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雒阳赋 > 第101章 第九十六章。残权被制

第101章 第九十六章。残权被制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呵,想要另谋出路的人,原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做好吗?"邓骘轻然一笑,蔑视一般地扫过她的脸,"如果保全你留在雒阳的人,提出的条件是要你的侍奉床榻,你预备如何呢?"

    她呆了一下。这一呆,是因为她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一步。

    但是,看起来很像是在犹豫的神色,却让邓骘的脸彻底地阴蛰下来。

    他一只手迅速捂上她的口,另一只手利落地拽住腰带上细绳结头利落地一拉扯。

    嗖。

    很轻的一声。

    腰带上的束绳……被,被解开了?

    她的惊呼声化作了惊怒的"呜呜"声,被压制着甚至没有办法痛快地喊出来

    她蓦然间大力地挣扎起来,却又迅速被他压制回去。

    无耻!下流!卑鄙!邓骘,你敢!

    他俯视着她的眼神,看着她渐渐红了的眼眶,伸出手,开始抽出已经松散的宽扁腰带,相比之前的利落,这个动作缓慢到令人心惊。

    好吧,他敢,他真的敢。

    扶桑缓缓地摇着头,眼眸里渐渐染上水气。但他用力地捂着她的嘴,甚至不愿再给她说任何话的机会。

    腰带完全抽出,她感觉到腰腹处漠然空浮的感觉,心中一片冰凉。

    邓骘的一只手触及她的领口。

    她眼眸猛然瞪到最大,几乎要撑裂眼眶,呼吸也一瞬间静止。此刻他的手只要一掀开两层里衣,她便只剩下束胸所用的亵衣了。

    邓骘松开手。

    "求……呜……"脱口而出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如同要将他肺腑里的一切都夺走,狂风骤雨一般的一个埋头深吻。邓骘吻着,却吻出了鲜血的气味,可自己却并没有痛觉。

    他愣了一瞬,猛然抬手掐住她的牙关。她被迫张口。雪白如贝的牙齿被染上了血色,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心骤然一缩。

    刚刚抛出的外衫被彻底烧着,房间你弥漫着烟味。邓骘自然不觉得什么,但是扶桑身子速来孱弱,重得空气的她猛然喘息之下,立刻起了剧烈的咳嗽,她侧过身如同婴孩一般蜷缩起来无止息地咳着。

    邓骘猛然放开她。

    因为用力地咬了自己的舌头,咳嗽里,带出了血意,一缕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到脸色侧面。

    他眼神一震,当即将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她卷着抱起,离开这烟雾弥漫的屋子。

    原本就瞧着屋内火光不对劲的莫语,一直记着将军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也不需上楼。因此并没有去一探究竟,但是也一直观察者情况。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场面——将军抱着衣衫不整的公子从屋子里出来了。

    公子面色憔悴,将军外衫包裹之下,还是可以看到脖颈下依稀的锁骨。莫语不知为何猛然间脸红到了耳朵根,又猛然给自己一个耳朵刮子,想要扇掉一瞬间在脑子里山洪暴发一般的情景想象。

    将军啊,我们公子……素来体弱,您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怎么就不会节制一点呢?

    "快去寻孙老大夫来。"邓骘查看了一下她口中的伤势,沉声远远地便喝了一声。

    莫语以为是吩咐自己,正打算快步走,却发现一抹暗紫色的身影已经在屋上一现,跃了下来,什么也不说掐住她下颚,查看她口中的伤势,然后朝着邓骘行了一礼:"没有咬到正中,只咬破了舌侧,想来无碍。"

    紫衣烟罗。

    "愣着做什么,去请孙老大夫来!"邓骘脸色略缓了缓,听见身后没动静,忙的又沉声对莫语道。

    垂头,望着扶桑脸上未干的那一痕血色,蓦然间觉得刺目无比。

    记忆深处,他在悬崖边握紧她的手。他的血,滴落在她脸颊,同样是映着这般白皙的肤色,那时,她甚至还只是个孩子,轮廓稚气,却抬起头,那般空然素静地一笑。

    抱握她肩膀的那只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她肩膀处衣帛顿起褶皱。

    到底怎么做。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可以?

    往事历历在目。

    曾经,青瓦旧墙下,女孩扑入了少年的怀中,笑意旖旎刺目,那真是画一般的场景。

    ——

    -

    屋房内。

    陈年的旧匣打开,匣旁抖落些许灰尘,被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拂去。

    木匣里的金饰已是旧色,不再耀眼。那一只手却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放在发上比了比,默无声息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她仿佛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副将大人,眉目里,冷冽决绝。

    然而,她青丝高高束起利落得无一丝杂发。护额上的宝石一如当年熠熠生辉,但手中的金钿,却已经旧成了这般模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的笑意,淡若云烟,霎时消散。

    记忆力的景象与声音,依旧如此清晰,却又如隔世一般。

    草原上,通身雪白四蹄异色的汗血宝马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草,豆蔻年华的少女抚摸着它的头,回过头对少年傲然炫耀:"我说过,你降不住它,不代表我降不住。"

    "毕竟是窦将军送给你的马,这马虽然还算是小驹,还未完全长开,却血统纯正,当真是稀品,却不想,你两个时辰就驯服了它,我还以为,这要花上你三天三夜呢。"少年笑意里些许腼腆。

    "耿峣,你记住了,我不是别人,对于我窦南筝来说,这世上没有驯服不了的烈马。"她松开马,身影一落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草地上,手搁在膝盖上。

    "窦小姐乃是窦大将军的女儿,自是天赋异禀。"少年垂下了眼帘,"我的父亲一直追随大将军,却一直感慨大将军膝下唯有你一女,如今看来,此女,倒是也不输须眉。但沙场驰骋固然英武,却终不是女儿家的归宿。算上你三位叔伯之后,窦家嫡系的女儿也只有你一人,你将来可不是……"

    "我自己的人生,自是要遵循自己的心意而活。我不喜庙堂之争,也知道那雒阳不算什么干净的地方。如若我可以自己选择,只愿将来遇上一个心意相当的,闲时两匹骏马,无垠青原里逐戏,而披甲上阵时,也能够脊背相依,将性命交托给对方……"

    少年脸缓缓侧转,看着她扬起的侧脸,日光暄暖,将女孩轮廓那样好看。

    "如若我没遇上,除了皇家帝王,我便愿意嫁给父亲大人希望我嫁的任何人。如若我成为了宫中嫔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穿上这寒铁铠衣,骑这汗血宝马,所以我最后的底线,便是不困顿于后宫。"

    "那么,你是说,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并非你所喜欢也无所谓吗?"少年蓦然间突兀地问了一句,然后才发现自己语气并无尊敬,竟是直呼了一个你字,连忙改了口:"臣下造次了……"

    "一个怎能独占了这世间的所有好事呢?我想,情爱之事我并不是太在意,有之则好,无之亦安。倘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不将他放心上也就是了,我不会为无谓的人浪费气力。"她并未在意他的语气,站起来,摸了摸身后马驹的脖子,轻笑道,

    "我不会去依靠任何人,所以,也必将不会要求别人什么。"

    她跨上马,一拉缰绳,马儿仰起头一声嘶鸣。

    女孩策马而走,远远望着,高高束起的发髻上系着的红带,被风吹得扬起。

    哐铛——

    盒子重重盖上。

    锁住一片陈旧的金光。

    那么多年过去了,世事沧桑巨变之色,令她无从言喻。

    "子歌。"她轻轻唤道。

    "在。"她身侧的婢女躬身上前一小步,福礼拜问,"小姐有何吩咐?"

    "他回来后,如若问起,便说我去五侯爷府了。"窦南筝起身,子歌将手中的披风为她轻轻笼上,蓦然间,又回过头轻扬嘴角,"罢了,他约莫也不是会问起我的。"

    子歌的手微微一滞,默不作声地为她继续拢好薄披风。

    子歌原本是五侯爷府的旧人,十几年前尚且年幼时便入了窦家为婢。自小也是见惯了这位南筝小姐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见到她愈加沉默,时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便觉得心尖泛起苦涩。

    在过往窦家盛世的时候,南筝小姐何曾这般委屈过。

    所以说这位姑爷啊,到底也不过是一颗凉薄之心。他也许早就忘了,当年南筝小姐是如何纡尊降贵才嫁给了他的。

    子歌的眼眶又有些红了。

    "怎的?"窦南筝瞥了她一眼。

    子歌忙地将头一低,摇着头:"小姐,夜风凉。"

    南筝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子歌低垂的脸,蓦然间指尖抚过她的眉梢:"我刚刚嫁到这儿来的时候,你也还未及笄,这么些年过去了,才觉得你也不是以前的模样。"

    "我也曾有个妹妹,如若她还在的话,也不知如今是如何样貌。"

    子歌惶恐地抬起头,却只看到南筝痴痴收回的指尖,已然转过身去。

    "如若……"

    "小姐莫要担心。若是姑爷问起,子歌定当应付得来。"子歌垂眉,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若是端和郡主仍在,她不会愿意看到小姐如今苦累消瘦的模样,所以,即便是为了亡人,也请小姐,多加珍重自身。"

    窦南筝推开窗,一阵冷风袭来。

    她动作蓦然止住。

    呆呆地望着门前,那连呼吸都没有分毫声音的人。

    此人一袭里赤外墨的官服,穿得如此正统。眼眸却并没有看着她,而是若无其事地捋着袖口,被她定定地看了一会,才转过眸子来:"想去哪去便是了,在府里还有人敢拦你不是。只是,怎的还有吩咐个侍女来糊弄我呢?"

    他嘴角的笑意如同深井之冰。

    子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俯身行了大礼不敢起身:"姑爷……"

    "耿峣。"窦南筝缓缓抬头,"值此深夜,你过来做什么。"

    "阿筝。"耿峣手伸向她耳畔,她定然看着他,然而,悄无声息地微偏过头,耿峣轻笑,指节一节一节收拢,"你想想你是预备做什么,便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

    "看来九个月前借着洪涝为由,会兵交接而绕道已故大将军旧时封地的事情,你是早有斟酌。怎么,在那里知道了些什么风言风语吗?近些日子来,就这么按捺不住吗?"耿峣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窦南筝眸色微微一变:"你暗察我行踪。"

    "阿筝,你是我妻。窦家倾颓彼时,我便和你说过,你是我耿家人,无论窦家如何,我必护你平安。"耿峣眼眸里似乎又多了几分曾经的温柔本忠,窦南筝却心猛然一沉。

    "可是啊,你嫁我整整七年。阿筝,这七年,你究竟是姓窦,还是姓耿呢?"

    唰——

    窦南筝利剑出鞘,寒光一闪已然将剑刃对准耿峣的喉头。

    "那么,我只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耿峣嘴角笑意更甚:"我还有什么回答了,能够令你相信的话吗?"

    "七年前。我……"她心中一滞,默不作声地顺了气息,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话头稳住了,刀尖却颤抖起来。耿峣垂眸,望着刀刃上冰冷的剑光。

    她指节泛青。

    "我借你的兵符,你,做何用了?"

    "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去救大将军去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我兵符上的摩葛血玉璎珞哪儿去了吗?"窦南筝缓缓地从怀中掏出血红的坠子,眼眶却猛然充血一般地红了起来。

    她的指尖颤抖着。

    "为什么,在封地幸存的当年窦笃叔父亲兵副将孙栋的遗孀手里,会握有这个璎珞?你拿着我的兵符出城,用它面世时,这兵符面对的,究竟是谁的兵马?"

    七年来,她一直都在查这件事。

    但是当九个月前,这赤红的璎珞落在她手中的时候,她却觉得仿佛握着沉甸甸的鲜血亡魂。

    孙栋的遗孀哭着告诉她,就在深夜未见黎明的时分,窦笃将军的兵马,是被这兵符困于雒阳城之下,血溅城墙。

    而孙栋正军厮杀时削落了兵符上璎珞,将之交给当时拼死救下的随军的亲侄,并口嘱他,这事情诡谲蹊跷,绝对不可能是窦南筝副将的意思,务必将这个为信物交给窦副将,告诉她,有谁借用她,扼制住了窦笃的的兵力。

    而孙栋的遗孀却选择带着侄子避世于封地,若不是窦南筝询着线索一步一步查访过去,这事情竟然就如此掩盖得不为人知。

    "耿峣。"

    窦南筝赤红的眼眸里,满是罗刹一般的锐利。

    "七年前,你从我手中接过这兵符时,说的是什么,你可还记得。而你一转身,却用我的兵马,将我叔父窦笃归京的兵马,堵在了城门外,是吗?"

    "我兵符上,沾的……是我亲叔父的血,是吗?!!"

    耿峣嘴角的笑意,终于一点一点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