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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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已经死了的人却没死,回来了,那么以前的关系自然还是存在的,渠宜生还是沈承宣的妻子,还是威远伯府的少夫人,哦,沈承宣已经被封世子,所以是世子夫人

    。

    正常来说这样没错,渠家人也不会多想,女儿妹妹没事,还好好活着,那么自然还是要回夫家。但是,如今的渠家人心情却有些复杂。

    宜生失踪后,沈承宣很是消沉伤心了一阵子,这为他赢得了痴情的美名,也让渠家人对他很是增添了些好感,觉得他对自己女儿妹妹总算还有心。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知情的渠家人感觉颜面无光。

    沈承宣频频被皇帝召见,甚至频频夜宿皇宫,皇帝的赏赐流水似的送到威远伯府,因为沈承宣,威远伯府就跟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似的,整个抖了起来。渠家人先还纳闷,不明白沈承宣怎么突然就得了皇帝的眼。不久,原本皇帝身边的宠幸宦官张之鹤不知怎么惹了皇帝震怒,被杖毙,渠易崧还没来得及为此拍手称快,就

    发现自个儿女婿除了身份不同,其余几乎完全顶替了张之鹤的位置。

    再加上一些风言风语,这时候渠家人再不明白那就是傻的了。

    事实上很快几乎大半个朝堂都明白了。

    那段时间,渠易崧简直不敢上朝,不敢去翰林院,恨不得每日躲在家里不见人。

    丢人啊!在那之后,渠家便再没有跟威远伯府有任何来往,逢年过节沈承宣派人来送节礼,都被渠易崧吩咐扔出去了,一次两次后,沈承宣也明白渠家人的态度,兴许是自己也知

    道自己干的事儿不光彩,也就默默地不再送礼,默契地跟渠府断了联系。

    渠府早当没了他这个女婿。之前天授帝登基,沈承宣被留在宫里伺候太上皇,渠易崧听了也只是脸一黑,什么都没说。后来红巾军攻占皇城,前朝皇帝太上皇全翘了,太上皇身边伺候的沈承宣倒是

    活着回了威远伯府,就此还引起一阵小轰动,但渠家刻意摒除那人的消息,一点儿上门跟“女婿”联络联络感情的意思都没有。

    可见是真不把沈承宣当女婿了。

    然而,再不把人当女婿,如今女儿回来了,那个名义上的“女婿”一还活着二也没再娶妻,照理来说,女儿回去继续做人家的妻子也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想起沈承宣那情况——天经地义个鬼。

    渠明夷问过后,就生怕妹妹说出个“回”字。

    好在,宜生摇摇头,给了否定的答案。

    不仅如此,她还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又惊吓的答案。

    “哥哥,我已经与沈承宣和离了。”

    渠明夷目瞪口呆,渠易崧浓眉一皱:“和离?何时和离的,我怎么不知?”

    和离可不是一纸和离书就能解决的事,要在官府过档,要夫妻双方父母亲属甚至宗族见证,单单夫妻俩写张纸说两人和离了那是不能算数的。

    所以,若说宜生和离了渠易崧却不知道,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所以渠易崧一听就皱了眉。

    宜生笑:“所以待会儿,还要请父亲和哥哥帮我在和离书上做个见证。”

    渠易崧没笑,表情严肃地瞪着她。渠明夷则问道:“什么意思?”

    宜生将随身带着的和离书拿了出来。

    渠明夷一看就明白了。这和离书是沈承宣所写,只写他与渠宜生夫妻两人有缘无分性格相左,所以两相分离,断绝夫妻关系,下方有男方亲属的落款证明和官印。立书时间就在上月,红巾军刚

    刚占下京城,罗钰还没登基的时候,是以连墨迹都还是新的。

    所以如今,只需要再有女方亲属的落款见证便可以了。

    渠明夷拿起那和离书,左看右看,的确是沈承宣的字,虽然貌似很久不写变丑了些。

    渠易崧也看了那和离书,只问了一句:“这是怎么来的?”上个月,宜生都还没来到京城,所以绝不可能是她去伯府找沈承宣要的,再说就算她去要,以伯府和沈承宣那样死缠烂打的性子,又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就乖乖地把和离书

    给了她?更何况那和离书上可是写的清楚,宜生的嫁妆全部退还,以威远伯府夫人谭氏的性子,这是比割她的肉还疼的事儿。

    所以,这和离书必定是别人帮宜生弄的,而这个别人,还是能把威远伯府压服地服服帖帖,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

    而上个月,能办到这一点的人有谁?

    一个名字几乎在渠家人喉咙里呼之欲出。

    宜生沉默片刻:“是当今陛下。”

    最终,渠易崧和渠明夷还是给宜生的和离书上添上了见证。虽然这和离书显然来地不清不楚也不合乎规矩,但相比起这,让渠易崧重新接受沈承宣当女婿显然更难以忍受,于是这份不完整的和离书终究还是补完了,从此无论律法

    还是道义,宜生都与沈承宣再无干系,各自嫁娶,两不相干。

    可和离书搞定了,其他的事儿还没多着呢。

    宜生和离了,那么她以后住在哪儿?

    渠家人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要回渠家,梁氏甚至已经吩咐下人去将她以前做姑娘时住的院子打扫出来。

    然而宜生却拒绝了。

    “父亲,我在外面买了个宅子,如今跟七月住在那里,就不必麻烦家里了。”宜生微微欠身,语气有些抱歉,但还是坚定地说道。

    渠易崧的脸又黑了。

    渠明夷和梁氏等人也都劝宜生回渠家,梁氏还怕宜生是担心她会不喜,几乎就差指天发誓,表示自己十分欢迎宜生回家,若是有一丝不甘愿就怎样怎样。

    宜生哭笑不得,但仍旧坚持在外面住。她不是不信梁氏,可就算梁氏如今十分欢迎她回来,但已经出嫁的女儿和离后回家,时日久了,难免有些小龃龉。况且,寄人篱下终究不如自立门户,哪怕这个“篱下”是

    她的娘家。

    宜生一再坚持,渠明夷等人也不好再劝,而渠易崧也没说什么,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宜生依旧住在外面,是以当晚也没留宿,直接便离开了渠府。

    离开渠府时,渠家人的脸色还有些复杂难辨。

    今儿一天听到的消息,实在需要些时间让他们消化。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宜生与新帝的关系。

    刚攻下京城就帮着弄来和离书,这岂是一般的交情会做的事?

    而宜生离开渠府之后,不过多久,渠家长女,威远伯府世子夫人回来的消息就几乎传遍了京城。

    毕竟渠家叫人时没有故意隐瞒,这样劲爆的消息又一向是无聊人的最爱,因此到了第二天,原本知道渠宜生这号人的人,便几乎都知道她回来了的消息。

    不好的揣测自然是有的。毕竟当年朝廷说的是被马匪掳走,而如今回来,那么是从马匪窝里回来了?而且连她那个脑子有问题但长相却绝美的女儿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真是不得不让人臆想纷

    纷。哪怕渠家很快放出消息,说宜生和七月是被人救了,并没有遭遇马匪,但这样“平平无奇”的真相哪里比得上谣言吸引人?因此,哪怕渠家人说破了嘴,也止不住流言蜚语

    的传播。

    而有那闲极无聊的八卦人士直接找到了威远伯府,想要从这里探问一些他们府里才回来的世子夫人的事儿。

    结果,这么一登门才知道——人家压根没回伯府,而且,居然已经跟威远伯世子和离了?

    来人不禁好奇地打听起和离的原因,至于这打听的人,自然是谭氏。

    好不容易逮到个人上门,谭氏自然是滔滔不绝。

    此时的威远伯府,几乎可以说是废了,近些日子连个登门的人都没有,也无怪乎谭氏憋了一肚子话没处说。二房沈问章一脉本就没什么出息自不必说,大房沈问知这一脉,沈问知之前还在礼部当个小官儿,红巾军一来就躲在府里再没敢出过门,而如今新帝登基,他好不容易鼓

    起勇气去了礼部,却被告知以后都不用来了。而沈承宣,则是自从上个月突然从皇宫回来后就大病了一场,如今整个人形销骨立的,竟像是不久与世的样子。大夫仔细检查了,才发现他身上有些极阴损的内伤,这些伤不会让沈承宣死,却会让他痛苦不堪,比如膝盖骨,以后他的膝盖便用不得力,每逢阴天下雨还会疼痛不已,这样类似的暗伤一堆堆,要不了人命却折磨死人,简直就

    是存心报复。

    本来儿子回来了谭氏简直喜出望外,结果却又来了这么一出,简直让她的心都碎了。

    之前突然有红巾军的人拿了一纸和离书让伯府的人签字,谭氏惊疑不定地按了手印,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她心里,渠宜生这个媳妇儿可是早就死了的。

    结果,如今却听到说她回来了!

    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回来了!

    回就回来了,去了渠家,却连伯府的门都没敲过!

    联想起之前那被迫签下的和离书,谭氏顿时觉得真相了。

    于是,一碰到有人好奇来打探关于宜生的事儿,顿时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编排了一堆有的没的往宜生身上泼。

    最恶毒的,却是她说宜生被马匪侮辱,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攀上了红巾军里哪位将军,如今是眼看着人家飞黄腾达了,于是便将她儿子一脚踹开了。

    这就是谭氏给出的和离版本,马匪部分恰好对应了大众的猜测,于是自然被喜闻乐见的人们立刻传播起来。等宜生意识到时,已经是流言满天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