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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中秋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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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滕七人夜游南湖,并于深夜平安返回学校,大家虚惊一场,学校没有追究此事。

    此后,在夏季游泳的季节,学校增派了值班人员,守候在湖边游泳的场所。

    从此,夏滕再也没有夜游南湖的机会了。

    不久后的一天中午,夏滕在辛巴山上的林荫小道上溜达,以此来打发这中午炎热得心烦的时光。

    突然,山上树林里传来一阵阵稀奇古怪,又十分悦耳动听的歌声。

    “月儿像柠檬

    淡淡地挂天空

    我俩摇摇荡荡

    漫步在月色中”

    夏滕的心随着悠扬的颤音颤抖了起来,他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声!

    这歌声完全颠覆了夏滕对歌的解读。他一直以为唱歌,只能是激情高昂,喊破喉咙的那种方式。

    他寻着歌声,看到几个穿着时髦的不像是学生的年轻人,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三洋牌收录机,摇头晃脑地走在林荫中。

    那个年代,基本从衣服上就可以判断出人的职业和身份。

    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穿的衣服颜色只有四种:黑、蓝、绿和白。

    满世界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白天和黑夜!

    衣服也是四种款式:学生服,工人服,农民服和军服。

    只有少数的城市青年人,不满足现状,开始突破传统,背着小流氓的骂名,留起了长头发,穿起了风格迥异的喇叭裤和色彩鲜艳的服装。

    眼前的这几个“小流子”,就是那种不满现状的家伙。但他们手中那时髦的收录机里传出来的歌声实在是让夏滕着迷!

    回到寝室,夏滕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寝室同学分享。

    “那是靡靡之音,现在不准听的!”

    齐向好像知道些。

    “哪里?是邓丽君的歌,世界闻名的!”

    彭大华懂得更多些。

    “邓丽君是香港的歌星,名气大的很!”

    “她是台湾人,唱的是靡靡之音,是禁止听的!”

    “禁止什么,地下到处都有卖的,没人管!”

    夏滕从云里雾里隐约看出了点什么。他只是可惜学校的广播里不能播这么好听的歌。

    一晃就到了八〇年的九月二十三号,星期二,阴天有小雨。

    今天是中秋节,学校照常上课。

    “今天是中秋节,今晚,学校每人要发两个月饼。”

    彭大华在班上宣布。

    “班长,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今天月也没有酒也没有,晚上班上安排点活动吧?!”

    胡韬是个喜欢热闹的同学,他中等结实的身材,总是像有使不完的劲,活力四射。

    “可以呀,但搞个什么活动呢?我们没有人会演节目,做游戏也没多大意思。”

    “搞个舞会吧?现在到处时兴跳舞。上次别人土化系就搞了个舞会,辅导员也没说什么。”

    “对了,我们的校花,孔雀舞跳得那么好,今天要求在班上专门表演一个。”

    “要去借个收录机。”

    “诶!——伙计们注意啦!今天晚上七点整,我们班在这个固定教室举办中秋舞会,请大家准时来参加!”

    彭大华宣布了最后的决定。

    下午,夏滕去到学校大门外右侧的那唯一的小商店,花一块钱买了一大瓶江城产的名酒,五十二度的白酒。

    他要在中秋之夜,把酒问青天,一解思乡之愁。

    是夜七点钟,夏滕来到植保楼五楼的五〇二教室,这是植保七九〇一班的固定教室。大二开始上专业基础课,分配有一个固定教室。

    室内,没有桌子,只有六十多张带写字板的木板椅。黑板前面还有一张讲课台。

    大家七手八脚,把椅子拖到了房间两侧,中间空出了一个五六十平米的空间。

    讲课台上多出了一台六七十公分长,三十多公分高的三洋牌双卡收录机。里面正在放出一首节奏清晰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正在大家兴奋异常,又不知所措地欣赏着舞曲,音乐嘎然而止。

    “大家请安静,我们的中秋舞会现在要开始啦!——首先,我们请我们班的舞后,邵丽同学为大家表演孔雀舞!表演完后,我们就自由跳舞。”

    彭大华主持舞会,孔雀舞的伴奏音乐响起,这是大家十分熟悉又引以为傲的乐声。

    去年邵丽在学校新年文艺晚会上表演的孔雀舞轰动了整个学校,邵丽也一举成为了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

    “有请邵丽同学!”

    邵丽款款走到舞池中央,用她那副优美的身姿,那黄金比例的手指、手腕和手臂,凸起双肩,展示出柔中带刚的孔雀起舞姿势。

    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随着《月光下的凤尾竹》中葫芦丝演奏出的那撼人肺腑的音乐声,优美的孔雀,轻慢起舞,急步奔走,轻盈旋转,展翅飞翔。

    夏滕被眼前的阿娜多姿,温柔善良的孔雀所感染,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的遐想,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希望!

    孔雀舞结束,开始自由交际舞。

    除了少数几个同学会点交际舞外,大多数同学都不会跳。更何况有些同学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观点根植于脑中,导致舞会场面生硬零落。

    夏滕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不会跳,又想跳,又羞于大胆地去跳。

    最后,李祥号召大家学习基本舞步,让邵丽和姚美当起了舞蹈教练,教大家跟着慢节拍,跳起了集体舞。

    中秋舞会成了舞蹈教学训练课。

    舞蹈教学很快结束,夏滕回到了寝室,拿出了那瓶白酒。

    “呵!——准备喝酒啊?!”

    胡韬见夏滕拿着瓶白酒。

    “要不要喝点?”

    “没菜怎么喝?!”

    “用月饼下酒啊!”

    “你把这瓶酒喝完,我把我的月饼给你!”

    胡韬天生好开玩笑,也带着豪气地赌性十足,跟夏滕基本是意气相投。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肯定能喝完。”

    夏滕可不是随便吹牛开玩笑的。

    去年春节吃年饭,大清早,三姐夫欧阳世带来两瓶高度白酒。

    “老八,我今年来祝贺你上了大学。你现在是大学生了,不要瞧不起人,要陪我喝酒。”

    “可以,你喝多少,我陪你喝多少!”

    “真的啊?!我们现在先喝一瓶?!”

    “可以!”

    欧阳世打开了一瓶高度白酒,倒入两个杯中,他拿起一杯,毫不犹豫一口喝下。

    夏滕想象着自己是在喝白水,一口也把一杯酒喝完。

    欧阳世紧接着又打开了第二瓶,分别倒进二个酒杯。

    “第一瓶是我先喝的,这一瓶该你先喝,你喝完我再喝。你可以不喝!”

    夏滕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但是,他那不屈服的性格注定了他要把第二杯喝完。

    三姐夫欧阳世看到夏滕喝完了第二杯,拔腿就跑。

    夏滕昏昏沉沉回到卧室,躺到床上,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老八,起来吃年饭。你怎么把欧大哥灌醉了?他现在床都起来不了,还吐了一地!”

    夏母催夏滕起床吃年饭,她们刚才在厨房忙着做年饭,喝酒的一幕没有看见。

    “我比他还喝的多些,他第二杯都没喝就跑了。”

    夏滕起床,除了有些晕乎,没有大的不适。他惊奇发现自己的酒量过人!

    “夏滕,你把这瓶酒喝完的话,我们整个寝室所有人的月饼都给你!”

    “我们的月饼也给你,但你要喝的干干净净!”

    四五个同学都给胡韬助威。

    夏滕拿起酒瓶,打开瓶盖,仰起脖子,一口气把一瓶白酒喝完,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