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名门天姿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正的真相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正的真相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恪端杯了一杯酒,笑盈盈,:“只是父亲太看得起我而已。”

    一句话,没明,但江承紫已明了刚才云歌描述杨淑妃与李世民对话里那一句“你只是派出柴绍而已”的反问,看来是真的。

    “他夸你类他,自是不容觑。”江承紫语气淡淡的。

    她先前也曾想过李世民如果将晋原县的事看作大事,或者就不会只派柴绍为钦差前来。毕竟,柴绍算不得他真正的心腹,玄武门之变,柴绍就不曾支持,他亦瞒着柴绍。

    柴绍是太正直之人,侠义情怀与江湖气息太浓,若是办事,必定让他不会百分百放心。

    只是,她又转念一想,毕竟是唐朝最杰出的政治家,如今初唐正式内忧外患,国库里没几两银子,太仓里没几粒粮食。他应该不会这般心翼翼吧。

    “我还是太高估他。”江承紫吃了几口菜,又慢悠悠喝了一口桂花酒,才笑着。

    “原来你也曾怀疑。”李恪神情语气依旧温柔,端了一杯酒,斜倚在窗边。

    江承紫不接话,只招呼他吃菜,起家乡的火锅,起那叫辣椒的物种。李恪来了兴致,问:“格物院以后可能找寻到如此神奇的物种?”

    江承紫筷子一顿,凝在空中,火锅里腾腾的热气氤氲飘向窗外。

    “辣椒一物乃海外之物。须得乘大船,穿过暴风巨浪,才可摘得。”她回答。

    “原是海外之物。可惜!”他喝了一口酒,将酒杯徐徐放下,道,“我不致力于船舶制造,除去对付高句丽,大唐还不须那么多的船。再者,我只想闲云野鹤。可惜了。”

    江承紫知道他的意思是他无意于帝王之位,而制造船舶这种事属于军事范畴,非帝王不能做。

    她靠着椅背,瞧着雾气氤氲里那张英俊瘦削的脸,笑道:“将来的事,谁得清楚。你瞧此时此刻,就是我们不曾经历过的。”

    李恪头,道:“是呢。从前,我们从不曾离得这样近,这样秉烛畅谈,还↓→↓→↓→↓→,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菜。只是若可以,我不想走那条艰难的路。”

    “我亦不希望你走那条路,若可以的话。”江承紫依旧笑,再度觉得命运真是玄妙,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穿越了前年的时光,相识相恋,并肩而行。

    火锅氤氲着热气,江承紫将火关得一些,又放了一些容易烫熟的菜入锅,才终于忍不住问:“可知来者何人?”

    “还能有谁,不就那一家的么。”李恪语气不屑。

    原来果真是长孙一族!

    “来的是何人?”江承紫又问。

    “长孙冲。”李恪回答。

    “他——”江承紫对此人知之甚少。只知晓他后来成了驸马,与公主鹣鲽情深,在政治上倒没有什么建树,就是那支离破碎的梦里也没有他什么事。

    李恪稍稍坐正身体,道:“你别瞧了他,他是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无忌要求他克己、低调,不可露锋芒。因此,在外人瞧来,似乎平庸无能。实际上——,呵,是一头随时能将人撕碎的恶狼。那一世——”

    李恪停了停,才继续:“那一世,高阳谋反,事实上长孙无忌正在外视察,当机立断将我拖入战局,一劳永逸之人就是他。”

    江承紫蹙了眉,暗想历史总是表象,不是局中之人永远不知真相。

    “上一世,你我都瞧了他。若长孙无忌下手时还会考虑国家前途,那长孙冲做事便只考虑关陇新贵的世家利益。”李恪摇摇头。

    江承紫垂眸,靠在软垫上,想或者上一世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大唐,高阳谋反,他被拖入战局,最终惨死于三月长安,从来以为是长孙无忌的手笔,不曾想却是那人畜无害的长孙冲。不过,后来的历史记载,几年后,武则天灭了长孙一门,这长孙冲似乎只是流放。

    “后来,长孙一门到底还是被灭了。”她。

    “父亲处心积虑,为老九苦心布置,世家灭门只是早晚的事。”李恪平静地。

    “可惜你外公当年没沉住气,否则,也为儿孙谋划,怕天下不会大乱,隋朝也不会短短数年。”江承紫摇摇头。

    李恪只是笑了笑,:“各大世家想做什么,我父亲知道得一清二楚。上一世,弘农杨氏安插两枚棋子,分别在朝堂与后宫。你是朝堂那一枚,而后宫的那枚则是心狠手辣的武氏丫头。”

    “你是武媚吧。昔年,我父亲亦过,别看女皇如何风光,不过也是背后势力角逐加上她的机遇所造就。”江承紫想起前世里与父亲为数不多的谈话。

    其实那时很奇怪,父女俩见面,基本都是围绕唐朝历史在展开,若是不谈论历史,父女俩就没有别的话可,沉默得让人尴尬。

    李恪头,:“就是她。当年,你意外身陨,我日渐消沉。弘农杨氏就全力扶持那丫头。不过,换句话,若没有父亲和老九的默许,她早在进宫不久就会被灭掉。她能活得风生水起,不仅仅是弘农杨氏的棋子,更是父亲赠予老九的利剑。只是父亲到底忘记了,人又怎么可能仅仅是棋子呢。”

    李恪到后来,脸上满是嘲讽,曾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唐三代后,武代李兴”的预言,竟然一语成谶。当然他所知道的后来的历史走向,是前不久,两人闲聊时,他所得到到。

    当时,他知道武则天后来称帝,满脸讶异:“没想到那丫头真狠毒如斯,老九居然没能镇住。”

    这会儿,换江承紫讶异了。她从不曾认为“武代李兴”的预言跟李家人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听李恪这一切不过是李世民策划。

    江承紫兀自喝了一杯压压惊,才问:“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与老九都知晓那姓武的丫头背后是弘农杨氏,并知晓她是弘农杨氏安插在后宫的一枚棋子?而当年那个预言,也是你父亲安排的?”

    李恪头,微微眯眼,:“我父亲可能比你想象中更厉害。”

    江承紫头赞同:“这我知道。我还知道他比你我想象的更狠戾。”

    “他一直拿旧贵族来制衡新贵族。两虎相争,两虎皆伤,到时候猎人才好下手一锅端。何况,他有意无意给予了弘农杨氏希望。”李恪到这里,沉默了下来,连连斟饮了三杯。

    江承紫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便也不话,只是默默坐着。

    “因为我在,因为他的话,因为你的才能——”他到这里,便抬眸怔怔地瞧着江承紫,脸上浮出颓败的悲伤。

    “怎么了?”她轻声问。

    “因为我,因为你的才能,因为他有意无意我类他,可立为太子。这些信息让弘农杨氏那帮子眼皮子浅薄的人似乎看到我可以上位,旧贵族可以成为新帝功臣的希望,因此,旧贵族更加疯狂。呵,我的父亲是真正厉害得紧的人。”李恪尽量平缓语气,却还是流露出巨大的悲伤。

    江承紫只觉得心疼,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便只得拿着竹编的漏勺在锅里机械地舀着,把李恪喜欢吃的肉与菜一一地挑他的碗里。李恪也沉默,只是端着酒杯斜倚在椅子上,注视着眼前这女娃的动作。

    沉默,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低声了一句:“阿紫,你知道么?皇家的孩子,一半是用来杀的。”

    江承紫听到他轻轻吐出的“杀”字,身子一怔,拿着漏勺的手一凝。她缓缓抬眸看李恪,只看到他眼里全是伤心,面上却还是浮着轻轻浅浅的微笑。

    江承紫只觉得一颗心细细密密疼,疼得钻心。但她还是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瞧着他,有想要伸手抚去他伤心的冲动,却始终没有动。

    “承乾是他的棋子,老四也是,我,也是。”他继续,语速很慢,语气依旧低低的,最后一句“也是“近乎自语,但却让他的脸上的微笑有一种濒死的绝望。

    江承紫再也按捺不住,“嗖”然起身,快步绕到他身边,俯身从背后抱住他,将脸靠在他后颈处。

    他也任由她抱着,依旧是低低的语气,:“阿紫,我原以为我至少是他的儿子,后来才发现,我,不过,也只是,棋子。他,是个优秀的君王,甚至为国选拔继承人都能煞费苦心。”

    江承紫听得背脊发凉,内心疼痛。即便是研究唐朝历史颇为透彻的父亲,也不曾认为李承乾、李泰、李恪不过是李世民的棋子。

    不仅仅自己的父亲,江承紫所见过的所有历史学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认知。他们普遍认为李世民是逼于无奈,最终选择了李治。甚至有一部分人很一厢情愿地认为在李世民风烛残年的最后,最想要的继承人是李恪。

    即便是她,她也从来以为他也不过是一个父亲。

    可今日听李恪所言,皇家的孩子,至少一半是拿来杀的。

    她顿时被刷新了世界观。果然,不是谁都能成帝王,不是谁都能站在那样的端。

    我以为,我至少是他的儿子,原是不过一枚棋子!

    这对于一个崇拜且爱戴着父亲的孩子来,是多么绝望的认知啊。

    江承紫想到这些,心里全是冰凉,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紧紧抱着这瑟缩的少年。

    良久,她才不甘心地问:“你,你是,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来将一切交给李承乾,或者李泰?”

    “对于太子,一开始应该是抱着希望。可他是那样优秀的人,为人要强,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太子是那种品格——,至于李泰,武力太弱,他向来不喜文弱之人。而我,不过是用来利用旧贵族对付关陇新贵的棋子。阿紫,我们是他儿子,却都不是他儿子!他的儿子到后来,只有稚奴一人。”李恪得很缓慢,很心,仿若一不心,心就会碎裂。

    江承紫将他抱紧一些,感觉到他发抖得更厉害了些。

    “阿念。”她喊了一声。

    “嗯。”他低声回答,手中酒杯早就放下,一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是前世的事。今生,一切都变了,或者,他也变了。”她终于找出一句安慰,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那个人再怎么变,那也是帝王。

    最是无情帝王家!而眼前的形势表明,那位很可能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李恪良久不语,江承紫也从背后搂着他,一动不动。她只感觉到他流了泪,灼热的泪珠就滚落在她手背上。

    周遭是氤氲升腾的热气,还有他好闻的气息,以及安静的呼吸。

    冬夜朔风已停了,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落下。寂静的雪野,偶尔会有大雪压破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阿紫。”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喊了一声。

    “我在。”她喜欢这样应答他。

    “你勒得我脖子疼,想要谋杀亲夫么?”他调笑。

    她听他这样,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恢复过来了!

    江承紫便径直放开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岔开话题:“锅里水不多,我再添一些。”

    他却是瞧着她添水,笑意盈盈。

    “你瞧什么?”她娇嗔一句。

    他脸上笑意更浓,端坐了身子,一本正经地:“是的,那些属于前世,而今生已不一样。不过,所幸的是我依旧遇见了你,依旧能得你倾心。”

    “那你可要对我好。”她满脸骄傲。

    他郑重地头,:“当然。”

    “来,先来一段剑舞来博佳人一笑如何?”江承紫清清嗓子提出要求。

    “既是阿紫喜欢,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李恪施施然起身,抽出佩剑,一跃到了院内,在漫天雪花中舞剑。

    江承紫站在窗前看在院落里舞剑的宽袍少年,恍惚之间,疑心这是梦。

    “无乐曲助兴,终究有些单调,阿紫,我舞得可还合你心意?”他收了剑,入得屋来。

    江承紫笑着递上擦脸的帕子,又接过宝剑放好,才:“剑舞得极好,只是我是粗人,不通乐理,不能像平康坊的姑娘们那般为你抚琴伴奏呢。”

    李恪身子一怔,愣在当场。不过,这人真是人精,立马就换了一副笑脸,低声问:“阿紫这是在嫉妒?”

    “我嫉妒?”江承紫朗声反问,一脸不屑的。

    “你就是在嫉妒。”李恪甚为开心。

    江承紫正要反驳,就听得门房处有人在话,她不由得侧耳倾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