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两世欢,高门女捕 > 第二卷 帐中香 惆怅芳菲鸳梦凉(一一九)

第二卷 帐中香 惆怅芳菲鸳梦凉(一一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眼看天色已暮,也来不及审讯犯人,李斐只得安排靳大德好吃好喝地先住下,又招呼主薄先去安排苦主写诉状,陈案情。

    阿原得空便问向景知晚:“慕北湮那个混蛋呢?”

    景知晚懒懒睨她,“刚不是说了,追美貌小娘子去了!”

    阿原道:“扯!我看到他追着你跑了,然后没回来!难道你是美貌小娘子?”

    景知晚轻笑,“我是不是美貌小娘子,你难道不知道?溲”

    阿原噎住,脸上便有火苗烈烈地往上窜,慌忙逃了开去,再顾不得问那倒霉的慕北湮哪去了。

    倒霉人么,估计自有倒霉的去处。

    景知晚负手瞧她离开,依然眉眼淡淡,唇角却有一丝笑意微绽恧。

    知夏姑姑走来,看着阿原的背影,已忍不住自己的憎恶,冷冷道:“果然天性的轻浮无礼!你看她这样子,哪有半天名门闺秀的模样!”

    景知晚道:“嗯。她颇有自知之明,所以跑来当了个小捕快。甚好。”

    知夏姑姑皱眉,仔细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清贵公子,却怎么也看不出他究竟是真心赞扬还是暗含嘲讽。

    而景知晚已转身离去。

    幽暗的暮色投于他高瘦的身形,宛如一道孤寂行走的单薄剪影。

    在他还是蹒跚学步的幼童时,他看着同龄人在父母的爱惜下欢声笑语,他便有一种和富丽堂皇的府第格格不入的孤寂。

    直到,那个如影子般无时无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出现,他的眼底才渐渐有了些暖意。

    ---------------------

    这一晚慕北湮并没有再出现,阿原开始想着他放过这么好的过来纠缠自己的机会,是不是真的遇到更美的小娇娘了,心下便有些庆幸。

    可糟糕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贺王出现了。

    李斐已为是否得罪了贺王忐忑了一整夜,听闻传报贺王亲来县衙,连跌带爬从床上滚下,歪着帽子边系腰带边奔出去迎接。

    贺王气势威猛,高而精壮,但气色并不怎么好,手上也没提五十八斤重的大陌刀,而是柱着根竹杖。

    他从轿中出来,并未和李斐多话,而他手下一众亲兵早已冲入狱中,将那妻儿被害的苦主拉出来,刀架在脖子上问道:“再告诉知县大人一遍,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那苦主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哭嚎道:“是……是小产自己死的!”

    “靳总管有没有碰你妻子?”

    “没有,没有,靳总管是好人,大好人,是我……是我污陷了他!王爷饶命,饶命啊……”

    满是杀气的壮汉刀持得很稳,稳稳地割破了那苦主脖颈上的皮肤。虽不致命,鲜血滑落时,那男人已在惊吓之中撕心裂肺地乱嚎起来。他的脚下渐渐汪出一团湿痕,却不是血,而是尿。

    大梁建国未久,基本延用前朝律令,有诬告反坐的定制。也就是说,诬人偷盗,诬告之人将以偷盗罪论处;诬人奸淫他人妻女,当然也要以奸淫他人妻女罪论处。但大刀架在脖子上,堪堪就要砍下去,对身首异处的恐惧便远远超过了对反坐的恐惧,于是杀猪般的号叫和求饶便是意料中事。

    李斐一个小小文官,几时见过这等阵仗?别说那苦主吓尿了,连他都快吓尿了,伏在地上连连叩首,只管赔罪道:“下官原想着查清楚便将靳总管放回,可以洗刷嫌疑,还他清白,免得落人口舌,损了贺王的清誉,都是下官的不是,没有事先请示贺王的意思……”

    贺王冷笑道:“你想多了!本王杀人无数,刀下亡魂不知几许,哪有什么清誉?本王也不怕落人口舌,谁舌头长我就割谁舌头,割个百八十条,谁还敢多话?”

    说话间,靳大德已被带了出来,向贺王行了一礼,贺王也不看他一眼,柱杖上轿,高喝道:“回府!”

    一众亲兵便裹卷了贺王和靳大德飞奔而去。

    来如闪电,去如疾风,只在县衙大堂前留下惊吓昏死的苦主,以及跪在地上筛糠般抖成一团的李斐。

    等睡梦中的阿原闻到动静披衣赶来,李斐兀自惊魂未定,抱着乌纱帽在堂间捶胸顿足地高声咆哮:“景知晚呢?景知晚呢?这个不靠谱的东西,要紧关头死哪里去了?他惹出来的一大摊子烂事儿,脖子一缩当了乌龟,一锅屎尿全扣到老子头上怎么回事?”

    看着平时子曰诗云的大老爷发疯,小鹿又是骇异,又是好笑,老气横秋地背着手摇头,说道:“真是斯文扫地啊,斯文扫地!”

    -------------------

    李斐所不知道的是,那边气势昂扬收兵而退的贺王也正咆哮大怒。

    他拿竹杖敲着轿门,高吼道:“给我去找!把那不靠谱的小畜生给我找回来!不回来打断腿给我抬回来!这点子破事也要老子出马,这儿子养来何用?他心里只有花街柳巷美娇娘,哪有我这个老子!”

    侍从连忙应了,举目四顾,却是茫然。

    本来世子随着同去,都以为一起去衙门溜个弯吃个饭就回府了,根本没敢回禀贺王。结果靳大德没回去,世子也没回去。内院主事的薛夫人不放心,曾叫人过去打听,才知他们家小贺王爷跟到半路就跑了,传言是看到了什么美貌小寡妇还是小娘子,丢了魂儿般追美人去了……

    贺王虽听左言希提过官府查案,再不晓得查的居然是靳大德,根本没当回事儿。第二日醒得早,天没亮就找靳大德有事吩咐,闻得被押入了小小的沁河县衙,差点气歪了嘴。多年征伐的暴烈性子上来,唤了素日跟随的亲兵,直奔县衙带回靳大德,再想起放着正事儿不干天天追着美人满地跑的宝贝独子,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问题是这回小贺王爷似乎没去花街柳巷,天晓得这会儿在哪里风流快活。难不成让他们挨家挨户到人家床上找人?

    贺王见侍从干应着不动,又吼道:“还不快去!老子要剥了他的皮蒙大鼓!”

    有前一日围观过阿原和世子之战的,便忽然想起,小贺王爷最近真挺倒霉的。

    喜欢的小美人要剥他的皮不算,这会儿连他爹都要剥他皮了。

    他的皮虽厚,大约也不够蒙两张大鼓。

    ---------------------

    天色将明未明,坊间已有不少百姓起庆,洗漱的洗漱,洗衣的洗衣,洗刷的洗刷。

    刷的是恭桶。

    妇人们将拎着满满的恭桶,走向街坊们共用的茅房,然后意外地发现茅房那破门居然锁上了。

    “谁这么缺德呀?好端端的连茅房都锁,叫人可怎么用?”

    “就是……咦,不对,这里有封条!官府的封条!”

    “啊?”

    妇人们从门缝往内张望。

    这种小茅房结构很简单,大大的粪池一半在屋内,方便遮身蔽体出恭,从里面闩上妇人也能用;另一半在屋外,方便粪池满了时,让乡下的掏粪车装走。于是茅房根本不曾设窗扇,只有茅坑上方透出点外面的微光,再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一个妇人踌躇道:“里面好像吊着个人影。”

    另一个妇人吃了一惊,“吓,不会有人吊死在这里吧?”

    先前那妇人也惊恐起来,“昨日是有很多公差从前面路上走过,指不定真是出人命案了!大约天太晚,才锁上预备今天来处置?”

    “那咱们的恭桶……还要不要刷?”

    “当然刷!横竖我们在外面刷,也碰不着里面!”

    “也是!”

    片刻后,秽物“哗啦啦”倒入粪池,搅动一池粪水,恶臭熏天。

    妇人们也顾不得张嘴抱怨,屏着呼吸提来清水倒入恭桶,拿竹刷转着圈儿刷了多少遍,看着恭桶上秽物刷净,再又拿清水清洗两遍,方才提了恭桶到别处晾晒。

    因那粪池着实恶臭得厉害,她们走出老远,才开始议论茅房内到底发生了怎样骇人听闻的杀人案。

    再片刻,又一壮汉捂着腹部奔来,一眼也瞧见门上有锁,嘀咕道:“搞什么鬼!”

    眼瞧四下无人,他解了裤带便蹲到粪池边,但听得一阵劈哩啪啦,那人便惬意地仰头叹息:“爽!好爽!”

    茅房内,一双眼睛尚能透过粪池上方的空间,看到纷纷而下的坠物溅起的浊臭水花……

    ---题外话---忘了跟大家说,吃饭时不宜阅读。又怕笑喷,又怕恶心吐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