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燕辞归 > 第390章 值得一试(两更合一求月票)

第390章 值得一试(两更合一求月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听林云嫣这么一说,徐简才想起这事儿来。

    他当时留在林子里,而李邵是最早一批跟着安逸伯和陶统领撤出来的。

    等徐简也回到围场外头时,小于公公已经把李邵带回京城去了。

    事后,他听林云嫣说了先前状况,从徐简带人进去搜救开始,到两人再碰面,中间大小事情事无巨细。

    那些都是极其必要的沟通,本就是冲着李邵去的布局,那他们就必须要对各处状况了然于心,之后才好照着做应对。

    林云嫣当时也提过李邵惊叫的事。

    只不过,他们两人没有格外重视这个事情。

    毕竟,以李邵那性子,被熊瞎子追了那么久、都厥过去了,昏厥里惊叫真不是多奇怪的事。

    「要不是皇贵妃提起来,我都不会想到那一茬,」林云嫣思考了下,尽量挑着最合适的形容,「他那一声叫,十分惊恐,是那种我听见了都会觉得怕的那种恐惧。」

    徐简微微颔首,表示他明白林云嫣的意思。

    林云嫣便又继续往下说:「我原想着,许是被熊瞎子吓着了的缘故,他都厥过去了,回宫后他又发烧生病……」

    如果说,他们两人占了不少灯下黑的便宜,那么在李邵惊叫这事儿上,的确也是先入为主,灯下黑了一回。

    只当是熊祸,可多再认真想一想,怕是未必。

    「李邵怕熊瞎子吗?」林云嫣问自己,也问徐简。

    徐简答道:「不太像。」

    他和李邵打过太多交道了,他也抓过李邵许多错处。

    李邵真怕一件事时,其实不该是那样的,或者说,李邵这人对危机的判断很有他自己的一套,对他安全与否,他的反应会截然不同。

    熊瞎子对李邵没有威胁。

    也许李邵一开始的确怕过,但他亲眼看到熊瞎子死了。

    被徐简砍去了一条胳膊,被御林围杀,那熊瞎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它追了李邵一整天,却也死得透透的,李邵甚至还上去狠狠踹了尸体两脚出气。

    他厥过去是因为放松下来力竭,发烧是因为受寒、疲惫,害怕可能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等再上朝,李邵对围场那天的事情侃侃而谈,熊前熊后,没有一丝一毫避讳。

    而他若真的怕到骨子里,他根本连谈都不会谈。

    说起来,也是因为徐简一直在府里休养,没有亲自上朝去,而李邵来府里时、说的话到底有限,他这才没有早早就发现这一点。

    「所以,他当时惊叫、不是因为熊瞎子,」徐简总结着,「他看到什么了?」

    林云嫣回忆着:「他醒时是在棚子里,曹公公给他喂了水,又请太医简单检查了下。

    曹公公问他是回宫还是小殿里对付一晚,他说要回宫。

    我看他那样子,精神是很差,反应也有点慢,但思路是清楚的,也没一点害怕。

    等小于公公备好了马车,李邵困顿得厉害,由御林背着走出去,直到上马车……

    是了,出棚子那一下是变化最大的,迎面就是大风,眼前、眼前全是火!」

    陶统领在安排人手进林子搬伤员,所有人手里都是烧得熊熊的火把。

    李邵昏昏沉沉间看到这么一幕……

    「越是混沌,越是分不清今夕何夕,」徐简道,「他只是记不起来了,不是没有经历,皇贵妃说得对,一旦在那种状况下,他突然被刺那么一下也不稀奇。」

    「如若他能想起来,」林云嫣道,「我们应该能弄清楚定国寺的事。」

    话说到这儿,她的语速都不由自主地快了些

    。

    徐简听出来了,虽然他也知道,林云嫣自己应该没注意到急了些。

    与她添了盏茶,徐简开口时特意压缓了语速。

    越是要紧,就越不能都急起来,他急时她缓,那在小郡主急时,则翻过来。

    有商有量就是如此。

    「他对火光有反应,还得是大火,哪怕不是烧起来,也得像围场那时候一样,边上点起好几个大火盆,又有好几十号人拿着火把,」徐简想了想,又道,「那天算个意外,他正好稀里糊涂的,但凡清醒些,那点火大抵就不够看了。

    可在京城里给他找个地方看场大火,呵,我倒是敢放,就是苦了单大人,又要抱着乌纱帽在金銮殿上瑟瑟了。」

    一句揶揄话,逗得林云嫣忍俊不禁。

    笑出了声,心田里的急切也好、焦虑也罢,顷刻间散开去,她徐徐吐了一口气。

    「回回为难单大人,」林云嫣笑着道,「他也是倒霉。」

    徐简弯了弯唇。

    揶揄话能说,放火其实也不方便,京城很大,但放火容易伤着人,真不至于做到那个份上。

    当然,最好是让李邵故地重游。

    定国寺虽毁了,但那依旧是最能让李邵想起旧事的地方。

    只不过,以徐简对圣上的了解,他要说服圣上让李邵去定国寺,几乎不可能。

    「说起来也是赌一把,」徐简道,「谁也没有把握李邵真的能想起来,也有人噩梦不断、一觉睡醒又全忘了。」

    林云嫣自是明白的。

    梦多玄乎啊。

    「可你看,」她抬起眼看着徐简,「今日这一步,也是从前没有走过的空白的一块,不是吗?

    你说过,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你替我走了很多的路,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这次即便是赌,也依旧值得一试。」

    徐简微微一怔。

    林云嫣的眼睛明亮,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他,浅浅笑意下,透着沉沉的信任与温柔。

    他挪不开眼,一瞬不瞬望着,只伸出手去,扣住了林云嫣的手,摩挲着软嫩的手背,一下又一下。

    平心而论,徐简是想谨慎些。

    他自己砸了就砸了,能重来就重来,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倘若没有重来,不过是输个彻底,也算是从这无穷无尽里走出去了。

    可他舍不得林云嫣砸里头。

    这么好的开局,真搞砸了,小郡主这性子,哭起来谁都哄不了。

    只是,他们早就开始赌了。

    像林云嫣说的,这一片都是空白的,往后更是都在迷雾里,走哪一步其实都是「赌」。

    以往的经历留给他们的,也就是经验而已。

    「是该试试,」徐简整理着思绪,手上摩挲的动作没有停,两者并不冲突,反倒很是习惯,「只是急不得,尽量周全些。」

    林云嫣颔首:「废太子是圣上的手段,只有他彻底对李邵失望……」

    皇贵妃也说,圣上对李邵感情极其深厚。

    李邵眼下那点事,是圣上给朝臣们的废太子的理由,而并非他心目里放弃太子的缘由。

    那个一锤定音的缘由,还需要他们继续找、继续布置。

    翌日。

    林云嫣与徐简回诚意伯府拜年。

    小段氏的确有一肚子话要和孙女说。

    林云静的婚事准备得十分顺利,婚期也敲定了,选在五月里,正是暖和的好时候。

    又说段氏族里,先前去信说了让段之淮进京的事,原以为两地路远,族中也要多商议,没成想除夕那天回信就到

    了。

    段之淮本人对游学很有兴趣,族中另一位同龄的兄弟也想一块出游作伴,一合计就定下来了,等过了元宵就启程。

    只是路上要边走边看,慢慢北上,期间会写信送京,让府里晓得他们状况。

    小段氏说着还拿了回信给林云嫣看。

    「喏,这就是之淮写的,字写得这般好,性子定然也不错。」

    林云嫣听得直笑:「我点的鸳鸯谱,您只管放心,到时候人来了,三妹一定瞧得上。」

    小段氏笑着啐道:「哪有姑娘家家乱看的?那得我先看得上!」

    「您娘家的侄孙儿,您能看不上?」林云嫣逗她。

    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林云嫣陪着说了不少话,一边笑、一边想。

    大姐、三妹都能嫁得如意顺心,等两个弟弟将来也说门好亲,家里一切随顺,而要把日子过得好,就断不能再走到削爵抄家的那一步。

    不能让李邵复起,不能让幕后之人肆意妄为。

    说完了家常,自是少不得说朝堂。

    小段氏压着声,道:「废太子这事太大了,我们底下人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度。

    我倒是问了你父亲,他说暂时碍不着咱们,不过行事多少要谨慎些。

    你看我们今年都没有怎么放鞭炮,与恩荣伯府比邻而居,往日关系又极好,怎么也得顾忌些他们的感受。」

    林云嫣点头。

    冤有头、债有主。

    她寻的是李邵的麻烦,对恩荣伯府并无怨言。

    从小到大,这邻居关系处得融洽,老夫人、伯夫人待她亦亲热。

    小段氏说着说着,便又说回到徐简头上。

    「我其实也想过,全掀出来也不错,」她叹了声,「瞒了几年了,国公爷到底怎么伤的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甚至还有些不好的传言。

    功劳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闲话,如今倒是正名了。

    为救大殿下而受伤,这是明明白白的功。

    以后谁也说不得他只有爵位,没有功绩。

    该是他的,就得拿着。」

    林云嫣听得心里暖暖的。

    自家人心疼自家人,她先前知道内情时、又何尝不为了徐简委屈呢?

    「他腿伤养得如何了?」小段氏又问,「刚看他过来说话,走得还算稳当。」

    「也就只让他走这么几步路,」林云嫣道,「在府里都是辇子软轿,毕竟天冷,多休养总归是好的。都在好转中,不过可能要等天再暖和些再上朝。」

    小段氏颔首:「就得听大夫的。」

    另一厢,书房里,徐简与林玙说着事。

    「你是说,定国寺当时可能不是意外?」林玙皱着眉头,沉思一阵,又道,「定国寺会烧得那么厉害,除了救火人手不足之外,也有其他原因。

    正好是秋天,天干物燥,同时寺中油料库存偏多。

    这点其实当年也提出来了,寺里采买出入都很细致,它本就是皇家寺庙,存料一直不少,正好赶上给先帝爷祈福,又添了一批,日夜点灯,道理上是说得通的。」

    若说不通,以圣上对定国寺的认真,当年就拿捏着这一条不放了。

    捏不住,正是因为合情合理。

    林玙又道:「可若以‘不是意外"去看,那些似乎也能往疑点上靠一靠,只不过能不能把疑点转为证据,还要看之后的收获。」

    徐简想了想:「若是大殿下能够回忆起什么来……」

    「大殿下行事出格归出格,却不是真的傻得不知事,」林玙分析道,「若真与

    他无关,他会说出来,也有个调查的方向。

    可若真与他有关,他可不会轻易说。

    再者,他彼时不过四岁。」

    「我明白岳父的想法,四岁的孩子,即便真折腾出什么事来,也……」徐简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们不是要断一个对错,这案子唯一的主审还是圣上。」

    关键在于,圣上是怎么看的。

    圣上认为李邵错了,那对徐简他们是好事。

    圣上认为李邵没有错,李邵怕的是其他东西,那他那一夜的经历或许能帮他们把幕后之人抓出来。

    无论哪一个结果,都是向前迈了一大步。

    林玙思索了一阵,又道:「我之前没有问你,大殿下无法继位后,你认为谁能承继大统?谁坐在那把椅子上,能让徐林两家顺畅过日子?」

    徐简扶着茶盏,没有立刻回答。

    「很难答,」林玙先开口了,「我也寻不到一个答案,但这是必须要想明白的。」

    「您说得对。」徐简点头。

    「至于大殿下,」林玙轻叹,「去定国寺不可行,京中其他地方嘛,有一处可以考虑考虑。」

    徐简虚心请教。

    「圣上的潜府。」林玙低声道。

    「说服圣上让大殿下回一趟潜府,不算太难,你出面也行,我出面也行,」林玙摩挲着指腹,「唯一的问题是,烧潜府、容易把我们都烧在里头。」

    徐简凝着眉头,沉思起来。

    林玙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急于一时,都想往潜府点火了,肯定得一击必中,要不然也得找好全身而退的办法,若是有机会、最好再试试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