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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鹊巢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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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面前的朱二少奶奶,穿金戴宝,无限荣光,手指上戴了三枚宝石戒指,左手两枚,右手一枚,祖母绿的大坠子沉甸甸,华贵的金包玉是她最喜欢的首饰,挂在丰满的胸脯前,她的品味一直没变过,一直这么恶俗。一幅正房大奶奶的架式,来兴师问罪。现在却颓然坐下,慌乱地碰翻了茶碗,茶汁差一点儿撒了出来,完全失了气势。

    有罪之人坐在对面,是她夺去了本该属于金满月的幸福,让她颠沛流离,九死一生,而金夕实际上并没有得到来自于丈夫的宠爱,她只是掠夺别人幸福的机会,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损人利己,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时,小河想起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瞅她,问:“金夕,你在深夜站在我的床前,剪了我的辫子,做这些时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在满月结婚的早上喂给她药,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然后李代桃疆,嫁给欢天喜地来接新娘的朱世永。“我如果现在做,还是有点心慌害怕呢?”

    小河瞧着她笑,优雅地拿起盖碗,吹着茶叶,啜一口茶水,抬眼望金夕,眼睛里却毫无笑意,透出的全部是厌弃。因为金夕的任性自私,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因为金夕一个人私利,打乱了金满月和朱世永的人生,改变了道路,让他们与幸福失之交臂;因为金夕的横刀夺爱,小河回不到金满月的位置。她真是罪不可恕,这种人连恨都不配,应该是憎恶。

    金夕故作镇定地说:“咱们姐妹一场,还提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作什么?那时我年纪还小,难免不会冲动作下荒唐的事情,就算朱二少爷已经三十出头了还不一样荒唐,竟然在外面养小。”金夕笑容有点儿勉强,僵硬。“我说的不是你,是另外一位柳小姐,住在光华门那里的小公馆,朱二少爷常住在那里不回家的。”

    金夕急中生智,将怒火引向朱世永。她没想到就连金夕嫁给朱世永,满月都不在意,更何况别的女人。

    “只要确定朱世永只是爱着金满月,就足够了,并不要求其它的忠诚。大户人家,有几房姨太太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我虽然都是小县城的乡下里出来,却不能被人笑话成没见过世面,别说柳小姐,就是你以后要留下来做小,我也不会拈酸吃醋。”

    金满月当然不用拈酸吃醋,朱世永独爱她一人,她有恃无恐,才说这高风亮节。

    “哎呀!妹妹,你瞧你说的什么呀,好歹如今他是你姐夫,我是你的亲姐姐,传说出去要被外人笑掉大牙。”金夕果然伪善,重新收拾表情上了战场。“你是何时到南京的,二少爷要早告诉我一声,一定为你设宴,接风洗尘,这些年可担心死我了,日日为你捱着心。”

    “他要怎么对你说?难道要他对你说,婚书上的那个新娘子回来了,他太太的名字本来是金满月,现在金满月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往一边让开么?”

    “满月,别开这种玩笑。我嫁给了世永哥,都过这么多年了,做这这些年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就算当年有错,他也原谅我了,对妹妹你,姐姐我是有愧,但是这万事也不好挽回。”金夕几乎是祈求她,却做得不到位。

    “我有容人之雅量,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有个偏房能听我使唤,正合我意。”小河并不加重语气,轻描淡写,现在的局面,跟金夕到这里之前的预想完全颠覆,金夕完全失了阵脚,连腹稿都来不及打,肯定说不出大道理来应对。

    金夕这时才发现丫鬟杜鹃,还站在身后,神情紧张地听着这一幕对话。早该打发她出去,竟然让一个下人目睹她们姐妹相逢,竟然如此疏忽与失态,以后免不了要将她处理掉。金夕脸红气粗地斥责杜鹃:“你还不退下去,主人在这里说话,你呆站在这里偷听什么?这是哪家门里的规矩呢。”

    丫头被眼前的局面给惊住了,正推测这两人的故事,早就有所听闻,却没料到传闻竟然是真的。不免对金满月多看十几眼,这位真身的娘娘果然漂亮,嘴巴也利害,三言两语就将朱**奶说得无容身之地,拿旁人出气。被朱二少奶奶一顿呵斥,杜鹃只能怏怏地退了出去,却想躲在外里偷听,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原来她该是伺候这一位正主子。被院子里的管家阻止,杜鹃还不敢如此放肆,这别墅可不是朱公馆里,更没有偷听壁脚,打听主人的谈话这一条的规矩。

    “我可是为二少爷生了两个儿子。”金夕壮一壮胆,试途找回一点自信。

    “听说是双胞胎,真是辛苦你啦!”小河的语气大方,讴功颂德一样,打算全盘接收。

    “是的,和你我一样是一对胞胎,就算以前是我错了,可是事以至此,你看在两个孩子的分上,就放手吧。”金夕牢牢抓住这一丁点道义,她先不讲道义,现在又拿出道义来压人。

    无法推翻再来的现实,想让满月就这么认了命,怎能叫人不恨。小河恨极反笑,说:“没关系,我爱世永哥,便能包容他的一切,他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既然你知道错了,今后慢慢给你赎罪的机会。”

    “我也是因为爱世永哥,才出此下策,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如今是没脸出朱家的门,要死也死在朱家门里。”

    “那你就死好了,恐怕你舍不得吧?”

    想搏同情的筹码,对着冷酷的妹妹,金夕声泪俱下地说:“朱组长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你,待我不好,这已经算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这惩罚可不够,现在我回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最圆满的结局。”小河咄咄逼人,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妹妹,你何必呢?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你还有其它美好的前途。不像姐姐我,已经残花败柳,离了朱家我还能投靠谁?难道你不高抬贵手,毕竟我是你唯一的亲姐妹?难道你就不能当他是你的姐夫吗?”

    “你害我时,怎么没想过我也是你唯一的姐妹呢?你心里压根儿从来不把我当姐妹吧,你待我还不如文秀好一些。我要怎样,那全是我的事。我永远不会承认朱世永是姐夫,我也根本没有你这样一个姐姐,你我早就恩断义绝。”

    金夕哭得更甚,哭花了妆面。“你千万不要贸然去朱公馆,要是让全城知道我们姐妹争一个丈夫,实在让人笑话,让朱公馆被全城人笑话,朱老爷和朱老夫人一定不会轻饶了我们金家。你也知道你和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哪经得起折腾,一气之下将我们姐妹全赶出来的日子也有,朱世永也要成为笑柄。”金夕语无伦次,讨价还价,说:“你就先这么委屈一下,住在这里,再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我不与你争世永哥,但是你也要容我立身,却不可轻举妄动。”

    “哪里用得着你来指手划脚,吼吼,你还真当自己是一根葱了,让明媒正娶的太太藏起来,让顶包的少奶奶在外面风光,这难道就是你的拖延之计么?”

    金夕始终是自私自利,哪怕她此时能站在满月的立场考虑一丁点儿,想到这八年满月飘泊在外,孤苦无依,而她却在享受本该满月的家庭照顾,小河也不会言辞锋利想逼死她,金夕却连一点的歉疚都没有,实在可恶至极。

    金夕本能地想要排斥,说:“姐姐是在求你,我也是千辛万苦才在朱家立足,不想你再受这种委屈。如今李致也恨我,你也恨我,就连世永哥也不待见我,如果没有朱家依靠,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耶?你想保住你的一席之地,却有没有想过那块地方本来不该属于你。”

    金夕被满月驳得哑口无言,她本不该这么轻率谈论这个话题,亮出自己的软肋,更占不到半分便宜。她本来诡计多端,至少该先掩饰一下,口蜜腹剑,这样正面冲突她完全是不站上锋。

    毫无疑问,朱世永会站在金满月一边,朱家一家子骨肉当然偏心支持他们家的二少爷,然后世人都会站在他们一面,剩下她孤儿寡母好欺负,甚至有一天闹不好她儿子们也会被夺走,只赶出她一人,天呀!不行,现在言多必失,她脑筋转得飞快,决定想好了再说。

    金夕用手绢擦着泪,真丝手绢上分明印着“杭织坊”的图标,朱组长向金家求亲送聘礼时,曾带上成打印有这种图标的真丝手绢儿。她本想讨好满月,表示姐妹的亲切,这种情况下她实在装不出来,金夕需要时间缓和一下,好好谋算一下未来。

    早已经有耳报神,将此刻二人见面的突发状况,打电话通报给朱二少爷,他正赶回来。朱世永在门口正堵上慌忙离开的金夕,她如斗败的母鸡,面如土灰,他还气势逼人地责问:“你来干嘛?你对满月做了什么?你胆敢!”

    金夕被他一责问,眼泪如决堤一般,一腔委屈,被突然冒出来的满月欺负,又被自己的丈夫当作贼人一样对待,这日子没法过了。情场如战场,如今她的男人也不站在她的立场。

    这个人是她丈夫,虽然是抢来的丈夫,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却不是她的依靠,金夕一时说不出话,泪水涟涟,吩咐开车,带着来的人又呼啦去了。

    气势汹汹地来,却风卷残云一般地走。

    朱世永冲进门,去安慰满月。

    小河是泪流满面,梨花带雨,她用对金夕的恨意来武装自己,咬碎银牙,也解不了她的强大的挫败感。

    为什么上天要让她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偏巧也很爱她,那时他未娶,她也未嫁,本该如此简单又完满。也许是她太幸运,连上天都嫉妒她的幸福,所以在她的面前丢下一堆障碍。

    朱世永曾告诉她,后来她也深有体会,“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那么上一次,她差一点儿没命,她又去活了别样的人生,再回来挽回败局,现在要叫她如何变回原位呢?这是一个难题。

    靠在朱世永的胸膛前哭泣的小河,是何其幸,又是何其不幸呢。朱世永搂着她玲珑的腰肢,抚摸她如云的秀发,她的嘤嘤啜泣如同挖他的心肝,他完全被她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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