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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你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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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是尚书右仆射、民部尚书高士廉,夫人应当听过此名。无论蓝田侯有多少怨怼,总需要谈一谈,寻求解决之道。”

    没奈何,李世民只能使出另一招——召唤高士廉。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高士廉算是外戚里最年长、最睿智的,与王恶平日交情不错,还善于讲道理。

    偏偏此刻的陈诗语恰恰处于不讲道理模式:“民部?明白了,是要关闭女人花,还是要关闭所有作坊?外子所有的大唐皇家钱庄、铁路署份子,民女会上缴朝廷。”

    高士廉哭笑不得,老夫是贪图你家的财物吗?

    但是,遇上明显发泼、连皇帝都敢拦的陈诗语,甚么道德文章、三韬六略,此时都是无用功。

    陈诗语这架势,明显是连性命都豁出去,即便是皇帝,又能奈其何?

    除死无大事。

    李治很想借机吼一嗓子,让阿耶给陈诗语治罪,奈何他不敢。

    喊了,也是白喊,如今皇帝正在扮演礼贤下士的戏码,捣乱除了挨揍,还可能被赶出长安。

    李世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

    秦叔宝出列,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秦叔宝。”

    中门大开,陈诗语也让开道。

    王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陈诗语也是恩怨分明。

    秦叔宝在太极殿硬顶着为王恶讨公道,不管他之前是否受过王恶的益处,都是值得深交之人。

    李世民突然觉得酸溜溜的。

    堂堂天子,在陈诗语面前好话说尽、姿态放低,竟不如秦叔宝自报家门。

    卧房依旧是几名郎中在熬药、把脉、开处方,王直与杨政道依旧在嘀咕要不要修改方子,药味依旧浓郁如初,王恶依旧躺在床上,身形看上去消瘦了许多。

    “朕这次换了一批御医,且与蓝田侯诊断一番。”

    李世民一声令下,三名御医无奈地上前把脉,一番讨论之后,得出的结果是,蓝田侯确实有恙,但不至于如此严重,应该能上朝。

    王直冷笑一声:“胡言乱语!”

    三名御医勃然大怒,便要与王直理论。

    “家师孙思邈,你们师从何人?”

    王直抱臂冷笑。

    三名御医愕然,随即低下头颅,小声道:“见过师叔。”

    他们的师祖当年与孙思邈平辈论交,医术还远不如孙思邈,他们有何底气在王直面前侃侃而谈?

    所以,即便李世民精心安排了御医又如何?

    王直一言便可否决了他们的诊断!

    这种专业行当,真本领固然重要,名声、师承同样不可或缺!

    现在,除了孙思邈可以推翻王直的诊断,其他人没那个资格!

    偏偏,孙思邈此刻在僚子部收购田七!

    所以,李世民只能耐心地坐到晚膳时分。

    生平以来,李世民首次觉得,枯坐原来是如此的煎熬。

    王恶醒来,简单洗漱,换过一身布袄,到前厅见过李世民。

    陈诗语与王直的举动,王恶已经听王逸仙说了。

    这两人,真是彪!

    那些事情,该自己这个当家人来做,他们扛不起啊!

    不过,此生能娶这么一个彪的婆姨、有那么一个彪的兄弟,值了。

    李世民眼看着王恶吃素淡的膳食,深深地叹了口气。

    “蓝田侯,火药已经外泄,番邦、世家也开始在研究,吐蕃也调兵在觉木岗,朕需要你重返朝堂出谋划策。”

    王恶咽下口中的胡萝卜丝,轻轻一笑:“大唐谋士无数,房相更是谋士中的顶尖人物,哪里还需要王恶这病躯?”

    李世民叹了口气。

    就知道王端正这厮还是那么宽仁大度。

    “晋王降为嗣王,待端阳之后就藩。”

    李世民漫不经心地开口。

    李治却如遭雷击,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嗣王高于郡王,低于亲王。

    亲王还有资格争一争储位,嗣王却永远失去了这个资格。

    该死的王恶,好狠!

    “《唐律》还存否?”王恶放下箸,轻描淡写地问。

    李世民怔了一下,手微微一颤。

    王恶的话,并不只是针对李治。

    那些在暗中散布流言、推波助澜的人,也应该承受代价了。

    一日之间,长安城忽然兴起了大狱,三千余人被流放倭岛府挖银矿,终生不得回转。

    同日,鸿胪寺左少卿、同平章事王恶就任。

    张行成不知道该说甚么好,鸿胪寺左少卿是自己的佐官,可同平章事就有了宰相资格,王恶究竟算自己下属呢,还是上司?

    消息一出,最先有反应的是吐蕃,松赞干布率大军离开觉木岗,撤到了匹播城。

    吐蕃还没有能力与大唐抗衡,更不想在此刻惹上鹰派的王恶。

    芒波杰孙波瞬间放松。

    御史华彪奉命去巡查岐州,并调查蜀王李愔殴打官吏事宜。

    所有典事、监察史都拒绝与华彪同事,哪怕是辞官都在所不惜。

    监察史是不齿华彪受人指使、蓄意歪曲事实,弹劾王恶,有失御史的风骨。

    虽然大家偶尔也有偏手,却没人做得那么出格。

    听听,因为被秦叔宝打落门牙,华彪已经被满朝上了诨号,人称“无齿御史”,真真羞与他为伍。

    至于典事,还用说吗?

    八成典事是小王庄学院簿记班出身,是王恶的徒子徒孙!

    靠华彪自己,看得懂岐州的账簿吗?

    华彪抹着眼泪、顶着风雪,凄凄惨惨地带着几名倒霉的手下,出长安、奔岐州。

    腊月二十五,华彪赶到岐州衙门,进去报到时,却见刺史李愔正骑在一名佐官身上,老大的拳头狠命地擂。

    幸亏这寒冬腊月的,衣服穿得厚实,要是夏天,这不得出人命?

    华彪觉得,现在的天气真的不寒,寒的是自己的心。

    劣祖劣宗在上,呸,是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华彪能活着离开岐州,日后再也不敢胡乱掺和了。

    李愔终于住手,歪着头,目光凶恶地盯着华彪:“你是个甚么东西?为甚闯进刺史衙门?”

    “下官不是东西。不对,下官是东西。”华彪一下子被搞得错乱了。“不,下官是御史,奉命巡查岐州。”

    调查李愔殴打官吏之事,还用调查么?

    “狗官吃耶耶一拳!”

    李愔猛然跳起身,拳头砸华彪的面门不断地砸下。

    不是只吃一拳么?为甚还在拼命殴打?

    哀嚎着捂面门的华彪幽怨地默念,蜀王……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