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厨娘当自强 > 第68章 水晶虾饺

第68章 水晶虾饺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岳锦堂在一边儿都瞧不下眼了,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我说明月先生,这收徒弟还有强买强卖的啊,您这么一说,不是摆明了硬往这丫头手里塞吗。”

    明月先生看了他一眼:“又不是塞给郡王殿下。”

    呃……岳锦堂给他一句噎住,半天没缓过气来,这老头说出话真能噎死人,瞥了梅大一眼,心说,就凭梅大醋劲儿,恨不能无时无刻不霸着小媳妇儿,得亏狗子跟顺子会瞧眼色,一见他立马回避,就这,心里还不痛快呢,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看着安然再收个徒弟。

    果然,梅大眉头紧皱,一脸阴沉的看向低着头的小子。

    安然还真有些为难,不收吧,明月先生亲自开了口,且这语气明明白白是非让自己收下不可,收吧,自己都有三个徒弟了,再收徒弟,根本没时间教,岂不是误人子弟。

    还有,梅大只怕会不高兴,想着,瞥了梅大一眼,见他那脸色,不禁叹了口气,这男人的醋劲儿,有时根本不分是谁,心里却也涌上一丝淡淡的甜蜜。

    略斟酌走到那孩子跟前,轻声问:“你叫沈越?”

    嗯,那孩子闷着头应了一声,却不抬头。

    安然没辙了,索性直接问:“你想学厨子吗?”

    安然这话一开口,那孩子沉默良久,忽然抬起头来:“我,我不想学厨子。”

    在场的几人都楞了。

    岳锦堂却乐了,看着明月先生:“我说您这闹得哪一出啊,人家根本不乐意学厨子,您非强逼着拜什么师傅啊。”

    明月先生倒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安然忽想到什么,看着他:“你想学你爹的手艺?”

    沈越眼睛一亮,看了明月先生一眼,却仍点了点头。

    明月先生摇摇头:“也不瞒你,这孩子自打小跟着他爹学做筷子,如今的手艺虽比不上他爹,也颇拿的出手,只这做筷子不能维持生计,他娘才求我,看能不能让他拜你为师,学个厨子,将来也是个营生,省的跟他爹似的,连妻儿都养不活,说起来,他家这么手艺要是断了还真是可惜,倒是老夫不该见他娘说的可怜,便应下此事,这孩子自己不愿意学,便拜了你这样的师傅,也成不了好厨子。”

    说着,站起来要走,安然忙道:“先生且留步。”

    明月先生站住脚,疑惑的看着她。

    安然却瞧着那孩子,开口:“这无论学什么手艺,头一样先得自己喜欢,想学,方才学的好,便再有天分,若从心里抵触,也不成,故此,我不能收你当徒弟,不过,却可以帮你,把你家的手艺保住,我见过你爹做的筷子,很佩服他的手艺,这样精湛的手艺若断了,实在可惜。”

    那孩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仰着头看了安然一会儿,却又黯然低下头:“我爹说人再穷也不能没骨气,得靠着自己的本事,才堂堂正正。”

    安然知道他的意思,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不是要接济你们,更不会白给你们钱,说起来,你爹做筷子,也跟我们厨行分不开,便是厨子做的菜再好,没有筷子也吃不到嘴,去年在齐州梅先生哪儿瞧过你爹做的筷子,每一根筷子上的仕女都不同,美轮美奂,当时,我便极为惊讶,这样的手艺简直是鬼斧神工。”

    沈越听见安然如此夸赞他爹,兴奋的脸都红了,却道:“可我娘说,就算我爹的手艺再好,也就是一双筷子,能夹菜就成了,谁耐烦看筷子做的好不好,说我爹是白耽误功夫,姐姐,做筷子真像娘说的会饿死吗,可是我喜欢做筷子,我想跟着爹学手艺,我知道姐姐是最厉害的大厨,想拜姐姐当师傅的,不知有多少,可我还是想做筷子。”

    安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那一行都得有人做,你想想,若是所有做筷子的都改行当厨子,那咱们以后岂不就没筷子使了,不过,既然做一行,除了手艺之外,还要学会经营,你爹做的筷子已经不能用筷子的价值去衡量,先生把你爹的筷子跟梅园的古董,放到一起收藏,可见在先生心里的价值。”

    沈越目光晶亮:“那姐姐觉得我爹做的筷子值多少钱?”

    安然想了想:“就梅先生收藏的那套筷子而言,应该跟那些古董的价值相当,至少也值一千两银子吧。”

    一千两……沈越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千两是多少啊,他家先头住的院子,娘抵给人家也才十两银子。

    想到什么,沈越忽道:“姐姐,我家里还有许多爹爹做的筷子,您跟我去瞧瞧好不好,我爹的病还没好利落呢,要是能换银子,可以把我家的院子赎回来,还能给我爹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安然目光温软,这是个多孝顺的孩子啊,不禁点点头:“好,姐姐跟你走一趟。”

    崇元寺距离明月先生所居之地不远,方丈跟明月先生颇有私交,故此,先生才把筷子沈一家暂时安置在了崇元寺。

    沈越娘的手艺不差,在寺里帮着打打杂,做些斋饭,一家子能混上口饱饭,也不至于再风餐露宿流落街头了。

    安然跟着方丈大师进了小院的时候,就见一个妇人正在院里晾衣裳,旁边坐着一个汉子,正在那儿打磨手里的木头。

    妇人一边儿晾衣服一边叹气:“病才好些,又鼓捣这些做什么,便你做的再好,也不过是双筷子,能值几个钱,倒不如歇会儿,等养好了病寻个别的营生。”

    那汉子只当没听见,低着头接着干他的活儿,妇人年纪不算太大,两鬓却已有些苍苍之色,可见日子过得辛苦。

    “娘,您瞧谁来了?”沈越跑了过去,拉着她娘,往这边儿指。

    那妇人一瞧,唬了一跳,忙在身上抹了抹手迎上来:“明月先生,方丈大师,这几位是……”

    安然不想让岳锦堂吓着她,平民老百姓最怕见官,哪怕是个衙差心理都怕,更何况,岳锦堂这样的高高在上的郡王,笑道:“我是安然,是个厨子。”

    厨子?那妇人略一想就明白了,这位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安大厨,听外头传言是个格外漂亮的美人,这一瞧果真如此。

    本来学厨子就比别的手艺吃香,便学不成大厨,在馆子的后灶上打杂,也不愁饭吃,若是能学出来,往后一辈子可都不用愁了。

    瞧瞧人家安大厨,厨子学到这份儿上,都能光宗耀祖了,故此,这才舍了老脸去求明月先生,若是安大厨能收了越儿,怎么都比跟着他爹学做筷子强,倒不想人家亲自来了。

    心里一慌忙道:“姑,姑娘就安大厨,快请进,请进,他爹,快过来见过先生跟安大厨,这可怎么话说的,还让您跑了一趟。”

    那汉子抬头看了一眼,站了起来,脸上颇有几分病容,身体也格外瘦弱,衣裳都有些逛逛荡荡的,看得出来,是个颇不善言辞的,闷着声见了礼,就不说话了。

    安然却走了过来,弯腰去瞧他手里正打磨的筷子,估计许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平常使的,看似最不起眼的筷子,却需如此费时费力,只这打磨没有半天功夫都不成,还要上漆,阴干,这还是最简单的,若是在筷子头上雕刻花纹,烫金烫银等工艺,却不知又需多少道繁复的工序了。

    沈越拉着他爹:“爹,这位安姐姐,就是外头说的安大厨,想瞧瞧爹做的筷子。”

    那汉子看了安然一眼,半晌儿硬邦邦的扔出一句:“若是瞧在明月先生的面儿上,想接济我们一家,大可不必。”

    安然不禁摇头失笑,怪不得这汉子的手艺如此好,家里的日子却如此艰难,这性子还真是有些孤僻。

    安然略想了想:“我并不是要接济你们一家,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你做的筷子我在齐州曾见过一次,颇为喜欢,打算跟您买一些,用到在下开的馆子里,您看如何?”

    那汉子愣了愣:“敢问姑娘开的馆子是?”

    沈越忙道:“爹,姐姐是安大厨,开的馆子就是西郊的雅舍,好多有钱人排着队去吃的馆子。”

    安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小子还真直白:“能否让在下看看您做的筷子?”

    “成,成,姑娘等着,我这就给您拿去。”那妇人一听要买筷子,顿时高兴的不行,忙着跑了进去,不一会儿搬出个老旧的木头箱子来,打开:“姑娘瞧吧,都在这儿呢,那些便宜的都卖出去了,剩下这些都是好木头,费了大功夫的,便宜卖划不来,不便宜卖,却又卖不出去,攒了这么一箱子。”

    安然拿起一双看了看,见上面雕着麒麟送子,神态逼真,线条流畅,在这么小的筷子上雕出来,却丝毫也不马虎,每条纹路都恰到好处,这份手艺要是在现代,真算得上国宝级别了,可在这里却连温饱都混不上。

    而且,这么精致的艺术品,用如此简陋的箱子装着,混在一起,听沈越娘的口气,还不如柴火棍有用呢。

    安然:“这一箱子我都买了,您开个价吧?”

    那汉子看了自己妻子儿子一眼,叹了口气:“开什么价,姑娘瞧着给就成,反正堆在哪儿也没用处。”

    安然朝岳锦堂一伸手:“银票。”

    岳锦堂下意识捂着腰里的荷包,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做什么找我要银子,你男人不是在吗?”

    安然挑挑眉:“你不给成,那以后赚了钱可没你的份。”

    岳锦堂眨了眨眼,心说,这丫头可是个财旺的,随便一个主意就能日进斗金,瞧瞧自己如今赚的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不都是托她的福吗,虽说没看出这一箱子筷子怎么赚钱,可这丫头说能赚,就一定成,错过这个机会,可没后悔药吃。

    想到此,忙从腰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放到她手上。

    安然看了看,是一百两,皱了皱眉:“太少。”

    “一百两还少啊……”见安然是神色有些不耐烦,咬了咬牙,掏出一张一千两的放到她手上,十分肉痛的道:“那个,这次可没了啊,不过就是一箱子筷子罢了,哪值这么多钱啊……”

    安然不搭理他,把手里的银票递给妇人,那妇人一瞧银票上的面额,吓的手一抖,银票掉在了地上,忙又捡了起来:“姑,姑娘,这可不成,不过一箱子筷子,哪值这么多银子。”一股脑往安然手里塞。

    安然却道:“您只管拿着吧,这些也不多呢,沈师傅的手艺是无价之宝,这些银子实在不算什么,往后沈师傅只管照着自己想的做筷子,需要什么材料,让沈越来找我,做好的筷子,不管什么样儿,我都要。”

    安然是觉得,一个手艺人就相当于一个艺术家,贫穷不应该是束缚艺术家灵感的因素,她相信,筷子沈这样的人,只要给他安稳的环境,充足的材料,肯定能做出更为精致的艺术品,这门手艺也会得以完整的传承下去。

    现代的时候,许多艺术家一谈钱就觉得俗不可耐,却不想想,没有钱哪来的艺术,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哪还有心思搞什么艺术。

    而安然,始终觉得这些藏在民间的手艺,才是泱泱中华最值得传承跟保留的艺术,每一个民间的手工艺者都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艺术家,有了这些银子,想来沈越娘再不会逼着儿子去学厨子了。

    从崇元寺出来,明月先生看了眼,梅大搬上车的筷子:“小丫头,有用得着老夫的,就言语一声。”

    安然目光闪了闪,笑了:“先生怎知安然有求先生的事儿?”

    明月先生愣了愣:“你还真有事儿啊。”

    “安然想劳烦先生帮忙写个字。”

    明月先生捋着胡子笑了起来:“我当什么大事儿嗯,冲你这小丫头,写多少都成。”

    安然:“这可是先生说的,到时您老可别推脱。”

    明月先生点了点她:“小丫头,别忘了先生的菜谱。”上车走了。

    岳锦堂凑过来:“我说,你买这么多筷子到底做什么?可使了一千两银子。”

    安然:“你要是舍不得,银子就算我的。”

    岳锦堂忙道:“我不就问问吗。”

    安然看了看那个木箱子,侧头问梅大:“你可认识手巧的木匠,我想做几个盒子。”只要这盒子解决,这箱筷子也就卖出去了。

    岳锦堂这几天雅舍都不盯着了,天天往翠园跑,就是想瞧瞧安然怎么折腾这一箱筷子,这天刚进来,就见安然师徒加上梅大,正摆弄那些筷子呢。

    桌子上放着一摞盒子,岳锦堂拿起盒子瞧了瞧,样式极为简单,却做的很是精致,酸枝的木料,盖上有个烫金的沈字,那潇洒遒劲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明月先生之手:“这就是你那天求先生写的字?”

    安然推给他几个盒子:“既然来了就帮忙吧。”

    岳锦堂这才发现,那箱筷子已被分门别类的捡了出来,而这些盒子就是为了装筷子使的,盒子里头衬着软缎,真别说,看似平常不过的筷子,这么一弄,立马变得格外金贵。

    岳锦堂:“你不是真要把这些拿出去卖啊?”

    安然挑眉:“摆到雅舍里,把这个让伙计背下来,如果无人问就罢了,若有人问,就照这上头的说。”把梅大写好的纸递给他。

    岳锦堂接过来一看乐了:“你这丫头怎么想出这么多吉祥话,照这么着,本王都想买几副筷子送礼了。”

    拿着筷子盒摆弄了几下:“卖多少钱,总的有个价儿吧?”

    安然想了想:“这些筷子的手工虽精,可惜材质略差了些,就五百两起吧。”

    岳锦堂嘴巴张的老大,杵了杵梅大:“你媳妇儿掉钱眼儿里了,这么一双筷子就卖五百两银子,你干脆去抢得了,。”

    安然:“你只管这么卖,若卖不出都算我的。”

    岳锦堂虽觉这事儿不靠谱,却仍把收拾好的筷子,摆到了雅舍里头,头一个瞧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董大成。

    这董大成一进来就瞧见了侧面的多宝阁里,今儿变了样儿,之前的几件古董没了,换上了几个盒子,便站在哪儿瞧了一会儿,不禁有些意外,便问跑堂的伙计:“怎么摆了筷子?”

    伙计一听顿时笑眯眯的道:“我们安大厨说了,这筷子可是个吉祥物件,寓意最好,送给新人,寓意珠联璧合,快生贵子,送相好的,寓意成双成对,永不分离……”伙计口舌伶俐的说了一大串,最后还道:“若是做买卖的送人,寓意更好了,应着双木成林合作长久的好兆头呢。”

    伙计几句话说的董大成笑了起来:“倒是不知道原来这筷子如此吉祥。”便仔细瞧了瞧,这一瞧不禁道:“倒真做的精致,不知何处有卖?”

    伙计忙道:“不瞒董老爷,这筷子是人家寄放在我们这儿代卖的,您瞧的这双五百两,那边儿还有贵一些的。”

    董大成点点头:“最好的给我包起来几双,跟今儿的席一起记我账上。”撂下话进了里头。伙计忙应了一声,跟了进去。

    过了端午,安然就不想出门了,翠园比别处凉快的多,狗子天天往雅舍跑,安然便更轻松了,这几个徒弟说是自己的,却大都是两个师兄教的,自己这个师傅着实不大称职。

    跟梅大的相处模式,也有了些微妙的改变,不知是不是问了郎中,对哪方面稍微收敛了一些,虽然仍是勤耕不辍,至少白天不折腾了,也就夜里,安然顿觉轻松了不少,白天跟他在一起也少了些压力。

    之前只要跟他单独在一处,总忍不住往别处想,因为太多的教训告诉她,只要没有别人,这男人一般都不会消停,虽说新婚燕尔,可天天这么着,也有点儿太肉,欲横流了,莫非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事儿了不成。

    如今好了许多,在一起说说话儿,或者,让梅大把自己想到的菜谱以及做菜心得都记下来,安然渐渐发现梅大虽不善厨艺,对烹饪却颇有见地,并非一窍不通,而且,走的地方多,见识广博,有时,安然提起那个地方的小吃或者特色菜肴,他都知道,且能给安然一些建议。

    这让安然觉得两人之间更为亲密,不由自主生出一种知己之感,可见共同语言,对于夫妻感情还是相当重要的,毕竟要过一辈子,不可能永远激情四射,如今年轻还好,等以后七老八十白发苍苍,哪还有什么激情,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说话就好。

    只不过,这男人如今还戴着面具,安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这里也没别人,你就把面具摘下来吧,你难道不热。“

    热,怎么不热,从生下来到现在,梅大也没受过这样的罪,天冷还好,如今天一热,这面具戴的十分难受,更何况,还不止外头这一层。

    怕安然发现,力求逼真,里头那些疤也是一层面具,是嘉树特意找了他江湖上的朋友帮着做的,即便巧夺天工也热啊。

    安然见他不说话,过去要摸他的脸,梅大慌忙抓住她的手:“我不热,真的……”

    安然刚要说什么就听岳锦堂的声音传来:“哎呦,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岳锦堂用扇子遮着脸,走了进来。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非礼勿视,郡王殿下不知吗。”

    岳锦堂把扇子挪下来,嘿嘿笑两声:“本王不是没瞧见吗,要不是那些筷子,本王也不会跑过来讨嫌。”

    “你说,如今这人都怎么想的啊,这么贵的一双筷子,都争抢着买。”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账本子。

    安然不禁好笑,这位如今真成做买卖的了,连账本都随身带着。

    岳锦堂把账本递给安然:“这是那些筷子的账,一共三十盒,除了五盒五百两的没卖出去,其他都卖了。”

    岳锦堂如今是真服了,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能赚银子,当初安然花了一千一百两银子买这箱筷子,自己还心疼了好些日子,这一转眼的功夫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赚了回来,这简直比开馆子都赚啊,便动了心思,过来跟安然商量着是不是再弄一些。

    安然并未看账本,却知道他的心思:“这些筷子是沈师傅做了多少年的存项,随便一双都得数月,甚至一年的功夫,这些卖完,往后就少了。”

    岳锦堂失望的道:“你是说这就是一锤子的买卖。”

    安然不禁道:“这几个月你手里应该有不少银子了吧。”

    岳锦堂挑挑眉:“谁还嫌银子多不成,那个,真没法子了?这可是个好买卖。”

    安然:“我只说少了,有没说不卖,要知道精品才能卖的上好价儿。”

    岳锦堂眼睛一亮,心说,可不嘛,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就拿古董来说,这孤品总比成套成对的贵的多,市面上越少价儿越高。

    想到什么,蹭的站起来:“本王前儿得了一块犀角的料儿,本说寻人做对犀角杯吃酒,如今想想还是做成筷子好,这就给沈家送去。”

    想起什么,看了梅大一眼:“有些事儿本王想跟梅兄商量商量,不知梅兄可否跟本王走一趟。”

    梅大看向安然,安然点点头:“我等你回来吃饭。”

    安然从来不想过问梅大的事情,即使成了夫妻,安然也觉,彼此之间也应该留有一些私密的空间,所以,连梅大在外头有什么生意?铺子在哪儿?也从不过问。

    她觉得这些并不重要,如果他告诉自己,自己就听着,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也没必要事事都要清楚明白。

    可安然很快便知道,自己简直大错特错。

    梅大跟岳锦堂刚走不久,安然想着昨儿做的水晶虾饺,梅大喜欢,便去了灶房,水晶虾饺是有名的粤菜点心,这边见得极少,因太湖里产的河虾鲜美,安然才想起这道点心,不想梅大极爱吃,便想今儿再给他做几笼,天热吃这个倒也清爽。

    刚兑好面,仆妇就拿了封信过来:“夫人门上接了封信说是给夫人的。”

    安然:“谁送来的?”

    仆妇摇头:“不认识,是个生脸的小子,只说夫人瞧了信就知道了。”

    安然洗了手,接过信看了看,并无署名,打开抽出信纸,脸色骤变。

    仆妇见她脸色不对,忙道:“夫人可是哪儿不舒服?”

    安然摇摇头:“不妨事”。

    直到仆妇下去,安然仍死死盯着那张信纸,两只手忍不住抖,纸上只有几个字,却触目惊心,不不可能,安然摇摇头:梅大怎会是安嘉慕?

    以安嘉慕的骄傲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师兄不也说了,安嘉慕纳了个唱戏的在青竹巷过得很好,明明安嘉慕一直在冀州,怎会是梅大?

    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小声提醒她,好好想想,想想梅大是怎么出现的,想想梅大的所作所为,想想自己跟梅大成婚的那日,安家三老爷的表现,安嘉树的性格安府无人不知,岂会是一个随便就去吃人喜酒的,还有个岳锦堂……

    岳锦堂是谁?堂堂的逍遥郡王,便再没架子,怎会折节下交一个家仆,且,他面对梅大言行举止,并无丝毫陌生,反而像一个相交多年的好友。

    脑子里划过别院的情景,脸色更白了几分,这个送信的人必然不怀好意,但,如果信上的事实,自己又该怎么办?

    安然只觉自己脑子里纷乱如麻,所有线头系在一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如果梅大真是安嘉慕,如今的处境,自己还能跟当初在冀州一样,一走了之吗?

    安然想了很久,定了定心神,把管家叫了过来,尽量平和的问他:“翠园之前是什么时候被老爷买下来的?你在翠园多久了?”

    管家一听真跟五雷轰顶差不多,心说,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翠园的老人不多,大都是老爷来苏州之前,重新挑的,也之所以,才有那日总督府千金强闯的事,这要是搁在以前绝无可能,老爷什么秉性,就算是总督府千金也一样。

    大老爷的意思他知道,就是怕老人儿多了,露出行迹,让夫人瞧出来,说起来,总管真觉大老爷太委屈自己了,这么天天戴着面具藏着也不是事啊,这人都娶回来了,就是他们安府的正头夫人。

    就为了这位,大老爷可是把满府的侍妾丫头都遣了,这份心可是一点儿不掺假的,况且,为了夫人,大老爷暗里做了多少事,他们这些下人在边儿上瞧着都替老爷委屈,偏大老爷就是怕,怕夫人发现,天天捂着个面具,把自己当成梅大,可这装能装一辈子吗,这不就露馅了。

    安然打量他很久,怎么不说话,总管一激灵,吱吱呜呜的道:”那个,翠园之前是前苏州织造府的别院。“

    “后来呢?既然是前苏州织造,想来这园子早就买下来了。”

    “这……小的着实记不清了。”

    安然哼了一声:“那你在翠园当了几年差总记得吧。”

    “这……”总管抹了把汗,扑通跪在地上:“夫人您可饶了小的吧,小的实在不能说。”

    安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挥挥手:“下去吧。”

    总管忙退了下去,到了前头抓了小厮吩咐速速去找老爷回来:“就说夫人这儿出大事了。”

    很快,梅大就回来了,总管忙把刚的事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梅大就知道事情露了,虽能能瞒得住安然,却不一定瞒得过所有人,毕竟,自己如今人在苏州,也不可能不管江南的生意,若是有心,拆穿自己的身份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疏忽了,而这送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梅大脸色一阴咬了咬牙,上官瑶既然你非要找死,爷就成全你,如今却要先安抚小媳妇儿要紧。

    梅大快步走向内院,进了屋见安然坐在炕上,两只眼瞅着窗外,脸上说不上难过还是生气,倒像疲惫。

    梅大试着开口:“安然……”

    安然却回过头打断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谁?”

    梅大几步走到她旁边,把她揽在怀里:“你听我说,我是谁有什么要紧,不管是谁,我们都是夫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三媒六聘,齐州的长街喜宴,人尽皆知。”

    安然点点头:“我是嫁了,可我嫁的是梅大,不是安家的大老爷,如果你是梅大,才是我丈夫,安嘉慕却跟我没半分干系。”

    话音一落,猛然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梅大心里一急,忙去伸手拉她:“好,你如果非要如此,爷就当一辈子梅大又何妨。”

    安然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苦笑了一声:“你果然是安嘉慕。”说着抬头看他:“你的脸……”

    安嘉慕把外头的面具摘下来,见安然仍定定的望着他,沿着鬓角把最后那层面具也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俊无比,比梅大好看一百倍不止的脸,看在安然眼里却只觉的无比陌生,忍不住别开头,仿佛一眼都不想看。

    半晌儿,方坐在对面,艰涩的开口:“你想如何?”

    梅大急忙道:“我也想过放开你,继续做我的大老爷,可不甘心,当日放你走的时候,我想着你早晚会后悔,早晚会回来,跟我服软,故此,一直叫人盯着你,想看你受苦,想让你知道外头并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一个女子,失了我的护持,寸步难行,却很快发现我想错了,出了安府,出了冀州的你,就像一只出笼的鸟儿,一转眼就飞的老远,那时我真怕了,怕再不出手,此生便再抓不住你,我也不想如此缠着你,若没有你,我永远都是安府里说一不二的大老爷,可没有如果,是你招惹爷的忘了吗?如果当初爷第一次进大厨房的时候,你就跟后来一样对我处处回避,也不会又后头的事儿了。”

    安然喃喃的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你为什么要扮成梅大?”

    安嘉慕苦笑了一声:“你以为爷想吗,你想想,你在冀州别院跟爷说的什么,你对爷充满了厌憎,你那么冷而决然的要跟爷划清界限,你恨不能此生都不跟爷有牵扯,如果爷以本来面目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像喜欢梅大一样喜欢爷吗,你会爱爷吗,你会心甘情愿的嫁与爷为妻吗,你告诉爷,除了这个法子,爷还如何接近你?”

    见安然怔怔发呆,梅大小心的拉起她的手:“你自己亲口答应嫁我的,记得吗,你曾亲口说过,只要爷没别的女人,其他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你答应跟爷白头偕老。”

    “可你不是梅大,那些话那些承诺我都是跟梅大说的,不是你安大老爷。”

    安嘉慕急切的道:“爷就梅大,你是梅大唯一的妻,也是安府的大夫人,你厌恶爷有别的女人,爷就把那些女人都遣了出去,你想做厨子,开馆子,收徒弟,为了天下厨行跟韩子章那些人比试,爷都帮着你,只要你好好的留在爷身边,想做什么都成,爷只是太爱你,太稀罕你,怕你看见爷这张脸又要躲,要跑,爷是没辙了才扮成梅大,才骗你到现在,你就看在爷这一片真心的份儿,原谅爷好不好,咱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

    安然脸色渐渐转冷转淡,用一种异常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看的安嘉慕心里一阵阵发凉,轻轻挣开他,站起来走了进去。

    安嘉慕愣了愣,忙跟了进去,见她正在收拾包袱,心里怒意几乎压不住,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安然淡淡看着他:“我搬去雅舍,过几日回齐州。”

    安然一句话,安嘉慕所有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咬着牙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安嘉慕的妻子,哪儿都不能去。”

    你放开我……安然开始挣扎,挣不开便拳打脚踢,却被安嘉慕整个搂在怀里,倾身压到了床榻之上:“你是爷的,这辈子都是……”紧接着唇落了下来,摸索着撕扯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