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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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河在茅草堆上一觉睡到了天亮，一扭头，就瞧见一张俊颜躺在他旁边，双眸轻阖，嫣红的双唇时常含着笑容。冯小河瞧着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里的事情。他也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个贵家公子，为什么偏要跟他走在一起？也许他也只是一时兴起，风餐露宿上几天，就会打道回府。
冯小河心里点了点头，翻了个身，准备爬起来，一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泽岳的肌肤。冯小河天生阳气足，是个十足的小火炉，可是泽岳却和他截然相反，那手冷的像是雪做的。冯小河被他过低的体温吓了一跳，正欲仔细感受，就瞧见泽岳睁开了眼眸，一动不动的瞧着他。
冯小河看了看自己拉着人家的手，又看了看泽岳，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缩回手来，干笑了两声：“你的手好冰啊。”
泽岳闻言，慢慢地坐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天生如此，好像没得医。”
“不足之症吗？”冯小河好奇地看着他。
泽岳转过头来，一手握住了冯小河刚刚碰到他的手，“你的手像太阳一样暖和。”
冯小河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自己，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我天生阳气重，也挺麻烦的。”会没命，这句话他却没说出口。
泽岳笑了一下，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嗯。你饿吗？”
“不饿。”
“那行，我们先走着，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再填肚子。”说完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和泽岳并肩离开。
一路上，两人随意地聊着，不知不觉走了小半天，忽而听到身后有吹唢呐的声音，转过身来，回头观瞧，只见一队送亲队，披红挂绿，吹吹打打的正朝他们这走来。
冯小河第一次碰到送亲的，一时来了兴趣，和泽岳立在路边，等迎亲队过来。那唢呐鼓锣的声音越发响亮，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队伍走到了两人跟前，走在前头的一名男子，瞧着像是管事的，大约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喜气洋洋，看到冯小河连忙上前：“小道长，我家今天有喜事，凡是碰到的，无论远近，都请去我家喝上一杯喜酒。”
“喜酒？”冯小河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好事，自己的肚子正好饿得乱叫，一扭头，看向一旁的泽岳，只见他笑着没说话，示意冯小河自己定夺。
冯小河见状，也不客气，连忙道喜，答应跟在队伍后面，过去讨一杯喜酒。
“好的，好的。”那男子说完，行了一礼，又跟上队伍走了。
这送亲队大约有二十人组成，前六人负责吹拉弹唱，后面四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样东西，都是些莲藕红枣什么的，再接着就是新娘子的花轿，轿帘上绣着龙凤呈祥，瞧着十分喜庆。
“这可是大户人家。”冯小河瞧着这队伍的长度，还有花轿后面人手里捧着的东西，啧了啧舌。
话音刚落，就见那小花轿来到他们面前，慢悠悠地抬了过去，四人的花轿，四平八稳，轿顶四角缀着红色的流苏，一摇一晃。
花轿经过他们的时候，冯小河似乎听到了女人呜咽的声音，虽然前面的喜乐嘹亮，可是轿子经过的时候，那声音还是透过轿子，传了出来。
冯小河先愣了一下，然后瞧着那轿子从他面前抬过。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冯小河伸着脖子说。
“有人在哭。”
泽岳说的明明白白，冯小河才知道自己并没听错。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怎么在哭呀？”冯小河扭头看他，脸上带着不解。
泽岳也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成亲的时候，新娘子也哭吗？”
“我没成亲。”
冯小河本来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泽岳会如此回答。
“你没成过亲？”冯小河有些惊诧地瞧着他。
“没有。”
“你都三十了，怎么可能还没成亲？”冯小河瞪圆了眼睛，觉得泽岳在诓他。
“你又不是穷苦人家，我们那就连普通的财主，十七八就成了亲，到你这个年纪，早都纳了几房姨太太了！”
泽岳又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有成过亲。”
冯小河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却又不好发问，只好按下不说：“好吧，那咱们俩个光棍就赶紧去蹭人家的喜酒吧！”
泽岳瞧着冯小河在前面小跑着跟上了队伍，自己也提步上前。脑子里却琢磨了一下，成亲？他确实没有成过亲，不光他没有，那人也没有。至于缘由……他不知道，也不去想。比起成亲，眼前的事情，更叫他上心些，也更有意思些。
泽岳嘴边含着笑，三两步来到冯小河身边，跟他并肩行着。
两个人跟着迎亲的队伍进了前面的县城，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远远瞧见了一座大院，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大队人马站在门口，等着新娘子。
两个人站在人群里，瞧着那花轿停下，媒婆撩起了帘子，然后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跨了火盆，在媒婆的搀扶下进了大院。随后门口的喜乐更盛，鞭炮噼里啪啦到处乱响，丫鬟将手里的枣子，莲子朝着孩子们扔了过去，众人哄抢起来，人声鼎沸，那场面热闹的不用多说。
冯小河站在泽岳身边，瞧着那家大门，“原来这家姓梁。”
“走，我们进去吃个早饭，再赶路。”冯小河说的好像下馆子一般自然，拽着泽岳的衣袖就往里钻。
两个人挤开众人，迈过大门，就瞧见前院摆了二三十张大圆桌子，上面摆满了菜肴水果还有美酒。众人推杯换盏，吃菜喝酒，脸上喜气洋洋。
冯小河张望了一下，捡了张靠角落的位置，和泽岳坐下：“呵，这酒席瞧着可真不错！这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吃过吗！”冯小河夹起一只虾子，朝泽岳说。
“这是虾。”
“虾？”冯小河眨了眨眼，“好吃吗？”
泽岳摇了摇头：“我也没吃过。”
“那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的？”
“我见别人吃过。”泽岳说完，伸出白玉般地手指，将虾子捻起，去掉虾头，剥了虾壳，露出白嫩嫩的虾仁来，沾了些酱汁，放在冯小河的盘子里。
“尝尝。”
冯小河瞧着碟里虾仁，又瞧了瞧泽岳，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有你在，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说着，拿筷子夹起虾子，放到嘴里一嚼：“哎呦，好甜，好吃！”
泽岳瞧着冯小河鼓着嘴，一嚼一嚼的，像只小老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吃，别光管我。”冯小河嘴里嚼着，一边还摆手让泽岳也吃。
泽岳没说话，反而又给冯小河夹了一筷子青菜。
两人这边吃吃喝喝，那边堂前已经开始行夫妻礼了。
冯小河嘴里叼着鸡腿，眼一扫，忽然愣住了。
泽岳顺着他的眼睛，也瞧了过去，只见先前瞧见的新娘子在媒婆的掺扶下，缓缓迈进礼堂，另一边，新郎的位置上，确实一个男子怀抱着一只大公鸡，那公鸡又肥又大，顶上的鸡冠子红的似血，安安静静地卧在那人的怀里，也不动也不叫，像是个假的。
“新郎呢？”
“呦，小老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同桌的两个男子正推杯换盏，听到冯小河的声音，一起扭过头来，瞧着他。
冯小河摇摇头，“不是。”
“哎呦，果然如此。”一个人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另一个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的黄牙，“这梁家的大少爷前段时间没了，所以才拿这大公鸡顶事啊。”
“可怜了小娘子，刚进门，就守寡。”
“是呀。”两人唏嘘了一番，举起酒杯，又碰了一下。
“吃菜吃菜！”
冯小河听完这话，觉得嘴里的鸡肉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扭头看了眼泽岳，“怪不得听见新娘子哭，原来是这么回事。”
冯小河在茅草堆上一觉睡到了天亮，一扭头，就瞧见一张俊颜躺在他旁边，双眸轻阖，嫣红的双唇时常含着笑容。冯小河瞧着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里的事情。他也实在不明白，明明是个贵家公子，为什么偏要跟他走在一起？也许他也只是一时兴起，风餐露宿上几天，就会打道回府。
冯小河心里点了点头，翻了个身，准备爬起来，一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泽岳的肌肤。冯小河天生阳气足，是个十足的小火炉，可是泽岳却和他截然相反，那手冷的像是雪做的。冯小河被他过低的体温吓了一跳，正欲仔细感受，就瞧见泽岳睁开了眼眸，一动不动的瞧着他。
冯小河看了看自己拉着人家的手，又看了看泽岳，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缩回手来，干笑了两声：“你的手好冰啊。”
泽岳闻言，慢慢地坐起身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天生如此，好像没得医。”
“不足之症吗？”冯小河好奇地看着他。
泽岳转过头来，一手握住了冯小河刚刚碰到他的手，“你的手像太阳一样暖和。”
冯小河从来没听人这么说过自己，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我天生阳气重，也挺麻烦的。”会没命，这句话他却没说出口。
泽岳笑了一下，松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我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嗯。你饿吗？”
“不饿。”
“那行，我们先走着，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再填肚子。”说完站起身来，收拾好自己的包袱，和泽岳并肩离开。
一路上，两人随意地聊着，不知不觉走了小半天，忽而听到身后有吹唢呐的声音，转过身来，回头观瞧，只见一队送亲队，披红挂绿，吹吹打打的正朝他们这走来。
冯小河第一次碰到送亲的，一时来了兴趣，和泽岳立在路边，等迎亲队过来。那唢呐鼓锣的声音越发响亮，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队伍走到了两人跟前，走在前头的一名男子，瞧着像是管事的，大约四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喜气洋洋，看到冯小河连忙上前：“小道长，我家今天有喜事，凡是碰到的，无论远近，都请去我家喝上一杯喜酒。”
“喜酒？”冯小河没想到还能碰上这种好事，自己的肚子正好饿得乱叫，一扭头，看向一旁的泽岳，只见他笑着没说话，示意冯小河自己定夺。
冯小河见状，也不客气，连忙道喜，答应跟在队伍后面，过去讨一杯喜酒。
“好的，好的。”那男子说完，行了一礼，又跟上队伍走了。
这送亲队大约有二十人组成，前六人负责吹拉弹唱，后面四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样东西，都是些莲藕红枣什么的，再接着就是新娘子的花轿，轿帘上绣着龙凤呈祥，瞧着十分喜庆。
“这可是大户人家。”冯小河瞧着这队伍的长度，还有花轿后面人手里捧着的东西，啧了啧舌。
话音刚落，就见那小花轿来到他们面前，慢悠悠地抬了过去，四人的花轿，四平八稳，轿顶四角缀着红色的流苏，一摇一晃。
花轿经过他们的时候，冯小河似乎听到了女人呜咽的声音，虽然前面的喜乐嘹亮，可是轿子经过的时候，那声音还是透过轿子，传了出来。
冯小河先愣了一下，然后瞧着那轿子从他面前抬过。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冯小河伸着脖子说。
“有人在哭。”
泽岳说的明明白白，冯小河才知道自己并没听错。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怎么在哭呀？”冯小河扭头看他，脸上带着不解。
泽岳也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成亲的时候，新娘子也哭吗？”
“我没成亲。”
冯小河本来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泽岳会如此回答。
“你没成过亲？”冯小河有些惊诧地瞧着他。
“没有。”
“你都三十了，怎么可能还没成亲？”冯小河瞪圆了眼睛，觉得泽岳在诓他。
“你又不是穷苦人家，我们那就连普通的财主，十七八就成了亲，到你这个年纪，早都纳了几房姨太太了！”
泽岳又摇了摇头：“我确实没有成过亲。”
冯小河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却又不好发问，只好按下不说：“好吧，那咱们俩个光棍就赶紧去蹭人家的喜酒吧！”
泽岳瞧着冯小河在前面小跑着跟上了队伍，自己也提步上前。脑子里却琢磨了一下，成亲？他确实没有成过亲，不光他没有，那人也没有。至于缘由……他不知道，也不去想。比起成亲，眼前的事情，更叫他上心些，也更有意思些。
泽岳嘴边含着笑，三两步来到冯小河身边，跟他并肩行着。
两个人跟着迎亲的队伍进了前面的县城，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远远瞧见了一座大院，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大队人马站在门口，等着新娘子。
两个人站在人群里，瞧着那花轿停下，媒婆撩起了帘子，然后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跨了火盆，在媒婆的搀扶下进了大院。随后门口的喜乐更盛，鞭炮噼里啪啦到处乱响，丫鬟将手里的枣子，莲子朝着孩子们扔了过去，众人哄抢起来，人声鼎沸，那场面热闹的不用多说。
冯小河站在泽岳身边，瞧着那家大门，“原来这家姓梁。”
“走，我们进去吃个早饭，再赶路。”冯小河说的好像下馆子一般自然，拽着泽岳的衣袖就往里钻。
两个人挤开众人，迈过大门，就瞧见前院摆了二三十张大圆桌子，上面摆满了菜肴水果还有美酒。众人推杯换盏，吃菜喝酒，脸上喜气洋洋。
冯小河张望了一下，捡了张靠角落的位置，和泽岳坐下：“呵，这酒席瞧着可真不错！这东西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吃过吗！”冯小河夹起一只虾子，朝泽岳说。
“这是虾。”
“虾？”冯小河眨了眨眼，“好吃吗？”
泽岳摇了摇头：“我也没吃过。”
“那你怎么知道这玩意儿的？”
“我见别人吃过。”泽岳说完，伸出白玉般地手指，将虾子捻起，去掉虾头，剥了虾壳，露出白嫩嫩的虾仁来，沾了些酱汁，放在冯小河的盘子里。
“尝尝。”
冯小河瞧着碟里虾仁，又瞧了瞧泽岳，两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有你在，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说着，拿筷子夹起虾子，放到嘴里一嚼：“哎呦，好甜，好吃！”
泽岳瞧着冯小河鼓着嘴，一嚼一嚼的，像只小老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也吃，别光管我。”冯小河嘴里嚼着，一边还摆手让泽岳也吃。
泽岳没说话，反而又给冯小河夹了一筷子青菜。
两人这边吃吃喝喝，那边堂前已经开始行夫妻礼了。
冯小河嘴里叼着鸡腿，眼一扫，忽然愣住了。
泽岳顺着他的眼睛，也瞧了过去，只见先前瞧见的新娘子在媒婆的掺扶下，缓缓迈进礼堂，另一边，新郎的位置上，确实一个男子怀抱着一只大公鸡，那公鸡又肥又大，顶上的鸡冠子红的似血，安安静静地卧在那人的怀里，也不动也不叫，像是个假的。
“新郎呢？”
“呦，小老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同桌的两个男子正推杯换盏，听到冯小河的声音，一起扭过头来，瞧着他。
冯小河摇摇头，“不是。”
“哎呦，果然如此。”一个人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另一个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的黄牙，“这梁家的大少爷前段时间没了，所以才拿这大公鸡顶事啊。”
“可怜了小娘子，刚进门，就守寡。”
“是呀。”两人唏嘘了一番，举起酒杯，又碰了一下。
“吃菜吃菜！”
冯小河听完这话，觉得嘴里的鸡肉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扭头看了眼泽岳，“怪不得听见新娘子哭，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