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三国之西凉鄙夫 > 第一五四章、奸诈如斯

第一五四章、奸诈如斯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战事消弭,便是繁琐的战后处置。

    先是李参的那些私兵,华雄践行了诺言,让那名部曲督带回去了。

    不过李参的首级,却被留了下来,还寻找些石灰等物防腐。

    斩获反叛的大汉郡守,肯定要把首级送去雒阳,给天子和衮衮诸公闻闻味道,乐呵乐呵的。

    毕竟他这个县令之职,天子刘宏还没收绶官的钱呢!

    总得想法子弄点动静出来,让天子的心情好受些。

    也让朝廷上的衮衮诸公,觉得自己这个边陲鄙夫颇有能耐,在西凉羌乱烽起的时节,是个可用之才。不然的话,到时候西县抗住了王国的寇边,却被朝廷派个名声很大的人来接手,那华雄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这也是出身微末的悲哀,朝中无人难当官。

    然后便是先前匍匐在地投诚的叛军,华雄缴了他们的甲衣和军械后,就全部释放。

    还循循教诲了一番。

    说什么从叛不可取。大汉朝廷至今四百年,不是王国等贼子所能撼动的,让他们不要为了些许小利成为填沟壑的白骨。

    然后又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说这些兵卒从叛,都是被李参、王国等人的裹挟的。

    他华雄知道,也不忍杀戮,所以这次就放了他们,免得家中父母妻儿失去了生存依靠。临末了还强调,说他华雄不指望这些兵卒感念活命之恩,只要不再叛乱,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

    等等。

    那副道貌岸然的神态,听得一旁的姜叙,嘴角忍不住抽了好多次。

    他当然知道,华雄是无奈之下才释放俘虏的。

    其一,是杀俘不祥。

    将这些俘虏给屠了,是能让斩获之功更大没错,但也会带来负面影响。

    以后西县对战叛军任何一股势力,都会变得不死不休了。

    其二,是华雄没办法安置这些俘虏。

    西县本来就人满为患了,经过这次防御战后,更是会迎来粮秣匮乏的时节。

    把这些俘虏弄回去当劳役苦力,也无处安置无粮供养。想从中挑选健壮者,编入行伍弥补战损,就更不要想了。

    这些俘虏家人亲朋都在陇西,去了西县也不会死忠于华雄。

    杀不得,留不得的......

    那就放了呗,干嘛还要装得一脸慈悲为怀。

    难道你个华雄,说不忍心杀戮的时候,就不能先看看自己身上,都彻底被血染红透了的甲衣嘛......

    姜叙到底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心胸还没来得及,沉淀一些虚伪和龌蹉的沟壑。

    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径直转去和兵卒们一起,收敛袍泽的尸首、照看伤者,以及搜刮战死叛军的钱财军械等。

    清理战场,总得有人看着。

    刚好杜县尉被华雄派出去,接应华车和元棘亓了,他就当仁不让吧。

    华雄的魔音灌脑也跟过来了。

    好吧,华雄不是来找他的,而是一直被“保护”起来的临洮牛家主。

    随着李参的死去,牛家主也终于可以回到关隘里,指挥着临洮的兵卒们,将鹿角、拒马等防御器械重新放置。

    攻防的方向,已经变换了。

    华雄过来,是想试着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

    却不想,就在这时,华车和元棘亓他们回来了。

    收获颇丰。

    不光一千匹预备战马上都驮着军械布帛等物资,还驱赶回来了两千多匹河曲马。

    其中,约莫有五百多匹已经驯化了,可以直接上战场的。

    这一幕让所有西县骑卒们,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也让临洮的牛家主,脸瞬间变黑了。

    他是知道的,随着被释放的叛军兵卒回去,所有叛军都会将临洮当成西县的帮凶。而华车和元棘亓将狄道祸害得越惨,自己临洮面临王国叛军的怒火,就会越大。

    只是此刻,没人管他的情绪如何。

    大家都围着华车和元棘亓等人问东问西,打探着前去劫掠的经过。

    最后还是华雄,以华车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未合眼,急需休息为由,才兵卒们散去。

    不过呢,华车和元棘亓却亢奋异常,丝毫没有困意,先让兵卒们入关隘休息后,就来寻华雄,讲述此行的经过。

    牛家主也凑了过来。

    他心中切确想知道,自己临洮即将迎来什么。

    说不定,这些河曲马,不是来自王国的牧场,而是一些羌胡小部落里的呢?

    这样王国事不关己,就算率军来寇境,也不会大动干戈了吧?

    他心里期盼着,那一丝侥幸能发生。

    当然了,结果令他很沮丧。

    华车和元棘亓此去,就是奔着王国的牧场。

    而之所以那么孙俪,是这些年在华雄的熏陶下,华车心中也多了许多沟沟壑壑。

    去的路上,他让元棘亓带着族人大摇大摆的沿着官道先行,逢人就问及合众将军王国的坞堡在哪里。并且表示,自己是龙桑城一带的部落,因为仰慕王国的名声,特带族人来投奔共襄大事的。

    还带上了礼物,一千匹战马!

    沿途之人,倒不疑有他。

    一方面,元棘亓本来就是羌人。

    王国占据了半个汉阳郡的消息,这段时间里在陇西境内传开后,就有好多大大小小羌胡部落,率领族人前来投奔。

    多了元棘亓一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另一方面,则是谁都不会想到,会有人敢来,抚王国的虎须!

    毕竟如今陇西郡最大的实力,就是王国!

    手里捏着数万兵马!

    连早就占据抱罕、河关一带称王的宋健,都派人来申明双方互不相犯。

    所以呢,华车和元棘亓,一路顺畅无比的通行狄道,抵达了王国的坞堡。

    然后呢,就一声令下,纵兵将坞堡给祸害了。

    拿得走的,什么都不留。

    元棘亓的族人,连坞堡内奴仆的衣服,都给扒下带走。

    拿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

    坞堡外,已经结穗即将迎来丰收的麦田,则是驱战马进去乱啃一通,然后肆意践踏。

    牧场养着的马群,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说道这里,元棘亓还一脸的可惜,说那些牛羊因为行走速度太慢,不好驱赶回来,只能乱杀一通,就放弃了。

    至于坞堡里的妇孺奴仆什么的,倒是没人祸害。

    在路上,华车就暗示过元棘亓,说他那位县令阿兄对羌汉一视同仁,既看不惯的官吏仗势欺压羌人,也不允许羌人掳掠汉家子为奴什么的。

    元棘亓颇有心计,又惦记着华雄能帮他上表朝廷,谋求个“归义羌长”的名分,就叮嘱了族人不许骚扰。

    还有求于人嘛,事有轻重缓急嘛。

    他没必要为了些许妇孺,而引发华雄的芥蒂。

    好吧,也就是说,除了牧场和田亩这些土地外,王国好几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基本化为乌有了。

    而牛家主呢,听完了,就如丧考妣。

    换位思考,他如果是王国,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作为帮凶的临洮,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王国出于战略考虑,先灭了西县再图临洮,也要为了今岁的过冬粮秣,兵临临洮大肆劫掠!

    本来笑吟吟听着的华雄,眼角余光看到牛家主的神色,心里就是一动。

    先是让华车和元棘亓赶紧去歇下,就拉着牛家主叙话。

    还是很有礼貌的。

    先拱手做礼,带上一脸很真诚的歉意说道,“牛家主,我也没想到,狩始和元棘亓前去狄道,能大获成功。此番无意间把临洮卷入战事中,多有得罪了。唉,届时,王国贼子得知后,恐怕会迁怒你们临洮啊!”

    该死的!

    你竟然有脸说没有想到?!

    还有!

    都现在了!

    你还胆敢说,是无意拖我临洮下水的?!

    好你个无意!

    竖子!无耻之尤!

    牛家主原本黑着的脸,直接就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蹦。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现在抽出刀子扑上去,将华雄剁成肉糜。

    恩,如果他能砍得到的。

    而华雄呢,仿佛是看不到牛家主的脸色一样,继续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语。

    “唉,临洮虽然有索西城、龙桑城拱卫,但西有化外白马羌,北和宋健贼子的白石相连,东临马寿成的妻族故里鄣县。届时,王国若是许下重利,邀这三方同来攻打临洮,恐怕也难以抵御啊!”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牛家主再也忍不住,直接咆哮如雷,让口水肆意飞翔。

    华雄又笑了。

    游说嘛,就死活怕不开口的人。

    一旦开口了,也就能抓住话头,有机可乘了。

    “哈,牛家主,莫要动气。”

    他伸手轻轻的拍了牛家主的肩膀,“事已至此,动气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商议一番,看能不能商议出个法子来,让临洮度过难关才对。”

    “哼!”

    牛家主侧身让开,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断然拒绝,“不敢有劳!”

    好嘛,他是真的不敢有劳。

    才刚被坑完呢!

    伤疤还在滴血呢,怎会忘了疼!

    “牛家主何必意气用事!”

    华雄不笑了,摆出了严肃的面容,“我西县和叛军势不两立,而你临洮也不想从叛,彼此有共同的立场!不如暂且听我把话说完,再作取舍如何?”

    这次,牛家主倒是听进去了。

    只是怒意不改,依旧口气很冲的问道,“你西县自顾尚且不暇,会有如此好心来操心我临洮的危机?”

    “牛家主言重了。”

    华雄先是安抚一句,然后面向雒阳的方向拱手,“我华雄受天子隆恩,以一介布衣提为西县县令,自当尽忠职守,夙夜思虑报效朝廷之事!临洮乃大汉疆土,马上就面连叛军来袭,我既然遇到了,岂有不顾之理!”

    说道这里,不等牛家主开口反驳,又继续说道。

    “我西县地形险要,只要扼守住木门道和四门谷,就能将叛军御于门外,安有自顾不暇之说?我只是在想,既然西县防御依托于步卒,骑卒用不上,便想着将骑卒留在临洮,为牛家主等心向朝廷之人抵御叛军罢了。”

    华雄的话语刚落下,一旁的姜叙就忍不住用手扶额。

    马上的,他就起身拱手做礼,“司马,牛家主,我先去外面看兵卒们打扫战场如何了,少陪。”

    说完,不等华雄和牛家主反映,就转身离去。

    他是彻底听不下去了。

    因为华雄的奸诈,已经突破了,他一直以来接受的士人教育标准!

    什么叫想把骑卒留在临洮,助力抵御叛军?

    在西县的时候,你和阎先生就觉得养不起那么多兵卒,想让华车带着羌胡部落去望曲谷屯田自养了好嘛!

    都已经用这个理由,骗取元棘亓等羌道部落首领们一次了!

    现在又拿出来,骗临洮!

    你华雄如此行事,不怕有损夏司马、阎先生的大好名声?

    还有,盖太守和傅太守都是刚直不阿之人!你华雄被此二人都竭力培养过,就一点光明磊落都没有学会吗!

    就算是临洮那牛家主,是可恶了些!

    就算此举也是为了,华车的屯田能顺利一些,但就不能开诚布公的商议,各取所需吗!

    真是,太......

    过分了!

    姜叙一肚子的诽议走了出来。

    然后,就昂头向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想借着夏日的燥热气息,将方才听到的龌蹉算计,全给烧焦烤灭了。

    再度张开眼睛,才发现杜县尉也跟出来了。

    还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就地坐着关隘前的石头上,拿起酒囊冲着他摇晃,神情似笑非笑的。

    姜叙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过酒囊,就大口大口的灌。

    直到酒囊空了,他才探过来脑袋,小声的抱怨,“杜县尉,华司马的行事,实在是......有辱夏司马和阎先生的名声!等回了西县,你还是赶紧请盖太守训导一番。”

    “恩,好。”

    杜县尉笑着点头应了下来,然后一脸正色说道,“我倒不觉得,华小子这么做有什么错。如果换成我是华小子,只要能让狩始顺利的在望曲谷屯田,别说是骗牛家主,就是砍了他,我都不带犹豫的!”

    “杜县尉你......”

    姜叙的眉毛高高挑起,一脸的不理解。

    “有些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杜县尉挥手打断了姜叙的话,“至少临洮的牛家主,就不是仁义之人,何必还要对他讲仁义!还有伯奕,你有更好的办法,能让狩始进去望曲谷屯田后,不被临洮迁怒来袭吗?”

    呃......

    姜叙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