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伏建丰没有想到伏心臣会这么突兀地问起这件事。他怔忡半刻,才说:“好孩子,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

    伏心臣也觉得自己问得突然,脸上也没绷住,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爸,你怎么来这儿了?”

    伏建丰乐得伏心臣转换话题,便笑笑:“我是警察,来这儿很奇怪?”

    “也、也是哦……”伏心臣也不是真心要问爸爸来干什么,只是没话找话、缓解尴尬罢了。

    伏建丰和他也是心灵感应了,同样为了缓解尴尬而无话找话起来:“那你又来干什么啊?”

    “我是记者,来这儿也不奇怪吧!”伏心臣说道。

    伏心臣没有跟父亲说小光的事情,是觉得太复杂了,便只推说自己是记者、来这儿是为了采访。伏建丰也没有怀疑,却说:“你刚结婚才几天,就忙成这样子了?”

    伏心臣无奈一笑,说:“结婚了也要工作啊!爸,你不也是一年到头在工作?”

    “我怎么一样?我是人民的公仆。”伏建丰挺起胸膛,“再说了,你是omega,夫婿有钱,你不用这么辛苦。”

    伏心臣早已习惯自家老爸的大alpha主义,也不打算去纠正老人家的观念。毕竟,老人家秉持着这个理念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他一个小年轻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伏心臣明白“omega还是得有自己事业”之类的话说服了不父亲。毕竟,母亲乔蓉容和帝国大多数omega一样是全职太太。尽管生活算不上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伏建丰对妻子也十分爱护,并没有因为对方不工作就产生轻视,相反的,伏建丰爱妻如命,日常生活中对妻子相当疼爱。

    伏建丰喜欢这个“夫唱妇随”的模式,乔蓉容也是这样。她不辞劳苦操持家务,毫无怨言,也从不说自己不独立、不快乐、没有地位。相反的,她总说自己很幸福。

    伏建丰的父辈也是这样。

    他推己及人的,便觉得omega被配偶养在家里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伏心臣举例说有omega全职当太太不幸福,伏建丰就会大条道理地说:“那是因为他没找到一个对的alpha。”

    总之,伏建丰眼中,omega的头等大事是婚姻家庭。如果omega不幸福,那就一定是因为没跟对alpha。

    这周日,伏心臣回伏建丰、乔蓉容的居处去。而岳紫狩是不去的。岳紫狩只让伏心臣说帮忙问候父母,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因为知道岳紫狩有不出门的习惯,伏心臣也没感到意外。至于伏心臣的父母也是觉得岳紫狩不来也没什么的——甚至说,他们挺愿意岳紫狩不来的。

    在岳紫狩面前,伏建丰和乔蓉容都十二万分的不自在。

    伏建丰、乔蓉容都在家里等着伏心臣,见伏心臣来了,彼此都很欢喜。

    乔蓉容又问了一堆话,左不过都是关心伏心臣的婚后生活。

    伏心臣自然都是说好的,又道:“真不用担心我。我在寺庙里住最好的房子,又有专门的人伺候,出入都有专车……”

    伏心臣又叹口气,说:“如果不是还上着班、在老板手下讨活,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个普通市民了。”

    “就你还普通市民?”伏建丰摇头,“嫁鸡随鸡,你嫁了岳紫狩,就已经是无名寺半个主人了,怎么就是普通市民?哪儿有你这样的普通市民?”

    伏心臣噎住了。

    乔蓉容心比较细,知道孩子的心思,便佯怒对丈夫说:“怎么就不是普通市民了?他一不做官、二不是皇族,那就是普通市民了。再说,儿子还每天勤勤恳恳上着班呢!要说衣食无忧还那么努力经营事业,我看就是真的好孩子。”

    “那叫什么经营事业?不过是找点乐子打发时间罢了!”伏建丰摇头,“他挣的钱有什么用处?”

    乔蓉容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对伏心臣说:“你别理你爸。他就那样。”

    伏心臣笑了笑,说:“我知道……”

    乔蓉容知道这个话题不宜继续,便又转移话题,问:“对了,你的依恋症怎么样了?”

    伏心臣脸色僵了僵,摇头说:“没治好,转成真性了。”

    “啊?!”乔蓉容顿时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好?”

    伏心臣见母亲那么担心,赶紧宽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是不太影响健康的。医生说了,我这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依恋症不会降低我的生活质量的,顶多就是偶尔有点麻烦。但我有伴侣,还是可以应付的。”

    乔蓉容听到这话,觉得安慰了一些,但仍然难掩担忧之色。

    伏建丰却说:“既然你有这个病,还是别出去工作了吧?尤其是你当记者的,老是在外头乱跑,要是在什么新闻现场发病了,那可不乱套了?”

    伏心臣一时噎住了,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乔蓉容听了,沉思半会儿,也缓缓点头,语气倒是比伏建丰和蔼得多:“你爸说得倒也是。”

    伏心臣无奈一笑:“你刚刚还帮我说话呢!”

    “是啊,你知道我的,我可不反对你工作。”乔蓉容眨眨眼,“但你得了这个症,出去工作确实很麻烦。你想想,你一天起码八个小时在外头,偶尔发个三两次病什么的,得多不自在。倒是岳住持,他天天呆在无名寺里是不出门的,你也陪着他在里头挺好。要是你在外头,他专为了你的病而破例出门。我想你这孩子多思,不用我们说,岳住持多为你出两回门,你自己就先不好意思、自惭自愧了。”

    乔蓉容这话可算是说到伏心臣心坎上了。

    岳紫狩几乎不出门。伏心臣认识他这么久了,岳紫狩仅出过几次门,都是为了伏心臣的依恋症。如果以后伏心臣再在外头发病,想必岳紫狩也会风驰电掣地赶来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劳驾岳紫狩破例奔走,伏心臣肯定会很惭愧的。

    想到了这一层,伏心臣便蔫儿吧唧的了。

    这顿饭吃得不太痛快。

    等饭后,乔蓉容又切好水果端上来了。这一家三口和气融融地吃着饭后水果。伏心臣的心思其实不轻松,他见气氛不错,便趁势提起:“爸,你之前说的岳住持可能做过恶事,到底是什么恶事?”

    伏建丰正吃着苹果呢,听到伏心臣冷不防提问,差点呛到。

    乔蓉容听见了,也一阵惊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伏心臣瞧着父母两人的脸色,只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难道不能说?”

    “嗯,”伏建丰干咳两声,“这涉及公民隐私、办案机密啊,我身为警察怎么能乱说呢?”

    伏心臣越发觉得可疑了。

    伏建丰又何尝不觉得伏心臣可疑?

    伏心臣向来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不该他问的他从来不会多问一句的。但为了岳紫狩这事儿,伏心臣已经问过两回了。虽然伏建丰都堵了回去,但他能看出来,伏心臣不打算轻易放弃探究。

    伏建丰寻思半会儿,一脸严肃地说:“怎么?难道岳紫狩对你不好?”

    “没,没有。”伏心臣立即替新婚丈夫辩解,“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伏建丰放下心来,只说,“那你就好好过日子得了,问东问西做什么。”语气还是那种自把自为大家长的口吻。

    伏建丰向来是这样,端起家长的架子就是说一不二的。伏心臣也是从来温顺,不会忤逆父亲。看到伏建丰这个态度,伏心臣便不追问了,如常地低眉顺眼:“也是,爸说得很对。”

    伏建丰便满意地点头:“那可不嘛?”

    要说,伏心臣真不是那种寻根究底的个性。但遇上了岳紫狩,伏心臣就觉得自己变了个人了。从前不能接受的事情变得无所谓了,从前不会做的事情变得顺手拈来。

    如果说伏心臣是豆浆,那么岳紫狩就是盐卤。

    豆浆点了卤,虽然还是一样的香甜白嫩,但那性质就都不一样了,从液态变了固态,自己都不成自己了。

    伏心臣从家里走出来,一时感到相当迷惘。

    原本该是司机来接他的,但他故意没打电话叫司机。

    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城市的夏天十分炎热。他习惯了山间的凉爽的夜晚,便不太适应马路的闷热了。这闷热让他的烦躁更添了一层,他便加快脚步,走进了一家开空调的咖啡屋里。

    咖啡屋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伏心臣一踏进去,便觉凉飕飕的,仿佛额头上的汗液也一瞬间要结冰了似的。

    咖啡屋里没几个人,伏心臣忽而想起,这儿是他从前和白寻璧相亲时来过的。白寻璧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

    也是碰巧了,伏心臣瞥眼望去,竟觉得角落上坐着的一个人很像白寻璧的样子。

    他眯眼仔细一瞧,发现那人就真的是白寻璧。

    白寻璧抬起头来,也看见了伏心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惊讶。

    伏心臣快步走到白寻璧桌边,跟他寒暄起来:“很久不见了。”

    白寻璧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让你当从没认识我么?”

    伏心臣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友人会这么讲话,便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忘了。”

    “算了,我也知道你做不到!”白寻璧脸上又浮现出那熟悉的笑容,“坐吧,岳夫人。”

    伏心臣听到“岳夫人”三个字,一下觉得很不自在,苦笑:“你还叫我小伏吧?”

    白寻璧笑笑,说:“叫得太亲热的话,我怕岳住持吃醋。”

    伏心臣原本想说,住持心胸宽广,不是爱吃醋的人。

    但忽而想起之前岳紫狩说吃小光的醋,伏心臣又皱眉暗道:说不定住持真的比我想象中的爱吃醋呢?

    伏心臣想了想,只说:“你就随意叫,难道你在这儿说的话,岳住持也能听见吗?”

    白寻璧含笑:“说不定听得见呢?”

    伏心臣觉得好笑:“怎么会?”

    “岳住持不是有神通吗?”白寻璧像是开玩笑一样说。

    “哪儿有这么神通广大?”伏心臣摇摇头,又仔细打量起白寻璧来。

    原本白寻璧就十分清瘦,现在大病一场,看起来就更加柔弱了,这纤弱的模样,简直没了alpha的样子,而像个omega了。

    “你身体怎么样?”伏心臣关心地问,“我跟灵空也问过,他说你不好……”

    “那不就是了。”

    “可灵真说你挺好的。”伏心臣又说。

    提到灵真,白寻璧嘴角抽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嘴边只能吐出一个单音节:“哦。”

    伏心臣皱眉,说:“我听灵真的意思,像是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理上过不去。那可千万要不得啊。”当然,灵真的原话更难听,直接说什么“别人是‘身残志坚’,白寻璧是‘身坚志残’”。但伏心臣是万万不会这样转述的。

    白寻璧却仿佛猜到了灵真的原话是什么,只说:“灵真讲的话你也听?”

    “好。”伏心臣笑笑,看出了白寻璧的抗拒,便也不再提了。

    以前相亲交往的时候,白寻璧虽然和伏心臣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总体上对伏心臣还是很亲切的。他说了要当伏心臣的好朋友,也成了伏心臣的好朋友。

    现在再见面,白寻璧却不是那个样子了,看起来冷淡得很。

    这让伏心臣还挺不习惯的。

    大约是看出来伏心臣的不习惯,白寻璧主动解释说:“之前想哄你和我结婚,因此装好人。我本来就是这样冷冷、不爱理人的性格。”

    伏心臣很惊讶:“啊?哄我和你结婚?”

    “嗯,我当时不想强制匹配了,觉得很烦,见你性子软、好拿捏,就打算和你形婚。但你也不是那种碰上个alpha就乐意结婚的,也是有一定心理需求的,所以我才哄你。”白寻璧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不过,之后我知道你和岳紫狩的事情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伏心臣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白寻璧。

    不过,白寻璧有一点是没说错的,伏心臣确实心软。白寻璧这样坦白了,伏心臣也不恼怒,只说:“好吧,那你还挺厉害的。”

    白寻璧噗嗤笑了。

    “真的,我真的这么觉得。”伏心臣诚恳地说,“你想要装出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样子,就能装得出来,那么自然,不是很厉害吗?”

    白寻璧说:“啧,岳紫狩更……”说着,白寻璧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伏心臣看着白寻璧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奇怪:“岳住持更什么?”

    “岳住持更厉害。”白寻璧说,“岳住持不像我,我是我装的,他是真的。他表里如一,谦谦君子,和我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不一样。我实在太敬佩他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伏心臣看着白寻璧忽而尬吹岳紫狩,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我以前那是不了解,现在我了解了。我知道自己很浅薄了,我对你一点儿旁门左道的心思都没有。我现在就一门心思在我的爱恋身上。我的心再也没有那些计算了。对你,我只有祝福,我就在这儿祝你和岳住持白头偕老。”说完,白寻璧挥挥手,就要准备走人。

    伏心臣却忽而拉住白寻璧。

    白寻璧像是被鬼摸到一样缩开,似乎很怕和伏心臣接触。

    伏心臣心里觉得更奇怪了。

    伏心臣打量白寻璧,越发觉得白寻璧的举止有违常理。不过仔细一想,白寻璧从一开始提议形婚到后来莫名受伤、断绝亲友联系,都显出白寻璧其实是个怪人。那他现在的行为也不算很奇怪了。

    伏心臣眨着眼睛问道:“你知道怎么样查一个人的犯罪记录吗?”

    白寻璧愣了愣:“知道,怎么了?”

    伏心臣自然不能说:我想查我老公。

    伏心臣只说:“我做新闻要用。”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