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亡国之君 > 第二十章:探监

第二十章:探监

作者:江边村豆腐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幼稚的人往往都对周围有着过高的期望。黄冲忘记自己杀人夺命时的绝情,却非要觉得都城里的人就该大度兼容,周边就一定要安定。

    皇帝朱由检从某些方面来讲也幼稚。经筵上讲得都是经学以及一家的典籍,很深奥很也让人发人深省。四年来,他每场未缺。

    但有个根子上的问题。一个按时下读书人的标准来做皇帝,那是不行的。

    即使他发现了些问题,即使他重新用了些中官。不丢弃掉以前的那一套,只会反复,只会两边都得罪。对治国毫无益处。

    隔着树木栏,冬至正在给龙夕擦脸。

    “哭哭哭,就晓得哭。”

    “这事都怪我,嗐。”

    张小勺一副好心办错事的模样。得亏他的到来,要不然又要枉走一回。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乎意料,仅仅一夜功夫,过堂初审都已经办完了。

    “都画押了,现在有些不好办。”

    “再往上面告,世上也不缺屈打成招再翻案的例子。”

    靠在一边,黄冲吐出句轻飘飘的。小勺自身就是他对张府所有的印象,他并没有见过小勺的老子张惠。他觉得对方即使有所图也很正常,不都是在交换嘛。

    “难。”

    难在不光是因相熟审官的离职,还有翻案所要牵连的一系列人事和打点。案子虽小,但太康伯家既然有人出面,人家反而不愿意沾上个逢迎权贵的嫌疑。

    简单来说,案子太小,面子卖不上油水也捞不着多少。没人想理。

    “师傅,呜呜…。”

    破衣烂衫的龙夕尽量躲避开黄冲那一脸的嫌弃,低头在渺目面前卖可怜。

    “且安心再捱些时日,为师总有办法弄你出来。”

    三个徒弟他都当崽,陷一个在牢里,渺目心下已然发堵。尤其现在一夜之间,变故突发。

    “呜,冬至师姐,同庆生讲…呜,要他明天带身干净衣裳。”

    “就让他去采石场半年。死在那边更好,弄他出来做什么?”

    恶声恶气地,黄冲恼火地训斥他。

    “跑都不晓得跑,莫卵用。现在有人探监送吃食,又开始要衣裳换。”

    冬至现在是越来越向着她师傅。

    “莫全怪他,这么快状供齐全,又算准了能被屈打成招。是早就设计好的。”

    渺目一般不轻易显示出自己心思玲珑的一面。急眼了除外。

    “也许…。”

    “我去找,不用也许。某这便去找,只要找的那人。有得是法子叫他消案。”

    “还是预先好好筹划一番。此次师兄不拦你,除了莫伤人,也莫让人以为我等好欺。”

    渺目是真的急了。衙门八字朝南开,可现在有钱也过不了。

    “道长几个的住处人多眼杂,说话也不方便。不若随在下就近赶去张府,反正迟早你们一众人也是要搬。我父亲早让人安排下。”

    何仙姑想让黄冲当她座下护法,渺目毫不客气地回了。暂时也就罢了,万里迢迢的,师弟不是跑京师来供她白使唤的。

    “眼下事急,那贫道就劳烦了。”

    “哪里话,这就随我去吧。早早了了这事是正经。”

    既然出手,张小勺也希望能快速解决掉这件事。之后,再留渺目一行人在府上多住些日子便能顺理成章了。

    他该不会又想去杀人吧?胡乱猜测的龙夕眼睛在发直。

    “还是没挨够打。”

    下来的时候冬至不知被那个掐了下屁股,心里也是有团火。见到龙夕直勾勾的眼睛,一指头点过去。

    “有人敢胡乱欺负,你就打回去。不要怕,听着没?”

    “咳咳咳。我能被放出去吗?师姐。”

    歪斜的龙夕,连声咳嗽。

    “没听见师伯和师傅讲的么。安心,别胡想。”

    “可就算回去,师父和师叔这回也不会轻饶我。到时候…。”

    以前,他经常听渺目讲古一样说京城里的事。今天见到张小勺出面,他觉自己出去的希望蛮大。可又接着开始担心起事后的惩罚来。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等出去再讲。”

    几乎是在用眼睛挖,冬至将碗放回篮子里,斜眼一直盯着几个狱卒。出了监牢后脸还是黑的。

    独石口。

    手里握着酒囊,蔡植腾一人踉跄地走着。

    “死开,死开。”

    还是有人会给他施礼,即使他早被革除了军职。

    也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他只想往前走,走到那算那。好几天,他都是醉的。

    “蔡把头,这样子可不行。”牵骆驼的老汉放下缰绳过来扶他。

    “是…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快歪趟到地上的蔡植腾一只手点着骆驼犹在笑。囊是空的,啥也倒不出来。

    “喂,喂喂。”

    老汉后面的年轻人过来帮手,终于将他扶正了坐在地上。

    “死开,死开。”

    想挣扎起身又坐回地上,便不耐地喝骂起还想搀扶他的人。

    “帮下手。”

    老汉费力地协助他站起来,让年轻人扶稳。然后重新帮他系紧腰上的布带,并把歪斜一边的皮帽往下拉了拉。

    “那边出不去,往那边。”

    大声地,象在吼一样。老汉扒在他耳旁说道,并用手指了指蔡植腾来的方向。

    “那边的路才通往京师。”

    “京师?我要去京师,我要告御状。去京师走这边,对不对?”

    “没骗你,是这边。”

    小伙子用手拍打着他满是灰尘的后背。

    一阵风刮来,将三人裹在灰蒙蒙的杨尘中。店铺上挂的旗杆在啾啾响,滚边绣字的白布幡噼里啪啦地抖着,上下起伏不定。

    “牵住,在脚下。”

    狂风中,老汉的一条腿被动地不住抬举。是骆驼在试图挣脱缰绳,或者说它也急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躲避风沙。

    “跑啰,跑啰喂。”

    重新坐回地上的蔡把头在大叫,然后大笑。

    “拉住,我去追。”

    “哟~呵,哟~呵。…跑啊,不想做锅里的肉就快跑啊。啊~呸。”

    幸灾乐祸的叫声由于被卷起的沙土塞住了嘴而中断。老汉用牵骆驼的绳子将他的双臂连同腰身绕住。

    “敢绑老子,呸。…老子呸。”

    “听我讲,去京师可以。告状,不可以。他们都是官官相互的,自己要当心。”

    老汉的双手拢在他耳边,借着风沙的掩盖,提醒他。

    “死开,死开。…呸。”

    踢腿,双手乱拧,蔡植腾不甘地挣扎着。

    但眼里是一片茫然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