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协议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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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骂我不要骂我，我要暂时给于歌好多好多的戏份，其他的，等哥哥上了学在说，啦啦啦……
------题外话------
赫连尹用力将手中的照片捏成一团，才重新抬起头，对他灿烂微笑，“谢谢。”
返身回来，将照片放置在餐桌上，呵气如兰，“我暂且相信你的话，照片还给你，这回可要拿好了，要是再丢了，就没人能帮你了。”
于歌沉默了一下。
“ok。我们的协议达成，照片先还给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办到。”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可以办到。”
赫连尹垂着幽黑的睫毛，神情冷淡，“我没有自以为是，我不过是先与你说好，这一切只是假象，希望你我都能清醒看待，自矜自持。”
于歌差点就笑了，声音冷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彼此要守护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但是，这一切只是装的，不会成真，希望你不要喜欢上我。”
于歌背对着她，慢慢勾唇，“说。”
赫连尹起身叫住他，“你说得没有错，我应该听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等一下。”
“还没考虑好么？”于歌再一次发问，见她不答话，最后看了她一眼，优雅起身离开餐桌。
相爱了才知道有多难。
真是不爱不知道。
突然之间，她觉得横穿在她跟哥哥之间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他们年纪还小，其次是身份地位的距离，接着是父母的首肯，最后还有赫连爷爷，赫连家族的最高主事人，最喜欢爱哥哥的爷爷，他又是否能放下家族被人耻笑的诟病，让他们两终成眷属？
赫连爸妈对她的宠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两老都很喜欢她，万一两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又应该怎么办？
其实陆梓潼说的时候，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哥哥跟她越来越亲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酿成早恋的结果，其实其他人她倒不怕，只是爸妈那边，她没有把握。
赫连尹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唇。
于歌又说：“其实我的办法也是在救你，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露出点风吹草动，国内你就呆不下去啦。所以，你要是跟我好像有点什么，将来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摆平，我们互惠互利，双赢。于舟对你不敢期望，而陆梓潼看见你跟我朦朦胧胧，也会放心了，继而就不会在紧盯着你了，而且也可以暂时降低你们的感情温度，升温太快，对高中生可是很危险的噢。”
赫连尹闭上眼睛，心中郁着一口气，舆论的压力，没有理智的粉丝，还有不晓内情的爸妈，爸妈，她都不知道这件事被爸妈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们是兄妹，爸妈会同意吗？
“那对你呢？你以为传出绯闻对你就没有影响么？你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候，估计你出门就会被各种鸡蛋烂菜扑打吧，学校也会呆不下吧。赫连胤那么红，他就算传绯闻也要继续开演唱会，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法保护你，学校的粉丝那么多，仔细想一想，真是很可怕的事情呢。”于歌高贵而怜悯地说，就像在俯视一只蚂蚁，其神情怜悯高高在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两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就算传出绯闻，我相信对哥哥的事业影响不大。”
“嗯哼。”
“远离我哥哥的事么？”
“难道陆梓潼说的话，你不考虑考虑？”
假装暧昧啊，要是被哥哥知道了，他还不得把学校的屋顶给掀了啊。
“这不是听话，而是自重，既然你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也不瞒着你了，但是你提要求之前，我希望你要为我考虑考虑，办不到的事情，我从不允应。”
于歌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想不到你这么听话。”
“我哥哥不会同意的。”
“噢，我差点忘了你们的禁忌之恋。”于歌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句，似笑非笑，“你可以把真相告诉他啊，我不过让你装一下，又不要你做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你。”
她不讨厌于歌，而且他的办法是好的，只是哥哥会生气，为了哥哥着想，她不应该答应。
“亲近你？”赫连尹失笑，“是让我像那些喜欢你的女孩一样对你露出痴迷的样子吗？可惜，我办不到，如果我跟你亲近，我哥哥会生气。”
“亲近我，让于舟知道，他没有希望。”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的承诺我不信。”
赫连尹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你很关心于舟，但是你却不表现出来，你威胁我远离他，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怕我伤害他，但我对他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可以放心。”
他也不喜欢别人靠近于舟，那些人都会伤害他，只有远离了，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
所以，他非常讨厌心跳加快的感觉。
于歌亲眼见到于舟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中，父亲无奈的表情，母亲的压抑哭泣，不断在自己眼前上演。
女孩的话伤害了他，有心脏病者，不能生气不能伤心，过度了，就会引发病症。
当晚，于舟就心脏搏动混乱，昏迷进了医院。
女孩看见血，就觉得害怕恶心，骂了他一句怪物，就跑了。
那一天，于歌亲眼看见于舟跟那小女孩在家里玩过家家，女孩嫌弃于舟手上还吊着输液的瓶子，不让他扮新郎，叫于舟扮仆人给她跪下磕头，于舟说手上吊着输液手放不到地上，女孩叫他把输液放到地上，给她跪下说公主吉祥。于舟为了这个难能可贵的朋友，便把输液放到地上，鲜红的血顿时倒了回去，顺着输液管涌入输液瓶中，染红了整灌透明的液体。
那时候，他们两有个好朋友，是邻居家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于歌的成绩更好一些，而且身体没有问题，那个女孩便比较粘着于歌，以至于于舟的童年非常落寞。
“我用不得你来教，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只会伤害他而已，我早就领教过了。”小时候于舟的心脏就不好，经常跑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有时候睡觉睡到一半，忽然被心脏悸动得惊醒过了，他跟于舟是双胞胎，于舟心脏有问题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没有人比记得更深刻。
怪不得于舟生性如此纯良，原来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兄长，这个人很奇怪，看着极其阴暗，对人说话非常过分，可是又极其护着于舟，有点变态又让人觉得温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赫连尹觉得奇了怪了，抿着唇，“双胞胎有占有欲我是听说过的，但像你这么变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于歌是吧？幸会了，不过身为于舟的兄长，我觉得你不应该阻碍他交朋友的事情，你封闭了他，只会让他过得压抑单调而已。”
“很快，就会达到了。”于歌的笑容捉摸不透，抚着自己的心脏，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我要你远离他。”
“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于舟跟我只是朋友吧，也许关系比别的同学要好一点，但绝对没有达到爱慕的地步吧。”
赫连尹皱住眉心。
“我早就说过了，我弟弟喜欢你。”他直入主题。
这人给人的感觉很阴暗，不好对付，赫连尹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不去挑战他的耐心。
赫连尹脸色微微一变，“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但她看清了，那是她在日本时，昏迷在病床上，哥哥低头吻她的画面。
那张照片从赫连尹眼前一闪而过。
“大概就是这张吧？”于歌不理会她的话，细白的指上夹了一张照片，轻轻从她眼前晃过，就收进了口袋中，“陆梓潼也许治不了你，但我能。”
“我听不懂。”赫连尹装傻。
“果然很聪明呢。”他细白的指支着下巴，声音慵懒挑衅，“我刚才听到了陆梓潼说你有一张照片在她手上，我很想看一眼，行不行？”
赫连尹重新放下筷子，“有话就说吧，不必兜圈子了。”
周遭变得阴阴冷冷的。
他的气场很强大，坐在赫连尹对面，仿佛把周围的光全部吸进体内去了。
赫连尹微微皱眉，这人完全不是陆梓潼那种轻盈的气息，感觉上不好对付。
于歌伸手搅了搅她眼前的汤，轻呵口气，“骨头汤，看来吃得还蛮营养的。”
如果不论那一身阴冷的气息，他美得就像一个洋娃娃，瞳孔浅浅，鼻梁挺挺，注视人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的魂魄给吸走。
那少年浅瞳浅发，不端不正地坐在那里，挑高着一只眉尾，自有一股惊艳万里江山的味道。
“有什么事情么？”
赫连尹仰头看着对面的人，眼神沉默。
“说得很精彩嘛。”桌子的对面投下一抹暗影，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赫连尹没什么表情，继续低头吃饭。
陆梓潼咬着嘴唇，眼中的泪水泫然欲泣，而后，她扭身跑出了食堂，大概是找地方哭去了。
“谢谢你的嫉妒，不过我不屑要。”
“是。我是嫉妒你，满意了吧？”
“你真是会说笑，我要赢你来何用呢？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么？害来害去终害己，我并不喜欢跟人玩心眼，但是你都打到家门口来了，难不成我还傻傻站着挨你的教训？陆梓潼，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但以爱的名义来伤害别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一不欠你什么，二没抢过你喜欢的人，你凭什么以你的嫉妒来伤害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难道你看着我很好欺负吗？”
“呵呵，你赢了。”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拿一张照片来警告我？因为你的嫉妒心，你就可以伤害我？逼着我答应你这些……”她想了下措词，凝眉，“无理取闹。没错，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无理取闹，自己挖的坑，埋不了别人就埋自己吧。”
陆梓潼低垂的眉毛皱起来，“做人有必要这么狠毒么？你铲除我，有什么好处？”
“办不到？”赫连尹可不会可怜她，将复读机收进包里，笑容讽刺，“那你自己考虑吧，是留个好印象离开他好，还是真正的撕破脸皮好？到时候，他可就会永久的厌恶你了，就连一丝念想都没有了。”
那么陆梓潼就失去唯一能与赫连胤接近的桥梁了，她摇着头，低声拒绝，“我办不到。”
一辈子不得靠近元熙。
陆梓潼就是这样的女人，纵容美丽，成绩好，但她柔弱不堪，动不动就哭，不是哥哥所喜欢的类型。
她太了解哥哥了，哥哥是那种有点讨厌女性的男人，认为女人柔弱不堪，说哭就哭，让他觉得反感。
至于哥哥，陆梓潼有办法就去靠近好了，反正她相信哥哥，不会为陆梓潼这种柔弱的女人而动心。
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赫连尹沉吟片刻，“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得靠近元熙。”
怪只怪，她把赫连尹想得太简单了，结果被她反将一军，满盘皆输。
陆梓潼身子猛地一怔，睫毛垂下来，微微颤抖，“你想怎么样？”
“那你就公开好了，反正到时候我也是受伤者，大不了我在家里躲几天就是了。而我的录音，这里头你可就不是受伤者了，你可是赤裸裸的利用啊，利用元熙，又逼迫我离开哥哥，你说我哥哥要是听见这些话了，会多恨你呢？”
陆梓潼脸色一变，“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的照片。”
“还有，刚才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要你办到，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你靠近元熙，我要你离他远远的，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接近了也只能变成伤害。你说过你从来不给他希望，那好，你最好说到办到，否则，你被录在复读机里的话，就会被公开出来。”
陆梓潼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赫连尹，冲上去只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如果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你可以过来抢一下试试。”
赫连尹并没有动，双腿交叠端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随意，却晃眼得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陆梓潼微微一怔，眼神就暗了下来。
元熙是哥哥的好兄弟，她不会让他被人利用，他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
是，陆梓潼有那张亲吻的照片，作为独家爆料，她是可以威胁她，但绯闻的热度一般不过七天，只要哥哥不出来做回应，事情很快就会落幕，陆梓潼为赌一时之快，后面赔上的，会是哥哥和元熙的永远厌恶。
陆梓潼有他们的拍照，是她的把柄没错，但同样的，现在陆梓潼也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如果这个录音被哥哥和元熙听到了，她就再没有机会靠近哥哥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
“对。”赫连尹拿出包里的复读机，手指洁白美丽，“你刚才说的话，都已经被记录在这里了，回头我会让哥哥和元熙听听你这番话的，谢谢配合了。”
陆梓潼呆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你故意套我话的对不对？”
她的笑容有一丝怪异。
“噢。”赫连尹懒懒抬头，微笑，“终于说出真话了是吗？”
“那是因为……因为我喜欢着赫连胤，如果我不跟元熙当朋友，我靠近不了他。”
“那为什么你和元熙之间的关系也那么暧昧呢？”赫连尹不答反问。
陆梓潼一愣，指间的杯子被用力握紧，“怎么可能？你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那为什么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暧昧？”
她并不怕陆梓潼知道她跟哥哥之间的关系，既然陆梓潼照片都拍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隐瞒也没用，不如坦荡荡承认。
“是吗？”赫连尹重新拿起手边汤匙，低头喝汤，她慢慢喝着，一声细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真巧，我跟哥哥之间也是这样。”
陆梓潼听得脸色发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暗指我玩弄元熙的感情么？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希望，他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尊重我的意愿。”
这句话意有所指。
良久之后，她冷着声音说：“是不正常，但我们很清白。就像你跟元熙之间一样，看着就像情侣，但实际上很清白。”
她低下头，漆黑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整个人仿佛是没有声息的，被阳光剪影在秋日里，洒下了细长冷漠的影。
赫连尹心里流淌过一抹叹息。
“难道你们之间的行为看着还正常么？”她执拗着不肯放下。
“你这又是何苦呢？”赫连尹定定地看着她，眼珠一动不动，“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你逼我，也是没有用的。”
她不过就是希望他晚一点爱上别人，这个愿望有那么难以达成么？不过就算很难，她也要去完成它，她要保护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陆梓潼握着自己的十指，嘴唇颤抖，“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要保护他。”
看着如此寡淡的人，为什么要给她配一个那么洞悉一切的脑袋？
她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有时候，有些人的存在，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非常苦恼的事情，赫连尹在陆梓潼眼里，就是让她苦恼的人，她可以从表面上装得很无所谓，但心里那一丝嫉妒的种子正要发芽，掩盖不去。
不算多坏的事情，不过就是喜欢而已。
陆梓潼身上这种情况，其实在很多女人身上都发生过，心理学上曾说过这样的例子，一般发生在两个闺蜜与一个男人身上，心里面很喜欢着那个男人，嘴上心里都是，但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情却一直在伤害那个男人，其目的只是要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而已。
“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你不想我跟哥哥在一起，就说是因为你是他的粉丝，所以要保护他，其实你心里在妒忌，但是你又不敢表现出现，因为你是有名的三好学生兼才女，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你的内心一直强迫自己要理智，不能嫉妒，不能去沉沦。一方面你被自己的思想控制，矜持得体。另一方面，你又非常嫉妒，非常痛苦，想要破坏我们，所以你为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每个借口都完美得足以帮你脱身，可惜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元熙，你也骗不了我。”
陆梓潼惊愕抬头，眼中有水汽聚拢，“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的话，但是我没有撒谎。”
“你撒谎。”赫连尹语气淡淡得拆穿她，“把这些答案反过来说，你不想破坏我们，所以你拍了我跟哥哥的照片。你把事情告诉了元熙，是因为你觉得这个秘密让你痛苦。元熙来找我谈这件事，是因为你不敢来找我，呵呵，前后矛盾，既然你不敢来，就让这件事恶化下去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跟我说开呢？”
陆梓潼怔怔的，唇色苍白，“是。”
“那一开始你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而是要元熙来找我，因为你不敢来找我是吗？看见元熙跟我产生了误会，又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来帮他说好话？”
陆梓潼一愣，“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想破坏你们。”
“哦。”赫连尹淡淡应了一声，“很痛苦，所以拍了我跟哥哥的照片，拿来威胁我？”
“我自己一个人压着这个秘密觉得很痛苦。”
“是吗？”赫连尹放下手里的筷子，表情冷漠，“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他？”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你误会他，毕竟他们感情很好，不想他们兄弟之间为了这些小事闹不和，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
“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其实这事我也想了很久，一开始很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元熙，也不知道该不该讲，总觉得这是不好的，思来想去，我还是告诉元熙了，可能你觉得我在利用他，但是我没有，是元熙听完我的话之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所以他才决定去和你谈谈，他是赫连胤的好朋友，我不会伤害他，因为我从来不想从赫连胤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的朋友，都不是我的目标。”
陆梓潼突然沉默了。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跟哥哥在一起了呢？”赫连尹的眼珠静静的，毫无波动，“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不管这是不是赫连胤要的，作为他的粉丝，也应该这样保护他，不然等事情爆发了，在收拾残局就晚了。
她只是想保护赫连胤。
“没有。”陆梓潼的声音轻轻，“我一直把元熙当成好朋友，还有赫连胤，我从来没有伤害他，也没有别的心思，我和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破坏你们，我……”
赫连尹觉得这句话好笑，便笑了起来，“你表面上跟元熙关系很好，其实你压根就不喜欢他对吧？跟他走得那么近，就是为了靠近我哥哥，是吧？”
“作为赫连胤的粉丝，我要你远离他。”
赫连尹手中的筷子一顿，垂下睫毛，“所以呢？”
“你跟赫连胤的事情……”陆梓潼停顿了片刻，“我偷拍了照片。”
“嗯。”赫连尹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吃眼前的饭。
她捧着那杯水，表情有些茫然，“早上元熙找你了吧？”
陆梓潼桌前只有一杯水。
赫连尹与陆梓潼面对面坐着。
人声鼎沸的食堂里。
赫连尹知道她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走吧。”
“一起吃饭吧。”陆梓潼看着她的眼睛说。
陆梓潼在午饭前拦住了赫连尹的去路，想要和她谈一谈，于是任夏瑾就先走了。
相比之前，赫连尹与任夏瑾两个刚刚发育的女孩看起来单薄瘦弱，站在陆梓潼面前，就像两根光秃秃的树木。
今年陆梓潼胖了一些，原本微微的婴儿肥宽了一圈，显得她的眼睛更加有神，胸部更加凸显，但并不是那种很肥的程度，就是比较有肉感，前凸后翘的样子，让男生们更是心醉了。
陆梓潼跟赫连尹天生就像有一种距离似的，赫连尹喜欢坐在角落的一组或五组，陆梓潼喜欢坐在正中央的二三四组，那的位置很显眼，能让老师一眼看到，而她又长得机灵可爱，积极向上，是老师们眼中最喜爱的同学。
想不到，这孤僻的人竟然也喜欢武侠小说。
于歌的话不多，进教室后就没有说过话了，翻着手中的《萍踪侠影》，看得津津有味。
于舟也开始有了变化，每当见到漂亮的女生们，心中会有一阵涟漪浮动，尤其是看见赫连尹的时候，那种浮动的感觉会变成很强烈，老实说，他觉得那种感觉不是应该叫爱情，而是一种好感，觉得这人自己看着很顺眼，想要亲近她，可能聊天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也可能长久不见的时候会有想念，但并没有达到那么想拥有她，或者亲吻她的感觉。
这个时期，男孩们变高了，变帅了。女孩们也变漂亮了，温柔了。朦胧中，男孩们开始愿意为女孩们服务，显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高中是一个叛逆而敏感的时期，这时期的男女生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纱，点缀着美好动荡的年华，谁先掀开那层纱，就可以互相谈笑风生，不会再像初中一样敌视着对方，而是像正常的好朋友一样，全班无论男女，都可以融洽地畅聊在一起。
全班女生的目光瞬间移了过来，惊讶地捂住嘴，心想：双胞胎啊，好酷！
他把书包放下，面无表情。
没多久，于歌也进教室来了，看见于舟坐在赫连尹前面，也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于舟旁边。
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中又似乎带着隐隐的含义，赫连尹能感受出来，他一定对于舟很好，讲的那些话全部是以于舟为中心而讲的。
赫连尹低头微笑，“是，不过他也是个挺有趣的人。”
“是嘛？不过我性格比他讨喜多了吧？”
“是很像，要不是看见你们的脸色不太一样，我几乎分辨不出来。”于舟的脸色更苍白一些，而他哥哥的瞳孔要稍微暗一点，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区别，毕竟两人的发型一样，面容一样，身高一样，衣服也一样，不太好分辨。
“嗯，是不是长得很像？”于舟笑得不好意思，瞳孔干净，“不过虽然很像，但性格一点也不像，我是弟弟嘛，所以性格比较活泼。”
“没关系。”赫连尹的笑容淡淡的，“你们是双胞胎吧？”
回到教室，赫连尹跟任夏瑾坐在一块，于舟想也不想，坐在两人前面，将书包塞进桌兜里，扭头对赫连尹说：“尹同学，刚才对不起了哈，我哥哥那人就是那样，说话没有轻重，希望你不要介意。”
“哎。”于舟懒得继续说了，跟于歌这个人，他说不通。
“呵。”他表情冷嘲，“连你我都分辨不出来，表什么白呢？万一上错了床，可怎么办啊？兄弟俩共用？”
“人家都是校花了你还嫌丑啊？”
于舟以为他是感动了，岂料他挑起唇，冷冷一笑，“药罐子，你也太自作多情一点了吧？你就知道我没有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你想太了多吧，对我表白的女孩，长得那么丑，我要是会答应，才是脑抽了吧。”
他低着头，纵容九月灿烂的阳光，也照不暖他阴暗的轮廓。
于歌没有说话。
于舟的笑容单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的心脏，一直保持着自己心态的平稳，没有过过任何精彩的课余生活，也没有答应过女生表白，因为这样你才可以时刻真实感受到我心脏的频率跳动，但我真的觉得很累，我已经长大了，哥，你不用再这么关心我，人生该怎么抉择，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不要再因为我，封闭你自己。”
“不，你不需要。”于歌坚持。
“可是我觉得寂寞。”于舟苍白的眉宇上有些哀伤，“活不长也无所谓了，能在余生交上几个知己朋友就够了。”
“舟，你不需要朋友。”他细长的手搭在于舟的心脏上，面容阴暗，“朋友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样会离去的东西，他们会伤害你这里，不要心存期待，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是你！老是用你的思想来绑架我，就不能让我轻松一点么？把我身边的朋友都得罪光了于你有什么好处呢？”
于歌的瞳孔微微缩小，沉默看他，“呐……药罐子，我已经说了，她会害了你，现在信了吧？”
脸色苍白得像是被阳光打掉了颜色。
“你在胡说什么呢？”于舟紧紧皱着眉，将于歌扯走了，等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松开了于歌的衣服，气喘吁吁。
“既然如此，希望你记住这些话，我不喜欢你跟于舟来往，如果你敢害了他，我绝不放过你。”
“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你不喜欢我，那么我同样也可以厌恶你，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于歌勾唇冷笑，“看来你很聪明。”
赫连尹的背脊站得直直的，目光在空中与于歌碰撞，似有滋滋电流。
这话一出，火药味四溢。
而后，她平静地说：“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讨厌你，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会根据你的行动，改变对你的态度，一会路转粉，一会粉转黑，还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人，不管你多笨，他们都照样喜欢你。所以你喜不喜欢我，都不足为奇。”
赫连尹微微一愣。
第一次看见她，他就能断定出她就是赫连尹，因为药罐子的心跳很不正常呢，呵呵。
因为他讨厌心跳的感觉，跳得太快，就证明药罐子的心脏又开始有问题了，每一次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药罐子就会出事，他不想再看见药罐子被推进手术室了，所以他痛恨心悸的感觉。
“他喜欢你。”于歌在笑，眼珠却寒气缭绕，“但是我不喜欢你。”
赫连尹静静地看着两人，终于开口问道：“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药罐子，不是我想用心灵感应，是你的心跳太慌了，影响了我。”
于舟终于明白过来了，俊脸一红，瞪了于歌一眼，“别在用心灵感应了，你烦不烦啊？”
于歌轻嘲地笑了一声，将手移到了于舟的心脏上，“这里在跳，所以我的心脏在跳。”
赫连尹跟于舟又是一愣，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于歌说他的心脏在跳。
“想知道我为什么猜出来了吗？”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也非常的悦耳。细白的指间顺延着阳光放在自己的心脏上，白得像是没有颜色的，“因为，这里在跳。”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于舟和赫连尹都惊讶了一下。
“赫连尹。”于歌斜了她一眼，笃定地说。
他没等于舟说话，忽明忽暗的轮廓在阳光中慢慢靠近赫连尹，清晰起来。
不要为什么，看见这个少年，赫连尹突然想起绽放在死亡之路的黑色曼陀罗花。
他的手白白细细的，倚在银色的栏杆上，半眯着眼睛，眼中的流光细细碎碎，整个人幽昧极了。
那是一张和于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身侧的少年忽然转过脸来。
于舟已经发现她了，正要打招呼。
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少年，面朝栏杆外站立着，阳光扫过他的轮廓，如同月食的暗影，他修长的身子遮住了红而烈的光。
有两抹身影倚在尖子班的走廊外面，其中一人赫连尹很熟悉，是于舟，他裹着金岭中学的男款深蓝色的校服，浅瞳琥珀，如被剪下的月光，无暇得落不进一丝尘埃。
逆光中。
走廊上围着半身高的银色栏杆，栏杆外，是葱葱郁郁的水杉树，迎着烈阳，飒飒飘摆。
高一尖子班，也叫高一a班，在六楼的走廊的尽头，这边的班级分为abcdefg班，成绩越拔尖所在的班级就越靠前，一个年级约有12个班级，高一在五六楼，高二在三四楼，高三在一二楼，因为高三的学习气氛紧张，需要让他们呆在最靠近一楼的位置，好方便来回路程。
金岭是全封闭学校，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每天早上，学生们要去食堂打饭，但他们通常不在那里吃，而是打包了到教室里跟同学们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有些是因为要迟到了，把食物带来课堂来补充。
白漆灰砖的走廊上，有许多同学在聚众聊天，他们穿着金陵中学的蓝底白领校服，或站着喝牛奶，或倚着吃面包，神采明媚飞扬。
赫连尹的成绩在金岭中学排行19。任夏瑾排行在27。两人都属于尖子班的学生，不用特意按名次去公告栏找自己的班级了。
赫连尹想了下，点头，“好。”
“哎。”任夏瑾叹了一口气，“总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哪里不适，你就先告诉我。”
赫连尹不懂，“我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任夏瑾也讲不好，别扭了一会，才咬着嘴唇道：“就是女孩子都会来的那个。”
“那个？”赫连尹蹙着眉，“那个是哪个？”
“小尹，你来那个了没有？”任夏瑾害羞地问她，这年代，女孩多半是十四五岁才来例假的，算是个禁忌的问题，早先来例假的人，也不敢让身边的人发现，害怕自己是个特殊的例子，让人羞得无地自容。
也是，这么热的天，当然是穿小件的舒服了，她和任夏瑾都穿着一件紧背心，一件宽背心，又套了校服和外套，若不是两人都是不出汗的体质，此时都要热昏了。
赫连尹摇头，“我也不懂，晚上回宿舍了问问吧，大概也是背心一类，但相对比较小件。”
两人抱着书包并肩走上楼梯，任夏瑾扭头问她，“小尹，她们穿的那些，是什么？”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背心，又看了眼胸前微微的隆起，为了掩盖这份异样，出宿舍前，她和任夏瑾对视了一眼，各自套上了一件薄线衫。
赫连尹沉默地看着宿舍几个女孩从行李箱中翻出细小的文胸穿上，她的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今天不会上课，只要在十点前找到自己的教室并入座就好，老师会派发教科书和做自我介绍。
开学的第一天，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尤其是刚到陌生的环境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
不要骂我不要骂我，我要暂时给于歌好多好多的戏份，其他的，等哥哥上了学在说，啦啦啦……
------题外话------
赫连尹用力将手中的照片捏成一团，才重新抬起头，对他灿烂微笑，“谢谢。”
返身回来，将照片放置在餐桌上，呵气如兰，“我暂且相信你的话，照片还给你，这回可要拿好了，要是再丢了，就没人能帮你了。”
于歌沉默了一下。
“ok。我们的协议达成，照片先还给我，我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办到。”
“不用你提醒，我自然可以办到。”
赫连尹垂着幽黑的睫毛，神情冷淡，“我没有自以为是，我不过是先与你说好，这一切只是假象，希望你我都能清醒看待，自矜自持。”
于歌差点就笑了，声音冷嘲，“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既然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彼此要守护的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共识，但是，这一切只是装的，不会成真，希望你不要喜欢上我。”
于歌背对着她，慢慢勾唇，“说。”
赫连尹起身叫住他，“你说得没有错，我应该听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等一下。”
“还没考虑好么？”于歌再一次发问，见她不答话，最后看了她一眼，优雅起身离开餐桌。
相爱了才知道有多难。
真是不爱不知道。
突然之间，她觉得横穿在她跟哥哥之间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他们年纪还小，其次是身份地位的距离，接着是父母的首肯，最后还有赫连爷爷，赫连家族的最高主事人，最喜欢爱哥哥的爷爷，他又是否能放下家族被人耻笑的诟病，让他们两终成眷属？
赫连爸妈对她的宠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两老都很喜欢她，万一两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又应该怎么办？
其实陆梓潼说的时候，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哥哥跟她越来越亲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酿成早恋的结果，其实其他人她倒不怕，只是爸妈那边，她没有把握。
赫连尹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唇。
于歌又说：“其实我的办法也是在救你，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露出点风吹草动，国内你就呆不下去啦。所以，你要是跟我好像有点什么，将来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可以帮你摆平，我们互惠互利，双赢。于舟对你不敢期望，而陆梓潼看见你跟我朦朦胧胧，也会放心了，继而就不会在紧盯着你了，而且也可以暂时降低你们的感情温度，升温太快，对高中生可是很危险的噢。”
赫连尹闭上眼睛，心中郁着一口气，舆论的压力，没有理智的粉丝，还有不晓内情的爸妈，爸妈，她都不知道这件事被爸妈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他们是兄妹，爸妈会同意吗？
“那对你呢？你以为传出绯闻对你就没有影响么？你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候，估计你出门就会被各种鸡蛋烂菜扑打吧，学校也会呆不下吧。赫连胤那么红，他就算传绯闻也要继续开演唱会，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法保护你，学校的粉丝那么多，仔细想一想，真是很可怕的事情呢。”于歌高贵而怜悯地说，就像在俯视一只蚂蚁，其神情怜悯高高在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两根本就没有在一起，就算传出绯闻，我相信对哥哥的事业影响不大。”
“嗯哼。”
“远离我哥哥的事么？”
“难道陆梓潼说的话，你不考虑考虑？”
假装暧昧啊，要是被哥哥知道了，他还不得把学校的屋顶给掀了啊。
“这不是听话，而是自重，既然你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我也不瞒着你了，但是你提要求之前，我希望你要为我考虑考虑，办不到的事情，我从不允应。”
于歌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想不到你这么听话。”
“我哥哥不会同意的。”
“噢，我差点忘了你们的禁忌之恋。”于歌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句，似笑非笑，“你可以把真相告诉他啊，我不过让你装一下，又不要你做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你。”
她不讨厌于歌，而且他的办法是好的，只是哥哥会生气，为了哥哥着想，她不应该答应。
“亲近你？”赫连尹失笑，“是让我像那些喜欢你的女孩一样对你露出痴迷的样子吗？可惜，我办不到，如果我跟你亲近，我哥哥会生气。”
“亲近我，让于舟知道，他没有希望。”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的承诺我不信。”
赫连尹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你很关心于舟，但是你却不表现出来，你威胁我远离他，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你怕我伤害他，但我对他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你可以放心。”
他也不喜欢别人靠近于舟，那些人都会伤害他，只有远离了，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
所以，他非常讨厌心跳加快的感觉。
于歌亲眼见到于舟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中，父亲无奈的表情，母亲的压抑哭泣，不断在自己眼前上演。
女孩的话伤害了他，有心脏病者，不能生气不能伤心，过度了，就会引发病症。
当晚，于舟就心脏搏动混乱，昏迷进了医院。
女孩看见血，就觉得害怕恶心，骂了他一句怪物，就跑了。
那一天，于歌亲眼看见于舟跟那小女孩在家里玩过家家，女孩嫌弃于舟手上还吊着输液的瓶子，不让他扮新郎，叫于舟扮仆人给她跪下磕头，于舟说手上吊着输液手放不到地上，女孩叫他把输液放到地上，给她跪下说公主吉祥。于舟为了这个难能可贵的朋友，便把输液放到地上，鲜红的血顿时倒了回去，顺着输液管涌入输液瓶中，染红了整灌透明的液体。
那时候，他们两有个好朋友，是邻居家的小女孩，长得很可爱。于歌的成绩更好一些，而且身体没有问题，那个女孩便比较粘着于歌，以至于于舟的童年非常落寞。
“我用不得你来教，你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只会伤害他而已，我早就领教过了。”小时候于舟的心脏就不好，经常跑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有时候睡觉睡到一半，忽然被心脏悸动得惊醒过了，他跟于舟是双胞胎，于舟心脏有问题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没有人比记得更深刻。
怪不得于舟生性如此纯良，原来是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兄长，这个人很奇怪，看着极其阴暗，对人说话非常过分，可是又极其护着于舟，有点变态又让人觉得温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赫连尹觉得奇了怪了，抿着唇，“双胞胎有占有欲我是听说过的，但像你这么变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于歌是吧？幸会了，不过身为于舟的兄长，我觉得你不应该阻碍他交朋友的事情，你封闭了他，只会让他过得压抑单调而已。”
“很快，就会达到了。”于歌的笑容捉摸不透，抚着自己的心脏，手背上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我要你远离他。”
“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于舟跟我只是朋友吧，也许关系比别的同学要好一点，但绝对没有达到爱慕的地步吧。”
赫连尹皱住眉心。
“我早就说过了，我弟弟喜欢你。”他直入主题。
这人给人的感觉很阴暗，不好对付，赫连尹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不去挑战他的耐心。
赫连尹脸色微微一变，“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但她看清了，那是她在日本时，昏迷在病床上，哥哥低头吻她的画面。
那张照片从赫连尹眼前一闪而过。
“大概就是这张吧？”于歌不理会她的话，细白的指上夹了一张照片，轻轻从她眼前晃过，就收进了口袋中，“陆梓潼也许治不了你，但我能。”
“我听不懂。”赫连尹装傻。
“果然很聪明呢。”他细白的指支着下巴，声音慵懒挑衅，“我刚才听到了陆梓潼说你有一张照片在她手上，我很想看一眼，行不行？”
赫连尹重新放下筷子，“有话就说吧，不必兜圈子了。”
周遭变得阴阴冷冷的。
他的气场很强大，坐在赫连尹对面，仿佛把周围的光全部吸进体内去了。
赫连尹微微皱眉，这人完全不是陆梓潼那种轻盈的气息，感觉上不好对付。
于歌伸手搅了搅她眼前的汤，轻呵口气，“骨头汤，看来吃得还蛮营养的。”
如果不论那一身阴冷的气息，他美得就像一个洋娃娃，瞳孔浅浅，鼻梁挺挺，注视人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的魂魄给吸走。
那少年浅瞳浅发，不端不正地坐在那里，挑高着一只眉尾，自有一股惊艳万里江山的味道。
“有什么事情么？”
赫连尹仰头看着对面的人，眼神沉默。
“说得很精彩嘛。”桌子的对面投下一抹暗影，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赫连尹没什么表情，继续低头吃饭。
陆梓潼咬着嘴唇，眼中的泪水泫然欲泣，而后，她扭身跑出了食堂，大概是找地方哭去了。
“谢谢你的嫉妒，不过我不屑要。”
“是。我是嫉妒你，满意了吧？”
“你真是会说笑，我要赢你来何用呢？这一切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么？害来害去终害己，我并不喜欢跟人玩心眼，但是你都打到家门口来了，难不成我还傻傻站着挨你的教训？陆梓潼，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但以爱的名义来伤害别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一不欠你什么，二没抢过你喜欢的人，你凭什么以你的嫉妒来伤害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难道你看着我很好欺负吗？”
“呵呵，你赢了。”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拿一张照片来警告我？因为你的嫉妒心，你就可以伤害我？逼着我答应你这些……”她想了下措词，凝眉，“无理取闹。没错，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无理取闹，自己挖的坑，埋不了别人就埋自己吧。”
陆梓潼低垂的眉毛皱起来，“做人有必要这么狠毒么？你铲除我，有什么好处？”
“办不到？”赫连尹可不会可怜她，将复读机收进包里，笑容讽刺，“那你自己考虑吧，是留个好印象离开他好，还是真正的撕破脸皮好？到时候，他可就会永久的厌恶你了，就连一丝念想都没有了。”
那么陆梓潼就失去唯一能与赫连胤接近的桥梁了，她摇着头，低声拒绝，“我办不到。”
一辈子不得靠近元熙。
陆梓潼就是这样的女人，纵容美丽，成绩好，但她柔弱不堪，动不动就哭，不是哥哥所喜欢的类型。
她太了解哥哥了，哥哥是那种有点讨厌女性的男人，认为女人柔弱不堪，说哭就哭，让他觉得反感。
至于哥哥，陆梓潼有办法就去靠近好了，反正她相信哥哥，不会为陆梓潼这种柔弱的女人而动心。
这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赫连尹沉吟片刻，“我要你一辈子都不得靠近元熙。”
怪只怪，她把赫连尹想得太简单了，结果被她反将一军，满盘皆输。
陆梓潼身子猛地一怔，睫毛垂下来，微微颤抖，“你想怎么样？”
“那你就公开好了，反正到时候我也是受伤者，大不了我在家里躲几天就是了。而我的录音，这里头你可就不是受伤者了，你可是赤裸裸的利用啊，利用元熙，又逼迫我离开哥哥，你说我哥哥要是听见这些话了，会多恨你呢？”
陆梓潼脸色一变，“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的照片。”
“还有，刚才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要你办到，从今天开始，我不希望你靠近元熙，我要你离他远远的，反正你也不喜欢他，接近了也只能变成伤害。你说过你从来不给他希望，那好，你最好说到办到，否则，你被录在复读机里的话，就会被公开出来。”
陆梓潼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赫连尹，冲上去只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
“如果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你可以过来抢一下试试。”
赫连尹并没有动，双腿交叠端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随意，却晃眼得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陆梓潼微微一怔，眼神就暗了下来。
元熙是哥哥的好兄弟，她不会让他被人利用，他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伤害！
是，陆梓潼有那张亲吻的照片，作为独家爆料，她是可以威胁她，但绯闻的热度一般不过七天，只要哥哥不出来做回应，事情很快就会落幕，陆梓潼为赌一时之快，后面赔上的，会是哥哥和元熙的永远厌恶。
陆梓潼有他们的拍照，是她的把柄没错，但同样的，现在陆梓潼也有把柄落在她手上，如果这个录音被哥哥和元熙听到了，她就再没有机会靠近哥哥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
“对。”赫连尹拿出包里的复读机，手指洁白美丽，“你刚才说的话，都已经被记录在这里了，回头我会让哥哥和元熙听听你这番话的，谢谢配合了。”
陆梓潼呆怔了两秒，反应过来，“你故意套我话的对不对？”
她的笑容有一丝怪异。
“噢。”赫连尹懒懒抬头，微笑，“终于说出真话了是吗？”
“那是因为……因为我喜欢着赫连胤，如果我不跟元熙当朋友，我靠近不了他。”
“那为什么你和元熙之间的关系也那么暧昧呢？”赫连尹不答反问。
陆梓潼一愣，指间的杯子被用力握紧，“怎么可能？你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那为什么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暧昧？”
她并不怕陆梓潼知道她跟哥哥之间的关系，既然陆梓潼照片都拍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隐瞒也没用，不如坦荡荡承认。
“是吗？”赫连尹重新拿起手边汤匙，低头喝汤，她慢慢喝着，一声细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真巧，我跟哥哥之间也是这样。”
陆梓潼听得脸色发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暗指我玩弄元熙的感情么？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希望，他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尊重我的意愿。”
这句话意有所指。
良久之后，她冷着声音说：“是不正常，但我们很清白。就像你跟元熙之间一样，看着就像情侣，但实际上很清白。”
她低下头，漆黑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整个人仿佛是没有声息的，被阳光剪影在秋日里，洒下了细长冷漠的影。
赫连尹心里流淌过一抹叹息。
“难道你们之间的行为看着还正常么？”她执拗着不肯放下。
“你这又是何苦呢？”赫连尹定定地看着她，眼珠一动不动，“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你逼我，也是没有用的。”
她不过就是希望他晚一点爱上别人，这个愿望有那么难以达成么？不过就算很难，她也要去完成它，她要保护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陆梓潼握着自己的十指，嘴唇颤抖，“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要保护他。”
看着如此寡淡的人，为什么要给她配一个那么洞悉一切的脑袋？
她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
有时候，有些人的存在，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非常苦恼的事情，赫连尹在陆梓潼眼里，就是让她苦恼的人，她可以从表面上装得很无所谓，但心里那一丝嫉妒的种子正要发芽，掩盖不去。
不算多坏的事情，不过就是喜欢而已。
陆梓潼身上这种情况，其实在很多女人身上都发生过，心理学上曾说过这样的例子，一般发生在两个闺蜜与一个男人身上，心里面很喜欢着那个男人，嘴上心里都是，但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情却一直在伤害那个男人，其目的只是要引起那个人的注意而已。
“你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你不想我跟哥哥在一起，就说是因为你是他的粉丝，所以要保护他，其实你心里在妒忌，但是你又不敢表现出现，因为你是有名的三好学生兼才女，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你的内心一直强迫自己要理智，不能嫉妒，不能去沉沦。一方面你被自己的思想控制，矜持得体。另一方面，你又非常嫉妒，非常痛苦，想要破坏我们，所以你为自己找了诸多借口，每个借口都完美得足以帮你脱身，可惜你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元熙，你也骗不了我。”
陆梓潼惊愕抬头，眼中有水汽聚拢，“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的话，但是我没有撒谎。”
“你撒谎。”赫连尹语气淡淡得拆穿她，“把这些答案反过来说，你不想破坏我们，所以你拍了我跟哥哥的照片。你把事情告诉了元熙，是因为你觉得这个秘密让你痛苦。元熙来找我谈这件事，是因为你不敢来找我，呵呵，前后矛盾，既然你不敢来，就让这件事恶化下去好了，为什么还要特意跟我说开呢？”
陆梓潼怔怔的，唇色苍白，“是。”
“那一开始你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而是要元熙来找我，因为你不敢来找我是吗？看见元熙跟我产生了误会，又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来帮他说好话？”
陆梓潼一愣，“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想破坏你们。”
“哦。”赫连尹淡淡应了一声，“很痛苦，所以拍了我跟哥哥的照片，拿来威胁我？”
“我自己一个人压着这个秘密觉得很痛苦。”
“是吗？”赫连尹放下手里的筷子，表情冷漠，“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他？”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你误会他，毕竟他们感情很好，不想他们兄弟之间为了这些小事闹不和，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跟他无关。”
“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其实这事我也想了很久，一开始很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元熙，也不知道该不该讲，总觉得这是不好的，思来想去，我还是告诉元熙了，可能你觉得我在利用他，但是我没有，是元熙听完我的话之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所以他才决定去和你谈谈，他是赫连胤的好朋友，我不会伤害他，因为我从来不想从赫连胤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的朋友，都不是我的目标。”
陆梓潼突然沉默了。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跟哥哥在一起了呢？”赫连尹的眼珠静静的，毫无波动，“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
不管这是不是赫连胤要的，作为他的粉丝，也应该这样保护他，不然等事情爆发了，在收拾残局就晚了。
她只是想保护赫连胤。
“没有。”陆梓潼的声音轻轻，“我一直把元熙当成好朋友，还有赫连胤，我从来没有伤害他，也没有别的心思，我和你说这些话，不是为了破坏你们，我……”
赫连尹觉得这句话好笑，便笑了起来，“你表面上跟元熙关系很好，其实你压根就不喜欢他对吧？跟他走得那么近，就是为了靠近我哥哥，是吧？”
“作为赫连胤的粉丝，我要你远离他。”
赫连尹手中的筷子一顿，垂下睫毛，“所以呢？”
“你跟赫连胤的事情……”陆梓潼停顿了片刻，“我偷拍了照片。”
“嗯。”赫连尹应了一声，继续安静地吃眼前的饭。
她捧着那杯水，表情有些茫然，“早上元熙找你了吧？”
陆梓潼桌前只有一杯水。
赫连尹与陆梓潼面对面坐着。
人声鼎沸的食堂里。
赫连尹知道她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走吧。”
“一起吃饭吧。”陆梓潼看着她的眼睛说。
陆梓潼在午饭前拦住了赫连尹的去路，想要和她谈一谈，于是任夏瑾就先走了。
相比之前，赫连尹与任夏瑾两个刚刚发育的女孩看起来单薄瘦弱，站在陆梓潼面前，就像两根光秃秃的树木。
今年陆梓潼胖了一些，原本微微的婴儿肥宽了一圈，显得她的眼睛更加有神，胸部更加凸显，但并不是那种很肥的程度，就是比较有肉感，前凸后翘的样子，让男生们更是心醉了。
陆梓潼跟赫连尹天生就像有一种距离似的，赫连尹喜欢坐在角落的一组或五组，陆梓潼喜欢坐在正中央的二三四组，那的位置很显眼，能让老师一眼看到，而她又长得机灵可爱，积极向上，是老师们眼中最喜爱的同学。
想不到，这孤僻的人竟然也喜欢武侠小说。
于歌的话不多，进教室后就没有说过话了，翻着手中的《萍踪侠影》，看得津津有味。
于舟也开始有了变化，每当见到漂亮的女生们，心中会有一阵涟漪浮动，尤其是看见赫连尹的时候，那种浮动的感觉会变成很强烈，老实说，他觉得那种感觉不是应该叫爱情，而是一种好感，觉得这人自己看着很顺眼，想要亲近她，可能聊天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也可能长久不见的时候会有想念，但并没有达到那么想拥有她，或者亲吻她的感觉。
这个时期，男孩们变高了，变帅了。女孩们也变漂亮了，温柔了。朦胧中，男孩们开始愿意为女孩们服务，显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
高中是一个叛逆而敏感的时期，这时期的男女生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纱，点缀着美好动荡的年华，谁先掀开那层纱，就可以互相谈笑风生，不会再像初中一样敌视着对方，而是像正常的好朋友一样，全班无论男女，都可以融洽地畅聊在一起。
全班女生的目光瞬间移了过来，惊讶地捂住嘴，心想：双胞胎啊，好酷！
他把书包放下，面无表情。
没多久，于歌也进教室来了，看见于舟坐在赫连尹前面，也慢慢走了过来，坐在于舟旁边。
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中又似乎带着隐隐的含义，赫连尹能感受出来，他一定对于舟很好，讲的那些话全部是以于舟为中心而讲的。
赫连尹低头微笑，“是，不过他也是个挺有趣的人。”
“是嘛？不过我性格比他讨喜多了吧？”
“是很像，要不是看见你们的脸色不太一样，我几乎分辨不出来。”于舟的脸色更苍白一些，而他哥哥的瞳孔要稍微暗一点，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区别，毕竟两人的发型一样，面容一样，身高一样，衣服也一样，不太好分辨。
“嗯，是不是长得很像？”于舟笑得不好意思，瞳孔干净，“不过虽然很像，但性格一点也不像，我是弟弟嘛，所以性格比较活泼。”
“没关系。”赫连尹的笑容淡淡的，“你们是双胞胎吧？”
回到教室，赫连尹跟任夏瑾坐在一块，于舟想也不想，坐在两人前面，将书包塞进桌兜里，扭头对赫连尹说：“尹同学，刚才对不起了哈，我哥哥那人就是那样，说话没有轻重，希望你不要介意。”
“哎。”于舟懒得继续说了，跟于歌这个人，他说不通。
“呵。”他表情冷嘲，“连你我都分辨不出来，表什么白呢？万一上错了床，可怎么办啊？兄弟俩共用？”
“人家都是校花了你还嫌丑啊？”
于舟以为他是感动了，岂料他挑起唇，冷冷一笑，“药罐子，你也太自作多情一点了吧？你就知道我没有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你想太了多吧，对我表白的女孩，长得那么丑，我要是会答应，才是脑抽了吧。”
他低着头，纵容九月灿烂的阳光，也照不暖他阴暗的轮廓。
于歌没有说话。
于舟的笑容单薄，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我的心脏，一直保持着自己心态的平稳，没有过过任何精彩的课余生活，也没有答应过女生表白，因为这样你才可以时刻真实感受到我心脏的频率跳动，但我真的觉得很累，我已经长大了，哥，你不用再这么关心我，人生该怎么抉择，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也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不要再因为我，封闭你自己。”
“不，你不需要。”于歌坚持。
“可是我觉得寂寞。”于舟苍白的眉宇上有些哀伤，“活不长也无所谓了，能在余生交上几个知己朋友就够了。”
“舟，你不需要朋友。”他细长的手搭在于舟的心脏上，面容阴暗，“朋友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样会离去的东西，他们会伤害你这里，不要心存期待，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
“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她，是你！老是用你的思想来绑架我，就不能让我轻松一点么？把我身边的朋友都得罪光了于你有什么好处呢？”
于歌的瞳孔微微缩小，沉默看他，“呐……药罐子，我已经说了，她会害了你，现在信了吧？”
脸色苍白得像是被阳光打掉了颜色。
“你在胡说什么呢？”于舟紧紧皱着眉，将于歌扯走了，等走出一段距离，他才松开了于歌的衣服，气喘吁吁。
“既然如此，希望你记住这些话，我不喜欢你跟于舟来往，如果你敢害了他，我绝不放过你。”
“我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你不喜欢我，那么我同样也可以厌恶你，这没什么了不起的。”
于歌勾唇冷笑，“看来你很聪明。”
赫连尹的背脊站得直直的，目光在空中与于歌碰撞，似有滋滋电流。
这话一出，火药味四溢。
而后，她平静地说：“这个世界上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讨厌你，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会根据你的行动，改变对你的态度，一会路转粉，一会粉转黑，还有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人，不管你多笨，他们都照样喜欢你。所以你喜不喜欢我，都不足为奇。”
赫连尹微微一愣。
第一次看见她，他就能断定出她就是赫连尹，因为药罐子的心跳很不正常呢，呵呵。
因为他讨厌心跳的感觉，跳得太快，就证明药罐子的心脏又开始有问题了，每一次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药罐子就会出事，他不想再看见药罐子被推进手术室了，所以他痛恨心悸的感觉。
“他喜欢你。”于歌在笑，眼珠却寒气缭绕，“但是我不喜欢你。”
赫连尹静静地看着两人，终于开口问道：“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药罐子，不是我想用心灵感应，是你的心跳太慌了，影响了我。”
于舟终于明白过来了，俊脸一红，瞪了于歌一眼，“别在用心灵感应了，你烦不烦啊？”
于歌轻嘲地笑了一声，将手移到了于舟的心脏上，“这里在跳，所以我的心脏在跳。”
赫连尹跟于舟又是一愣，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于歌说他的心脏在跳。
“想知道我为什么猜出来了吗？”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也非常的悦耳。细白的指间顺延着阳光放在自己的心脏上，白得像是没有颜色的，“因为，这里在跳。”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于舟和赫连尹都惊讶了一下。
“赫连尹。”于歌斜了她一眼，笃定地说。
他没等于舟说话，忽明忽暗的轮廓在阳光中慢慢靠近赫连尹，清晰起来。
不要为什么，看见这个少年，赫连尹突然想起绽放在死亡之路的黑色曼陀罗花。
他的手白白细细的，倚在银色的栏杆上，半眯着眼睛，眼中的流光细细碎碎，整个人幽昧极了。
那是一张和于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他身侧的少年忽然转过脸来。
于舟已经发现她了，正要打招呼。
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少年，面朝栏杆外站立着，阳光扫过他的轮廓，如同月食的暗影，他修长的身子遮住了红而烈的光。
有两抹身影倚在尖子班的走廊外面，其中一人赫连尹很熟悉，是于舟，他裹着金岭中学的男款深蓝色的校服，浅瞳琥珀，如被剪下的月光，无暇得落不进一丝尘埃。
逆光中。
走廊上围着半身高的银色栏杆，栏杆外，是葱葱郁郁的水杉树，迎着烈阳，飒飒飘摆。
高一尖子班，也叫高一a班，在六楼的走廊的尽头，这边的班级分为abcdefg班，成绩越拔尖所在的班级就越靠前，一个年级约有12个班级，高一在五六楼，高二在三四楼，高三在一二楼，因为高三的学习气氛紧张，需要让他们呆在最靠近一楼的位置，好方便来回路程。
金岭是全封闭学校，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每天早上，学生们要去食堂打饭，但他们通常不在那里吃，而是打包了到教室里跟同学们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有些是因为要迟到了，把食物带来课堂来补充。
白漆灰砖的走廊上，有许多同学在聚众聊天，他们穿着金陵中学的蓝底白领校服，或站着喝牛奶，或倚着吃面包，神采明媚飞扬。
赫连尹的成绩在金岭中学排行19。任夏瑾排行在27。两人都属于尖子班的学生，不用特意按名次去公告栏找自己的班级了。
赫连尹想了下，点头，“好。”
“哎。”任夏瑾叹了一口气，“总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哪里不适，你就先告诉我。”
赫连尹不懂，“我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任夏瑾也讲不好，别扭了一会，才咬着嘴唇道：“就是女孩子都会来的那个。”
“那个？”赫连尹蹙着眉，“那个是哪个？”
“小尹，你来那个了没有？”任夏瑾害羞地问她，这年代，女孩多半是十四五岁才来例假的，算是个禁忌的问题，早先来例假的人，也不敢让身边的人发现，害怕自己是个特殊的例子，让人羞得无地自容。
也是，这么热的天，当然是穿小件的舒服了，她和任夏瑾都穿着一件紧背心，一件宽背心，又套了校服和外套，若不是两人都是不出汗的体质，此时都要热昏了。
赫连尹摇头，“我也不懂，晚上回宿舍了问问吧，大概也是背心一类，但相对比较小件。”
两人抱着书包并肩走上楼梯，任夏瑾扭头问她，“小尹，她们穿的那些，是什么？”
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背心，又看了眼胸前微微的隆起，为了掩盖这份异样，出宿舍前，她和任夏瑾对视了一眼，各自套上了一件薄线衫。
赫连尹沉默地看着宿舍几个女孩从行李箱中翻出细小的文胸穿上，她的表情有些茫然，那是什么东西？
今天不会上课，只要在十点前找到自己的教室并入座就好，老师会派发教科书和做自我介绍。
开学的第一天，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尤其是刚到陌生的环境里，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