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水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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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轮流看着金正和朱世永，他们认真的表情，也就全信了，觉得天地间好神奇，真的一棵树有这样的奇遇，一个小媳妇被卖到这么远的地方，落地生根，万事万物都有个来源，只是你不知道。
被这种想法干扰，小满倒不再为李致的话生气，脸色也恢复如常。她也明白，再怎么与李致较真，他还是那样我行我素，死猪不怕开水烫，像没长大一样，特别爱恶作剧。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他，不然就更中了他的意，更成了他耍宝的道具。
李致还是不放过小满，由刚刚往她头发撒苍耳处联想，竟然提起小满不会梳头发这件事。说以前在上学时，早上家里没有人帮她梳头，她就自己编了“长城”，匆忙赶到私塾时被大伙儿取笑。那两条辫子编得弯弯曲曲，既像一两条蚯蚓，又像蜿蜒的长城出没在崇险峻岭之间。
李致一定还记恨当年拉她小辫时被丢书的事情，形成心理上的阴影，总觉得对她的报复不够赎回当年的面子，这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满真怕接下来，他又要把她所有的糗事再抖落一遍给世永听，包括她像野孩子一样会爬树，把新鞋子滑掉水里了被金大娘骂，还有跟男孩一起摘紫色桑果吃，然后嘴上和牙齿上都染上紫色，好几天洗不褪，等等。
一边瞧热闹的秀秀有些不耐烦，而且小满的这些糗事，她自小就听熟了，取笑多了，便觉得今天李致有些过份，噘着嘴向李致白了一眼，他才止住那幼稚的作法。
朱世永倒不那么讨厌李致这样戏弄小满，露出饶有兴味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朱世永还问“小满全名是金满月，为什么平时不叫金满？按她们家的规律，她确实应该叫金满，而不是小满。”
李致捧腹大笑，连有刚刚还富有正义感的秀秀，也笑得直揉腰。
只有金家兄妹觉得不好笑，看到小满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朱世永就放弃续继追问。他隐约觉得小满与金家兄妹不是一个路数，金正马上说明，小满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到十岁，才接回龙山镇，难怪，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她，而她应该一个人应战四个人，也不去讨好。
小满不知从何时起，隐约在意朱世永的看法，其他几人都是一起长大，死性难改，她并不介意。只是，她特别想要朱世永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每次他见到的都是她的狼狈与尴尬，她很想翻正他对她的印象，又往往弄巧成绌，这让她心里十分气恼。
金夕招手请秀秀过去，明显对他们戏弄小满不感兴趣，两人在树下，轻声细语地说起悄悄话。
朱世永装作很随意地对面前三人——李致、金正和小满，说：“古人说，女子是水样人生，是没有形状，她的形状依据她的男人而定。男子就像盛水的容器，他的深浅决定他的女人的人生厚薄，是富贵还是穷苦。”他的下一句应该是：女子反过来给予男人色彩，波光潋滟，让男人感觉生活美满。他留着没说，而是直接说：“所以说结婚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女子嫁什么样的男人，决定她未来的命运走势。第一次投胎是看父母，家境好的有利于帮助女孩家寻一门好的亲事，而嫁人后的岁月才是关键。”
嫁个胸怀大有抱负的男人，他的女人可以像大海，波澜壮阔，夫荣妻贵；嫁给平常的男人，就得过平常辛劳的日子，生儿育女操持一辈子；嫁给胸襟小、不思进取的男人，女子如陷沟渠，更加辛苦，恐怕嫁妆都保不住；如若嫁给品格恶劣的男人，女人就如同清水倒入污水沟，结局悲惨自不必说。小满突然想到镇西头的袁麻子，他老婆就像是掉泥沟里一样地过日子，是最下等的男人。又想起河对岸种西瓜的袁二爷，他为什么不娶妻呢？他若娶妻，必定对妻子很好，是第二类的男人，平常的幸福，并不关忽钱财的多寡，袁二爷人特别实在，又有趣，老姑妈为什么不嫁他呢？这些年小满都想不通此事。
金满月被朱世永的一番道理震住，抬眼与他对视，光华四溢的眼神，面若桃花映在水面。令他心旌摇荡，以为她有所感悟，却没料到她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身上，对眼前自己的处境听之任之，熟视无睹。
李致与金正听了这番从未听过的大道理，频频点头，李致自认为是第一类男人，自信是求之不得的佳婿，便望向金夕，会意一笑。
金正也想要成为第一类，却还需奋发努力，他家并不优沃，感觉第二类是说他父亲金老板，金大娘自始至终陪着丈夫奋斗。金正希望娶到像自己娘那样能干又有主见的女人，却不愿意让未来的媳妇像母亲一样辛苦。至于第四类，他和小满不自觉想到一起，龙山镇西头住的袁麻子，大概就是这类的渣滓。
如今这一起长大的伙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各自心里都有一份盘算：金夕一心想要嫁给李致，情义两全，算是不错的归宿；李文秀有李镇长做主，寿宴时几家后生都在李镇长盘算之中，必然会嫁进好人家；只有小满的婚事如今随波逐流，金大娘不会用心护她，只求攀得一门好亲。她此刻正置身于危险之中，却不懂得自保，又没有心上人。她完全不懂亲事的严重性，她处在悬崖边上，却傻傻地任别人摆布。这是单纯？还是真蠢？
明明小满可以把握，可以有所追求，或者像金夕一样自己盘算。她此刻正站在悬崖，却不自知，轻推一下，她就毫无反抗掉进坑里。她根本没有修改人生的能力，如果受伤，她复原不了，只能浑浑噩噩过一生。就像她此刻被人取笑，却无力反击一样，朱世永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厌恶李致的无理取闹，讨厌他处处针对小满——恶毒的玩笑。
朱世永突然很心疼她，那张孩子般无辜的脸，如果她深情地望向自己，他就会动摇。
他有一丝不确定，会义无反顾扑过去救她么？
他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朱世永即将被培养成靠眼光、实力与头脑的精明人，不是对前途完全不清楚，而靠碰运气的糊涂人，那种懒人蠢人心存侥幸，很难有真正的幸运可言，但是，小满也许真是手气特别好！他眯起眼睛，难掩笑意。;
小满轮流看着金正和朱世永，他们认真的表情，也就全信了，觉得天地间好神奇，真的一棵树有这样的奇遇，一个小媳妇被卖到这么远的地方，落地生根，万事万物都有个来源，只是你不知道。
被这种想法干扰，小满倒不再为李致的话生气，脸色也恢复如常。她也明白，再怎么与李致较真，他还是那样我行我素，死猪不怕开水烫，像没长大一样，特别爱恶作剧。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他，不然就更中了他的意，更成了他耍宝的道具。
李致还是不放过小满，由刚刚往她头发撒苍耳处联想，竟然提起小满不会梳头发这件事。说以前在上学时，早上家里没有人帮她梳头，她就自己编了“长城”，匆忙赶到私塾时被大伙儿取笑。那两条辫子编得弯弯曲曲，既像一两条蚯蚓，又像蜿蜒的长城出没在崇险峻岭之间。
李致一定还记恨当年拉她小辫时被丢书的事情，形成心理上的阴影，总觉得对她的报复不够赎回当年的面子，这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满真怕接下来，他又要把她所有的糗事再抖落一遍给世永听，包括她像野孩子一样会爬树，把新鞋子滑掉水里了被金大娘骂，还有跟男孩一起摘紫色桑果吃，然后嘴上和牙齿上都染上紫色，好几天洗不褪，等等。
一边瞧热闹的秀秀有些不耐烦，而且小满的这些糗事，她自小就听熟了，取笑多了，便觉得今天李致有些过份，噘着嘴向李致白了一眼，他才止住那幼稚的作法。
朱世永倒不那么讨厌李致这样戏弄小满，露出饶有兴味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朱世永还问“小满全名是金满月，为什么平时不叫金满？按她们家的规律，她确实应该叫金满，而不是小满。”
李致捧腹大笑，连有刚刚还富有正义感的秀秀，也笑得直揉腰。
只有金家兄妹觉得不好笑，看到小满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朱世永就放弃续继追问。他隐约觉得小满与金家兄妹不是一个路数，金正马上说明，小满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到十岁，才接回龙山镇，难怪，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她，而她应该一个人应战四个人，也不去讨好。
小满不知从何时起，隐约在意朱世永的看法，其他几人都是一起长大，死性难改，她并不介意。只是，她特别想要朱世永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每次他见到的都是她的狼狈与尴尬，她很想翻正他对她的印象，又往往弄巧成绌，这让她心里十分气恼。
金夕招手请秀秀过去，明显对他们戏弄小满不感兴趣，两人在树下，轻声细语地说起悄悄话。
朱世永装作很随意地对面前三人——李致、金正和小满，说：“古人说，女子是水样人生，是没有形状，她的形状依据她的男人而定。男子就像盛水的容器，他的深浅决定他的女人的人生厚薄，是富贵还是穷苦。”他的下一句应该是：女子反过来给予男人色彩，波光潋滟，让男人感觉生活美满。他留着没说，而是直接说：“所以说结婚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女子嫁什么样的男人，决定她未来的命运走势。第一次投胎是看父母，家境好的有利于帮助女孩家寻一门好的亲事，而嫁人后的岁月才是关键。”
嫁个胸怀大有抱负的男人，他的女人可以像大海，波澜壮阔，夫荣妻贵；嫁给平常的男人，就得过平常辛劳的日子，生儿育女操持一辈子；嫁给胸襟小、不思进取的男人，女子如陷沟渠，更加辛苦，恐怕嫁妆都保不住；如若嫁给品格恶劣的男人，女人就如同清水倒入污水沟，结局悲惨自不必说。小满突然想到镇西头的袁麻子，他老婆就像是掉泥沟里一样地过日子，是最下等的男人。又想起河对岸种西瓜的袁二爷，他为什么不娶妻呢？他若娶妻，必定对妻子很好，是第二类的男人，平常的幸福，并不关忽钱财的多寡，袁二爷人特别实在，又有趣，老姑妈为什么不嫁他呢？这些年小满都想不通此事。
金满月被朱世永的一番道理震住，抬眼与他对视，光华四溢的眼神，面若桃花映在水面。令他心旌摇荡，以为她有所感悟，却没料到她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身上，对眼前自己的处境听之任之，熟视无睹。
李致与金正听了这番从未听过的大道理，频频点头，李致自认为是第一类男人，自信是求之不得的佳婿，便望向金夕，会意一笑。
金正也想要成为第一类，却还需奋发努力，他家并不优沃，感觉第二类是说他父亲金老板，金大娘自始至终陪着丈夫奋斗。金正希望娶到像自己娘那样能干又有主见的女人，却不愿意让未来的媳妇像母亲一样辛苦。至于第四类，他和小满不自觉想到一起，龙山镇西头住的袁麻子，大概就是这类的渣滓。
如今这一起长大的伙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各自心里都有一份盘算：金夕一心想要嫁给李致，情义两全，算是不错的归宿；李文秀有李镇长做主，寿宴时几家后生都在李镇长盘算之中，必然会嫁进好人家；只有小满的婚事如今随波逐流，金大娘不会用心护她，只求攀得一门好亲。她此刻正置身于危险之中，却不懂得自保，又没有心上人。她完全不懂亲事的严重性，她处在悬崖边上，却傻傻地任别人摆布。这是单纯？还是真蠢？
明明小满可以把握，可以有所追求，或者像金夕一样自己盘算。她此刻正站在悬崖，却不自知，轻推一下，她就毫无反抗掉进坑里。她根本没有修改人生的能力，如果受伤，她复原不了，只能浑浑噩噩过一生。就像她此刻被人取笑，却无力反击一样，朱世永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厌恶李致的无理取闹，讨厌他处处针对小满——恶毒的玩笑。
朱世永突然很心疼她，那张孩子般无辜的脸，如果她深情地望向自己，他就会动摇。
他有一丝不确定，会义无反顾扑过去救她么？
他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朱世永即将被培养成靠眼光、实力与头脑的精明人，不是对前途完全不清楚，而靠碰运气的糊涂人，那种懒人蠢人心存侥幸，很难有真正的幸运可言，但是，小满也许真是手气特别好！他眯起眼睛，难掩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