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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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侯府王博文被抓一事传的人间皆知,不知怎么的,连带以前王博文联合王雪鸢诬陷赵元礼发癫打人的事也重新起了言语,真相昭然若揭,王氏一族跟着蒙羞,王博文收押监牢,等待审判发落,期间安远侯去求了圣上几次,都是黑着脸色出了御书房。

    慈安宫里,花团锦簇,不见半分凉意,皇上同太后请过安后,便留下一道用午膳,宫娥莲步端上盘子。

    色泽晶莹,入口软烂的白玉蹄花,燕窝如意肥鸡,鹿筋拆肉,鲜虾丸子……都是照着皇上的口味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最后上了甜而不腻的银耳蛋奶羹和金栗酥作为饭后点心。

    “皇上可有阵子没陪着哀家吃饭了,听闻这两日你都宿在御书房,国事繁忙,自个儿也要注意身子呐。”窦太后颇是心疼道。

    “让母后担心了,先前确是被一事困扰,所幸有位助力,事情得以圆满解决,这不就来陪母后了么。”皇上染了几分喜色道,提到那人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显是十分满意。

    “哦?瞧皇上神色,好似十分欣赏,可愿同哀家说说。”

    “说起来母后也认得的,就是赵国公府那位长子赵元礼,命途多舛,却不折不挠,有惊世之才,实在难得。”

    “看你夸的,真当有这么好?”窦太后闻言抿了嘴笑,支系子孙出息,她心里亦是高兴。

    皇上起了诉说的念头,搁了筷子同窦太后说道起来,赵元礼查到的放私债一事,王博文只是其中一环,当中牵涉不少朝廷官员,尤其是掌管国库的户部,与皇后一系关系甚深,牵一发而动全身,然却不能无作为放纵下去,他为此事震怒,更多的却是头疼。

    淮南水患国库拨款,户部趁机中饱私囊,瞒天过海,往外放债,伤了国库根基。寿宴在即,各国来贺,人情来往以及操办风光成了问题,刚刚下令免了苛捐杂税三年,君无戏言,可国库亏虚真真是愁煞人了。

    赵元礼的折子恰是解了燃眉之急,案子必然要办,跑马走卒死不足惜,户部之首更是严加查办,以儆效尤,以此保全皇家颜面,又能让底下人不敢二心。至于亏空的国库,赵元礼提议以融金令的形式下发,借着皇上诞辰的名头,鼓动商户官员购买,第一批购买融金令的人可以适当给一些实惠,爵位、朝中虚位、特许令这些都可以,待缓过这阵国库充盈再买回来,是还钱还是专门颁布律法都是后话。

    而这番雷厉风行的手段及见解,都让皇上甚为欣赏,龙心大悦,对赵元礼更加另眼相看。

    今晨朝堂之上,他便下颁了此令,以赵宏盛带头纷纷解囊,购置第一批融金令,起了极好开端,而平日里只会谄媚进言的蔫了声儿,两相对比,皇上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皇后随后到御书房负荆请罪,说父亲年迈识人不清举荐,酿成大祸,一番说辞在情在理,快速撇清了干系,表明皆是维护皇上圣明决断,皇上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却也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惩治一事便更能得心应手。

    “这么说元礼的确出了不少力,老国公泉下有知定是欣慰了。”窦太后感慨了一句。

    “元礼哥哥做什么了?”一道娇俏的声音透过纱幔传了进来,永平撩了帘子,给两人请安。“父皇,皇祖母。”

    窦太后瞧了一眼自个儿怀春的小孙女一眼,没好气地点了点她脑门,“女大不中留咯。”显然是知道前些时候天天偷着摸儿往翰林院跑的事儿,念着皇上在场没给戳穿了。

    永平吐了吐舌头,冲着太后露了小狗讨好的表情,央着唤了声皇祖母。

    皇上挑了挑眉,略过一丝怀疑,就听得永平小声抱怨着赵元礼在翰林院屈才了,不禁笑了笑道,“的确是屈才,不过少年郎有自个儿的志气,想脚踏实地,也未尝不好,倒是这次的事情帮朕解决了个大烦恼,该好好赏赐才是。”

    “唔,元礼哥哥喜欢字画书册,还有……呃……”永平憋了一会儿没好意思说出来,眨小鹿眼盯着父皇一脸正义道,“父皇可不要小气了!”

    皇上闻言更细细打量了永平几眼,直把后者看得往后缩了缩,脸上露了一抹羞红,皇上突然扔下了重磅道,“永平喜欢赵家那小子,想嫁给他?”

    赵家嫡子一下成了赵家小子,窦太后瞥向他,有些难测龙心。

    永平被点了心思,闹了个大红脸,这会儿却是迎上皇帝毫无波澜的眸子,并不畏缩道,“父皇也说过元礼哥哥是人才,而元礼哥哥重情甚过身外之物,儿臣是想帮父皇笼络,也是为了父皇着想呢!”

    “……”皇上叫她一番胡搅蛮缠哽住,半晌,也只得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顶,显是落败道,“父皇还得谢你不成。”

    “那倒不用。”永平颇是大度地摆了摆手,眨巴着晶亮眸子,认真道,“父皇好好考虑就是了。”

    合着是被自个女儿逼婚了。皇上心底莫名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想着赵元礼那温润性子,配永平……呵,倒是永平这不着调的赶着好了,只是日后……

    窦太后察言观色,瞧着皇上并没什么不悦,让人呈了永平爱吃的杏仁酪岔开了话题。

    ……

    阴暗的牢房里,赵元礼再站在王博文面前,后者真正成了阶下囚。皇后一派抽身自保,他原以为的后路被断了个干净,成了圣上要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好不狼狈。

    短短几日,眼下青黑,胡子拉渣,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要见我爹……我要出去……爹……”颠来倒去地就这么两句话,浑浑噩噩也不知是不是打击过大。

    再见到赵元礼时,却是陡然冲了过来,扒住了铁门栏杆,带起一阵挣动响声,回荡在牢房里格外刺耳。“放我出去,赵元礼,放我出去。”

    “我来是告诉你判决已下,春后立斩,时日无多,你好自为之。”

    王博文如遭雷击般定住,满脸惊愕,过后睁着大眼仍是不可置信地喃喃,“你……说什么?”

    “安远侯降为四等子爵,闭门不出,事情已成定局,早在你做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日。”

    王博文踉跄地退后了两步,流下浑浊的两行眼泪,从世家贵子沦为阶下囚的落差心理在死亡面前变成了深深的恐惧,没了,什么都没了,从算计赵元礼开始,不,从赵元晋找上他的那刻起,好像一切都拉不回来了,赵元晋……

    “我是自作孽,你那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蹲坐在地上的王博文捂着半边脸,哼声笑道,自己出事后,那人把罪责撇得一干二净,虽说是债多了不愁,可他凭什么替人担过。“诬你名声一事是你弟弟的主意,我不过是搭了把手,顺道替我转告句,等我去了下面,会时常找他叙旧的。”

    赵元礼深深看了眼像是要融进黑暗里的王博文,几不可闻地应了声,不再逗留,离开了牢房。

    回到定国公府,已是傍晚,天色渐沉,赵元礼先去了湘竹苑,赵文宛替他受过一事让他后怕不已,要不是方子墨恰好经过……

    屋子里赵文宛眯着眼一副沉思模样,见赵元礼进来,露了灿烂笑脸,“大哥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用过饭了么?”

    “还没,先过来瞧瞧你。”

    赵文宛闻言蹙了蹙眉,晓得这两日大哥还在为那日心惊,叹了口气安慰道,“我又不是瓷做的,没那么脆弱,早就没事了。”只是想起还是会有些小心惊罢了,以及一丝丝的疑惑,她被推进去时好像是有人挡了剑,可方子墨和两个家仆并未受那么重的伤,难道还有别人?

    “总之日后还是少出去为妙,便是出去也要带够了人手。”

    “是,我知道了。”赵文宛乖巧应下,“大哥去看过南云么,小孩儿可还好?”

    “在邻舍的照顾下瞧着好一些了,后事也都料理完毕。照顾南云的那户人家自个儿无所出,跟南云家颇是相熟,心疼南云的遭遇,提出要收养,我问过南云的意思,她也同意,有人照顾,你也可以放心了。”

    赵文宛闻言宽心地笑了笑,突兀地想起今儿白天的事,忙拉着赵元礼道,“大哥,我听说赵元晋被衙门找去问话回来之后就病了,好像病得还挺重,还会传染来着,叶氏将墨渊居整个都封起来了,很紧张的样子。”

    赵元礼瞧着妹妹滴溜溜转着的乌黑眸子,皱了皱眉,“不管是不是真的,好好休养,别去掺和。”赵元晋病得再怎么蹊跷,都没有宛宛来得重要,来日方长,他并不急在一时。

    赵文宛点头应了让他宽心,只在心里有了另外打算,赵元晋和王博文一起坑害大哥,现在王博文得了应有的惩罚,他却撇得一干二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赵元晋这时候病,联系府里流传出的各个版本,赵文宛更相信是他花柳病加重,快要兜不住了,叶氏才那么紧张地封了院子。

    这么好的机会怎好错过。

    ***

    墨渊居,乌漆门扇上悬有三尺匾额,曾是赵老国公当年文豪挚友的题词,因其挚友名中蕴有“渊”字,便叫了这一院子为墨渊居,寓意极好。如今于赵元晋来说这院子倒像是承了表意,变成了黑暗的深渊,窗外冬日景色萧索,屋子里更是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使得床上躺着的赵元晋心情更是郁郁。

    可他下床不得,高烧了几日浑身无力,只能睁着一双灰败的眼睛瞧着床顶,他的病见不得人,身心折磨不过数日就让赵元晋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消瘦下去,一派颓色。

    叶氏瞧着揪紧了帕子,又恨又疼,早就劝过多少遍的话就是不肯听,如今成了这般磨样,怨得了谁?

    床前有三两名小厮小心侍候,叶氏坐在床沿神色沉沉,赵妈妈见状将苑子里的丫鬟等叫到了外面,狠着一张面色又是仔仔细细地敲打了几遍,让他们对赵元晋的病不许乱说了出去,对外只称是染了风寒已经快好了,临近春闱没几月的光景,索性封锁了院子,道是二少爷要潜心备考。

    赵宏盛也是信了,板着面色说早该如此,话虽硬了些可怎么说也是疼着看着长大的儿子,病了便想去瞧一瞧,最后让叶氏心惊肉跳地找了理由搪塞过去,只道风寒快好的时候最易传染,过些时候就让赵元晋亲自过去请安。赵宏盛闻言也道的确,他同元礼一道进出,要是感染了风寒,传给元礼那就不好了,让叶氏一阵心寒。

    床榻前,叶氏凝着赵元晋,目光幽幽,半晌开了口:“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娘苦口婆心地讲过多少遍,让你自个注意有个收敛,你听的什么话!”即使痛心万分,也无可奈何,人都已经成了这样……

    想到头天看到赵元晋昏迷险些醒不过来的样子叶氏仍心有余悸,起初听他病了,还以为是因着赵元礼的事情装出来的,后来得了赵妈妈的准信儿才清楚是真的病了,竟还是因着前些时日的花柳病,念叨过多少回,回回都说知道错了,可却是半分没听进心里!

    小厮递上拧过的湿热帕子,叶氏接手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原想打骂一番好好让其长个教训的心思在瞧着人成这副模样后也歇了,只余下满满的失望和慌张。

    赵元晋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蒙,像是一条搁浅了的鱼一样,浑身都难受得要命,啪嗒啪嗒的落着眼泪喊疼,拽着叶氏衣袖一声声的叫着,却也说不上哪里疼,□□了一会儿就又睡去了。

    叶氏虽然恨铁不成钢,可那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且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寄予了厚望,却没想到会如此不成材,憋在胸口那股子怒气,在熬了两天才见赵元晋醒来后,看着他毫无生气的空洞眸子就生生咽了回去,即使不是大夫也瞧出了这次的病症有多凶险。

    她不敢请元大夫来苑来瞧,便托娘家那边人急急找来了这方面的大夫却都无计可施。叶氏心力交卒,神色疲惫,瞧着赵元晋又昏睡过去,呜呜咽咽地抱着床上的儿子哭了起来,她岂会不心疼。

    赵妈妈见状在旁边焦急的劝着,“夫人别再哭了,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老奴已经让赵生去外面寻人,二少爷的病一定有得治。”因着大夫为赵元晋瞧过后无从下手,只唉唉地叹气后道让他们去街上试一试那些江湖郎中,许能碰上一个厉害的,故此也只能上街寻人,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元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赵妈妈叹息一声,“夫人现在急也是无用的,为今之计还是地先瞒着老爷才是,若是让老爷和老夫人知晓了,咱们二少爷可就真的没什么可以和大少爷争的了,夫人这些年的辛苦和隐忍可就全都白费了。”

    叶氏一听这话自然是不甘心的,睁着通红眼睛,幽幽思量几许,从一时的脆弱心态里抽身出来,强打起精神,只盼着赵生能尽快找到‘神医’。

    到了晌午的时候,赵生急急忙忙地进来,大冬天的竟跑了一身的汗,一瞧见叶氏就道:“夫人,好消息,小的找着人了!见多了光脚大夫,就那位的摊子前满是人的,求药的人快把摊位都挤坏了。听说有个瘸子吃了药竟然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还有个中年男子说他爹吃了那大夫开的药,本来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这会儿却能下地种瓜,反正会治不少疑难杂症,我私下里询了,说是能治二少爷的那种病,就赶紧给请来了。”

    叶氏听着眼光攸然一亮,急切道:“还不快去请进来。”

    赵生回道:“已经在府外后门候着了,若是夫人觉得可行,小的现在就将人请进来。”

    叶氏焦心了好几天了,却还记得江湖郎中不定可靠,只道请进来先让其给瞧一瞧,若是说的不准再撵出去。

    来的那名江湖郎中年纪不过三四十,一身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蓄着山羊须,一进了屋子就皱起了眉头,小幅度的摇了下头,直把叶氏看得心惊,连忙道,“神医,您快给我孩儿瞧瞧。”

    那郎中依言走到了床边坐下,望闻问切,除了和之前那些大夫相同的看诊手法,还点了赵元晋面上及颈上几处,不多时,被点过的地方显出颜色较淡的青紫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叶氏忍不住惊呼,总觉得那颜色透着黑的不详,面上更是担忧。

    山羊胡郎中被陡然打扰皱起眉头,显是不悦,叶氏讪讪收声。前者又把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将器具收回小匣子里后,摸着短须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令郎除了手心的皮疹,怕是足底和身上都是,不痛不痒,分布对称,闻有恶臭源自下身,伴有脓包,怕是有一两月了,你们要是晚几日找上我,怕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赵妈妈激动的拉着叶氏,小声道,“夫人,神医说的分毫不差呀。”继而眸子提溜一转,对主子小声道:“老奴瞧着可行,夫人赶紧的让他给二少爷治病罢。”

    叶氏也是信了,急迫道:“神医快救救我儿子,要什么药材的尽管说,国公府什么都不缺,若是能治好小儿的病,定有重赏。”

    江湖郎中听完哈哈的爽朗一笑,“我这儿有一药方,只是……药引子特殊了一些。”说着就在桌子上铺了两袋子用麻绳包好的药,郎中打开,只见一个是黑漆漆的粉末,腥气扑鼻,另一包是灰色的粉末,他指着其中一副说道:“这幅药需要乌鸡血二两,玉灵片三两和百年松树皮磨成的粉六两,与这包药搅拌成糊状外敷。另一副药是需内服的,但药引子就不好找了。”

    “需要何物郎中您尽管说。”叶氏叫这人进门时那态度消了几分疑虑,在听完他诊断后更是信得实诚,连忙道。

    “与令郎同脉的血亲之血三五滴,还得是个童子。”

    这……符合条件的不就只能是瑞哥儿了?叶氏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划过了这念头。

    叶氏犹豫,拉过赵妈妈商量,“叫瑞哥儿来割血风险太大了,万一他回来在老太太耳边提起这事,该如何解释?”

    赵妈妈宽慰:“瑞哥儿不过四岁,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到时候哄了那孩子糖果好吃的,再带着玩一会儿,想必就什么都忘记了,夫人您再这般犹豫下去,二少爷可就撑不住了。”

    叶氏瞥了一眼还在昏睡的赵元晋,脸色灰白的可怕,咬牙下了决心,“让赵生去办吧,瞧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报过来,可别让人发现了。”

    ……

    这厢赵文宛坐在桌边悠悠喝茶,雪雁匆匆来报说,瑞哥儿让赵生安排的丫鬟抱走了,玉指间海棠花戏蝶的瓷杯,碧水清澈,映出赵文宛深意的一笑,“等我进了明絮苑一盏茶的功夫,你们按着计划行事吧,不可误了事。”

    雪雁点头应声,“是,小姐。”

    赵文宛起身叫了宝蝉跟着一起向明絮苑走去,这时辰通常是老夫人小憩过后,赵宏盛过去请安的点儿,路过不期然遇到,父女俩便一道进了屋子里,虽说不算亲昵,赵宏盛对赵文宛早有改观,倒也不像以前说教居多,询起了近况,言语间颇是关怀。

    赵老夫人让杨妈妈给这父女俩端茶,瞧着一派其乐融融,心中甚是高兴,忽而瞧见看护瑞哥儿的丫鬟不顾规矩地匆匆进门,神色慌张道,“老夫人,奴婢刚才去给小少爷端一碗桂花羹,没看住人,后来一路问了些姐姐们,都寻不着踪迹,正巧了腊梅姐姐瞧见说是让……赵生抱着去二少爷的墨渊居了。”

    “什么,去了墨渊居?”赵文宛适时候的惊讶道,继而转向祖母,“这赵生好端端的抱着瑞哥去那里做什么?

    杨妈妈是真的担忧,瑞哥儿住在明絮苑她陪的时候不算短,对这讨人喜欢的小家伙也是喜爱得紧,语气染了一丝急切道,“二少爷不是染了风寒还病着呢,瑞哥儿年纪小,身子弱,万一被染些不干净的……还是赶快去接回来吧。”

    “祖母,我去罢。”赵文宛主动请缨道,眉间微蹙,也是挂心小家伙。

    赵宏盛听得这事儿也是意外,于是开口说要一同前去,顺道瞧一瞧赵元晋如何了。

    赵文宛暗暗满意一笑,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一直未开口的赵老夫人眸光沉沉,“老婆子也想去瞧一瞧元晋,一起去罢。”

    赵老夫人穿了厚厚的外裳,在多人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移去了墨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