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黢绿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尤兰给唐小米使了一个眼色——左眼睛眨一下,右眼睛眨三下——唐小米便明白了。

    用去年三月买的陈茶,给林捕头泡一壶。

    捕头之意不在茶,在乎眉宇之间也,这大美人儿一双秋水眼眸,眨巴眨巴的分外好看,不停勾动林捕头的心尖肉儿。

    林捕头自诩阅女无数,却没见过尤兰这般美好的,自从他见到尤兰那日起,突然变得独善其身,再没离开过紫石街,屈指算来,已有三年了。

    “七日前,祁连山黑风寨大寨主公冶豹,突然死于一白衣青年之手。”

    “那公冶豹在咱们河西地区,也算是一条好汉,师承崆峒俗家冯三娘,练就一身的武艺。十八岁打遍河西无敌手。如今三十年过去,与马鬃山黄沙帮、阿尔金山羌人帮形成三足鼎立。”

    “那青年孤零零一个人上山,只问大寨主,可知天下第一美人否?”

    “大寨主公冶豹只说了一句,俺家媳妇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便被那白衣青年一剑刺死!”

    林捕头连续说了几句,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不太对劲,还吐出一根茶棒。

    尤兰双手抱着肩膀,听林捕头讲故事,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这林捕头时常会带来一些“他自认为”恐怖的消息,说给尤兰听,上一次来,还给她讲述一段关于“掏肠恶魔”的案子,血腥恐怖极度残忍。

    其实,林捕头这也算是投其所好,这尤兰妮子,最爱听这些恐怖灵异血腥稀奇的故事。

    “说完了?”尤兰意犹未尽秀眉一挑。

    “当然没有。”林捕头继续道:“大寨主死了以后,黑风寨两位副寨主商定,谁先给大寨主报仇,便坐这第一把金交椅。结果你猜怎么样?”

    唐小米走了过来,坐下,单腿儿抬起来,踩在椅子上,道:“别卖关子。”

    “哎哎哎,米姑娘,没意思了,没意思了啊。让你猜,你便猜,才有意思。”林捕头不满地说。

    “你到底说不说?”唐小米把茶壶拽到身边。

    林捕头马上又把茶壶抢了回去,笑嘻嘻地道:“我说,我说。”

    “黑风寨三寨主洪成奎,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汉子?号称河西第一快刀,结果带着十六名弟兄追杀那名白衣青年,仅仅一剑,就被砍下十六颗脑袋。一颗脑袋八斤半,十六颗便是八十五斤。”

    “哇塞!”尤兰惊叹道:“好快的剑。”

    “这还不算,”林捕头紧张兮兮地说:“这个人不仅武功高,而且心狠手辣,听那报信的农夫说,他后来与洪成奎单打独斗,已经把洪成奎打倒在地口喷鲜血,可他还是不肯放过,捡起一把刀,把洪成奎的脑袋一砍两半!”

    “咦~~,好恶心!”唐小米咧嘴道。

    “哎,林捕头,你又跑来吓唬我的两个妹妹来了,是不?”这时武松走了回来,肩头扛着一棵树,那树足有三百斤,可在武松肩上,仿佛轻飘飘的:“喝完茶就走吧,别说那些吓唬人的事儿。谁能一剑切十六颗脑袋?”

    “就是啊!我也不信啊!”林捕头连忙站起来,对紫石街第一好汉拱了拱手,然后凛然道:“凭我多年办案经验,我认为那报信之人一定有问题,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严刑拷打,一定要让他说实话。哼哼,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大阴谋。”

    “什么大阴谋?”诗兰好奇地道。

    “你们想啊,咱们酒泉三大匪帮——祁连山黑风寨大寨主公冶豹、马鬃山黄沙寨老寨主张要命、阿尔金山羌人帮大酋长马不方,盘踞多年争斗多年,互相之间能没有仇怨吗?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不是说他们三家挺和气的?而且还有什么马帮联盟,对路过商人只打劫一次,而且从不杀人。”尤兰年纪不大,知道的可是不少,正所谓紫石街小广播,果然名不虚传。

    唐小米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私自嗑着,吐出瓜子皮道:“咱们酒泉的土匪,是最不像土匪的土匪,从来不骚扰当地百姓,而且对过往客商也是相当仁厚。所谓打劫,不过就是收一收过路费,所以常有客商歌颂他们,很多人都是主动上山交钱,却不见一个骂他们的。”

    “说就是。”尤兰打抱不平地道:“官家都懒得修路,他们三家把河西的路修得平平整整,倒是为民做了好事。”

    “哎哎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林捕头眼皮一翻,把手压在刀柄之上:“你们没看见我的刀吗?我可是官家人,跟我说这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惹咱们师父生气了?尼玛这是不想好了?”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人,一个大屁股圆脸小眼睛,一听口音,便知是天津卫的。名唤张三,其人乃是张县令的侄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稍微有些跛脚的汉子。

    这二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估计三十左右岁,穿着的都是官府的皂衣,正所谓皂衣小吏便是他们这路货色。

    那跛脚的汉子一开始没说话,一双母狗眼扫了扫客栈里,然后嘴角一紧,有些口吃地说:“你们……你们两个也太不像那么回事儿了,怎么怎么跟我师父说话呢?我们两个在门外都都听不下去了。”

    一听口音,辽东人,这口音听起来倒也亲切,因为武松、唐小米便是来至辽东,而尤兰则出生于朝鲜,八岁时从平壤来到唐家,再十岁时,才又迁居酒泉。颠沛流离,其中不少辛酸史,不提也罢。

    这跛脚之人,名唤赵四,乃是张县令家张赵氏的侄子。

    说起这位赵夫人,可是来头不小。

    她本是当朝吏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严嵩家的女仆,因相貌俊俏,小嘴儿甜甜,被严嵩喜欢,常背着家中大夫人,生生地有那么一腿。

    严嵩自以为事情机密,却不曾想,大夫人早有察觉,突然一日,大夫人喊来娘家人,要与严嵩计较个明白。

    当时严嵩硬挺着不承认,但凡一松口,这女子便要被活活打死。

    小心头肉儿,怎么舍得让她死?

    恰在此时,一举人前来拜送名帖,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年轻时的张县令。张县令家庭穷困,无有厚礼,可他却会写一手好青词,希望能讨好严嵩,拜个门生。

    本来,像他这样的穷书生,严嵩是看不上眼的,结果命运使然来得正是时候,严嵩便对他说,如若你肯给我演一出戏,只说与我家小奴私通,我先打你一顿,然后把你二人驱逐出去,日后我会给你个县令当当。

    当张县令搞懂其中蹊跷,便答应了,先是挨了顿打,三月后,顶着个绿帽子,来到酒泉上任。结婚后六个月,赵夫人便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至此,他的头上更绿了。

    可他却不为所怒,反而欢喜,常与人说,此子乃是天神下凡,必有洪福。

    “我告诉你们,就你们这样说话的,在咱们衙门口,我都撂倒你们三次了!”赵四瞪着母狗眼,掐腰愤愤道。

    “哎,老四,怎么跟尤掌柜说话呢。”张三故作苦涩,埋怨道:“你瞅瞅你,大家都是朋友,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

    “咣!”唐小米一拍桌案:“谁跟你们是朋友,你们还欠着钱没给呢,兰兰,给他们算一算,今年欠了多少钱!”

    “正月十五八斤元宵,一两三钱二十文;五月初五八斤粽子十斤黄酒,二两五钱四十文;八月十五八斤月饼十斤河蟹,三两二钱五十文……”

    “哎哎哎,别算了,别算了,我们还有公务要忙。”张三连忙摆手道:“师父,我们先走了,您自己待着吧……”话音未落,二人一前一后跑了。

    “奶奶的,两个小兔崽子!”林捕头追到门口骂道。

    “林捕头,两个爱徒的欠账,要不您一起给算了?”尤兰坏笑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扯了。”林捕头没想到两个徒弟竟然欠了这么多钱,心情相当不妙,拉沉脸,正色道:“下面我跟你们说一些正经事。六扇门内部消息,当世三大采花盗,正火速赶往这里。如今客栈里就你们三个人,能守得住吗?”

    “啊?”尤兰一惊。

    林捕头突然拽出刀来,慷慨道:“如若仅仅是三个小毛贼,我林家翰一个人便能搞定。可我又听当地线人说,马不方要带领十六个人来客栈抢亲,这可是真的吗?咱们酒泉县,倒是有抢亲这么一说,这不算违法,按照惯例,夏天比赛龙舟,冬天比赛拔河,你们准备好力气大的汉子了吗?”拍了拍胸脯:“要不要我帮忙?”

    “哎,等等,抢亲的是谁,你说清楚点儿。”唐小米揉了揉耳朵,“怎么会是马不方,不是张汉山吗?”

    “哎呀,管他是谁,都一样,就是过来送彩礼的。”武松摆了摆手说。

    林捕头点了点头说:“按照当地习俗,如果愿意嫁,就输给他们,留下彩礼,送走女儿,权当一乐儿。可如果不愿意嫁,他们拔河再输了,那就没话可说了,人财两空。这可是张县令定下的规矩,区区小民,谁敢对抗朝廷命官?”

    这时武松走了过来:“拔河倒不怕,有我在,随便找几个汉子帮忙就成了,他们的彩礼甭想拿回去。咱不谈这个,刚才你说什么,三大采花盗?这三个人是这么回事,是鹤悲鸣、鸿孤独和燕单飞吗?”

    “是。”

    闻言,武松倒吸一口冷气,顿感事情不妙,连忙写下英雄贴,召集丐帮兄弟聚集酒泉暗舵,共抗大敌。

    要知三大采花盗是何来历,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