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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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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县的传统,结婚时或聘礼嫁妆里,一般放金手镯或玉手镯,穷人家就换成银手镯,还不像大城里里洋气的人订亲时送戒指。金家父母曾给姐妹俩做了一对金镯,里面分别刻了她俩的名字,如今手镯里面刻的字意思是:“李金夕颜”。

    如今她不可能是李金氏,她是朱金氏,是朱家的媳妇。李致这样做,分明是挑衅。

    无疑是提醒金夕两点:一、她应该是李致的人,如果她不是,她就是背叛。二、他没忘记她,但他更恨她,挫骨扬灰都不能解他心头的恨。但是他暂时隐忍没发作,他眼里分明藏着怒。

    “这个我不能要。”金夕站起来,要走人,李致事先已经将手按住她的左肩。

    “你这是干嘛?我要走。”她低声责问。

    “乖乖坐好,别乱动。我如今可不是什么斯文人。”这并非好言好语,他翻脸比翻书还快,金夕一时愣住,莫奈他何。只能怪自己一时湖涂,进了他的门,后悔莫及。

    “我们好聚好散,四年前你不告而别,四年来一直没有给我一个说法,今天自然要做个了断。我们之间就当今天是正式的道别,你给我一个交代,我给你一个了断。”瞧着金夕那神经绷紧的模样,他又故作轻松地笑道:“别紧张!我们神气活现的朱二少奶奶,不会连这点世面没见过,还敢夸口说过着大富大贵的日子么,我们二人一边喝酒一边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说开了,也算作一个了结。我们就此丢开手,各走各的路。”

    “我可是有夫之妇,又不是给爷们陪酒解闷的姑娘。我不喝酒——”金夕佯装生气,心里却怕的要命,左右扭动身体,想争脱李致的钳制。

    李致脸一冷,毫不客气地说:“少装模作样,以前当着长辈敬酒,出风头的事你没少做,别不识抬举。”

    动手强灌了她一杯,因为她侧脸扭动,全洒在她脸上,李致翻脸的速度果然比翻书还快,迅雷不及掩耳,就转成阴险难以捉摸,丹凤眼里一股来者不善的阴风。

    金夕看见李致这样善变,肠子都悔青了,都怨自己轻率。自知逃不过,挣不脱,才学乖,壮着胆子说:“放开,我自己来。”

    这时,他俩不约而同地想到那年在北大街茶楼,看见麒麟馆姑娘那时,那时大家说过的玩笑话。

    只见金夕用手绢儿擦拭了脸,爽快地拿过酒壶,将酒杯注满,一扬脖子喝净,再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杯站立不稳,晃了几圈才停住。

    “勇气可嘉,每当这种时候我都对你心生佩服!不禁让我回想起,那天在祭坛上,我因为关心你与文秀,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你,我分明看见,关键时刻你推出满月,是你吧?”眼神里竟然写满阴险笑意,既有替她得意,又含有嘲笑,既嘲笑她,也自嘲笑他自己。

    “猴年马月的事情,谁还记得?”金夕咬紧牙关,矢口否认。

    四年足够时间让被爱情蒙住双眼的李致冷静下来,重拾细节,一一思考,分析当日的情景:“法坛捉女妖的那一夜,你妹妹满月被猛然推了出来,跌倒在法坛前面,额头正磕在铜制法器的一角,血顺着她的额角流到脸颊,样子极其恐怖,又让人难忘。我永远忘不掉她那张脸,睁着两只难以置信的大眼睛,望着下面众人。我当时被惊呆了,直到秀秀被吓晕倒,我忙着去扶她。”

    “别说了,你胡说,根本不是我。”金夕气呼呼,又一次站起来,被他压回座位。

    “我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她应该知道是你推她吧?以前你还剪过她的辫子,金满月还没学乖,就没提防着你吗?虽然当时我也找了各种理由为你辩解,甚至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但是,后来看到你种种作为,不惜踩着亲妹妹上位,才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这才是你。你应该做的一定还不止这些?对我,你也不会手下留情吧?还做过我不知道的得意的事情,说来听一听。反正,今天过后,我们就了结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若当时明明白白地跟我道别,我未必会为难你,你却不说一声就背叛我。”

    金夕这几年拒绝想到李致,在心里拒不认错,没想过向他道歉,不想给自己任何后悔的机会。一个常常后悔的人,注定只会活在痛苦的深渊里。她不后悔,所以不用忏悔。

    对满月也是一样,她并不后悔做过的一切,有时反而变本加厉地憎恨满月,是她无形地横在金夕与朱世永之间,不肯让位。

    李致可以凭着对她的恨意度过每一个难关,她却是死性不改,事到如今,她都不能说句软话,抚平他的伤痛。

    每当夜静,李致舔着金夕背叛留下的伤口,他就让自己变成月亮山上的嚎叫的狼,总一天要算总账。

    “要怎样才能平息我的恨呢?”他一直想这个问题,今天总算能吐露。

    她听这最后一句,有些慌乱,数次想站起身,都被李致按了下来,“你要再敢站起来一次试试!”他走到她的身后,随手插上了房门。

    回身坐在她旁边,拉过她左手的衣袖,将脸埋在她的手中,然后将她的手翻过来亲吻了她的手心。

    这个动作太亲昵,小细节对她有一丝触动,有一晃神以为回到年少无知时分,但是此时的李致令她害怕到颤抖,她又不敢让他看出来她害怕。

    她左手的香水味,是金夕颇为得意的小秘密,她以前为了掩饰小表情,或是女孩家的娇羞,总喜欢用左手捂住嘴。

    嫁进朱家后各种新奇的物件足足让她心花怒放,尤其是奇妙的洋货,让她大开眼界,香水就是其中一件最妙不可言的小东西。

    不用带香包香囊那么累赘,她四年来养成了新的小癖好,就是只在左手腕上擦香水,这样她既不会太过引人注意,又能若隐若现透着女人的香气,无限风情,她颇为得意,又有一种无人知晓的窃喜。

    这些小细节也逃不过李致的鼻眼,从小到大他总在她身边徘徊,用的心思不计其数。

    李致有着大夫对气味天生的敏感,她一出现,他就开始追踪她身上的香味。此时他凑近鼻子深嗅一口,闭上眼睛,享受她身上的甜香,别有用心。

    多像少年时情窦初开的他,关注她的每一点变化,最懂得欣赏她,满足她的虚荣心。如果朱二少爷能在她身上稍微用点儿心思,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如果世永哥能像李致一样懂得欣赏她,赞美她,也就不会那么寂寞。

    此时浑身痒痒苏苏,她感觉心神荡漾,忘记了处境。呼吸几乎吹到了她的耳边时,她才心里暗叫不妙,猛地推开他,却再无法走脱。

    他讨厌她手上拢的那只碍事的金手镯,碍手碍脚,朱家的金镯子,粗暴地扯下来,不理睬她嚷着痛。伸手向桌上,拿出锦盒里的金镯为她戴上。

    “每次夜里都想念你,无法入睡,想要这么近地抱着你,这种想法折磨得我好痛苦,你既然要了结,就必须解开我的痛苦,放过我,我才能放过你。”

    李致像是喃喃自语,根本不管不顾她的反应,只是把积压了多年的话,说给她听。“每个白天,我就想到如果我碌碌无为,还是那么窝囊的小医生,你一定会看不起我,嘲笑我,然后我就咬牙挺过来,我要你有一天回来时深深后悔,不该离开我。现在你又回到我身边,随手就可以摸到你,真好,真像在梦里。你让我不再恨你,这就算我们了结。”

    李致完全不顾她的扭动争扎,见金夕吓得魂不附体,倒平添了几份酒兴,自斟自饮起来。

    “对你的恨,就是我真大的原始动力。朱世永为娶满月在施河上架了一座桥,叫金水桥,我当时好嫉妒他,但是我当时什么都依靠家里,自己做不得主。我下定决心要买下来安县城里的一条街,我要为属于我们的那条街取名‘李颜街’,我做梦我们生了一个女儿就取名叫李朝颜,盖大公馆一样气派阔绰的房子,让你们居住。”

    他喝酒后,说话的兴致更高昂,白净的脸面上细心敛藏着凶狠的气质,这时突显出来。

    “如今青龙街的半条商铺都是我的,未来它的全部也将是我的,剩下的官房只是时间问题。你没想到吧?现在县长是侯堂生,滁州的侯堂生,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带他回家来,你们见过的,就是我滁县教堂医院里一起学习的同学。我们俩联手在来安县任意作为,随心所欲,我说一,没人敢说二。这一切,这一切东西,本来都是打算和你一起拥有。”

    他的脸因为靠得太近,有些变形,时而陷入美好回忆,时而冷笑奚落,变化多端,整个人也变得狰狞可怖。

    “你喝醉了,有话我们改天再说吧!”金夕使劲推开他。

    他靠得太近,手捏得太紧,很痛。“我还没开始喝呢,哪里就喝醉了?我最大的苦恼就是怎么喝都不醉,看到你,我却醉了!”

    现在的李致太张狂了,猖獗地让人害怕。

    “让我走,不然我要大声喊叫啦!”她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孔,甩开他的手,他的手却像八爪章鱼一样粘住她不放,凭是金夕这样虚张声势的人,也唬不住李致。

    李致像从回忆的漩涡中,被她惊醒,大声笑骂道:“好呀!你不怕人听见,你就大声喊吧,捉奸要成双!”

    退了一步面对她,一种十分有趣的表情,逗弄她面红耳赤:“别忘了,可是你自己走进来我的家门,自己送上门来,你情我愿,用不着给别人看热闹。”

    李致索性将她拉转过身,搂在怀里,不管她的挣扎,料定她不敢嚷,让别人知道,他有恃无恐。

    “来,来,来,朱少奶奶续继陪我喝一杯酒。索性就让我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尽情耍一耍,我做西*门*庆,你就是潘*金*莲。这种事你情我愿,你不是胆色过人嘛,今天就拿一点胆色来给我见识!如果你不敢,就服个软,跪地向我求情,向我道歉,说你错了,这些年你都错了。你都错在哪里?你知道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李致,你疯了吧?说这些疯言疯语,我已经嫁人了,我们男女有别,还是出去说话吧。”

    金夕推来搡去,确实不敢叫嚷,房间是插上的,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今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关在他的房间,任一百张嘴也摘不干净,更何况是她自己走进来的,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瞒天过海,多干一件还是两件坏事,有何差别?不能让我白担那些年的虚名,这条街上谁不知道你跟我好过?”

    镇上的人都知道他们年少时青梅竹马的感情,一定会被当作男盗女娼的奸情,四处宣扬。这种事于男人家不过是风流,于女人家是毁名节,被世人唾骂,永世抬不起头,如果再落到朱家随行人的耳朵里,传回朱公馆,她便成什么人了呢?

    金夕听李致这么说,更加畏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