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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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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雪从南京给小河寄来一封信,告诉她:“吴立霁最近计划要回国”。

    芮雪从法国的朋友那里得晓,消息自然比小河来得快,小河已经快有大半年没有收到吴立霁寄来的信,他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天外。

    房东花明一家从城外搬回了花家小院居住,花家男人的身体恢复了元气,又找了澡堂里的活儿。这一家人搬回来,小河和王婶娘都很高兴,像是身边有了亲人可以依靠,就连小河也受感染,觉得有了依靠。

    特别是最近,小河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四周莫名其妙地被监视,若隐若现地好像有人注视着她,她悄悄地回头,却又发现没有人,惊得她一身冷汗,心里直发毛,不敢左顾右盼,怕更引人注意。

    这种恐惧的情绪之下,小河夜里又开始做易碎桥的怪梦。

    小河以为是得知吴立霁要回来的消息,内心紧张,空踟蹰,不知如何重新面对他,故此才受其困扰。她开始觉得自己是能通灵异的那种人,巫师或神婆才能有的法术,至少是有这方面的慧根,她能敏感地透视周遭对她的反应,是接受还是排斥,是愉悦还是敌意,然而现在笼罩的目光却意途未明。

    包括她的不能回忆的过去,不可思议,透着古怪。小河在易碎桥的梦里,努力克制着恐惧,每一次都想要更加接近那个男人,她加紧步伐,想看清楚他是谁。小河一直在想:“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一直跟随她到梦里来,一定是解开秘密的关键。”

    终于——她在梦里拼命挣扎,不让自己醒来,正当靠近之时,她突然愣住了,那个男人向她缓缓转过头来——他的脸很长,像马脸,两腮无肉,颧骨可以戳着人,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却又不完全陌生。她腾出一只手捂住胸口,不让心跳将出胸膛。

    那显然不是一张她期待的脸,她几乎害怕那个人会开口向她说话,正要擦肩而过,那张大长脸却对她笑了,笑得非常奸诈,一双丹凤眼透着异样的妩媚,她吓得大声尖叫。

    大喊一声“啊”!——惊醒过来了。

    就在这现实的深夜里,小河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人,不是在梦里,而是这一屋之地有另一个人的喘息声。

    黑暗里的人也像被她吓住了,压抑着喘息之声,空气紧张地像撑涨开来一只巨大的气泡,一触即破。突然之间,那个人猛地拉开门,匆忙逃了出去,并且“匡当”一声,带上门。

    她听出喘息声,那么粗重,一定是个男人。刚才他一定站在门背后,或是刚刚进门来,还未来及靠近她。

    这个惊人发现,惊散了她的梦,却和她的噩梦一样恐怖,很难断定哪一个更惊悚。

    小河呆站在床前,等了一会,直到听见楼下王婶娘起身,开了门向楼上喊:“怎么啦?吴太太,你没事吧?”王婶娘最近抱怨上了年纪,睡眠少,很容易惊醒。如果她不喊这一嗓子,小河真以为是在梦里,刚才的门是被风撞上。

    小河这才醒悟,摸黑跑到门边,发现门没闩好,似是被人打开了,现在松松地虚掩着,一拉即开,她镇定一下嗓音对楼下随机应变地回应:“可能有老鼠,吓了我一跳。婶娘,你去睡吧。”

    直到听见楼下又关上门的声响,她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光着一双脚未着鞋袜,站在地上直打哆嗦。已经站了好一会,才醒过来赶紧将门重新闩上,再慌忙拖过桌子椅子,抵上。

    小河跳回床上,放下帐帘,一整夜脚都是冷的,她的手因为在梦里一直扶住铁锁链所以冰冷。手脚冰凉,她睁着眼,将头蒙在被子里,直到天亮。

    第二天,小河不敢跟任何人提起,楼下的王婶娘一早就弄好了早饭,看见她脸色不好,探听细问昨夜的动静,听小河说有老鼠,王婶娘热心地说要去隔壁花家借用捕鼠笼子,过两天还打算要养一只猫,“花太太的那只叫黑子的大肥猫就行好,不过是只公的,不能生养。”还打手势让小河不要大声说出,以免老鼠听见就不上当。

    王婶娘的俏皮模样儿,热切地对花家的倚重之情,一时间让小河分了神。

    小河心事重重,尽力不着痕迹地向王婶娘打听:“花家小院里最近都租给什么样的人?”以前她都不在意这些人来人往,反正花家小院里几间客房常年租出去,这些人走了,另一些人又住进来,左不过是一些生人,在这人海里流浪,小河一向不用心认识那些租客。

    她首先排除了房东花明,王婶娘说昨天花明与花太太根本就没在家,他全家一起去东城区亲戚家吃孩子的满月酒,今天上午才一起回来。他们一家不在,隔壁院子里只剩下租客,两边原本连在一起,中间的围墙也是搭着房子而建,并不高,不必飞檐走壁,轻易凿壁借光。

    小河借口说楼上的门闩有些松动,王婶娘要请房东花明帮忙,将门闩加固一些。

    等到小河傍晚下学回来,花明正带着木锤和钉子过来,麻利地又为她加了一道铁制内用闩销,用铁钉将外面的锁鼻也重新加固钉实,厚道地说:“虽然我们这周边的院里平日里不离人,邻里互相照应,不会有小偷歹人进来,可是牢固一些,女人家能图个安心。”全然不提老鼠,大概王婶娘提过养猫的事情,花明热心地问何小姐:“吴先生出国留学有几年了吧?几时回来?”

    小河点头寒暄,说:“快了,最近可能就回来。”一边在想,如果再养一只黑猫,她更像是能阴阳的神婆了。

    王婶娘待花明就像亲弟弟,笑着陪他聊天:“吴太太如果晚上再害怕,我就上楼来陪她一起睡!”有男人在,王婶娘显得更加年轻又活泼,回头对小河说:“反正楼上还留着芮雪睡过的床,两张床还依照当初那样摆放,我倒也做一回女学生,你说可好?”

    小河早已习惯安静地在灯下看书,或是写字,构思文章,最不喜欢屋里有人走动,直接拒绝了,“我不怕。”养一只猫陪着王婶娘也好,只要不是黑猫就好。

    小河希望时间久了,就淡忘这件不愉快的事。但是很快花家小院中的一个新住户,引起她的注意。

    这人并非陌生人,正巧与小河同在培德女校里教书。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工作,却并不是一个课业组,平时也不用同一间办公室,所以以前对他算是一无所知。他进学校较早,比何凝脂足足高了两级,算是学校的教员处领导,又并不直接与小河打交道,一直都不熟。

    这个人眼神有些鬼祟,或许别人不觉得,小河却隐约觉得他神情闪烁,她一直留心,似乎时常在四周能瞅见他,眼睛里余里扫见他,却又远远的并不曾打照面。有那么几次,不期而遇,却又从来不会跟她正面相遇,太巧合,过于刻意地回避,很难说是巧合。

    甚至有几次小河想等一下,要直接与他相见,打招呼,他却绕道,正眼也不瞧她一下,让她心里狐疑,是不是自作多情。

    有同事在时,小河也想直接与他攀谈,想尽办法排除心里的猜测。他与她说话时,不像平时那样呆板严肃,也与他待其他人有所不同,却是嘴里含糊其辞,并不瞧她的脸,还没说完话,就加快脚步就走,突兀地让小河觉得他是爱搭不理。

    小河开始处处留神,发现此人在学校里或旁人面前,也能挥洒自如,公开发表意见,侃侃而谈,似乎人前是有些体面的正派人,也并不缩头缩脑那般鬼祟,只要小河在场时,他才紧张不安,眼神闪烁不定,这是几个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