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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一章 威逼明了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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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玉昨儿个是被燕王突然掳到府中的,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而当时杜嬷嬷并不在南苑,也没有接到燕王的指令,所以根本不清楚有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昨晚被破例,让王爷亲自带进了南苑。

    后来知道时,也是今天的事情了,杜嬷嬷是在晌午,见到那些刚从南苑退兵出去的右翼亲卫后,在几个小兵口中才得知了此事撄。

    只是水玉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人看见,所以杜嬷嬷直到现在,都还在抱怨昨晚王爷居然带个所有人不知相貌也不知来历的陌生人进了南苑,虽然让人只是居住在了南苑的偏房里,却依然令杜嬷嬷相当的不满。

    本来老人家还想去秦管家那里再套取点更详细的信息,没曾想,秦管家那老家伙却陪同燕王出去了,至此,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后续了。

    虽然秦管家晚上是重伤回来的事情被闹得基本已是全府皆知,不过到底南苑是后院,又是旁的人不能随意入内的禁地,所以一直呆在这幽静南苑里头的杜嬷嬷,这才没有接收到秦管家重伤的消息一事。

    总而言之,当杜嬷嬷此刻看到燕王竟然抱着旁人进来了南苑时,本来镇定的脸上,立刻就浮现了震惊之色偿。

    除了昨晚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被燕王带进来过,这些年,还有谁能有那个荣幸被自家王爷还亲自抱到南苑的?

    真是想不震惊都难。

    燕王没等这几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边大步走进来,边就对几人发了话,“快去多烧些热水!”

    白茶桃枝两个丫头听罢,身子一颤之后,是想也没想,就应声退了下去,万幸自己没被处罚的同时,一心便只想赶紧把王爷的吩咐办好,说不定也好待会儿能在王爷万一追究起来时,能争取个小小的宽大处理。

    抱着这样侥幸天真想法的两个丫头,退下后,就赶紧往南苑自有的小厨房奔走而去。

    唯独剩下的杜嬷嬷,当眼睁睁的看着燕王竟然抱着一脸陌生的水玉直接径直入了南苑的主屋时,人便已经傻愣在了南苑的堂屋前。

    待到反应过来时,便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冲冲的随后冲进了南苑的主屋。

    在杜嬷嬷从堂屋前,一路冲进了主屋之后,看到的,已是自家王爷小心翼翼将水玉安放到屋中内室睡榻的画面了。

    顿时,杜嬷嬷只觉得血气上涌的厉害,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连忙冲上前去,对燕王口气是质问的语气,“王爷,您怎么能带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进这个地方!”

    水玉虽是披头散发,但杜嬷嬷看的分明,那根本就不是自家王妃的那张面容。

    这时的燕王是刚好将水玉小心的安放到了睡榻上的柔软被褥上,因为水玉身上都是湿透了,所以他连忙拉了被子先给她盖上,继而看到她脸上都盖住了将近半张脸的湿濡头发,又手指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湿发撂到一边。

    但听得杜嬷嬷突至的质问时,他手上动作未停,眉心却是一拧,“安静点。”

    杜嬷嬷自然对这个答案极其的不满,继续追着不放,“王爷,这可是王妃留下的唯一的净土了,您就不能让她这个地儿干净点,非得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玷污了这里才甘心吗?!”

    这话可是很明显的,也将昨晚水玉也被带入南苑的这事给一道的数落了。

    燕王的眉心立刻拧成了川字,对水玉温柔的低头,立刻变成了冷厉的抬头,“这是说的什么话!”

    杜嬷嬷向来在自己这个主子面前,该强硬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低头的,现在当如是,“就是字面意思的话,王爷不会不懂!”

    “你……。”燕王实在没那个心情和杜嬷嬷在这胡搅蛮缠,虽然今晚他没有受伤,但他确实已经是累的不轻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杜嬷嬷玩这样的口水仗,当下脸色一沉,扬手一指门外,“给本王出去,现在,立刻——”

    见杜嬷嬷就是不死心,且毫无惧意的样子,燕王不给她反驳张嘴的机会,语气森严,“这是命令!”

    奴才就是奴才,即便有偶尔忍不住越界的时候,只要主子一拉缰绳,警醒人该看清自己的身份时,人就会回归本能,清醒的看清自己的位置。

    诚然,燕王这仅仅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却在这瞬间,就已经足以令杜嬷嬷认清自己。

    杜嬷嬷愣了一下,而后面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就开始退了下去,但是,这并没有因此而令她的怒气消减半分,甚至,反而直线攀升,这让把目光转到榻上躺着的水玉身上时,目光里是充满了无限怨念的。

    狠狠的剜了一眼水玉以后,杜嬷嬷气咻咻的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然后就转身扬长而去了,其实仍旧没有给燕王这个主子多大的好颜色看。

    望着杜嬷嬷大步离开的硕大背影,燕王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随后,再把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榻上的水玉脸上。

    也不知怎的,看到现下的水玉,他的心里也忍不住,不由的赞同了杜嬷嬷刚才那句嘟囔的观点。

    其实平素鲜活的水玉是与杜嬷嬷那话扯不上什么边的,水玉这个人虽然容貌过分清丽了一些,但其实并非很女气,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眉眼和通体自带的气质,有种说不出的英气在若隐若现的散发着。

    而正是因为这股子英气使然,所以并不会让人在她身上联想到女气,或者不男不女这样的词汇。

    可现在不同,水玉失血过多,适才又在小湖之中浸泡了那么久,人的精气神儿都差了许多,再加上一张虚弱惨白的脸色,那些英气不但被削弱的所剩无几,甚至因此还添了几分病态的孱弱感,令人忍不住的那种我见犹怜……

    缓缓坐到了榻沿上,燕楚目不转睛的盯着水玉的那张脸,眼中沉沉浮浮,晦暗难辨,手指忍不住的勾起她的一缕长发绕圈把玩,绕了一圈又一圈,而绕在他手指上的那一圈圈发丝,在随着他随性散漫的绕圈动作,竟开始冒起了淡淡的白烟。

    倘若是旁的人看到这幅场景,还以为是燕王将水玉的那圈青丝给烧着了起来,可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很快的发现,水玉的那圈青丝在腾起的白烟消散过后,青丝其实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根本毫无被烧焦的痕迹。

    但是,那原本被湖水浸湿的青丝却可以明显的看出,不但没有了丝毫濡湿的感觉,甚至,分明就是跟没有被水打湿之前是一模一样的干燥!

    燕王此举旁的普通人兴许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练过武功的人都是知道的,他这啊,实际实在拿自己的内力给水玉烘烤头发……

    对于武功内力低劣的人来说,这确实是颇为奢侈的行为,不过对于内力雄厚的人而言,其实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只是一桩小事罢了。

    当感觉到了绕在手指上的头发完全的被自己内力烘干了,燕王这才将缠绕在手指上的那圈青丝剥下。

    很奇怪,这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此刻的表情却异常的认真,眼睛几乎都是一眨不眨的,而他剥离那圈青丝的动作,甚至是比刚才将青丝缠绕到手指上的动作,还要慢上了许多。

    一点一点,慢悠悠的,好像速度快上那么一点,就会伤到这些青丝似地,小心翼翼的,视如瑰宝的样子。

    幸而缠绕在他手指上的青丝其实并不是许多,倘若要多了许多的话,以他这样慢腾腾的动作,只怕是要弄到猴年马月去了。

    这片刻的功夫过后,那圈青丝终于完整而彻底从他的手指上剥离了下来,被他随意的勾起在了指尖。

    然,这缕头发却是和别人的有些不同,旁的人虽不至于头发笔直,却一眼看去,大体还是比较顺直的,可水玉的这缕头发,不光是被水浸湿以后是弯弯曲曲的,现在被烘干了之后,不但不像普通人那般恢复顺直,反倒,比打湿之后还要弯曲,不过只是发体整个蓬松了起来而已。

    这样一缕被燕王漂亮的手指勾在指尖的样子,仿佛,就像一条来自深海的海藻,有种说不出的别样美。

    燕王但当看清之后,也不知为何,手指却开始颤抖了起来,绯眸渐转深沉,神情近乎于狂乱和扭曲,仿佛一碰,就会立刻发疯一样。

    如果刚才在水下,他是因为极度缺氧而神情恍惚,甚至于在最后还变得意外的意乱情迷,不管做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都是那样的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而现在,除了有些许担忧水玉的伤势之外,那其余的神智,都是该回笼的都回笼了。

    所以……

    “呵呵……。”燕王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那缕尚在他指尖的发,在他此时五指收紧的动作后,被狠狠的拽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跟往常一样,明了到了晚上的这个时间点,就是要入眠的时辰了,不过因为燕王和秦管家被刺杀一事已经闹得全府人尽皆知,是以他即便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是不可能再睡着的了。

    在处理完秦管家的伤势以后,他就没有参与秦管家傻等燕王归府的阵营当中去,而是回了自己的北苑,倒是并非睡觉,而是开始准备起了一系列的药材。

    毕竟在这呆久了,早就已经习惯这里的处事方式了,毕竟别的忙也帮不上,这先将药材准备好的工作,还是力所能及的。

    这不,那些小兵在得到燕王的吩咐,刚一去北苑明了所居住的独门小院子里时,明了就赶紧背好了医药箱,二话不说就往这南苑赶了过来。

    在那些小兵还在为今天他明大人行动迅速不拖拉的行为而感到特别惊奇时,明了已经自顾自的先上了路,这一边走,才一边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要去的地方是南苑?怎么又是南苑!

    他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差没有仰天顿足呜呼哀哉——

    以他强烈而相当准确无误的第六感,已经深深感觉大了大事不好!

    没曾想,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刚进南苑主屋大门,扭头就看到内室中,燕王守在水玉身边的画面时的明了,此刻心里就是这样的欲哭无泪。

    他要是没看错,燕王侧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可怕啊,嘶……他小老儿可不可以待会儿再进来?

    咱明了爷爷可是一个典型的行动派,向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现下心里既然起了这样的念头心思,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多做什么思考,直接先斩后奏的。

    这不,收腹提气小心翼翼,无声无息的生生把前进的步伐,立刻改换成了后腿……

    “再敢退一步试试。”燕王头也不回的,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和压抑,仿佛嗓子刚才经历过了什么特别的强烈压迫,使得嗓子就像过度使用后的感觉。

    明了打了个寒颤,脚步就像着了魔咒一样,硬是半点也后退不下去了……

    明了欲哭无泪,好一阵龇牙咧嘴,就好像一个腿被轧了而疼得不得了的哑巴老人,只是露出痛苦的哭相,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哭声。

    不过他这阵龇牙咧嘴来得快,去的倒也快,只是抹了一把老脸的功夫,当手离开老脸之后,刹那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啊哈哈,王爷——小老儿今天可是听说您又被刺客追杀了啊?哎呀,这杀千刀的刺客怎么就那么喜欢来王爷您跟前来送死呢?简直就是找死,不知所谓,不知死活!瞅瞅咱王爷,这根本就是毫发无伤,精神抖擞啊!王爷就是王爷,不愧是小老儿心目中的天神嘛——”

    边嘻嘻哈哈的说着,边朝燕王那厢慢腾腾的挪了过去。

    “狗屁放完了没有。”燕王极不耐烦的扭头瞪着明了,一双本就绯红如血的眸子,由于之前在湖水浸泡的关系,瞳孔周边的眼白也开始尽是红色的血丝,这样配在一起的眼睛,简直就像杀人杀红了眼睛的修罗一样,特别的渗人。

    咱明了爷爷胆子就是小,只是被燕王那双眼睛那般一瞪,吓得腿肚子当即就转了筋了,这磨磨蹭蹭的,挪过去的脚步顷刻变得比蜗牛的速度还要慢,自然,这嘴里再多的废话那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的了,甚至还紧闭起了自己的嘴,生怕这嘴突然不听使唤,非要唧唧歪歪起来……

    燕王见之,顿时眉心就拧成了一个结,脸色阴沉的比阴雨天的云层还要难看,“滚过来!”

    没得多余的废话,仅此极具爆发力的三个字眼而已。

    咱明了爷爷就是特别的奴性,敬酒是怕吃,这罚酒就是不得不吃。

    这不,一听燕王这一声喝令,那本来墨迹的跟乌龟似的脚下竟是陡然就生了一股怪风,快的就跟飓风过境似的,不过就是呼吸间的光景,是立马就到了燕王的跟前,乖乖的笔直站好,简直比军中的士兵站姿还要规范的可以。

    “王……王爷……您有何吩咐……。”想谄媚的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尤其是有意无意的目光撇到躺在榻上似乎奄奄一息的水玉时,明了的表情就好像要崩溃了。

    按照一直以来的先例,不,完全可以说是惯例——

    但凡每次他给这妮子治病治伤什么的,就会得到极其惨烈的恶果!

    你说,他还敢治吗他?

    明了这人呢,虽然狡猾了那么点,实际人并不坏,而且并不是一个非常会演戏的人,往往演技都是极度的浮夸,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所以此刻,燕王是将明了此刻掩藏不住的真实表情给看的一清二楚,而无人看到,他继而扭曲了一下的面部肌肉。

    “明大人,你在本王身边,已经快有四年时间了吧。”转回了头,低低的垂下,视线继续放在榻上的水玉脸上,面孔都被隐藏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见他燕王此刻的表情,只是说话的声音里,透着强烈的危险气息,“想必你也该知道,本王的脾气的。”

    明了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嘴里一味讨好的赶紧应声附和,“是是是,小老儿当然知道王爷您的脾气,那可是侠肝义胆,善良多情,两袖清风,高情远至,品德高尚,赤胆忠心,仁心仁德,不拘小节,古道热肠,光风霁……。”

    燕王猛的一抬手,打断了明了的没完没了的口若悬河,“知道,欺瞒本王的后果吗。”

    明了浑身一个哆嗦,头连忙摇的跟拨浪鼓似地,立刻表白起了自己的立场,“王爷大人英名盖世,小老儿哪有那个胆量敢欺瞒王爷您啊——”

    “是么。”燕王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弧度莫名的邪佞,那本一直勾着水玉那缕青丝的手指终于放归了青丝的自由,而是辗转的,抚上了水玉的脸颊,指尖带着暧味的意境,在水玉那张苍白还带着不少细碎伤痕的脸蛋轮廓上四处的游弋,“那本王且问你一个问题,在这个世间,到底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的容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嗯?”

    明了一惊,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神惊疑不定充满闪烁的望着燕王那只仍在水玉脸蛋轮廓上描摹着的玉指。

    啊啊——他已经说过不想再插足这小两口之间的恩怨情仇了,每次都是只有坏事,准没好事!

    他只想做个安静的好观众,坐等这小两口精彩的戏码,对于参合进去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兴趣哇——

    偏偏这两个煞星就是要这样左右合着伙儿来逼他,他一个小老头儿活的容易吗他?

    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呢,完全就是丧尽天良,毫无人伦道德的修养的人渣啊这小两口!

    明了的沉默不语,并没有惹得燕王生气动怒,反倒,燕王还悠闲自得的轻笑起来,“啧,说来也是奇怪的很,本王现在明明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实权在握,也不知道为什么,朝廷的某些大臣,还总是不忘在逢年过节的日子,给本王奉上许多珍奇珍宝。不过呢,大概是都知道本王腿脚不便的关系,这些人啊,奉送的奇珍异宝里,总归还是一些珍惜药材多些。几年过去了,这一来二去的,这府里的仓库都快堆积不下了,倒真是愁煞秦管家了。”

    明了眼睛一亮,目光立刻定定的转到了燕王的身上,张了张嘴,刚到喉咙里的话,立刻给梗住了。

    对于那些药材之类的东西,他这简直就是身为一代神医所产生的本能反应,可反应过后,这一想不对啊,他怎么就嗅到了阴谋陷阱的味道呢?

    “嘶……说到这些奇珍药材,本王倒是奇怪的很,都说那血人参极其难得千金难求,可偏偏那个什么张……还是李大人?呵,总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路子,竟然每年都会在本王生辰的时候,给本王特意送上一支,说是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他倒还真是有心呐。”漫不经心的玉指抚上了水玉的眉眼,燕王同时侃侃而谈的言语,同样的漫不经心。

    可这话听在明了的耳朵里,那简直就像被晴天霹雳劈到了一般,整个人都从远远的五步开外,立刻蹦跳到了燕王的身侧,从他颤抖的身体和言语上看来,他此刻是说不出的亢奋,“王……王爷……您说您已经有了四支血人参……这……这是真的吗?!”

    燕王头也不回,随性而慵懒的点了点头,“算来,是有四支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明了当即脸上乐开了花儿,兴奋的不断搓起了双手,“太好了太好了!”

    这些年,他为了去找这些血人参给千影吊命,可是跋山涉水,不知道去了多少的高山雪峰之上,没曾想,这血人参居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

    念及此,明了突然一下子又兴奋不起来了,脸色瞬间惨淡。

    虽然这血人参居然有四支都在燕王府,可燕王府是什么地方?那简直就是媲美魔窟阎罗殿的地狱啊!

    莫说燕王府宝库有多难进去,就是真的进去了,只怕他也是有命拿没命用啊——燕王肯定是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的!

    想到这,明了欲哭无泪的看向了依然款款坐在榻沿之上,即便浑身湿透也没有丝毫影响什么气势和形象的燕王。

    他知道了,这瘟神肯定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威逼不行,就来利诱哇——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这不是要逼他又背叛对那死妮子的承诺吗?这不是要他违背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准则吗!

    是以,心中天人交战了不到瞬息之间,明了就立刻换上了一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正义者模样,那是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回王爷,王爷真是学识渊博,英明神武啊——这世间确实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人的容貌彻头彻尾的改变。”

    燕王埋在阴影里的脸终于缓缓抬了起来,脸色阴沉,眼中阴翳满布,可嘴角却带着笑,却是森冷的,视线焦灼到了水玉的那张脸愈发苍白冰冷的脸上,“哦?”

    明了的目光也不由得睨向了榻上的水玉那张脸蛋上,有着害怕,也有着歉然,“那东西叫做人.皮面具,是用许多上等药材熬成凝胶制成,只要在凝胶之上刻出一副五官,那么,戴上此面具的人,就会顷刻,变成另外一人的模样。”

    勾画着水玉脸孔上的玉指一顿,燕王嘴角的笑瞬间敛却,充满阴翳的一双绯眸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刹那崩坏,却来不及令人看清就已经消失不见,“赶紧给玉公子治伤开药吧,做得好了,那仓库里的四支血人参,就是明大人的了。”

    说罢,悠然起身,转身走出了内室。

    “多……多谢王爷。”望着燕王离去的背影,明了苦笑。

    这哪里是因为给这妮子治伤而给的犒赏,这分明就是威逼利诱后的封口费呐!

    燕王果真不愧是燕王,做了这种丧尽天良之事还能冠上如此光鲜亮丽冠冕堂皇的理由,有够阴险卑鄙,无耻小人!

    一步步走出屋子,脚下的步子却是忍不住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极速,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他燕王一样——

    当终于跨出屋子门槛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差点撞上门外长廊上的廊柱,幸而出手及时,一臂挥出,猛地横隔在了他的额头与廊柱中间,这才使得他的额头幸免于难,没有撞了上去。

    但,他并没有要转道离开的意思,反倒就这样干脆停步在了这里,额头,干脆的靠到了自己的臂膀上,双眼疲惫的用力闭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很多人,总是想要答案,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心里总会去希冀答案会是与自己心中所想能够不谋而合。

    然,当真的知道了答案,却并不会像自己想要的那般愉快和轻松,甚至,即便这个答案,它曾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

    “呵呵……你就这样恨我……这样想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么……。”

    低低的呢喃,透着疼痛难纾的情愫,幽幽盘旋在这空荡荡的长廊里,无人……应答。

    彼时,北苑那幢偏安一隅的僻静小竹屋里。

    吧嗒一声,沾满了肥油的油腻小肉手中,那只被紧握的鸭腿,却失手掉落,刚好的掉在了面前桌上的盘子里,发出清晰的响声,一张肉乎乎的,同样沾满了肥油的油腻小脸上,尽是错愕的表情。

    旁坐的花想容听到动静,见到掉落在桌上盘中的肥鸭腿,不禁奇怪的瞄向了小家伙那张的布满惊愕之色的小脸,“桑桑啊,你怎么了?”

    “没,没行么。”小桑榆干干的咯咯一笑,脸上的惊愕瞬间消失,“绉是手手抽筋,抖了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