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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裁锦衣

作者:江边村豆腐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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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狗屁护天营,猪鼻子插两条葱,还真敢拿自己扮象唻。”

    颈后绑着夹板,脖子上缠绕红布的邓希诏,狠狠地将一本线装的小书笺甩在了地上。曹化淳眯着眼懒得看他不争气的样子。并且,脸上也带出许多的不屑。

    “督公,小的再没用,也曾于密云辛劳督点粮秣数月,好好的就被这厮给打了。”

    “不服气是吧?你去找人家再打过呀。”

    “他一个黄口小儿,只会蛊惑圣山献媚懿安娘娘。从始至终寸功未立,仗着手上新有几千人,敢当众殴打钦差啊。厂公。你看看这上写的。从未把我等中官放在眼内,张口没卵子,闭口没卵子。”

    都尉黄冲不光莫名其妙,下手还贼重。所以,曹化淳也曾当圣上面,替手下抱屈。

    “颈后的伤情,咱家已经替你瞒下了。不要不知道好歹,”

    “咱家迟早要将他捉去净身房,当面称一称他的卵子究竟有几两。”

    出镇的太监中,邓希诏是有名的呲牙必报,吃下这么坨大的亏,岂肯善罢干休。他的手下孙秀羁押在狱,南拱北被免职。其他以前亲近的,统统遭到曹文衡的排挤。

    他恨!恨的是咬牙切齿、夜不成寐。

    “莫赶死又捅出篓子来。抱怨抱怨就算了,这个人,目前动不得。”

    人都有顺背时。这名冒尖的中骑都尉,官不大,近来气运可不小。皇帝连着两次,当大臣的面褒奖过他。一次是与兵部人言事,赞其勤勉。一次工部献舆图时,又偿言黄冲虽文笔不佳,难得心思灵巧,可堪实用。

    “奈何不过,难就算了?此獠若不早除,待其羽翼丰满,迟早要祸害我等。”

    “你我皆是守残之躯,朝臣中不也有人口口声声讲咱们乃刑余之人。得蒙圣上庇佑,安心替主子办事以报隆恩。何来置许多闲气。多学学人家王弘祖,还有张彝宪。”

    老曹很是纵容邓希诏,除了银钱孝敬方面,更当他是宫廷内监豢养的一只恶犬。

    王弘祖既王坤,旧年九月派任在宣镇督监。只上任一个月,便把巡按御史胡良机给弹劾掉了,并直接办理了此事。张彝宪就更不得了,凌驾于户、工二部尚书之上,建立了官署,名号叫户工总理。两部郎中以下官员需依礼谒见,确实算是阉人中最长脸的。

    正是他扣发了护天营的盔甲,惹的黄冲很是不爽,倒霉的邓希诏挨下两刀柄,多少有他的份。

    “督公您就是过于仁慈了,手上明明有这些家伙的把柄,却从来也不用来做攻击他人的筹码。您的这份仁慈,对似我等知恩图报之辈尚可,嚣张跋扈之人,难道也不能用出一二?”

    “咱家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知道陈德润怎么死的吗?”

    “陈德润?死了?”

    “这世上,厉害的不止你一个。难道你也想被人剜掉双眼,剁下四肢。最后连尸身也被劈开两片,一半丢进茅坑,一半切碎了喂狗。”

    “啊~…。”

    邓希诏惊呆了!去年,陈德润因调戏张娘娘,不正是挨了黄冲的打吗。

    这种事,张家是没胆做的,但也绝脱不了干系。而中骑都尉黄冲是张娘娘名下的,如今身边人众多,完全有做此事的条件。任谁都能判断得出,就是他。

    曹化淳冷眼瞟向瞳仁因惊恐而放大的邓希诏。

    “去吧。别整天想一些没用的,好生求皇上调你回密云才是正经。”

    之所以阻止邓希诏向黄冲寻仇,老曹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高起潜与自己不对付,听闻他对黄冲有连番的示好。虽然后者之前无动于衷,但现在已然成势,坐镇独领一营的禁兵。如果自己与他放对,摆明了是在给高起潜添帮手。这种笨事,岂能做得。

    吓丢了魂的邓希诏暂时打消了复仇的企图,并打算无论如何马上多招些家丁。他怕死。

    此际,张宝珠已经知晓成德润死翘了,是曹化淳特意将此消息让人透露给慈庆宫中的人。他需要知道懿安娘娘对此事的反应,更想送个顺水人情。他还是寄希望黄冲能识得好歹。

    宫廷内的龌龊事数不胜数,不差此一桩。

    “死得好,省得留在世上污了娘娘的名声。”

    暴丫儿对自己当日不在身边很愧疚,很后怕。甚至于,也曾想走人。

    “怕是事出蹊跷,难免会殃及旁人。”酸丫儿是用脑的,打打杀杀的事,从来也不沾边。

    “确实说的是被杀?”

    殿内只得三人。先前喜欢嚼舌头的那些宫女,已经早早被撤换掉。项杏娘领祝鸢儿几个去了玉珠处送东西,把门的两个站得远远的。

    “禀娘娘,祝鸢儿是这么讲的。御膳房刑环环从哪处听来,再告之她的,则不得而知。”

    “娘娘,此事怕有古怪。三、四月间的事,六月就传了回禁内。只恐是谣传,或者有人在居心叵测地故意散播消息。”

    酸丫儿不光文笔好,字写得端正。人也是靓丽兼得聪慧无比的。

    “嗯,听你这么一说,怕真是这样。”

    “阉贼死与不死,关哀家何事?”

    她猜想如果是张国纪指使黄冲做下的,也断断不会讲出来。这种传闻真假难辨,酸丫儿讲的没错,肯定是有人故意传入宫中,好观测自己的反应。

    “将殿里原先当值的全部换去,统统都换。”

    张宝珠觉出了点什么。敏感到由于英国公张维贤的过逝,有人开始不安分起来,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怒气来。

    “是,娘娘。”

    酸丫儿虽亦是女流,但也一贯佩服娘娘的处事果决。

    “那…,项杏娘和鸢儿两个呢?”

    同酸丫儿相比,暴丫儿是脚大胸凸。就是脑袋瓜子偶尔的不怎么好使。

    “嗯?她两个更需看得紧些。奴婢想,娘娘何不寻个由头,将她俩打发在太康伯府中。”强将手下无弱兵,经年的熏陶,酸丫儿已不是一般的腹黑,而是要人命的那种。

    “就按你说的办。”

    “那奴婢这便去寻她两个,说娘娘需备冬衣,派她俩去张老爷家裁制。”

    “哀家之物用全取于宫中。便说慈庆宫需赏中骑都尉几件象样的东西,着她俩去到父亲家中,缝制几套锦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