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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对错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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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了朕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却又要朕长话短说吗?”

    真武帝开口,很快又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吧,用一句话说,武王城之所以入侵大唐,是因为天策府准备对昆仑用兵。”

    李唐王朝和武王城之间的势力范围并不直接接壤,高耸的昆仑山几乎隔断了两边的一切联系,换言之,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双方几乎找不到开战的理由…然而如果大唐有意攻占昆仑便完全不同了。

    昆仑绝地地势险要,如果此险关为双方所共有,那还可相安无事,可若是其中一方真的出兵攻占了此处,那么便等于是预先在两国交兵的局面占据了绝对优势,若借助昆仑地利更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武王城绝对无法坐视大唐攻占昆仑,出兵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就是说,武王城来犯,甚至最终昆仑刀宗被灭也是出于你出兵的前提了。”

    “是,也不是。”

    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任贫生折扇一收,面上的不耐之色更加明显了。

    “你看我是像来和你猜谜的吗?”

    “呵呵…说是,是因为就算武王城不动手,朕也迟早也灭了昆仑刀宗上下一干人等。说不是,是因为朕之所以要出兵昆仑,也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真武帝把视线从任贫生身上挪开,静静望向远处,仿佛穿越了时间的洪流再次回到了当年。

    “二十年前,朕为穆家翻案,更派御武监武卿陈梦云,携鸣鸿刀前往昆仑山迎回穆家后人穆腾云,可谁知道在昆仑刀宗之上却发生了让人预想不到的变故。

    刀宗宗主冷无心贪图鸣鸿刀,更妄图占有穆腾云的功力,最终让这送刀之行变得万分凶险…如你所知,到最后,穆腾云虽然在御武监的帮助下逃离昆仑山,却连自己的妻子儿女也来不及知会。而冷无心更是借此封锁了有关事件的真相,将穆腾云视为叛徒,刀宗上下一时间群情激奋,皆抱定了讨逆的心思。”

    说到这里,真武帝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仿佛是在嘲笑当年的那群愚人是多么不知天高地厚。

    “穆腾云还朝之后心灰意冷,只是在军中领了将职便不再谈及此事,关于事情的真相还是武卿陈梦云回禀于朕,而武卿这一路上与穆腾云出生入死,竟也渐渐有了女儿心思,最后也成了穆宁文的生母。

    事情到此似乎告一段落,可朕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无视来自西昆仑的威胁!”

    真武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更加冰冷

    “冷无心欲杀穆腾云的心思一直没有改变,纵然穆腾云自己不在意,可他毕竟是我大唐的校尉将军,冷无心贸然出手必不可能成功,而且还相当于和整个大唐交恶…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刀宗宗主会做出什么决定?”

    “…你有证据他勾结了武王城?”

    “朕不需要证据,大唐也不能容忍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诚然…方才所说昆仑山之地利,反过来对于武王城也一样。一旦被对方占据了昆仑全境,谁也不能保证,武王城不会继续对大唐发起攻击,若真到了如此地步,两国连年交兵不休,必定生灵涂炭。

    “所以朕下了密令,命天策府整军,务必要在武王城与昆仑合流之前,踏平刀宗!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

    没错,之后的事情,任贫生基本都有所了解。冷无心最终还是遣人前往武王城求援,可他没料到,当年刀宗的实力早已不足够成为合作的同盟者,武王城踏上昆仑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神武卫灭掉了刀宗,彻底掌功昆仑地界。

    不过…

    “呵,这一切当真不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以兵威胁迫昆仑,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不论冷无心之前有没有和武王城有约,都必须倒向对方,如此一来,按照当时武王城的行事风格,毁约灭派之举也不难预料,再联系一下两国这一战最后的结果,是腾云侯一骑当千,杀退神武卫,大伤武王城元气…

    跳过过程之中的是是非非,以结果论,刀宗被灭,冷无心成为丧家之犬,武王城阴谋失败,到如今都没有能力再入侵大唐——真正获得了利益,同时也拿下了对昆仑实际控制权的正是真武帝本人!

    如此,又怎能不让人怀疑,这件事从遣御武监送刀开始,就是李彻早就做好的谋划。

    …养心殿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摇曳的烛火仿佛也被无形的气场压得几乎熄灭,周遭的一切都显出某种不安。

    “就算真是朕的谋划又如何呢?”

    良久,王者终于开口

    “这件事从头至尾,朕都站在大义一边,自问处事也从未有偏颇阴险之处,要怪,也只能怪冷无心自己动了邪念,才让一切陷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你是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阳谋了?”

    “不,朕从没有这么说过,但就算朕现在否认,你是否又会相信呢?”

    …一句反问,又让局面陷入了死寂。

    幸好没过多久,养心殿外,真武帝派出的密使就有了回报。

    “禀圣上,中枢太丞孔祥舒方才在自己府邸中遇刺身亡,孔府上下被赶紧杀绝,只有一人的尸体尚未找到…”

    “谁?”

    “孔太丞之子,孔思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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