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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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您还是再留宿一晚，明日再走吧。”
禅室内檀香袅袅，一人一僧坐于榻上，面前搁着一把紫砂壶合着两个杯子。木几上还放着一莲花香炉，铜制的炉身，从里面浮起一缕青烟。
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圆通的提议。
“贫僧已叫人打扫出了一间雅舍，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海涵。”
“多谢大师。”那人双目微闭，低头行礼。
天色渐晚，冯小河和素净睡在一间房里。屋里点着一豆油灯，颤颤巍巍地，似乎随时都要熄灭。赶紧打水洗漱后，素净就灭了油灯，两个人钻上了床。
冯小河走了几天的路，早就人乏马困，沾枕头就着。而一旁的素净也不知是从未与他人同床过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心里思绪杂乱，瞧着一旁的冯小河，不知看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在后半夜才睡着。
此时窗外，一轮满月已升至中央，金黄色的月盘泛着赤色。清辉落下，正投在那株百年银杏之上。
清风微拂，带动枝叶轻摇，金色的叶片缓缓落下，覆了一层又一层。
冯小河睡到后半夜，被肚子里的一泡尿憋醒了。揉了揉眼，摸索着穿上外衣，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肚子里憋得难受，冯小河低着头直走向茅厕，一泡尿后，打了个尿颤，提着裤子就往回走。刚走到院中，就听到银杏叶被风吹的发出一阵细碎声响。冯小河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只瞧见那百年银杏树下正立着一人。
冯小河先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瞧着那人还立在原处，身着一件白衣，长身玉立，满月的清辉落在他的身上，映的他的身形影影绰绰，似乎有些瞧不清。
冯小河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再瞧一瞧。脚下踩着银杏叶，发出咔嚓的声响。只见那人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冯小河瞧清了那人，那人也瞧清了冯小河。
那是如何的一双眸子？冯小河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时瞧得竟痴了。双目湛湛，似藏着月光。头上的银杏叶，无风自落，打着旋，停在两人之间，像是铺了一条路。
冯小河不可自制，又朝前走了一步，双眸紧紧抓着眼前的男子。
“你……你是银杏妖？”
男子挑起微薄的红唇，摇了摇头：“我只是沉迷于这的美景。”
“那你是人是鬼……还是神？”冯小河轻声问道。
“只是过路人。”男子伸出手来，一片黄叶正落在他的掌心。“你呢？是人是鬼还是神？”
男子抬眼瞧着冯小河，唇边的温柔犹如这头顶的满月，撩拨人心。
“我是人。”
“你叫什么？”
“我叫……”冯小河刚要回答，右臂忽然一疼，惹得他眉头轻皱。脑子里也闪出师父的模样来，“记住，在外不要随意报上真名。”
“为什么？”
“那你别多问，反正照做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冯小河突然记起了师父说的这么一段话，再抬起头来，他笑了一下：“我叫曲小允。”
“曲小允？”那人笑了一下，轻声念了一遍。
“你叫什么？”
“我？”那人嘴角的笑容更深，“我应该叫做泽岳。”
应该？冯小河也是一愣，难道这人也是现编的名？那人家这名编的可比我的有水平多了。冯小河一时有些羞愧，没读过多少书，怪丢人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梁上君子？这寺庙可是穷的叮当响。”
泽岳轻笑了一下，“我只是路过这里，被这银杏迷住了。”
“那倒是，这银杏不光好看，好还吃哩。”一想到那白果，冯小河忍不住砸了砸嘴。
泽岳瞧着冯小河，只笑不语。
“不过光站在这瞧，可没有树上瞧着好。”说完，走到树下，脱下鞋子，抱着树干，哼哧哼哧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半中央的树枝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冲着地上的泽岳摇了摇手。
“你也上来瞧瞧。”
话音刚落，只见泽岳轻点地面，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身边，轻盈飘逸，只看到翻飞的衣袂。
“好身手！”冯小河忍不住赞叹道。
泽岳挑唇一笑。
今夜的月光确实比往日明亮了许多，简直犹如白昼。两个人坐在树上，将对方的脸瞧得清清楚楚。
“你真叫泽岳？”
“那你可是真叫曲小允？”
冯小河一听，哈哈一笑，“当然，当然。”
泽岳但笑不语。
“你说你路过这，大半夜你为什么只身赶路？”
“我一直是一个人。”泽岳半倚在树干上，起头瞧着手上的银杏叶，细长的手指搓着叶梗，任叶片左右翻转。
“你多大了？”
泽岳想了下，“刚过而立之年。”
“什么？”冯小河有些吃惊。“你比我大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与我差不了几岁。”
“你多大了？”泽岳轻笑了起来，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如细雨敲打青石，低沉而悦耳。
“我才刚过十八。”冯小河挠了挠头，抬头透过树枝，瞧着空中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真是好看。”
泽岳闻言，也抬起头来，轻声道：“是啊。这样的阴月，五年才能一遇。”
“阴月？”冯小河扭头瞧他。
泽岳笑了一下，似乎不愿多谈。“你住在这？”
冯小河摇了摇头：“我只是借住一晚，明天就走了。”
“去哪儿？”
“去东边。”
“东边最远可至东海，你难道要去东海？”
“如果我能走到，也不是不行。”冯小河认真地说道。
泽岳瞧着冯小河，愣了一下。
忽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团云彩，正好遮住了天上的圆月。泽岳抬头瞧了一眼，然后看着冯小河，将手里捏着的银杏叶递给他。
“我要走了，日后再见。”
冯小河瞧着他，莞尔一笑，“有缘再见。”
说完，泽岳便从树上一下跳到了墙头上，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墙外。
冯小河瞧着泽岳的身手，忍不住赞叹，再一低头，却发现这上树容易下树难，这树怎么瞧着变高了，哎呦我的妈呀，我可怎么下去啊！
“今夜是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您还是再留宿一晚，明日再走吧。”
禅室内檀香袅袅，一人一僧坐于榻上，面前搁着一把紫砂壶合着两个杯子。木几上还放着一莲花香炉，铜制的炉身，从里面浮起一缕青烟。
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圆通的提议。
“贫僧已叫人打扫出了一间雅舍，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海涵。”
“多谢大师。”那人双目微闭，低头行礼。
天色渐晚，冯小河和素净睡在一间房里。屋里点着一豆油灯，颤颤巍巍地，似乎随时都要熄灭。赶紧打水洗漱后，素净就灭了油灯，两个人钻上了床。
冯小河走了几天的路，早就人乏马困，沾枕头就着。而一旁的素净也不知是从未与他人同床过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心里思绪杂乱，瞧着一旁的冯小河，不知看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在后半夜才睡着。
此时窗外，一轮满月已升至中央，金黄色的月盘泛着赤色。清辉落下，正投在那株百年银杏之上。
清风微拂，带动枝叶轻摇，金色的叶片缓缓落下，覆了一层又一层。
冯小河睡到后半夜，被肚子里的一泡尿憋醒了。揉了揉眼，摸索着穿上外衣，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肚子里憋得难受，冯小河低着头直走向茅厕，一泡尿后，打了个尿颤，提着裤子就往回走。刚走到院中，就听到银杏叶被风吹的发出一阵细碎声响。冯小河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只瞧见那百年银杏树下正立着一人。
冯小河先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瞧着那人还立在原处，身着一件白衣，长身玉立，满月的清辉落在他的身上，映的他的身形影影绰绰，似乎有些瞧不清。
冯小河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想要再瞧一瞧。脚下踩着银杏叶，发出咔嚓的声响。只见那人转过身来，借着月光，冯小河瞧清了那人，那人也瞧清了冯小河。
那是如何的一双眸子？冯小河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时瞧得竟痴了。双目湛湛，似藏着月光。头上的银杏叶，无风自落，打着旋，停在两人之间，像是铺了一条路。
冯小河不可自制，又朝前走了一步，双眸紧紧抓着眼前的男子。
“你……你是银杏妖？”
男子挑起微薄的红唇，摇了摇头：“我只是沉迷于这的美景。”
“那你是人是鬼……还是神？”冯小河轻声问道。
“只是过路人。”男子伸出手来，一片黄叶正落在他的掌心。“你呢？是人是鬼还是神？”
男子抬眼瞧着冯小河，唇边的温柔犹如这头顶的满月，撩拨人心。
“我是人。”
“你叫什么？”
“我叫……”冯小河刚要回答，右臂忽然一疼，惹得他眉头轻皱。脑子里也闪出师父的模样来，“记住，在外不要随意报上真名。”
“为什么？”
“那你别多问，反正照做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冯小河突然记起了师父说的这么一段话，再抬起头来，他笑了一下：“我叫曲小允。”
“曲小允？”那人笑了一下，轻声念了一遍。
“你叫什么？”
“我？”那人嘴角的笑容更深，“我应该叫做泽岳。”
应该？冯小河也是一愣，难道这人也是现编的名？那人家这名编的可比我的有水平多了。冯小河一时有些羞愧，没读过多少书，怪丢人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莫非是梁上君子？这寺庙可是穷的叮当响。”
泽岳轻笑了一下，“我只是路过这里，被这银杏迷住了。”
“那倒是，这银杏不光好看，好还吃哩。”一想到那白果，冯小河忍不住砸了砸嘴。
泽岳瞧着冯小河，只笑不语。
“不过光站在这瞧，可没有树上瞧着好。”说完，走到树下，脱下鞋子，抱着树干，哼哧哼哧地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半中央的树枝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冲着地上的泽岳摇了摇手。
“你也上来瞧瞧。”
话音刚落，只见泽岳轻点地面，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身边，轻盈飘逸，只看到翻飞的衣袂。
“好身手！”冯小河忍不住赞叹道。
泽岳挑唇一笑。
今夜的月光确实比往日明亮了许多，简直犹如白昼。两个人坐在树上，将对方的脸瞧得清清楚楚。
“你真叫泽岳？”
“那你可是真叫曲小允？”
冯小河一听，哈哈一笑，“当然，当然。”
泽岳但笑不语。
“你说你路过这，大半夜你为什么只身赶路？”
“我一直是一个人。”泽岳半倚在树干上，起头瞧着手上的银杏叶，细长的手指搓着叶梗，任叶片左右翻转。
“你多大了？”
泽岳想了下，“刚过而立之年。”
“什么？”冯小河有些吃惊。“你比我大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与我差不了几岁。”
“你多大了？”泽岳轻笑了起来，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如细雨敲打青石，低沉而悦耳。
“我才刚过十八。”冯小河挠了挠头，抬头透过树枝，瞧着空中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真是好看。”
泽岳闻言，也抬起头来，轻声道：“是啊。这样的阴月，五年才能一遇。”
“阴月？”冯小河扭头瞧他。
泽岳笑了一下，似乎不愿多谈。“你住在这？”
冯小河摇了摇头：“我只是借住一晚，明天就走了。”
“去哪儿？”
“去东边。”
“东边最远可至东海，你难道要去东海？”
“如果我能走到，也不是不行。”冯小河认真地说道。
泽岳瞧着冯小河，愣了一下。
忽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团云彩，正好遮住了天上的圆月。泽岳抬头瞧了一眼，然后看着冯小河，将手里捏着的银杏叶递给他。
“我要走了，日后再见。”
冯小河瞧着他，莞尔一笑，“有缘再见。”
说完，泽岳便从树上一下跳到了墙头上，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墙外。
冯小河瞧着泽岳的身手，忍不住赞叹，再一低头，却发现这上树容易下树难，这树怎么瞧着变高了，哎呦我的妈呀，我可怎么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