励的看着叶天生。
“婧姐，这是你对我的期待吗。”叶天生眼神发亮的看着何文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慢慢的，叶天生眼神里一下多了点别的东西，心头火热了起来。
车里，坐着的赫然是欧阳欣。
欧阳欣这两天对叶天生的怨念很大，要不是从郑小秋那里无意间听到叶天生大前天晚上请了郑小秋和林凌冰吃饭，说是告别饭，并且听到叶天生是前天去的黑山乡，欧阳欣甚至都不清楚叶天生已经去黑山乡了。
正是因为如此，欧阳欣这两天没少咒骂叶天生，什么王八蛋，王八羔子……欧阳欣可谓是骂了不少话，因为叶天生去黑山乡，竟然没跟她告别，连个电话短信都没有，这让欧阳欣无比恼火，此刻看到本应在黑山乡的叶天生却是出现在县城的饭店，欧阳欣除了惊讶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把叶天生骂个狗血淋头，欧阳欣光顾着骂叶天生，却是没想过她自个这些天连鸟都没鸟叶天生，叶天生又哪敢到她面前自讨没趣。
车子停了一下，因为后车喇叭催促，欧阳欣只能离开，她只看到叶天生的侧脸，也没看到何文婧，所以压根不知道叶天生是和谁吃饭。
包厢里，提前点了菜的叶天生招呼着服务员上菜，一边问何文婧，“婧姐，晚上要喝点酒吧。”
“晚上不喝了，你别再点酒了。”何文婧想到上一次吃饭，连忙摆手。
叶天生闻言，也没强求，他今晚的目的是为了要拨款，可也没心思喝酒。
气氛沉默了一下，这时，何文婧主动问道，“叶天生，去乡里工作感觉如何，政府工作可是和你之前在电视台工作大不一样。”
叶天生笑道，“其实也还好吧，去了就开始融入工作，人嘛，不都是被周围的环境推着往前走。”
何文婧点头道，“这倒也是。”
两人说了两句，服务员开始上菜，叶天生热情的给何文婧夹菜，“婧姐，吃吧，趁热吃。”
叶天生的动作让何文婧一愣，瞥了叶天生一眼，何文婧眼神怪怪的。
叶天生挠头笑笑，暗道自己有点孟浪了。
“叶天生，你上午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事吗。”何文婧转移注意力。
见何文婧主动问起，叶天生忙道，“婧姐，是这样的，黑山乡中心小学的条件很差，我想着能不能从县里申请一点拨款，改善学校的条件。”
“拨款？”何文婧听到这，眉头微微一拧。
“婧姐，其实也不多，主要是为了给学校建两栋活动板房，临时用来当学生的宿舍。”叶天生赶忙解释道。
“咋回事，建活动板房给学生当宿舍？”何文婧一下子奇怪起来。
叶天生没说啥，而是拿出手机，幸亏他之前去学校的时候，随后拍了几张照片，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是我们黑山乡中心小学的情况，婧姐，您看看。”叶天生调出照片，把手机放到何文婧跟前。
照片里，两栋一大一小的土木房孤零零的立在一片空地上，所谓的操场，是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连铺水泥都没有。
何文婧手指头在手机上滑动着，看完几张照片，何文婧神色并没太大的波动，她是从教育局出来的，来云山县担任县长之前，更是担任过市教育局局长，对全市教育系统的情况比叶天生更清楚，三江市并不算发达城市，辖区内的贫困地区并不少，而云山县在全市更是属于落后的代名词，哪怕是这两年有所发展，比起市里的其他县（市）依然有不小差距，所以看到乡里的小学条件不好，何文婧一点也不意外。
事实上，在担任教育局长期间，何文婧也没少到下面县乡的中小学调研，像叶天生手机照片照的黑山乡小学这种情况，何文婧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东州市地处山地丘陵地区，辖区内多山，山区贫困区并不少，这两年，市里在山区百姓脱贫致富上，没少下功夫，也投入了大量资金向山区地区倾斜，山区的面貌，算是有很大改观了，但市里的资金毕竟有限，也不可能一一照顾到，一些山区地区的条件依然艰辛，是肯定存在的。
像叶天生照片里这样的小学，何文婧调研时也看到过几个，除了感觉心酸和沉重，何文婧作为教育局长，也是尽量安排专项教育扶贫资金，但能做的也有限，不可能完全解决所有问题。
如今调到云山县担任县长，何文婧的注意力不能再只放在教育工作上，她更多关注的是全局发展特别是经济方面的工作，这也是她身为县长的职责，不过正是因为她教育系统的出身，让她对教育工作始终多了一份关心，最近县教育局下发的保证全县适龄上学儿童入学率达到百分百的文件，就是何文婧的指示。
此刻知道叶天生的目的是想要拨款，何文婧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叶天生，建两栋活动板房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们乡里连这点钱都没有？”
“我向乡长申请过，乡长说乡里确实困难，没钱。”叶天生苦笑。
何文婧皱了皱眉头，“你们乡小学住宿的学生很多吗，需要专门建宿舍？”
“婧姐，乡小学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刚上任，从小学周校长那里也才了解到学校的学生不时有发生意外，就好比去年，有两个学生在走山路上学的途中，发生意外，坠崖死亡。”叶天生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跟何文婧娓娓道来，虽然乡长蔡景辉说周育树是夸大其词，但叶天生选择相信周育树，比起蔡景辉这样的官僚，叶天生没理由去怀疑一个质朴的老人，而去相信蔡景辉的话，何况今天上午莫雪云也在场，她并没有说周育树的话夸大其词。
“经常有学生发生意外吗？”何文婧听到这，神色终于有所变化。
“也许谈不上经常，但绝对不是个例，我听小学的老校长讲，这些年，发生多起了。”叶天生点头道。
何文婧闻言，沉默了起来，如果是牵涉到学生的安全问题，那就不容忽视了。
“婧姐，黑山乡的小学，现在只撤并到剩下一个中心小学，全乡所有的小学生，要上学都只能到中心小学，有的孩子路途遥远，再加上山路危险，难免就会发生意外，因为这个原因，有的家长甚至考虑不让孩子上学，直接把孩子关家里，所以我才会想着先建两栋活动板房，作为学生的临时宿舍，这样至少能保证路途远的学生们都能住上宿舍，解决所有适龄儿童的上学问题。”
叶天生的话让何文婧有些触动，这正是她之前要求教育局下的文件，没想到叶天生初到乡里工作，就这么认真卖力的做这件事。
沉吟片刻，何文婧皱眉道，“叶天生，听你这么说，这个问题应该已经由来已久了，你们乡政府之前就没想过任何办法去解决吗？”
“婧姐，我刚到乡里工作，对乡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这个问题我可不好多评论。”叶天生耸了耸肩，这个时候，他其实很想给蔡景辉上一下眼药，只要他这会动动嘴皮子，蔡景辉这个乡长在何文婧面前至少先落得个坏印象了，但叶天生并没有那样去做，他现在才刚到黑山乡，就着急的在背后说领导的不是，落在何文婧眼里，对他的为人恐怕也会产生看法。
叶天生此刻的做法明显是对了，何文婧看向叶天生的眼神隐隐有一些欣赏，思虑了片刻，何文婧也答应下来，“叶天生，建活动板房的钱，我可以让教育局那边走专项教育扶贫资金的渠道批给你，但仅限于修建活动板房的钱，多的没有，如果你想彻底改善学校的条件，就得自己想办法，你现在副乡长，工作碰到问题了，就得自己去想办法统筹解决。”
“我知道我知道，婧姐，太感谢你了。”叶天生激动的看着何文婧。
“建两栋活动板房，撑死了也不过是几万块，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何文婧好笑道。
“婧姐，我能不激动嘛，我找乡长要拨款，乡长说一分钱都没有，你却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最主要的是学生有宿舍住了，我当然得激动。”叶天生一脸兴奋。
“这一次，是因为你说的问题确实需要解决，下次，你再来找我要拨款，我不会再给你特殊待遇了。”何文婧微微一笑，“要不然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有问题就来找我这个县长伸手要钱，县里再多的钱也不够给的。”
“我明白，还有一点，婧姐您要操心的都是县里的大事，要是都像我这样拿鸡毛蒜皮的小事越级找您，那您这个县长都不用做别的工作了。”叶天生笑道。
“你知道自己是越级汇报就好，以后有事情，最好还是按规定来，一级一级汇报。”何文婧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也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学生安全无小事，每一个学生都有可能是我们祖国未来的栋梁之才，就像美国人说的，‘我们不知道哪一辆校车里坐着未来美国的总统，所以要保证校车和学生的绝对安全’，我们或许做不到美国人那样，但对于每个学生的生命安全，我们也要认真去呵护，他们是祖国的花朵。”
“嗯，婧姐你说的对，这件事，我会重视的。”叶天生认真道。
“不只是重视，叶天生，你既然当上了副乡长，我也希望你能有所作为，黑山乡固然是个穷苦的地方，但越是困难的地方越能磨砺人，叶天生，我等着看你做出成绩。”何文婧鼓励的看着叶天生。
“婧姐，这是你对我的期待吗。”叶天生眼神发亮的看着何文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慢慢的，叶天生眼神里一下多了点别的东西，心头火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