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厄运缠身 > 第25章 CHAPTER.23

第25章 CHAPTER.23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任森被释放的五天后,10号,在五号地铁半山区下车。监控录像全程监视着他的行动。那一整天都没有任何人卧轨,这和沈晾的预测不同。王国不太明白为什么沈晾的预测出现了那样大的失误和差错,是不是因为任森基本没有对他交代实话?

    任森的行动被地铁警方和王国牢牢盯着。距离任森不到十五米的距离,就有两个警察,而距离更近的便衣,只和他隔了三个人。任森站在黄线外,既不离开车站,也不联系任何人。他站在黄线外,似乎在等下一班车的到来。

    王国皱着眉盯着任森的举动。任森在看下一班车到站的时间。时间显示是一分钟后。四十多秒过去之后,下一班列车的呼啸声越来越近。王国此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通过无线电对所有警察说:“抓住任森!”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任森猛地向前一扑,跳离高台,躺在了铁轨上。列车瞬间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从任森向前越离黄线到跳下,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和他相隔三个人距离的便衣来不及抓住他,就看着他消失在了面前。

    整个监控室目瞪口呆,一片寂静,列车警备在愣了两秒之后立马大叫起来:“停车!让五号线列车统统停车!”

    王国一个电话打给旁辉时,旁辉正在医院给沈晾办理出院手续。沈晾只住了一个晚上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双腿轻微骨折,还打着石膏,不能走路。沈晾坐了好长时间的轮椅,现在又得坐了。

    旁辉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在台子上填表格。听到王国震惊的报告时,他却毫不意外。能得知沈晾是因什么情况而病的是他最松一口气的事,虽然先前已经猜到,但旁辉终究不放心,现在得到王国的证实,旁辉知道这证明沈晾目前能恢复完好,是切实的恢复,不会留下什么其他后遗症。

    旁辉选择了隐瞒沈晾的谎话。沈晾为什么选择写下一段假的预测、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旁辉并不知道,但他还是没有对王国说这件事。也许沈晾有他的理由。

    旁辉在电话里表示了震惊,同样表面性的为王国又断了线索而感到抱歉。王国听出了旁辉的一点儿心不在焉,于是问:“你在哪儿呢?好像挺忙?”

    “医院里,给阿晾配点药。”他顿了一下说。

    “哦,那你和沈晾都注意点啊,我先挂了,现在整个新闻版面都乱套了。”王国说完那头就变成了忙音。旁辉将表格填好,交给一直对他微笑的护士,然后走进了沈晾的病房。沈晾已经坐在那儿吃完了晚餐等着旁辉带他出去了。这个点医院已经不能办理出院手续了,但是时常接手沈晾此人,医院对他的了解也颇深。沈晾在这边办理过长期病房手续,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到及时的治疗。因此他的出院和入院手续也非常简单。

    旁辉将地面上的几件简单的小行李用一个大包装起来,背在了肩上,然后推着沈晾出门了。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提昨晚的事,仿佛那一切都是一个梦。旁辉对沈晾转述了王国的话,沈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旁辉将他从轮椅上抱进车的副驾驶座,并给他寄上安全带。沈晾都没有反对。他异常的温顺让旁辉都感到有些不自然了。

    然而等旁辉上车后,他就意识到沈晾并不是温顺,他只是陷入了思考。

    任森卧轨。这件事太过复杂和突然。任森离开警局之后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就居住在沈英英身前给他安排的住宅里。那也是警察密切监视的地方。五天后,他像是早就预定好计划一样,在傍晚死在了半山区。

    沈晾说任森是吴不生的人。吴不生竟能让一个人毫不犹豫地赴死。还是说这是任森自己的决定?

    沈晾绝不相信这是任森自己的决定。他在考虑吴不生为什么要让任森死。最为直接而合理的理由是,任森进过警局,就算没有透露出吴不生的什么信息,身上却粘了不少警察的眼线。只要他被查了,他的一切关系都有被查的可能。吴不生想要将这个惹了一身腥的苍蝇赶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但又或许,他是在靠任森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沈晾连到家了都没意识到。旁辉唤了他好几次,才将他惊醒。等他被旁辉抱下车放到轮椅上后,旁辉一边将他往屋子里推,一边问:“为什么要写下不真实的预测?”

    沈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旁辉用钥匙打开门,又将他抱了起来,脱鞋进了屋子。将沈晾平稳地放到沙发上。

    他做这一套手臂都没有抖一下,仿佛只是抱起了一个不算太重的家用电器。接着他把轮椅又搬进来,折叠起来。

    沈晾说:“没有轮椅我怎么走。”

    “我带你走。”旁辉说。

    沈晾看到他走进了厨房,开始切水果,心里又感到了一阵昨晚的蠢蠢欲动。他很不安心。旁辉对他的冷淡消失了。沈晾能感觉出来。他回味着那很不好受的前一段时间,眼神定定地盯着旁辉忽隐忽现的背影。

    旁辉将西瓜端给沈晾的时候,沈晾一直看着他。旁辉被这样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也感到有些别扭。沈晾很少这样直瞪瞪地盯着他。他一般都这么盯犯人。旁辉说:“别看我了,吃水果。”

    沈晾“哦”了一声,将一片西瓜塞进了嘴里。

    旁辉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一边看着他吃,一边开口:“我没想好我之后要去哪。”

    沈晾吃西瓜的动作慢了下来。

    旁辉的眼神落到了他对面的空沙发上,说道:“你的能力是被动的。你一直在避免社交。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意识到我会成为你最大的负担。我想如你所愿,尽力分离出你独立的生活,你会感到更好过。”

    沈晾停下了吃西瓜。他的眼神落到自己的手上,没有说话。旁辉看了看他的脸色,比昨天青白的好多了,他笑了笑说:“但是我却差点错过你——”

    沈晾看到旁辉阴沉下来的脸色,知道他是在自责。沈晾不是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他活了二十七年,都没怎么安慰过别人。他想了想,说:“跟你没关系。”他又想了想,接着说:“我没事。”

    旁辉苦笑了一下,理解了沈晾那别扭而直率的话。“你可能没事,担心是我的事。万一你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能没人来怪我,但是我心里永远过不去这道坎。”

    沈晾楞了一下,默默将手里的西瓜吃完,然后顺手接过旁辉递给他的纸巾擦了擦嘴。他直视着旁辉,重复了一遍他昨晚的话:“我没有看到过你的厄运。”

    旁辉皱眉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过我妹妹的厄运,我很怕看到。你就和她一样。”但是沈晾离开他妹妹,却和旁辉住了八年。

    旁辉揣摩,沈晾没有和他的妹妹待在一起,是无法忍受随时可能看到她的厄运的痛苦,但是旁辉呢?

    旁辉说:“那你希望我离开吗?”

    沈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垂下眼睛说:“我不知道。”

    旁辉的心情还没等上升就已经开始沉甸甸地回落。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放心走。如果我走了,你出事了都不知道。”

    “你想让我照看了八年的东西,毁于一旦,我做不到。”

    沈晾不是很喜欢旁辉的说法,他皱眉抬起头看旁辉,却被他的眼神震得无法开口。

    沈晾想了好久才决定说点什么,但是旁辉却起身说:“你要回房间吗?”

    沈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旁辉便将他抱了起来,走进沈晾的房间。旁辉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你忍忍,过几天我就要出差了,在我出差的时间里,你不许做任何一个预测。听见了吗?”

    “出差?”沈晾重复了一遍。

    “对。我打算在半年后递出辞呈,一年之后我就失业了。我得找份活干。”旁辉说。

    -

    任森的案子变成了死胡同。人一死,能够取得的信息就变少了,更别说这个人的死法还相当惨,身体被轨道碾成三截。在身体上可获得的信息就更少了。

    王国找到了骆田城,才刚一提到任森,骆田城就笑了起来。“他死之前是不是赌咒我了?你们警察找我就对了。死得好,死得好!”任森卧轨的消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被地铁的群众拍照散播出去,新闻立刻报道了。王国在一堆记者中好不容易脱身,驾车来找到了骆田城。骆田城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反应多少在王国的预期之中,于是他板着脸问:“你和任森之前有什么过节?”

    “有什么过节?过节太多了!他抢了我老婆算不算?!”骆田城的话让王国顿时无话可说。他想起之前查到的,任森的前妻是一个叫做付朋的女人,名下也有一个拳击馆。他问骆田城:“付朋是你妻子?”

    “要是那个死逼不插手,就是我的。”骆田城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示意王国要不要。

    王国摇手拒绝了他的烟,说:“严肃点,问你话呢。”

    “这是在老子地盘上,不是局子,我抽烟你都管得着啊?”

    王国皱眉继续问:“你和他只是有情仇?”

    “只是有情仇?”骆田城冷笑了一声,“我们同一个小学过来的,那时候他就人高马大知道四处欺负人了。老子倒霉和他还过了一个初中,义务教育没把老子整成个知识分子,就净教会我怎么搞别人了。任森带人把老子和老子的手下都毒打了一遍,我们的仇就结上了。后来我初中毕业开酒吧去了,他读了个高中,凭那点文凭冒充个有文化的,傍上了大树。我的酒吧被他砸了三次,人也弄死了几个,我说那时要你们人民警察你们怎么就不来了啊?警察听到自己上头人的名字就一个个都变成怂包。后来我在拳击馆认识了我老婆。我老婆有个拳击馆,我就又投资了一个。不自己办就是因为怕任森来砸我的场子。他砸我的比我砸他的多,谁让他傍上了大树?我老婆后来就那么被他抢走的。这个鸟人玩过了我老婆就离婚了,呸,他们还登记了!……我们的仇他妈能说到十几年前去,你光凭他死前留的一句狗屁话就想来捉拿我?我跟你说,看到他死,我是真心高兴,他妈打心眼里地高兴!”

    王国皱眉觉得自己找错了人。他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骆田城都用非常直白的骂街方式回答了他的话。而更多的,骆田城就不说了,一问就开始讽刺警察,任森死前其实没有留任何信息,没有有关于骆田城的不良证明,而他也有非常充足的连续好几天不见任森的人证。王国没有办法继续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带着一脑袋脏话和一张没写几笔的纸回去了。他回去之后差人让找任森的前妻,任森的前妻付朋同样拥有一个拳击馆,在王国的印象里本应该是个非常强壮的女子,但是见到了真人之后他却觉得照片和真人有很大程度上的不符。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面前的女人和她的身份证,然后放下身份证说:“你确实是任森的前妻付朋吗?”

    对面的女子脸上画着很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档次不低的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细高跟。她的身材谈不上健硕,但是还是能从她裸露的胳膊上看出被锻炼过的肌肉的形状。付朋笑了笑说:“是的。你们都以为开拳击馆的就得打拳击是吗?拳击馆是我爸爸开起来,我平时只是健身,不会打拳击。前几年减肥,瘦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个人挺满意的。”

    王国有些反应过来,接着告知了对方任森死亡的消息。付朋的脸上一僵,顿时显出了惊讶的神色:“什么?他卧轨了?”

    王国揣摩着她的表情,说:“对。

    “我、我还不知道……”付朋用涂着指甲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之前看到消息了,但是我没想到……”

    王国看到付朋眼里的泪水,心想骆田城的话也不尽可信。他说自己和付朋曾经多么好,海枯石烂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还不是为了那把她抛弃的前夫掉眼泪了。

    王国说:“你别激动,这事我们要调查,你有什么信息可以跟我说说。”

    付朋仔细想了想,犹豫着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两三年了,几乎不知道他的近况。要我说他的仇人,也实在太多了。会不会是有人逼他去卧轨?拿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以前是那一类……混黑的人,常常有残忍的手段……”

    王国给了付朋一包纸巾说:“你知道他有哪几个仇家吗?”

    付朋说:“他有好些仇家,这两天我听说他跟着沈英英沈小姐了,可能仇家更多了。但是我知道最明显的……大概就是骆田城了。”付朋似乎还在等王国问她骆田城是什么人,但是王国却摆手表示知道了。这三个人的关系王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得知更多的人有帮助的突破性信息,却很遗憾,没有什么信息时突破性的。

    付朋又想了想说:“我和他没离婚的时候,知道他在为一个东家做事。为哪个东家我就不知道了,他不告诉我。但是当年我劝他不要再打压田城了,他跟我说,他对付田城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那点儿陈年恩旧,而是他东家认为田城是个威胁。他东家想要他掌握地下拳击的全部业务,但是现在有三分之一被田城占着。”

    “地下拳击?”王国知道这个行为。几乎每个省份都有那么几个城市里设置了地下拳击场。不是正规的拳击赛,而是通过拳击进行的赌博。国家是禁止的,但是有很多地方屡禁不止,有时候连警察也无法得知哪里有地下拳击赛。

    “我是开拳击馆的,多少知道一些……拳击馆自从我和任森结婚之后,就基本上是他在管,后来离婚了,还是他在管。我不想继续管了……”

    付朋有些不自然地说:“他拿我的拳击馆做过几次地下拳击赛的场地,打那以后就很多流氓模样的人进馆。他还把地下室改成了一个大赛台,只要开赛,就起码有两三百人到。”

    “赌的金额怎么样?”王国皱眉说。付朋的拳击馆就在市中心,他们警局却从来没收到过类似的线报。王国不禁在想任森的保护措施究竟有多么到位?然而不管怎么到位,警察有许多线人在他们中间,还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王国却从未听到过类似汇报。

    “最低三千押起,”付朋有些不安地说,“我就去看过一次。”

    “什么性质的?”

    地下拳击赛分好多种,最多的是把人达倒,然而也有一些人是打死才算结束。

    付朋揉搓自己的手臂,说:“致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