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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身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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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陵皇宫中,皇帝躺在龙榻上,面色发青,眼睛紧紧的闭着,看起来十分虚弱无力,燕翎赶到的时候,他被刺杀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只是京城中军队调动频繁,后宫之内和宫外都知道出了事情,却又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皇帝的寝宫外跪着一群宫妃和皇子公主,他看了一眼直接进了里面,只见太子和皇后也在里面,皇后看着榻上躺着的皇帝默默的垂泪,太子燕奇也一脸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进来之后,燕奇终于挑了挑眉,问燕翎:“父皇他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皇帝是被御林军统领方齐直接送回来的,他遵循燕翎的吩咐,先不要将皇帝如何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所以皇后和太子问他他也只是说他赶到的时候皇帝已经受了伤,只有燕翎知道,搪塞了过去。

    “皇兄,父皇是被容靖所刺。”燕翎看了一眼燕奇,又将皇帝如何中毒如何被容国公所刺以及容国公这么多年并非真心归顺的事都说了一遍。

    “可恶,容靖居然如此心思深沉。”太子听了不由得怒气冲冲的喝道。

    燕翎没说话,走到榻前看了一眼皇帝,抬手给他输了些真气,不多时皇帝悠悠醒转过来,他的胸前此时还插着容国公的那把匕首。

    “翎儿,你终于……来了,朕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皇帝看了一眼燕翎和地上跪着的皇后以及太子燕奇,眼神亮了亮说道。

    “父皇……”燕翎心中难过,瞬间声音哽咽的叫了一声。

    无论皇帝对别人如何,是残忍也好,狠毒也罢,他对他始终是好的,即使后来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个和皇室和秦玉蓉都毫无相干的人,他对他仍然宠爱有加,甚至比以前更甚,所以,对于景宣帝,他心里既有孺慕之情,又有感激之情,更有父子之间浓烈的感情。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景宣帝对他的宠爱天下皆知,有谁能对一个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这般宠爱的?何况,这还是在皇室,他的遭遇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葩事了。

    “翎儿,奇儿,你们二人上前来。”御医院首席太医王太医已经进来给皇帝清理过伤口了,此时他还可以坚持,见太子燕奇和皇后也在,微微叹了口气,叫二人上前一步。

    他看了一眼垂泪的皇后,想到这些年来皇后在后宫里也算宽和大度,无愧一国之母的风范,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且她性子并不凌厉,恪守规矩,虽然平日里并不严厉但对后宫妃嫔的管理从无松懈,将后宫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知道,皇后对他有感情,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回应过,和她之间的相处更像一种责任,像完成一种任务,这些年来对她对后宫的妃嫔都没怎么在意过,此时想来心中顿觉愧疚。

    “皇后,朕……对不起你。”燕翎和燕奇上前一步后,皇帝仍然盯着皇后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

    皇后听到皇帝这句话,隐忍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起来,抬起头说道:“皇上不必这么说,臣妾都知道……”

    语声哽咽,只说了一句话便哽在喉头,千言万语只凝结成这一句话。

    前皇后薨了之后,她才被选进宫,她没有雄厚的娘家势力,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这也是皇帝立她为后的一个原因,为了避免外戚过于强大,威胁皇朝势力,可是,从她进宫见到皇帝的那一刻,就对他动了心,生了情,在意外的被立为皇后之后,更是发誓要好好管理后宫,为皇帝分忧解难。

    而这些年,她也确实如她所说的做到了当初对自己的要求与誓言,虽然她心里也明白,皇帝痴恋前皇后,但她知道,皇帝的身份不可能将感情都给一个女子,虽然他那般爱恋前皇后,但在她薨了之后,还是选了众多妃嫔充实后宫,而皇帝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像爱恋前皇后那般爱自己,可是她也生了燕奇,如今又怀了一胎,作为后宫众多女人里的其中一个,她心里已经满足了。

    “翎儿,朕若是有什么不测,将……皇位传给奇儿,你……要好生辅佐他。”

    皇帝觉得力气正在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他知道他快不行了,要抓紧时间交代后事。

    燕翎听了这话猛的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他半晌,才掩去眼中神色低下头去,应了一声:“是。”

    燕翎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原来,皇帝心里最终想将皇位传给的还是太子燕奇,并不像之前朝中众臣所传想要废太子立他,也并不是想要将皇位传给他,他还以为……

    心里是有些不甘的,毕竟,皇帝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在谁看来,都是要将皇位传给他的意思,没想到到了最后,他还是将皇位传给了燕奇,这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无论是否亲生,他如今都是名正言顺的前皇后嫡子,理应继承大统。

    而皇帝,终究还是在意了他的身份,倘若不是纳兰云溪的身份被揭穿,倘若皇帝一直认为前前皇后的儿子是自己的话,恐怕皇帝之位最终还是会传给他,而如今,皇帝心中最终还是对他生了嫌隙。

    “翎儿,朕命你统领京畿卫和皇家密卫以及龙武卫,所有的军队调遣权都由你来执行,这……是虎符,并命你参与朝中大事商议和决策,等同摄政,全力辅佐奇儿,朝中大事都由于奇儿和你共同决定。”

    皇帝顿了顿又说了一番话,并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白玉扳指,上刻虎头纹,交给了他。

    “是,父皇,儿臣遵旨。”

    燕翎方才的不甘心和失望的神色因皇帝的这个命令瞬间不复存在,惊喜的接过那扳指。

    而燕奇皇后也齐齐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也看着他们,但眼神坚定,不容置疑,双方对峙了良久,燕奇和皇后终于低下头去。

    没想到皇帝在将皇位传给燕奇之后,却将军权全部交给了燕翎,还命他摄政,参与国师的商议和决定,这样一来,燕奇即使当上皇帝,其实也大权旁落,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了,任何决策都要通过燕翎的监督和同意,倒有点像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而他也跟傀儡皇帝差不多了。

    但是燕奇素来忠厚懦弱,因为没有实力雄厚的外戚支持,皇后这些年虽然为他苦心筹谋,但也没有多少真的有实力的人支持他,他如今能当上皇帝也算奇迹了。

    “朝中之事就这样了,下面,朕要将凤星之事告诉你们……”

    皇帝说着朝燕翎招了招手,燕翎会意上前将他扶起来,然后皇帝说了开国帝师的预言,凤星临世,若不能收服,必将遗祸东陵。

    “翎儿,朕当时知道她是凤星之时,翎儿已经和她退婚,已经没办法将她留在皇室,而当朕知道她是大尧公主之时,又下不了手杀她,如今,终于让她反出东陵,恐怕接下来,就要为祸东陵了,所以,朕命你杀了她,绝不能让她祸害东陵。”

    燕翎刚心中欢喜皇帝对他终究还是不薄,虽然将皇位传给了燕奇,但是却将实权给了他,以后燕奇的每一个决定都要通过他,但随即便又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要他杀掉纳兰云溪,他如何能做得到?

    若是退婚当日,皇帝便下令让他杀了她,那他会毫不犹豫,但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杀不了她了,自从当初坠崖,他和她在崖底相遇并度过一日之后,他当时便暗中决定,要重新让她做他的王妃,之后,他便一直努力着,虽然一直被国师阻碍着,但他从未放弃过。

    如今让他杀了他,他又如何能下得了手?

    “父皇,儿臣答应您,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绝不会让她为祸东陵。”

    燕翎想了想,只好做了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倘若他也能将她最终抢回来,让她做自己的王妃,那凤星之说便不攻自破,况且,预言终究是预言,不一定做得数,她如今是大尧公主,自己就是一国之主,难道还能再辅佐谁当皇帝?

    况且,她如今就算回到大尧也早已物是人非,虽然容靖看来当初是假投降或者投降之后便后悔了,但大尧已经被东陵统治数十年,岂能是她一介女子能再次复国的?

    况且当初皇帝派容靖驻守大尧,而没有再立国君,就是为了让大尧臣民习惯大尧已经不是一个单独的国家,只是东陵的一个附属小国,如郡县一般无二,而大尧因为长时间没有明确的国君统治,国内权力割据严重,大臣纷纷抢权,想和容靖一分大尧的权利,如一盘散沙,实在不足为据。

    皇帝听他说了这话,此时脑海中已经渐渐的模糊,一时之间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他顿了顿又道:“容靖当年投降我东陵,实际上他只是卧薪尝胆,当年并不是真的投降,他和秋寒之间一定有什么约定,他杀了秋寒献出他的人头,如今看来,只是个苦肉计而已,朕命你兄弟二人,此生无论如何,都要屠了容家和秋家满门,才能令朕能在九泉之下安息。”

    “是,儿臣遵旨。”燕奇和燕翎见皇帝虽然虚弱至此,力不从心,但话中还是有种浓浓的恨意,忙答应了一声。

    “还有,宝藏……据说,纳兰康从裴芊芊处得了一张藏宝图,但纳兰康却始终不肯说那藏宝图的秘密,朕千方百计查找之下,才发现那藏宝图原来是蓉儿……蓉儿留下的,既是蓉儿的东西,怎么都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若是让纳兰云溪得到宝藏,那……恐怕对我东陵不利,所以,你们还要想办法找到那宝藏,充实我东陵国库……”

    皇帝脑中急速的想着未交代完的事,突然想到还在天牢中关押的纳兰康和那个宝藏,忙将这件事也告诉了燕翎和燕奇。

    “是,父皇。”

    燕翎心中越来越疑惑,原来父皇居然暗中偷偷的隐藏了那么多事,原来他虽然宠爱自己,却也没有将什么事都告诉自己,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的。

    皇帝将自己能想到的事都吩咐完,之后才挣扎着从枕头下取出一卷圣旨来,交给燕翎。

    “今后,东陵的百年基业,繁荣昌盛,朕便交给你们了,朕在地下也会看着你们的,你们千万别……辜负了朕的信任,记住,一定要杀了……凤星。”

    皇帝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没等燕翎和燕奇开口答应,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就此气绝。

    “父皇……”

    “皇上……”

    皇后以及燕翎燕奇三人同时大哭出声,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荣王燕荣急步赶了进来,一眼看到龙榻上的皇帝,瞬间也哭倒在地,口中大叫皇兄……

    东陵皇帝驾崩,举国哀痛,燕翎和燕奇一边安排皇帝的后事,一边命钦天监择了日期准备登基,一时之间,也没空追杀纳兰云溪等人,恰好给了她们一口喘息的机会。

    当日纳兰云溪等人在容钰调来的军队掩护下逃出东陵京城,刚好北齐太子唐少卿要护送秋蕊回北齐,便让他们跟着他的太子卫队躲过东陵追兵,出了东陵境地转道北齐,再回大尧。

    秋蕊自从中毒之后,身子便一直虚弱得忽醒忽晕,对于毒术一道纳兰云溪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听容国公说过若是皇帝死了,那秋蕊可能就死不了,用普通的解毒丸就能解了她的毒。

    解毒丸她这里倒是有不少,每天都给她服用几颗,起初的几天,她一直躺在马车中,几乎身死,连水都喂不下去了,等他们一路辗转奔波好不容易出了东陵,终于到了北齐的地界之后,突然传来东陵举国大孝的消息,东陵已经昭告天下,皇帝驾崩,由太子燕奇继位,择日登基。

    纳兰云溪不禁松了口气,老皇帝终于死了,这下秋蕊估计有救了,从那天起,秋蕊虽然每日还是昏昏沉沉,睡觉的时间居多,但在纳兰云溪和秋瓷的精心照顾下,脸色竟一天天好转起来,众人也终于心情好了点,尤其是唐少卿,连日来的自责和阴霾,终于散去了些。

    进入北齐之后,容钰便将他在玉灵山调来的军队分散开,命他们扮作普通商贩或者百姓分批进入,然后在大尧境内会和,而自己则让容家众人和公孙锦一行人扮作回乡探亲的普通商贾坐着马车一路慢慢行走。

    唐少卿和容钰等人一直到了北齐和大尧的接壤处玉清关,才和众人分手,准备带着太子卫队回归北齐,想必等他回去之后,北齐皇帝还会派出其他皇子再次前往东陵吊唁东陵皇帝,所以,他也无法再耽搁了。

    一行人找了间酒楼的雅间,边吃饭边做最后的告别,席间,唐少卿突然端了一杯酒敬纳兰云溪。

    “公主,当年我父皇带兵和北疆东陵攻打大尧,实属无奈,本太子知道,这一杯薄酒不算什么,若是恳求公主别计较,那这理由太单薄了,只是想要表达少卿的意愿,若是公主日后重振大尧,想要来报仇的话,少卿也绝不会有怨言。”

    纳兰云溪怔了怔,倒是没想到唐少卿会这么直白,知道自己若是选择做大尧公主,那和北齐北疆三国便都有了愁怨,当年大尧国破家亡是他们三国联手所为,自己如果决定报仇的话,那便不是只和东陵有仇了。

    “太子殿下,将来的事谁也没法说清楚,只是如今,这一路来,多谢太子殿下的照应,云溪这里谢过了。”

    纳兰云溪饮了他敬的酒,却也没回应他的话,只是谢了他如今的帮扶,以后的事她也说不准,若是她决定复国报仇的话,那自然肯定不会和他客气了。

    二人心知肚明,唐少卿一笑坐下,然后才转头问容钰和容雪:“二位都是东陵贵族,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安亲王妃,不知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唐少卿的这个问题也正是席间众人想问的,容钰和容雪毕竟已经在东陵安家立业,而且容雪还和安亲王生了两个孩子,此次她出来,孩子和安亲王都留在京城,此时安亲王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容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国师之位算什么,我在东陵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东陵也没什么用了,所以,以后自然不会再回东陵,只是,姐姐必须得回去,如今太子继位,你回去有皇后和安亲王的庇护,不会有事,不过,这也不是长久的打算,燕翎大权在握,倘若他想拿你威胁我们,那新皇和皇后想必也没办法,这件事……最终还需要你自己做决定。”

    “钰儿,我决定了,等我们将父亲送回落日族,和母亲合葬在一起之后,我便会启程返回东陵,暂时,我应该不会有事,慢慢商量也不迟。”

    容雪顿了顿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众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这件事她一时之间也难以做出抉择,毕竟她和安亲王感情深厚,安亲王自小便护着她,长大嫁给他之后,他更是用自己的全部精力宠她爱她,若是要她放下他,放下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姐姐,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跟着锦儿和婉儿回到落日族,将他和母亲安葬在一起之后,再做打算吧,东陵如今皇帝驾崩,又有新皇要登基,恐怕也顾不上我们,刚好能让我们喘口气,先安葬了父亲再说。”

    纳兰云溪凝眉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缓缓说道。

    说实话,虽然如今几国已经都知道了她是大尧公主的事,可是,她只有母亲秦玉蓉留给她的手镯为证物,除此之外,并没有继位的圣旨或者能够号令大尧群臣的东西,如果就这样回到大尧的话,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而且容国公身死的消息想必很快便会传回大尧,东陵也一定会重新派人到大尧驻守,接管大尧,她想立即就回到大尧复国,恐怕还得好好筹划一番,并没有那么容易。

    “也好,如今当务之急,也只能是这样了。”

    容雪点了点头,神色萎顿的说道。

    “秋白,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如今阿蕊的情况并不好,虽然东陵皇帝死了,但是她服用解毒丹也有些日子了,却总是不见好,我想将她带回北齐,寻找当初研制这相思丸的巫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令她的身体恢复过来,况且,你母亲还在东陵,也可以让她们早些见面。”

    这时,唐少卿又说话了,他知道秋家是大尧的忠臣,这次秋白估计会跟着纳兰云溪,但他又放不下秋蕊,所以只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想要带秋蕊一起回北齐。

    秋白思虑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看向秋瓷道:“瓷儿,你和太子一起回去吧,将蕊儿送回去,看看母亲有没有办法彻底治好她,如今看来,这解毒丹虽能解了她的毒,但是她这身子也亏损的太厉害,一时半刻恐怕难以恢复。”

    秋瓷不舍的看了一眼纳兰云溪,最终点了点头,自家哥哥的要求她还是要遵循的。

    一行人商议定了之后,吃晚饭便分成两路分道扬镳,北齐太子唐少卿带着他的太子卫队和秋蕊秋瓷回了北齐,纳兰云溪一行人带着唐国公的尸体出了北齐,进入大尧,直接往落日族去了。

    到了落日族后,容钰和容雪拜见了公孙锦的父亲,他们的舅舅,又将容国公的事和东陵发生的一些事都告诉了他,公孙族长没想到容国公当年居然是这样投降的,也是一阵感叹,最后帮着容雪容钰二人安葬了容国公。

    接下来,便是纳兰云溪将要回归大尧了,几人商议了一番,要如何回归,一时间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容钰一边准备将容雪送回东陵,一边让众人先在落日族休息几日再做决定。

    将容国公和公孙允儿葬在一起之后,也算了却了他最后的心愿,因为公孙族长的极力挽留,容钰便和纳兰云溪在落日族住了几天,一路舟车劳顿的,也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容钰如今已经能行走自如了,公孙族长在接风宴上看着他的腿也无大碍了,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父亲当年还是信不过我啊,若是他将实情告知于我,我又何苦和他断情绝义,这么多年都老死不相往来,他究竟背负了多少又忍耐了多少?我……对不起他啊,同在大尧,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替他分担一些。”

    “舅舅,这也不怪你,当初父亲和秋伯父为了大尧臣民不受屠戮,定下这样的计策,也是无奈,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安全,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容雪见他面上露出后悔的表情,也叹了口气开口安慰,连她和容钰做子女的都误会了容国公,以为他是真心投敌叛国,也难怪舅舅会误解了。

    “钰儿,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我落日族和皇天以及赤水两部,虽然属于大尧,却并不受大尧管制,这是当年大尧帝后承诺的,如今公主想要复国,我可以联络其他两部支援公主,我们虽不受大尧管制,却是成三足鼎立之势守护着大尧,对大尧绝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大尧当年被灭国之前,我们并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等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杀了秋寒将军并归顺东陵,我们想要施救也来不及,之后大尧皇室也并没有留下后裔,所以才一直这么拖着。”

    酒过三巡之后,落日族长突然对纳兰云溪说道。

    “多谢舅舅,如今我就算不愿复国,恐怕也由不得我了,而我在父亲身死当日,已经答应了他,一定会重新匡复大尧,并让大尧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纳兰云溪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落日族长施了一礼,也向他道了谢,就是要结束他的帮助了。

    她深深知道,她若是想复国,凭着一己之力和豪气干云是不行的,朝堂之事从来都是复杂的,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多一分助力便多一分希望,所以,她才欣然接受了落日族张的帮忙。

    “恩,公主以后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说,这次,我便将锦儿和婉儿也都给你,让他们跟着你和钰儿,一起匡复大尧。”

    落日族长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道。

    公孙婉儿闻言一阵高兴,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纳兰云溪。

    入夜,容钰和纳兰云溪回到族长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后,绿意几个丫头上来伺候二人梳洗后,纳兰云溪便让她们也早些去休息,一路劳顿到了这里又马不停蹄的安葬容国公,都早就体力透支,累得不行了。

    待她们都退下之后,容钰一把抱起纳兰云溪朝榻上走去,这些日子一直在奔波,二人几乎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亲热了,纳兰云溪本来很累,想要休息,但看到他眼中跳动的小火苗,便知道他忍得也很辛苦,而且为了她他算是叛出东陵了,顿时心生怜惜,便任由他将他压在榻上急急的亲吻抚摸起来。

    这一次也许二人交流得少了,而且一路上也没怎么在一起过,所以二人都格外的热情,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才云歇雨收,又抱着她泡了半晌热水浴,换上干净的寝衣躺在榻上。

    “娘子,这下,我可是一无所有了,以后,还要娘子养我啊。”

    容钰见纳兰云溪也没有睡意,这次还不错,他总算是尽兴了一回,她也没有像前几次每次都被累得昏睡过去,便搂着她和她说起话来。

    纳兰云溪其实不是不累,而是她挣扎着不睡,如今容钰的腿已经痊愈了,走路也和正常人一样了,这比她预期的快了些,但她也有一些疑惑想要问他,所以才一直强行命令自己清醒着不睡过去。

    “夫君,有些事我想要问你。”纳兰云溪没理他的故作可怜,什么他一无所有了,他不是说他在东陵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么?还装什么装。

    “嗯?什么事?娘子你问。”

    容钰的双手依然在她身上游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们在东陵的时候,那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调来的?还有,你说你在东陵本来就是为了找我,又是什么意思?你的目的完成了,你又有什么目的?你别想打岔,要老实回答我。”

    纳兰云溪将这一路一来自己心中的疑惑和盘托出,若是夫妻之间还不能坦诚相见的话,那他们也就不算是真的夫妻了。

    “哎,娘子,我知道瞒不过你,不过,我也没打算瞒着你,迟早是要跟你和盘托出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怪我。”

    容钰搂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说罢,我听着呢,怪不怪你,我可不知道,要等听完了之后再做决定。”

    纳兰云溪心中顿时生气了闷气,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每次她以为他已经直白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可是它又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和目的,这次也是一样,好像她反出东陵,他早就知道似的,她的一切也好像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这次,她一定要向他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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