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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涉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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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忘川

    这里寂静的不像话。满天月华散在地上就像女儿家凝脂的脸。要不是那流动的忘川河水,我都会以为我在一幅画中,岁月不老。

    那忘川河水呈血黄色,水虽是在流动可是时快时慢,竟也没有一丝声音。四周除了一块巨石,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走近那石前一看。石头顶上刻着三生石几个字,大字下面密密麻麻的好似刻满什么小字。那刻痕深深浅浅,有的好像刻了很久,有的又是才刻上的。

    我又靠近了些,才发现,那些字刻的好像是两个人的名字。

    顾子期,顾子期........

    邑姝,邑姝..........

    当时我问君修怎么找那人时,他告诉我只要顾允出现,她自会出现。

    难道这顾子期和顾允有什么关系?或者更贴切的是,他们是同一个人。

    看到这里我灵光一闪,朝天大喊道:“邑姝,顾子期来了,他来找你了。”

    话音就像风一样飘向远方,而后远处荡起阵阵回声。突然忘川河水伴着回声剧烈抖动起来,河水渐渐卷成漩涡。河沙从河底泵起凝成沙浪,托起一道红色身影飞快向我逼来。

    近了来,就会发现那身影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那女子身穿大红嫁衣,一头如瀑黑发全数垂下,散在红衣之上。肤如月华,眉若波泽。最妙的是那双杏眼,凝眸抬望,更将这身红色衬得曼丽飘逸。

    那红衣女子似是没有盼到期望看见的人,激动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她望向我,眼中似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害怕,道:“你知道顾子期在哪?”

    想必这便是君修要我找的人,邑姝,瑶光君主唯一的女儿。

    那神情让我有些不忍,但我还是如实道:“对不起,我不知。”

    然后她的期望最后尽数变成了愤恨,阴厉道:“你胆敢骗我,你可知骗我的下场?”

    我忙道:“小的名叫槐姬,是槐山的山主。此行是受少主君修之命,前来请你回瑶光。”

    她好似听不得瑶光二字,猛地瞪着我道:“怎么,君修以为换个不是神的人来,我就不会杀了?”

    我:..........

    我就说嘛,干什么找我来。原来是那些来请的人都已经被这位给杀了。此时,我默默在心里问候了君修祖宗十八代。

    我假装闭着眼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道:“我死没关系,但你杀人就会感到快乐吗?我相信顾允他也不想,你变得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会心痛的。”

    我笃定顾允对她而言不一般,事实证明果然有用。因为一提起顾允,她就渐渐冷静了下来。而后她慢慢移步到三生石旁,用手轻轻的擦拭着石碑。那细心温柔的样子和刚才狠毒的语气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转过头,神色哀伤的问道:“槐姬,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又有没有等过一个人。我等了他好久,等得我越来越害怕。害怕会忘了他,更害怕等不到他。”

    她靠在石旁,抱着三生石自顾自地说道:“他从不进我梦里,可昨晚我梦到了他。在绍城,还有乐山书院。”

    “可是,一醒过来这些地方又都没有他”

    虽然,她说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但那个他我能肯定是顾允。

    她似乎太久没有找人说话,想与人聊聊。所以她站了起来道:“槐姬,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对于听故事我从来都是一个好听众,所以我听她说起了她不幸的一生。

    邑姝的母亲是瑶光神族有名的女君子,后来因神魔联姻嫁到英招,而后生了她。可是后来神魔矛盾无法调节,两族关系紧张,母亲知华就带她回了瑶光。

    因为邑姝是神魔混血而生,所以神族很多人都排斥孤立她。所有人都告诉邑姝魔族好杀戮,他们的血都是肮脏的。所以,她也是脏的。

    那时只有一个人会护着她,那就是君修。每次邑姝受了欺负,都会躲在他的书舍里。哪怕君修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读书煮茶焚香弹琴,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有次族里的先生叫她们论辩神魔正道之分,所有人都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说你是一个神魔混体,该是正呢?还是邪?

    她想去找君修,想看看君修是怎样看的她。可君修不在,她只看见君修的桌上写着一份除魔卫道考,句句珠玑,却也字字伤人。她就再也没有勇气找君修了。

    所有人都对她说魔族是如何的不堪,怎样的邪恶丑陋。她不信,所以她决定自己去找答案。她独自一人去了魔族,想看看是否如那些人所说的那般。

    邑姝有魔族血统,所以很快混进了魔族首都绍城。她爱读书,所以就化名叶殊进了英招最有名的乐山书院。书院的日子应当是邑姝这不幸的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光了。

    别无二致,这里有头发秃顶的夫子,一起被罚站的死党,枯燥无味的书本.......

    当然,也有不同,比如处处与你过不去的对头,顾子期。

    顾子期这三个字是从谢老头口中听到的,这老头是教音律的,精通各种乐器。邑姝各种乐器可以做到全不会,每次一吹拉弹唱,方圆五里可以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可她也没法。她半点魔族法术不会,又不能使用仙术怕暴露身份,就只能赖在谢老头这。虽然两相生厌,但她也算是尊师重道。而谢老头也来了气性,居然一直没有放弃邑姝。

    谢老头总说邑姝是烂泥扶不上墙,要不就是愚不可及。每每还总是贬低完她又拿顾子期来比较,更显得她笨。一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叫她窝火。所以她和一个叫顾子期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那天无风无云,满院桃花开得正好。邑姝刚被谢老头责罚,出于报复她就想着既然奈何不了谢老头,那就偷偷捉弄一下那个让他赞不绝口的顾子期。

    可顾子期不常来上课,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先生们也不管。

    后来邑姝还和死党元宝抱怨过。元宝家是当地最有钱的世家,俗话说:有钱多败子。他似乎是为了证明这句话,拼了命的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后来他家里为了管他就花钱走了后门,把他给弄进了乐山书院。

    曾经邑姝问过元宝为什么不喜欢音律,还选了谢老头的课。结果他回道是因为他以为音律课和乐坊里的歌舞差不多,只不过是漂亮的姑娘换成了老头罢了。

    邑姝:.........

    就这样一个不喜欢音律和一个不会音律的,两人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作为死党,她们命运也及其相似。那就是被谢老头骂,然后罚站。

    邑姝让元宝打听到顾子期今天会来上骑射课。所以邑姝提前在顾子期换衣的房舍里埋伏着,想着在他换衣时在他的衣服上撒痒痒粉。等他痒的四处乱蹭的时候,她开门让元宝把人引来。

    他出丑,她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