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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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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王从座上站起,踱到夏青璃身边:

    “你是知道的,这几年我的人一直在寻找柒星阁的线索,可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令妹身上竟然有北斗星宿的坠子。青璃当真是瞒得滴水不漏呢。”

    夏青璃单膝跪地做了一揖,“殿下,溪儿只是个普通的姑娘,不过是家母将坠子传与她而已,恳请殿下不要伤害她。只要能保得她平安,若来日,当真需要溪儿做什么,我一定会说服她为殿下出一份力。还望殿下看在这几年青璃为殿下经营若谷轩的份上对溪儿网开一面。”

    若谷轩,表面是大玥国文人骚客集散交流之地,实则也广泛网罗人才,搜集情报,培养政客,豢养心腹。

    而统管这些的主事可谓是掌握着眼下皇子夺嫡的重要筹码。

    “哦?照青璃这么说,如果我把令妹怎么着了,这若谷轩……是要投靠晋王,平王,还是定桓王?”

    “青璃不敢。”

    安王转身落了座,弹了弹衣服上的浮尘,虚扶了一下半跪在眼前的夏青璃,“晋王可知道了?”

    夏青璃起身答道:“应该不会。今天蓟州大捷的战报刚刚传来,晋王拔营回师,起码要十日。就算是探子探得家妹七星坠的消息,传过去恐怕也要些时日。”

    “定桓王可有动静?”

    “并无。”

    柒星阁,传闻是一个遍布全国的神秘组织,为历代帝王守着能称雄天下的宝藏。相传十几年前玥国军队突然崛起,就是因为洪安帝得了柒星阁的武器图谱。

    柒星阁,得之,可佐天下。

    虽说洪安帝并没有透露过半丝关于柒星阁的消息,但几个有抱负的皇子却蠢蠢欲动,争相打探,妄图在夺嫡大战中多握住一件筹码。

    安王起身走到夏青璃身旁,微眯的眸子在烛火下闪烁着明灭的光彩,嘴角染上浅浅的笑意:“十九叔要回来了,得好好招待一番。”

    说着便拉起夏青璃的手,不知将一盒什么拍在了他的手心上,转身离开了烛火影动的密室。

    夏青璃抬手一看,是一盒御制的玉肌膏。

    玉肌膏十分金贵难得,滋养生肌,对平复疤痕有奇效,整个后宫能拥有之人不过二三。

    看着这盒玉肌膏,夏青璃的心头、眉头都蹙成了一团。

    ——————————

    柴房内。

    夏青溪被关在里面三天了,盈歌的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作为二十一世纪先进的灵魂,没有品尝到古代的特色美食,没有穿过锦衣华服,没有游历名山大川,却被关在柴房里整整三天,想想都憋屈的慌。

    这三天夏青溪搞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会被追的满大街跑。

    原来那天她和盈歌从夏青嵩院里路过,听到里面有隐隐的哭啜声就想进去探个究竟。

    奈何盈歌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只得跟在后面溜了进去。

    她们溜到正房门口,悄悄捅破窗纸偷看。

    只见床上绑着一个被撕扯的衣不覆体的小娘,嘴巴被堵住了正“唔、唔”地挣扎哭泣着。

    想来这夏青嵩平日里眠花宿柳腻味了,不知从哪里掳来个娇美小娘,怪不得小厮丫鬟们都被打发了出去,原来是在这里行这腌脏之事。

    夏青溪“嘭”地一声踢开门,上前便要给小娘松绑。

    夏青嵩如何依得,二人扭打了两下夏青溪便落了下风,夏青嵩唤来了护院府丁,一路追打着。

    跑过官道边的土沟时,一个不留神便跌在沟底的碎石头上。

    估计原来的夏清溪,是在石沟里被摔死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敷了几天药,夏青溪已经能自由走动了,在盈歌的眼里,眼前的姑娘不仅忘记了前尘往事,连性子也更乖张了。

    以前是偶尔疯癫,现在是时时张狂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夏青溪正盘算着怎么出去,柴门便被打开了。为首的一个婆子身材略微发福,黝黑的脸上堆着皱纹。

    婆子奔上前扶住夏青溪的胳膊,一双泪眼上下打量着,嘴里喃喃道:“姑娘可是受苦了。”

    转头又狠狠盯住盈歌:“整日介就知道跟着姑娘疯,也不拦将着,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盈歌眨着眼绕到夏青溪身后,吐了吐舌头道:“哎呀我知道了周妈,下次,下次我一定拼死把姑娘拦住。”

    周妈狠狠剜了她一眼便扶着夏青溪往门外走:“姑娘,这些日子受累了吧,二郎说了,过几日要和姑娘陪老爷进宫,要老身多教些规矩与姑娘。”

    往常这等入宫的事,夏青溪都是称病不去的,可是为了把她从柴房里放出来,也只好以学规矩为由提前结束面壁了。

    刚入得闺房,夏青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茶,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嘴里长长呵出一口气,“啪”的一声把空杯子拍在桌子上,嗓子和身子都畅快了。

    这一拍把周妈吓得不轻,正色道:“姑娘不可。”

    夏青溪全身通畅大喇喇坐在圆凳上,“有何不可?”

    “所谓饮茶用膳应当慢品细嚼,托杯缓之,并以袖遮,方能不失了身份。坐的时候立腰垂足,双手册立,方能不失了礼节……”

    夏青溪只觉得头好痛,突然有种还不如待在柴房里的想法。要是真如周妈说的这般循规蹈矩地活着,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了。

    她把刚才喝空的茶杯拿起来又轻轻放了回去,偏着头摸了摸在石沟里磕的伤痕。

    俏眉一锁,朱唇一撅,那让人心生怜惜的神色简直把心都揉碎了——

    “周妈,我在柴房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屁股还被打了,头上的伤也疼,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让我先歇息歇息可好?你看,这也快到了晚膳的时辰了,不如等我吃饱睡足,明天一早,明天我定跟着你好好学规矩。”

    说着便扶着额头“哎呦、哎呦”地呼痛。

    周妈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同盈歌退了出去。

    待吃过晚膳净过身,慵懒地躺在充满着阳光味道的松软被褥上,回想这几天,真是惊心动魄,日子过得登天坠地的。

    有个纨绔子弟夏青嵩,有个不近人情的爹,还有个惺惺作态的二姨娘……

    渐渐地,夏青溪不再想这些糟心的事,头陷了在温席暖被中,陷在了沉沉的梦里。

    接下来的几天,周妈每天都来教夏青溪学规矩,而她则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实在躲不过便装病、装疯。

    虽说周妈日日都来,她却真没学到什么,因为一听到那些冗长的繁文缛节头就痛,特别是当下女子的容德,简直是束缚人性。

    周妈这个人呆板又古板,但是和她的“斗智斗勇”倒也为枯乏的日子添了几分乐趣,转眼便到了进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