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第665章 行烈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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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凡不知道，对楚云落自己来说，她并不是任何人的她，也不是赵羽的，她只是她自己的她。她漂亮，她英姿飒爽，她吸引人，但那只是别人在意的，她自己并不在意，至少不是那么在意。
她在意的，是寻找自我，是可以掌控的生涯。
她兴许会在生命中寻找一个志同道合者一起前行，却绝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或者一方势力的附庸。
现在的江不凡还不够了解楚云落，也因为资质的原因而不可能成为一个和楚云落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他确实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有些残忍，可这就是事实。
所有人都得学会长大，所有人都得学会面对现实……
回家之后，江不凡大醉一场，第二天，他直接找来了媒婆，向之前还算中意的一个姑娘提亲！
就这样吧，我也要开始真正属于我的生活。
赵羽和楚云落又在渭城呆了两天，然后便一起前往问心宗。
不过走的时候，赵羽心里却带着个疑惑，那就是觉醒了道基后的赵清资质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是药力还没有完全被赵清吸收？似乎也只能有这一个解释了。
总不可能气质的提升也是消耗圣体丹能量的，赵清将圣体丹的大部分能量用在了提升气质上，那也太扯了……
赵羽和楚云落前脚走，被禁止出门的赵清便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丫头向爹娘美其名曰用功修行，可是，她在道基觉醒后连个屁的功法和神通都没学过好吗？！
赵胜、张芸打小宠爱赵清，也只能由着这丫头去了。
自己的房间里，虽然还是大白天，赵清却脱了外衣，整个藏在了被窝里，甚至连个透气的孔都没有，也不嫌憋得慌。
被窝之外看不出异状，然而，被窝之内却完全是另一种情状，甚至可以说成是另一个世界！
赵清右手里抓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绿色珠子，内中天山海俱全，正是那枚赵羽还以早就被她吃了的圣体丹！
绿色的能量波从圣体丹中荡漾出来，在方圆一尺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小世界虚影，同样有天有山有海，但气息显得更加的真实！而赵清的右手就氤氲在这一尺方圆的绿光里，不停地从中汲取着绿色的纯粹得惊人的能量！
很显然，赵清已经将这圣体丹“祭炼”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她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主动吸收圣体丹的能量了。
其实，她的道基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觉醒了，其后不论是她还是这枚圣体丹都出现了一系列的让她想不明白的变化。这种变化也超出了赵羽曾告诉她的任何一种可能，所以，本就心虚的她便干脆一直瞒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她的道基还不够好，远远没有达到服食圣体丹后的顶尖资质，但是，她也没真的吃这枚圣体丹不是？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大问题是，她明明天天在汲取这圣体丹的能量，却没见道基、道力再有多大的提升，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能量最终去了哪里……
还有，随着日复一日汲取圣体丹的能量，她和圣体丹之间好像隐隐有了淡淡的感应。而这种感应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又得出了这样一个推断，那就是这枚圣体丹很可能已经不能吃了！
但是，她的原计划是道基一觉醒后就还给她哥，让她哥吃的好吗？
现在，要真让她哥吃了，会不会吃死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哥走之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没还……
她想弄清这枚圣体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感觉出这圣体丹内的能量还有很多很多，根本就不怕被她吸，所以，她这才这般没日没夜地研究起来。要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那还真不是，因为后来又吸了那么多天能量也对她没有丁点提升……
圣体丹能助她觉醒道基她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在，她真的只想弄明白这圣体丹是怎么回事，还可不可以吃，然后还给她哥。
被窝里，圣洁绿光的照耀下，赵清却一点也没有渭城新一代女神的觉悟，凝着眉，甚至皱起了小鼻子，气得像小猪一样直哼哼……
与此同时，赵羽和楚云落也已经回到了问心宗。
向张心魁请示过后，赵羽便立刻手抄了《无极金丹》和《混元孕魂功》给楚云落，并抓紧时间给楚云落讲解个中要点。
两天后一切结束，楚云落终于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于是辞别赵羽，离开了问心宗。
楚云落不让赵羽送，揽月峰上，赵羽看着楚云落渐飞渐远，真是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却没有一种是好受的。
待楚云落彻底从天边消失，赵羽猛甩了甩头，收拾心情，御起青齑剑来便向着问心峰的方向飞去。
前番妖兽山之行长长需要长距离赶路，而青齑剑乃是最省力的，竟让他渐渐养成了以青齑剑代步的习惯，此时也不愿意改了。
再加上他此时已经结成金丹，道力雄厚，从揽月峰飞到问心峰简直像自然呼吸那般不费力。
“师傅。”张心魁的书房外，赵羽到来，未进门先行礼。
“进来吧。”
“是，师傅。”
张心魁放下了手上的书册，抬眼看向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赵羽现在也不过是元感期亮如萤的境界，算不得独当一面的战力，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张心魁这个做师傅的确实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但是，就是这么个才元感期亮如萤的徒弟，却着实做成了几件就算地仙、天仙也未必能完成的事！
更重要的是，赵羽最对他的脾气！
三坛伏魔阵中，大阵崩溃，唯赵羽不退反进，大喊着“师傅”冲了上来，真真是击中了张心魁内心最深处！
“来，我这里有本书目，你先看看。”待赵羽走到书桌旁，张心魁递上来一本不厚不薄的册子道。
赵羽笑着接过，并道：“难道又可以任弟子挑选？”
张心魁没好气道：“想得美，我已经看过一遍，有代表性的全都标注出来了，你只能从那些神通手段里挑一种。当然，如果你觉得有余力，多挑两种也没关系。”
“好，那我先看看。”
赵羽这次当然是挑神通来了，他这问心宗弟子出道也有三四年了，结果却连一个问心宗标志性神通都不会，说出去他倒是不丢人，但问心宗丢人！
其实问心宗仅精于符、诀两道，符道赵羽仅止于会用，没那个天赋和耐性去学，如此一来，他能选的神通其实只有诀道的了。
不得不说，问心宗的诀道确实有超凡之处！张心魁的明心十二剑正是问心宗的第一剑诀，他以天仙之境，可以和夺天宗的金仙境金鼎老祖拼个两败俱伤，足见此诀有多强！在问心宗的全盛时期，已然有人将这明心十二剑与巨宗的镇宗神通相提并论。
眼前赵羽虽然不可能学明心十二剑，但可以学的元感期诀法照样多的是，较有代表性的便有数十种之多！
赵羽手上捧着的那本书目全是书籍名以及内容简介，虽不甚详细，但已足以让赵羽对那些神通的修行难易以及前中后期的威力了解个大概。
也才看了片刻，赵羽便发现，张心魁给他标出来的那些让他选的神通，竟然大都是爆发攻击型的！
这师傅是有多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打手？！
张心魁还在看书，连头都没往赵羽那偏一下，却像是看穿了赵羽的想法，直接道：“你学会了《破虏令》，若不学这类的神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嗯……”赵羽无奈应道。
“有中意的没有？”
“有，还得再选选……”赵羽道。
“没事，慢慢选。”张心魁悠哉地道。
不怪张心魁如此悠闲，实际上，这几天他都心情大好。
开元谷降魔，一叶宗和问心宗不仅没露馅，反而俱是大有收获！所有大型宗门之中，开山宗收益最大，问心宗仅次其后！可是，开山宗可是已经强势了几十年的大宗，本来就在崛起之中，而他们问心宗真正开始迅猛发展其实也就这两三年的事！其意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收获主要分两个方面。
一，声望，这其实正是此时的问心宗最需要的。声望越高，他们就越能吸引更多的优秀年轻修士在他们的辖区内参加大比，然后被他们吸纳入宗门。在基础物资的采购、售卖上，也会有更多的商家主动与他们合作，原来的商家也会给他们更大的优惠。宗门声望的提升，对宗门内部的凝聚力也绝对有很大加持，所谓的归属感，往往就是在一次次因宗门而产生的自豪感中建立起来的。
二，物资补偿。在朝阳仙都的所有大宗里，问心宗虽然不穷，但也绝算不上富，修行资源同样是他们需要的！在开元谷魔宗初现之时，由于建三坛伏魔阵的物资急切间难以集齐，问心宗也出了不少。除了出物资之外，问心宗也出了不少人。那魔神最终被打跑，朝阳仙都都府这辆大战车也终于运转起来，欠下的都会还上，而且是超额返还！这中间叶昭涯和寂念方丈还帮问心宗说了话，是以从问心宗已经得到的那张物资补偿清单上看，绝对不会比开山宗的得的少！至于原因，张心魁当然明白，叶昭涯无非是想堵住问心宗的嘴，而寂念方丈则是出于未来的考量。
无论如何，这一次张心魁等几个师兄弟虽然都受了不轻的伤，但全都没有伤及根本，养养就好，所得远大于所失！
“师傅，这个《行烈诀》怎么样？”
“噢？你相中了这个？”张心魁放下手上的书，看向赵羽，微笑道。这是书目中他标注出来的少有的不是爆发攻击型的诀法之一，赵羽选这个他确实有些意外。
“这算是一门遁法吧？”赵羽犹豫问道。
“算是半遁法半进击之法吧，追求的是险中搏杀，逃遁、赶路之路，就几乎一点用也没有了。”
“嗯……”赵羽继续看着《行烈诀》的简介点头道。
此诀追求的是短时间内短程爆发遁速和转向能力，不动则已，一动则迅烈无比，快如鬼魅，威力强大！缺点是极耗道力，用来长距离逃跑、赶路完全就是找死。
“那你如果要学《行烈诀》，就一定也得把另一门诀法学了。”
“噢？”
“你再往下看。”张心魁耐心地道。
赵羽很快就看到了一门叫做《分光斩》的诀法，仔细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门剑气诀，这一回就完全是爆发攻击型了！不过，关键的却是下面的补充！
却原来，经过问心宗历代门人实践，完全确定《分光斩》与《行烈诀》配合使用效果绝佳，不论是先会哪个后得哪个，都是如虎添翼，威力直追巨宗常规主战诀法，而且是普通道基功法的情况下！
几乎每一代问心宗弟子中，必会出现一两位同时善使这两种诀法的高手。这《分光斩》和《行烈诀》虽然只是元感期的诀法，但它们相辅相成，彼此促进，还有极为少见的互相降低法意沟通难度之效！众所周知，一个诀法想要达到冬阶法意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到达高境界后继续修习，所以，气感期的诀法是最容易达到冬阶的，灵感期次之，元感期又次之。甚至可以这么说，要想靠着这种常规方式把元感期的诀法修到冬阶法意，至少至少也要天仙境界！可是，《分光斩》和《行烈诀》有相互降低法意沟通难度之效，问心宗历史上就有那么几位地仙境就将这两门神通全都修到冬阶法意之人！而任何诀法一到冬阶都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变化，威力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范畴！同时掌握了冬阶法意《分光斩》和《行烈诀》的地仙，恐怕就算是张心魁，只要他不用明心十二剑，都必败无疑！
看完了这些介绍，赵羽是真的动心了！
他到现在连曾经最拿手的小炎剑诀都没能修到冬阶好吗？
呃，那好像是因为他进阶后就再也没用心修过……
无论如何，有望在地仙境就双双达到冬阶的诀法确实有着足够的吸引力！更何况，就算在没达到冬阶之前，这《分光斩》和《行烈诀》也都有着不俗的威力！
赵羽捧着书目也看了有一会了，只看得头都有些晕乎了，此时索性不再往下看，决然道：“师傅，后面要是再没有别的可以互相促进的神通组合，那我就选这两个了。”
张心魁没好气道：“你以为这样的神通组合多的是，咱们问心宗所有的功法、神通里，这样的组合总共就三个！”
“还有两个？”赵羽惊道。
张心魁点了点头，竟是不无傲然地道：“没错。不过另外两个组合并不是神通与神通的组合，而是道基功法与神通的组合。”
“呃，难道师傅您的《寒梅映雪》和《明心十二剑》就是其中一组？”赵羽从张心魁的神情中推断道。
“没错。”张心魁点头承认。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连金鼎老怪都能伤得了，说实话，当初我可真是吓得不行了都……”
“滚！”张心魁知道赵羽是故意的，笑骂道。
“嘿嘿……”赵羽傻笑，然后继续问道，“对了师傅，我还从来没问过，您的《明心十二剑》现在是哪一阶？”
张心魁“恨其不争”地看了赵羽一眼，摇头道：“十二剑是分开算的，不过，你师傅我就连剑一都没有达到冬阶……”
“呃……”赵羽实在是被明心十二剑的难度惊到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咽口唾沫道，“那另一个组合呢？”
“是你雨师叔正在修的《太上降世经》和……”说到这，张心魁竟是忽地犹豫了一下。
赵羽没反应过来，顺口接道：“和什么？”
张心魁见赵羽如此没心机，索性不再瞒他，神魂急放急收间已是扫遍问心宗，然后再向赵羽道：“你第一次进山门的时候，应是见过那面刻有‘问心宗’三字的石崖。”
“嗯，当时我还在石崖下出神好久，事后感觉很有收获呢。”赵羽回忆道。
“那我再问你，《太上降世经》我问心宗万余年宗门历史中，共有几人修成？”
“《太上降世经》两个，《明心十二剑》三个。”赵羽飞速答道，皆因也正是这两门功法、神通乃是宗门里历史上修成的人最少的，所以不仅他知道，而是全宗的所有人都知道。
张心魁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的问心宗河山，怅然道：“其实，我们问心宗还有一门从来没有任何一人修成的神通。因为从未有人修成，所以，在世人眼中，这门神通也就从来不存在。”
“啊……”赵羽默然以对，心中却电闪雷鸣。
“修成《太上降世经》，乃是修那一门神通的前提。我问心宗万余年来仅第三任宗主和第五十九任宗主修成了《太上降世经》，关于那门神通的描述，也全是他们留下来的。那门神通的名字叫做《真我诀》，可惜那两任宗主也都没能修成《真我诀》，所以不知此诀的确切威力。”
“《真我诀》？！”赵羽觉得这名字好怪。
“没错。”张心魁此生已和《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无缘，亦不知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看到雨霁云修成，此时神色颇是复杂。
“那既然没人修成，又怎么知道《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正好是一对？”赵羽忽地愕然道。
张心魁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羽，直到把赵羽看得都心里发毛了，才问道：“你觉得我们都天仙界的修行传承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书上说的从无到有，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赵羽愕然道。
张心魁不置可否，然后道：“此为师亦不知真假，但为师知道的是，《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乃是第三任宗主同时得到的，而在当时，他的判断是，即便是当时最强大的宗门的最强功法和神通，也都逊色于《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的水平。至于现在，就无从判断了，万余年间我仙界不知涌现出了多少新的功法和神通……”
“会不会是外界修士遗落在此？”赵羽道。
张心魁摇头不言，只因他也无法肯定。
赵羽脑洞大开，激动地道：“师傅，神庭不会真的存在吧？！会不会是神庭传下来的？！”
哪知张心魁这一回却一下明确了许多，干脆地道：“我倒希望不是。”
“为什么？”赵羽不解。
“那样，会显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很可笑。也许，我们一代代人所为之奋斗的，所为之流血牺牲的，只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庭中人所玩的游戏。”
“呃……我明白了……”
在这里，张心魁和赵羽在心性方面的最大不同之处彻底体现了出来。
张心魁是我的命一定要由我做主！
赵羽是我会尽量主掌自己的命运，但遇到身不由己非得随波逐流的情况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现在的赵羽内心还没有强大到张心魁的那种程度。
好一会之后，赵羽才又道：“师傅，那雨师叔现在修《太上降世经》有眉目了吗？”
“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所以我从没问过他，不想再给他添加压力。”
“雨师叔真是了不起。”赵羽叹道。
能有这样的一个师弟，张心魁也是十分欣慰，最难得的是，他并未在平常的修行生活中看到雨霁云有任何顶不住压力的感觉，反倒还将宗门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宗门中兴的重任，可不仅仅是落在了他一人的头上，还有他的这些师弟们！
至于赵羽这些三代弟子，现在只需要被他们呵护在羽翼之下，等他们长得足够强壮，那时候再来为他们分担些不迟。现在，真的还太早，还是需要悉心培养的时候。
“走吧，我带你去取《行烈诀》和《分光斩》。”张心魁终于是收拾情怀，向赵羽道。
“嗯。”
若论重要程度，《行烈诀》和《分光斩》显然赶不上《破虏令》，但是，在问心宗的藏经楼里，《行烈诀》和《分光斩》反而被放在了一个明显更为重要的位置。
而张心魁给赵羽的解释是，这是为了纪念本门最后的那位同时将两种诀法修到了冬阶的修士特意安排的。那位修士虽然最后牺牲在了仙魔战场上，却也为本门赢得了巨大荣誉，是将本门推向鼎盛的最大功臣之一。那时候，正是因为他，许多朝阳仙都之外的年轻人也竞相拜入问心宗，也让《行烈诀》和《分光斩》的组合闻名于整个仙界。
实际上，那位其实也是问心宗的宗主，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
问心宗真的是一个有历史的宗门，就看是否用心去了解，显然，赵羽直到此时才跟着张心魁真正开始了解问心宗的历史。
从一个黑檀木的架子上，张心魁珍而重之地取下架上唯一的一个黑木匣子，当着赵羽的面打开。
《行烈诀》和《分光斩》两门神通，竟放在了同一个盒子里！
它们并非摞在了一起，而是用丝带缚住，嵌在了匣里的凹槽中的。《行烈诀》是一本有着暗红色封皮的书册，“行烈诀”三个字更是以金红色的丝线镂刻而成，看起来就像是在封面上燃烧！《分光斩》其实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几片白金铂。既然不是书，就自然没有封皮，那第一张白金铂上就密密麻麻全是字，每一个都笔力强劲，仿佛让人看到了剑气纵横！
此刻，赵羽当然一下就明白过来，张心魁给他看的并不是什么抄本，而是原本！而这，也八成是那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亲手捧着习练过的那两本！
赵羽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紧张道：“师傅……”
张心魁直接打断了赵羽的话，语重心长地道：“我之前跟你说，我问心宗每代弟子中都会有几位善使《行烈诀》和《分光斩》的门人出现，但是，当前你们这第三代弟子中，却依然连一个拿得出手的也没有。抄本大都已经被借了出去，现在就算还有，我也不想让你拿抄本来学。为什么？因为你是当前三代弟子中唯一一个学会了《破虏令》的人，甚至，就算算上为师这一代的二代弟子，你依然是唯一一个！你的《破虏令》与《行烈诀》、《分光斩》再契合不过，所以，为师希望你要么不修，要修就一定要拿出非修至大成不可的态度来，修出个样子！现在不指望你们来为我问心宗扬名，但再过个三五十年之后，为师希望你能是你们这一代弟子中的中流砥柱。”
说实话，一听到“三五十年后”这样的话，赵羽就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三五十年后会在哪里。假设他真的被当成一个中流砥柱来培养，可到时候他的人突然消失了，可让培养他的人，期待他的人怎么办？他血脉印记里有来历不明的巨龙在，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情感又不允许他往后缩。
相反地，他全身的热血都燃烧了起来，只想往上顶！
如果张心魁打算让他成为中流砥柱，那么，他就要争取成为一个中流砥柱还要重要，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师傅张心魁这样，只要有他在，整个宗门就不乱！
“压力大了？”见赵羽愣在那里，张心魁合上木盒，一手托着，另一只则按在了赵羽肩膀上，笑问道。
赵羽反应过来，连忙挤出笑容道：“没有。”
张心魁道：“压力大很正常，但是，为师不会看错，你一定能顶住。来，拿着吧。”
“嗯。”
赵羽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又有种错觉，那就是正向他递交这个盒子的不再是张心魁，而是那位已经死在了仙魔战场上的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虽然他并不知道齐正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走吧。”
“好。”
到了藏经楼外，张心魁又道：“为师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立刻指点你修行了。回去之后，但凡遇上困难，就来找我。我若不在宗门，就去问你雨师叔或者梁师叔。”
“徒儿知道了。”
“嗯。”
张心魁并不拖泥带水，话音一落，直接就跃入空中，似缓实快地飞回了问心峰顶。
赵羽捧着经盒在那里愣了一会，然后才将之收入储物手镯，祭起青齑剑飞了起来。
才刚入空中，景哥儿那感慨的声音便传了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怎么了？”赵羽愕然道。
“当初只是因为不放心才一直跟着你，没想到，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了问心宗的核心人物……”
“啊？核心人物？”
“你以为这经盒人人都能捧回去？当初景哥儿得到的也只是抄本！”景哥儿不忿地道。
“我去！真的啊？”
“不过他也只是凑个热闹，到最后都是半桶水。”景哥儿无可奈何地道。
“哈哈……”赵羽大笑。
“笑个屁！好歹是你的先辈！”
“呃……但有你在，我老是忘。”
“算了算，不怪你！你和这两样神通确实很契合，现在已经到了元感期，刚好满足了条件，就赶快修炼吧，我也很期待看看你用《破虏令》施展这两项诀法的威力。”
“嗯。”
赵羽心急修行，便加速飞向了揽月峰，不片刻便到。
李天和丫头已经搬出了小院，他和令狐墨却全都懒得挪窝，是以还在一个院里。
不过令狐墨往往一整天一整天地见不着人，赵羽这次也是如此，直到回了自己房间都没有看到令狐墨的人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关上门，然后脱了鞭子往床上盘膝一坐，赵羽直接打开经盒。
然而，就在赵羽取出《行烈诀》即将翻看时，又忽地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事。
下一刻，他便分神进入了血脉印记中，向巨龙询问道：“你听没听说过我们问心宗的《行烈诀》和《分光斩》？”
“嗯。相辅相成，最难得的是法意相通，不可多得。”巨龙由衷赞道。
“那咱们的《风林火山诀》里有没有类似的组合诀法？”赵羽好奇问道。
江不凡不知道，对楚云落自己来说，她并不是任何人的她，也不是赵羽的，她只是她自己的她。她漂亮，她英姿飒爽，她吸引人，但那只是别人在意的，她自己并不在意，至少不是那么在意。
她在意的，是寻找自我，是可以掌控的生涯。
她兴许会在生命中寻找一个志同道合者一起前行，却绝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或者一方势力的附庸。
现在的江不凡还不够了解楚云落，也因为资质的原因而不可能成为一个和楚云落志同道合的人，所以，他确实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有些残忍，可这就是事实。
所有人都得学会长大，所有人都得学会面对现实……
回家之后，江不凡大醉一场，第二天，他直接找来了媒婆，向之前还算中意的一个姑娘提亲！
就这样吧，我也要开始真正属于我的生活。
赵羽和楚云落又在渭城呆了两天，然后便一起前往问心宗。
不过走的时候，赵羽心里却带着个疑惑，那就是觉醒了道基后的赵清资质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
是药力还没有完全被赵清吸收？似乎也只能有这一个解释了。
总不可能气质的提升也是消耗圣体丹能量的，赵清将圣体丹的大部分能量用在了提升气质上，那也太扯了……
赵羽和楚云落前脚走，被禁止出门的赵清便又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丫头向爹娘美其名曰用功修行，可是，她在道基觉醒后连个屁的功法和神通都没学过好吗？！
赵胜、张芸打小宠爱赵清，也只能由着这丫头去了。
自己的房间里，虽然还是大白天，赵清却脱了外衣，整个藏在了被窝里，甚至连个透气的孔都没有，也不嫌憋得慌。
被窝之外看不出异状，然而，被窝之内却完全是另一种情状，甚至可以说成是另一个世界！
赵清右手里抓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绿色珠子，内中天山海俱全，正是那枚赵羽还以早就被她吃了的圣体丹！
绿色的能量波从圣体丹中荡漾出来，在方圆一尺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小世界虚影，同样有天有山有海，但气息显得更加的真实！而赵清的右手就氤氲在这一尺方圆的绿光里，不停地从中汲取着绿色的纯粹得惊人的能量！
很显然，赵清已经将这圣体丹“祭炼”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她在清醒的时候也可以主动吸收圣体丹的能量了。
其实，她的道基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觉醒了，其后不论是她还是这枚圣体丹都出现了一系列的让她想不明白的变化。这种变化也超出了赵羽曾告诉她的任何一种可能，所以，本就心虚的她便干脆一直瞒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她的道基还不够好，远远没有达到服食圣体丹后的顶尖资质，但是，她也没真的吃这枚圣体丹不是？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大问题是，她明明天天在汲取这圣体丹的能量，却没见道基、道力再有多大的提升，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能量最终去了哪里……
还有，随着日复一日汲取圣体丹的能量，她和圣体丹之间好像隐隐有了淡淡的感应。而这种感应竟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又得出了这样一个推断，那就是这枚圣体丹很可能已经不能吃了！
但是，她的原计划是道基一觉醒后就还给她哥，让她哥吃的好吗？
现在，要真让她哥吃了，会不会吃死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她哥走之前，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没还……
她想弄清这枚圣体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感觉出这圣体丹内的能量还有很多很多，根本就不怕被她吸，所以，她这才这般没日没夜地研究起来。要说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那还真不是，因为后来又吸了那么多天能量也对她没有丁点提升……
圣体丹能助她觉醒道基她就已经很知足了，现在，她真的只想弄明白这圣体丹是怎么回事，还可不可以吃，然后还给她哥。
被窝里，圣洁绿光的照耀下，赵清却一点也没有渭城新一代女神的觉悟，凝着眉，甚至皱起了小鼻子，气得像小猪一样直哼哼……
与此同时，赵羽和楚云落也已经回到了问心宗。
向张心魁请示过后，赵羽便立刻手抄了《无极金丹》和《混元孕魂功》给楚云落，并抓紧时间给楚云落讲解个中要点。
两天后一切结束，楚云落终于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于是辞别赵羽，离开了问心宗。
楚云落不让赵羽送，揽月峰上，赵羽看着楚云落渐飞渐远，真是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却没有一种是好受的。
待楚云落彻底从天边消失，赵羽猛甩了甩头，收拾心情，御起青齑剑来便向着问心峰的方向飞去。
前番妖兽山之行长长需要长距离赶路，而青齑剑乃是最省力的，竟让他渐渐养成了以青齑剑代步的习惯，此时也不愿意改了。
再加上他此时已经结成金丹，道力雄厚，从揽月峰飞到问心峰简直像自然呼吸那般不费力。
“师傅。”张心魁的书房外，赵羽到来，未进门先行礼。
“进来吧。”
“是，师傅。”
张心魁放下了手上的书册，抬眼看向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赵羽现在也不过是元感期亮如萤的境界，算不得独当一面的战力，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张心魁这个做师傅的确实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但是，就是这么个才元感期亮如萤的徒弟，却着实做成了几件就算地仙、天仙也未必能完成的事！
更重要的是，赵羽最对他的脾气！
三坛伏魔阵中，大阵崩溃，唯赵羽不退反进，大喊着“师傅”冲了上来，真真是击中了张心魁内心最深处！
“来，我这里有本书目，你先看看。”待赵羽走到书桌旁，张心魁递上来一本不厚不薄的册子道。
赵羽笑着接过，并道：“难道又可以任弟子挑选？”
张心魁没好气道：“想得美，我已经看过一遍，有代表性的全都标注出来了，你只能从那些神通手段里挑一种。当然，如果你觉得有余力，多挑两种也没关系。”
“好，那我先看看。”
赵羽这次当然是挑神通来了，他这问心宗弟子出道也有三四年了，结果却连一个问心宗标志性神通都不会，说出去他倒是不丢人，但问心宗丢人！
其实问心宗仅精于符、诀两道，符道赵羽仅止于会用，没那个天赋和耐性去学，如此一来，他能选的神通其实只有诀道的了。
不得不说，问心宗的诀道确实有超凡之处！张心魁的明心十二剑正是问心宗的第一剑诀，他以天仙之境，可以和夺天宗的金仙境金鼎老祖拼个两败俱伤，足见此诀有多强！在问心宗的全盛时期，已然有人将这明心十二剑与巨宗的镇宗神通相提并论。
眼前赵羽虽然不可能学明心十二剑，但可以学的元感期诀法照样多的是，较有代表性的便有数十种之多！
赵羽手上捧着的那本书目全是书籍名以及内容简介，虽不甚详细，但已足以让赵羽对那些神通的修行难易以及前中后期的威力了解个大概。
也才看了片刻，赵羽便发现，张心魁给他标出来的那些让他选的神通，竟然大都是爆发攻击型的！
这师傅是有多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打手？！
张心魁还在看书，连头都没往赵羽那偏一下，却像是看穿了赵羽的想法，直接道：“你学会了《破虏令》，若不学这类的神通，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嗯……”赵羽无奈应道。
“有中意的没有？”
“有，还得再选选……”赵羽道。
“没事，慢慢选。”张心魁悠哉地道。
不怪张心魁如此悠闲，实际上，这几天他都心情大好。
开元谷降魔，一叶宗和问心宗不仅没露馅，反而俱是大有收获！所有大型宗门之中，开山宗收益最大，问心宗仅次其后！可是，开山宗可是已经强势了几十年的大宗，本来就在崛起之中，而他们问心宗真正开始迅猛发展其实也就这两三年的事！其意义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收获主要分两个方面。
一，声望，这其实正是此时的问心宗最需要的。声望越高，他们就越能吸引更多的优秀年轻修士在他们的辖区内参加大比，然后被他们吸纳入宗门。在基础物资的采购、售卖上，也会有更多的商家主动与他们合作，原来的商家也会给他们更大的优惠。宗门声望的提升，对宗门内部的凝聚力也绝对有很大加持，所谓的归属感，往往就是在一次次因宗门而产生的自豪感中建立起来的。
二，物资补偿。在朝阳仙都的所有大宗里，问心宗虽然不穷，但也绝算不上富，修行资源同样是他们需要的！在开元谷魔宗初现之时，由于建三坛伏魔阵的物资急切间难以集齐，问心宗也出了不少。除了出物资之外，问心宗也出了不少人。那魔神最终被打跑，朝阳仙都都府这辆大战车也终于运转起来，欠下的都会还上，而且是超额返还！这中间叶昭涯和寂念方丈还帮问心宗说了话，是以从问心宗已经得到的那张物资补偿清单上看，绝对不会比开山宗的得的少！至于原因，张心魁当然明白，叶昭涯无非是想堵住问心宗的嘴，而寂念方丈则是出于未来的考量。
无论如何，这一次张心魁等几个师兄弟虽然都受了不轻的伤，但全都没有伤及根本，养养就好，所得远大于所失！
“师傅，这个《行烈诀》怎么样？”
“噢？你相中了这个？”张心魁放下手上的书，看向赵羽，微笑道。这是书目中他标注出来的少有的不是爆发攻击型的诀法之一，赵羽选这个他确实有些意外。
“这算是一门遁法吧？”赵羽犹豫问道。
“算是半遁法半进击之法吧，追求的是险中搏杀，逃遁、赶路之路，就几乎一点用也没有了。”
“嗯……”赵羽继续看着《行烈诀》的简介点头道。
此诀追求的是短时间内短程爆发遁速和转向能力，不动则已，一动则迅烈无比，快如鬼魅，威力强大！缺点是极耗道力，用来长距离逃跑、赶路完全就是找死。
“那你如果要学《行烈诀》，就一定也得把另一门诀法学了。”
“噢？”
“你再往下看。”张心魁耐心地道。
赵羽很快就看到了一门叫做《分光斩》的诀法，仔细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门剑气诀，这一回就完全是爆发攻击型了！不过，关键的却是下面的补充！
却原来，经过问心宗历代门人实践，完全确定《分光斩》与《行烈诀》配合使用效果绝佳，不论是先会哪个后得哪个，都是如虎添翼，威力直追巨宗常规主战诀法，而且是普通道基功法的情况下！
几乎每一代问心宗弟子中，必会出现一两位同时善使这两种诀法的高手。这《分光斩》和《行烈诀》虽然只是元感期的诀法，但它们相辅相成，彼此促进，还有极为少见的互相降低法意沟通难度之效！众所周知，一个诀法想要达到冬阶法意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到达高境界后继续修习，所以，气感期的诀法是最容易达到冬阶的，灵感期次之，元感期又次之。甚至可以这么说，要想靠着这种常规方式把元感期的诀法修到冬阶法意，至少至少也要天仙境界！可是，《分光斩》和《行烈诀》有相互降低法意沟通难度之效，问心宗历史上就有那么几位地仙境就将这两门神通全都修到冬阶法意之人！而任何诀法一到冬阶都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变化，威力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范畴！同时掌握了冬阶法意《分光斩》和《行烈诀》的地仙，恐怕就算是张心魁，只要他不用明心十二剑，都必败无疑！
看完了这些介绍，赵羽是真的动心了！
他到现在连曾经最拿手的小炎剑诀都没能修到冬阶好吗？
呃，那好像是因为他进阶后就再也没用心修过……
无论如何，有望在地仙境就双双达到冬阶的诀法确实有着足够的吸引力！更何况，就算在没达到冬阶之前，这《分光斩》和《行烈诀》也都有着不俗的威力！
赵羽捧着书目也看了有一会了，只看得头都有些晕乎了，此时索性不再往下看，决然道：“师傅，后面要是再没有别的可以互相促进的神通组合，那我就选这两个了。”
张心魁没好气道：“你以为这样的神通组合多的是，咱们问心宗所有的功法、神通里，这样的组合总共就三个！”
“还有两个？”赵羽惊道。
张心魁点了点头，竟是不无傲然地道：“没错。不过另外两个组合并不是神通与神通的组合，而是道基功法与神通的组合。”
“呃，难道师傅您的《寒梅映雪》和《明心十二剑》就是其中一组？”赵羽从张心魁的神情中推断道。
“没错。”张心魁点头承认。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连金鼎老怪都能伤得了，说实话，当初我可真是吓得不行了都……”
“滚！”张心魁知道赵羽是故意的，笑骂道。
“嘿嘿……”赵羽傻笑，然后继续问道，“对了师傅，我还从来没问过，您的《明心十二剑》现在是哪一阶？”
张心魁“恨其不争”地看了赵羽一眼，摇头道：“十二剑是分开算的，不过，你师傅我就连剑一都没有达到冬阶……”
“呃……”赵羽实在是被明心十二剑的难度惊到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咽口唾沫道，“那另一个组合呢？”
“是你雨师叔正在修的《太上降世经》和……”说到这，张心魁竟是忽地犹豫了一下。
赵羽没反应过来，顺口接道：“和什么？”
张心魁见赵羽如此没心机，索性不再瞒他，神魂急放急收间已是扫遍问心宗，然后再向赵羽道：“你第一次进山门的时候，应是见过那面刻有‘问心宗’三字的石崖。”
“嗯，当时我还在石崖下出神好久，事后感觉很有收获呢。”赵羽回忆道。
“那我再问你，《太上降世经》我问心宗万余年宗门历史中，共有几人修成？”
“《太上降世经》两个，《明心十二剑》三个。”赵羽飞速答道，皆因也正是这两门功法、神通乃是宗门里历史上修成的人最少的，所以不仅他知道，而是全宗的所有人都知道。
张心魁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的问心宗河山，怅然道：“其实，我们问心宗还有一门从来没有任何一人修成的神通。因为从未有人修成，所以，在世人眼中，这门神通也就从来不存在。”
“啊……”赵羽默然以对，心中却电闪雷鸣。
“修成《太上降世经》，乃是修那一门神通的前提。我问心宗万余年来仅第三任宗主和第五十九任宗主修成了《太上降世经》，关于那门神通的描述，也全是他们留下来的。那门神通的名字叫做《真我诀》，可惜那两任宗主也都没能修成《真我诀》，所以不知此诀的确切威力。”
“《真我诀》？！”赵羽觉得这名字好怪。
“没错。”张心魁此生已和《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无缘，亦不知有生之年有没有可能看到雨霁云修成，此时神色颇是复杂。
“那既然没人修成，又怎么知道《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正好是一对？”赵羽忽地愕然道。
张心魁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羽，直到把赵羽看得都心里发毛了，才问道：“你觉得我们都天仙界的修行传承是怎么来的？”
“难道不是书上说的从无到有，一点点积累起来的？”赵羽愕然道。
张心魁不置可否，然后道：“此为师亦不知真假，但为师知道的是，《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乃是第三任宗主同时得到的，而在当时，他的判断是，即便是当时最强大的宗门的最强功法和神通，也都逊色于《太上降世经》和《真我诀》的水平。至于现在，就无从判断了，万余年间我仙界不知涌现出了多少新的功法和神通……”
“会不会是外界修士遗落在此？”赵羽道。
张心魁摇头不言，只因他也无法肯定。
赵羽脑洞大开，激动地道：“师傅，神庭不会真的存在吧？！会不会是神庭传下来的？！”
哪知张心魁这一回却一下明确了许多，干脆地道：“我倒希望不是。”
“为什么？”赵羽不解。
“那样，会显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很可笑。也许，我们一代代人所为之奋斗的，所为之流血牺牲的，只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庭中人所玩的游戏。”
“呃……我明白了……”
在这里，张心魁和赵羽在心性方面的最大不同之处彻底体现了出来。
张心魁是我的命一定要由我做主！
赵羽是我会尽量主掌自己的命运，但遇到身不由己非得随波逐流的情况时，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现在的赵羽内心还没有强大到张心魁的那种程度。
好一会之后，赵羽才又道：“师傅，那雨师叔现在修《太上降世经》有眉目了吗？”
“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所以我从没问过他，不想再给他添加压力。”
“雨师叔真是了不起。”赵羽叹道。
能有这样的一个师弟，张心魁也是十分欣慰，最难得的是，他并未在平常的修行生活中看到雨霁云有任何顶不住压力的感觉，反倒还将宗门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
宗门中兴的重任，可不仅仅是落在了他一人的头上，还有他的这些师弟们！
至于赵羽这些三代弟子，现在只需要被他们呵护在羽翼之下，等他们长得足够强壮，那时候再来为他们分担些不迟。现在，真的还太早，还是需要悉心培养的时候。
“走吧，我带你去取《行烈诀》和《分光斩》。”张心魁终于是收拾情怀，向赵羽道。
“嗯。”
若论重要程度，《行烈诀》和《分光斩》显然赶不上《破虏令》，但是，在问心宗的藏经楼里，《行烈诀》和《分光斩》反而被放在了一个明显更为重要的位置。
而张心魁给赵羽的解释是，这是为了纪念本门最后的那位同时将两种诀法修到了冬阶的修士特意安排的。那位修士虽然最后牺牲在了仙魔战场上，却也为本门赢得了巨大荣誉，是将本门推向鼎盛的最大功臣之一。那时候，正是因为他，许多朝阳仙都之外的年轻人也竞相拜入问心宗，也让《行烈诀》和《分光斩》的组合闻名于整个仙界。
实际上，那位其实也是问心宗的宗主，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
问心宗真的是一个有历史的宗门，就看是否用心去了解，显然，赵羽直到此时才跟着张心魁真正开始了解问心宗的历史。
从一个黑檀木的架子上，张心魁珍而重之地取下架上唯一的一个黑木匣子，当着赵羽的面打开。
《行烈诀》和《分光斩》两门神通，竟放在了同一个盒子里！
它们并非摞在了一起，而是用丝带缚住，嵌在了匣里的凹槽中的。《行烈诀》是一本有着暗红色封皮的书册，“行烈诀”三个字更是以金红色的丝线镂刻而成，看起来就像是在封面上燃烧！《分光斩》其实并不是一本书，而是几片白金铂。既然不是书，就自然没有封皮，那第一张白金铂上就密密麻麻全是字，每一个都笔力强劲，仿佛让人看到了剑气纵横！
此刻，赵羽当然一下就明白过来，张心魁给他看的并不是什么抄本，而是原本！而这，也八成是那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亲手捧着习练过的那两本！
赵羽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紧张道：“师傅……”
张心魁直接打断了赵羽的话，语重心长地道：“我之前跟你说，我问心宗每代弟子中都会有几位善使《行烈诀》和《分光斩》的门人出现，但是，当前你们这第三代弟子中，却依然连一个拿得出手的也没有。抄本大都已经被借了出去，现在就算还有，我也不想让你拿抄本来学。为什么？因为你是当前三代弟子中唯一一个学会了《破虏令》的人，甚至，就算算上为师这一代的二代弟子，你依然是唯一一个！你的《破虏令》与《行烈诀》、《分光斩》再契合不过，所以，为师希望你要么不修，要修就一定要拿出非修至大成不可的态度来，修出个样子！现在不指望你们来为我问心宗扬名，但再过个三五十年之后，为师希望你能是你们这一代弟子中的中流砥柱。”
说实话，一听到“三五十年后”这样的话，赵羽就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三五十年后会在哪里。假设他真的被当成一个中流砥柱来培养，可到时候他的人突然消失了，可让培养他的人，期待他的人怎么办？他血脉印记里有来历不明的巨龙在，真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情感又不允许他往后缩。
相反地，他全身的热血都燃烧了起来，只想往上顶！
如果张心魁打算让他成为中流砥柱，那么，他就要争取成为一个中流砥柱还要重要，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他师傅张心魁这样，只要有他在，整个宗门就不乱！
“压力大了？”见赵羽愣在那里，张心魁合上木盒，一手托着，另一只则按在了赵羽肩膀上，笑问道。
赵羽反应过来，连忙挤出笑容道：“没有。”
张心魁道：“压力大很正常，但是，为师不会看错，你一定能顶住。来，拿着吧。”
“嗯。”
赵羽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又有种错觉，那就是正向他递交这个盒子的不再是张心魁，而是那位已经死在了仙魔战场上的第九十一任宗主齐正言，虽然他并不知道齐正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走吧。”
“好。”
到了藏经楼外，张心魁又道：“为师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立刻指点你修行了。回去之后，但凡遇上困难，就来找我。我若不在宗门，就去问你雨师叔或者梁师叔。”
“徒儿知道了。”
“嗯。”
张心魁并不拖泥带水，话音一落，直接就跃入空中，似缓实快地飞回了问心峰顶。
赵羽捧着经盒在那里愣了一会，然后才将之收入储物手镯，祭起青齑剑飞了起来。
才刚入空中，景哥儿那感慨的声音便传了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怎么了？”赵羽愕然道。
“当初只是因为不放心才一直跟着你，没想到，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了问心宗的核心人物……”
“啊？核心人物？”
“你以为这经盒人人都能捧回去？当初景哥儿得到的也只是抄本！”景哥儿不忿地道。
“我去！真的啊？”
“不过他也只是凑个热闹，到最后都是半桶水。”景哥儿无可奈何地道。
“哈哈……”赵羽大笑。
“笑个屁！好歹是你的先辈！”
“呃……但有你在，我老是忘。”
“算了算，不怪你！你和这两样神通确实很契合，现在已经到了元感期，刚好满足了条件，就赶快修炼吧，我也很期待看看你用《破虏令》施展这两项诀法的威力。”
“嗯。”
赵羽心急修行，便加速飞向了揽月峰，不片刻便到。
李天和丫头已经搬出了小院，他和令狐墨却全都懒得挪窝，是以还在一个院里。
不过令狐墨往往一整天一整天地见不着人，赵羽这次也是如此，直到回了自己房间都没有看到令狐墨的人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关上门，然后脱了鞭子往床上盘膝一坐，赵羽直接打开经盒。
然而，就在赵羽取出《行烈诀》即将翻看时，又忽地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事。
下一刻，他便分神进入了血脉印记中，向巨龙询问道：“你听没听说过我们问心宗的《行烈诀》和《分光斩》？”
“嗯。相辅相成，最难得的是法意相通，不可多得。”巨龙由衷赞道。
“那咱们的《风林火山诀》里有没有类似的组合诀法？”赵羽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