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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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更近，靖边王的马队也渐渐减速，等到了正阳门前，已经是缓步而踱了。
此次进京视为述职，靖边王所带人马并不多，算上坐在后面马车上的无妄生，也不过是十数骑人马。但行到正阳门前，这十数骑兵展现出的军势却丝毫不下于恭候已久的天策府兵——黑旗军或许不如狼牙凶悍，但怎么说也是征战多年的铁军，若是靖边王连这点儿统兵的本事都没有，东武林的竞天宗又怎么可能多年以来都不能踏入大唐边疆一步，不空关又如何能成为大唐最坚实的防线。
而更为朝中重臣青睐的，是这些年来三皇子李承启胜不骄败不馁，待人亲和仁善甚合治理天下之法。骑至韩王身前数十丈，靖边王就立刻携众下马而行，快步走到近前。
“臣弟何德何能，累兄长来此相迎，失礼之处，万勿见怪。”
双手抱拳，一躬到底，李承启的礼数越是周全，韩王心中越是恼怒。但众人之前，李长兴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虚伪，立刻双手扶起了面前的三皇子。
“皇弟哪里话，你多年征战在外为国分忧，实是功在社稷，兄长不能替你分忧已是惭愧万分，承启这是折煞为兄了。”
“兄长过谦。”
别看两位皇子在立储的问题上形同水火，但在天下人面前却皆不露分毫一副和睦友爱的样子。不同的是韩王的城府不够，不在三皇子当面的时候，还多少显出一些怒气，相较之下靖边王却是滴水不漏，丝毫不曾落人口实。
至于两人在背后又会有怎样的较量，这就不是外人可以知晓的人。
不过今日两人兄友弟恭的戏码却是演不下去了…倒不是两位皇子不给面子，只不过就在靖边王到京之后，大路之上又是一阵烟尘隆起，引得在场诸人回头探看。
与之前的黑旗军诸将相比，此时到来的队伍少了几分皇室威严，却更添了几分血煞之气。哪怕人还在远处，但随风而来的杀气已经浓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眼见皇都将近，来人胯下的恶狼毫无减速的意思，一阵诡异的嘶嚎之后，以安国戎为首的军士也尽数到达了正阳门城下。
“唔…”
同样是十数骑，但比起靖边王的阵容，安国戎随身的几位侍从却显然讳莫如深的多。来自西域的众人从衣着打扮上就与中原不同，一眼望去更是从和尚、老者到妙龄少女全都不少，偏偏他们每个人身上又都散发出属于强者的气息，只是简单的一瞥，就让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退后。
“嚯，西域节度使安国戎奉命进京述职，怎敢劳动大皇子和三皇子迎接！”
狼牙军，这边是狼牙军。
即使不是全无消息，但今日之会确实也非意料之中。谁也没料到，黑旗狼牙两边竟然像是说好的一样，竟然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只是如此一来，若算上代表真武帝的韩王，长安城中，三方势力的会面却是提前了不少。
单从眼下的情况看，代表整个大唐皇朝的真武帝最强，三十万狼牙其次，靖边王的黑旗军再次，但不论其中的任何一方，对于眼下大唐国内的局势都能够产生变革性的影响，而在国外，更是决定着李唐王朝能否继续雄霸一方。
所以对此次的京城会面而言，不仅仅是谁胜谁负，决出雌雄的过程，付出代价的多少都将被列入考虑的范畴，只有能在这些算计中笑到最后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也正因如此，虽然只是三方的首次会面，空气中却已经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
互相凝望一瞬，继而三者又同时开怀大笑，其中的意味也就只有三方各自能够品味了。
…
“啧，这长安啊，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正阳门内，在距离并肩而行的三方队伍最近的所在，任萍生饮下一杯水酒，浅笑着从酒楼的窗户向下望去，说着些听起来危言耸听的话。
“…”
而在他的对面，平日里总爱反驳他两句的流影却突然没了动静…一直用来遮掩面目的纱巾已被取下，但那美好的容颜，却比平日更加冰冷，也更加落寞。
“你真不看看吗？天策军、狼牙军、黑旗军，大唐的三大强军可不是每天都会出现在同一条街道的。”
“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摇了摇头，任萍生的话里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意味
“若是昨日，你的剑在偏三寸这些事或许真的已经和你无关，但既然你没有，既然穆腾云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事就和你有关了。”
“…”
若是昨日之前，任萍生说出这样的话，流影恐怕已经一剑刺向他的咽喉，但到如今，藏在袖中的对影剑却变得无比沉重，仿佛就算再想发出一声剑鸣，也是千难万难了。
“好了，后悔也后悔过了，纠结也纠结完了，难道现在你不该向我问些什么吗？”
“他…”
他还活着吗？
话还没说完，却已经被重新咽了回去——杀手的那一剑不曾当场致命，而按照任萍生之前的说法，腾云侯应当是最终获救，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问的？此时说出口，不过是被眼前人凭空嘲笑两句罢了。
“他的过去，我现在感兴趣了。”
“奥，怎么，流影小姐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亲眼所见’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亲眼所见，决计不假…我只是想知道更多而已。”
“是啊…亲眼所见又怎么会假？但有些时候，这世上的事情却是如此的复杂，若是换个角度，或许你得到的答案又会不同啊。”
“别卖关子。”
“好，好，哎，急性子啊。”
收回目光，任萍生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开腔。
“故事，大概应该从鸣鸿刀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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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更近，靖边王的马队也渐渐减速，等到了正阳门前，已经是缓步而踱了。
此次进京视为述职，靖边王所带人马并不多，算上坐在后面马车上的无妄生，也不过是十数骑人马。但行到正阳门前，这十数骑兵展现出的军势却丝毫不下于恭候已久的天策府兵——黑旗军或许不如狼牙凶悍，但怎么说也是征战多年的铁军，若是靖边王连这点儿统兵的本事都没有，东武林的竞天宗又怎么可能多年以来都不能踏入大唐边疆一步，不空关又如何能成为大唐最坚实的防线。
而更为朝中重臣青睐的，是这些年来三皇子李承启胜不骄败不馁，待人亲和仁善甚合治理天下之法。骑至韩王身前数十丈，靖边王就立刻携众下马而行，快步走到近前。
“臣弟何德何能，累兄长来此相迎，失礼之处，万勿见怪。”
双手抱拳，一躬到底，李承启的礼数越是周全，韩王心中越是恼怒。但众人之前，李长兴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虚伪，立刻双手扶起了面前的三皇子。
“皇弟哪里话，你多年征战在外为国分忧，实是功在社稷，兄长不能替你分忧已是惭愧万分，承启这是折煞为兄了。”
“兄长过谦。”
别看两位皇子在立储的问题上形同水火，但在天下人面前却皆不露分毫一副和睦友爱的样子。不同的是韩王的城府不够，不在三皇子当面的时候，还多少显出一些怒气，相较之下靖边王却是滴水不漏，丝毫不曾落人口实。
至于两人在背后又会有怎样的较量，这就不是外人可以知晓的人。
不过今日两人兄友弟恭的戏码却是演不下去了…倒不是两位皇子不给面子，只不过就在靖边王到京之后，大路之上又是一阵烟尘隆起，引得在场诸人回头探看。
与之前的黑旗军诸将相比，此时到来的队伍少了几分皇室威严，却更添了几分血煞之气。哪怕人还在远处，但随风而来的杀气已经浓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眼见皇都将近，来人胯下的恶狼毫无减速的意思，一阵诡异的嘶嚎之后，以安国戎为首的军士也尽数到达了正阳门城下。
“唔…”
同样是十数骑，但比起靖边王的阵容，安国戎随身的几位侍从却显然讳莫如深的多。来自西域的众人从衣着打扮上就与中原不同，一眼望去更是从和尚、老者到妙龄少女全都不少，偏偏他们每个人身上又都散发出属于强者的气息，只是简单的一瞥，就让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退后。
“嚯，西域节度使安国戎奉命进京述职，怎敢劳动大皇子和三皇子迎接！”
狼牙军，这边是狼牙军。
即使不是全无消息，但今日之会确实也非意料之中。谁也没料到，黑旗狼牙两边竟然像是说好的一样，竟然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达。只是如此一来，若算上代表真武帝的韩王，长安城中，三方势力的会面却是提前了不少。
单从眼下的情况看，代表整个大唐皇朝的真武帝最强，三十万狼牙其次，靖边王的黑旗军再次，但不论其中的任何一方，对于眼下大唐国内的局势都能够产生变革性的影响，而在国外，更是决定着李唐王朝能否继续雄霸一方。
所以对此次的京城会面而言，不仅仅是谁胜谁负，决出雌雄的过程，付出代价的多少都将被列入考虑的范畴，只有能在这些算计中笑到最后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也正因如此，虽然只是三方的首次会面，空气中却已经充斥着淡淡的火药味。
互相凝望一瞬，继而三者又同时开怀大笑，其中的意味也就只有三方各自能够品味了。
…
“啧，这长安啊，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正阳门内，在距离并肩而行的三方队伍最近的所在，任萍生饮下一杯水酒，浅笑着从酒楼的窗户向下望去，说着些听起来危言耸听的话。
“…”
而在他的对面，平日里总爱反驳他两句的流影却突然没了动静…一直用来遮掩面目的纱巾已被取下，但那美好的容颜，却比平日更加冰冷，也更加落寞。
“你真不看看吗？天策军、狼牙军、黑旗军，大唐的三大强军可不是每天都会出现在同一条街道的。”
“和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摇了摇头，任萍生的话里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意味
“若是昨日，你的剑在偏三寸这些事或许真的已经和你无关，但既然你没有，既然穆腾云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事就和你有关了。”
“…”
若是昨日之前，任萍生说出这样的话，流影恐怕已经一剑刺向他的咽喉，但到如今，藏在袖中的对影剑却变得无比沉重，仿佛就算再想发出一声剑鸣，也是千难万难了。
“好了，后悔也后悔过了，纠结也纠结完了，难道现在你不该向我问些什么吗？”
“他…”
他还活着吗？
话还没说完，却已经被重新咽了回去——杀手的那一剑不曾当场致命，而按照任萍生之前的说法，腾云侯应当是最终获救，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问的？此时说出口，不过是被眼前人凭空嘲笑两句罢了。
“他的过去，我现在感兴趣了。”
“奥，怎么，流影小姐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亲眼所见’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亲眼所见，决计不假…我只是想知道更多而已。”
“是啊…亲眼所见又怎么会假？但有些时候，这世上的事情却是如此的复杂，若是换个角度，或许你得到的答案又会不同啊。”
“别卖关子。”
“好，好，哎，急性子啊。”
收回目光，任萍生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开腔。
“故事，大概应该从鸣鸿刀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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