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重生之枭后风流 > 第253章 阉了(万更)

第253章 阉了(万更)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从昭军占据青州以来,手下的大将都各自分配了府邸,陈栋和风隼也不例外。

    此前,在大街上打听到陈栋住处,却不知风隼住在何处,这青州的大宅也不少,找起来忒麻烦,便决定去问过陈栋。

    兴许知道这是个不眠之夜,陈栋竟还没有安寝,见她来了,也不意外。知道她的来意,爽快地告诉了她。他和风隼,同为风陵判将,却互相看不顺眼。

    一座豪华宅邸内,风隼正趴在软榻上,一位小侍正低眉垂眼地给他按摩。

    门未锁,宋汐解决了屋外几个小喽啰,轻飘飘地潜入室内。

    见风隼一副享受的做派,不由得在心里一声冷笑。

    那小侍来不及反应便被宋汐放倒,软趴趴地拎到一边,整个过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风隼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了,感觉背上的手停了,不悦地睁开眼睛,“怎么——”

    抬眼就对上一双凶光棱棱的眼睛,不由大骇,身体往后一滚,直抵墙面,放开嗓子就要呼救,“来——”

    才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脖子上便架上一柄寒光闪闪地长剑,锋利的剑刃让他吞了一口唾沫,嗓音不自觉的低弱了,“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王爷不认识我么!”宋汐笑嘻嘻地开口,下一刻,眼神却冷的如同冰雪,“那你总该记得你三日前干了什么好事吧!”

    果然,风隼脸色一变,“是风宸派你来的。”很快,他又否认了,眼中惊疑不定,“不,他自身都难保,哪还有这个本事!”目光在宋汐身上扫了几眼,似想到什么,蓦然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你是宋汐!”

    厉昭之所以留着风宸,很大程度是为了钓住宋汐这条大鱼。

    这人口口声声要为风宸出头,又生的如此雌雄莫辩,必然是宋汐无疑了。

    从前,淳儿描述她时,还当是个不起眼的人,如今一见,才知锐不可当,是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他早已从陈栋和厉昭那里了解到宋汐的一些事情,自然不会认为她的男子。只是,世间竟有如此锋芒毕露的女子,倒是让人吃惊。

    更没想到宋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她的功夫又如此之高,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卧室,只怕安插在院中的护卫早已凶多吉少。府中倒还有许多高手,可惜,他没有求救的机会。

    宋汐有些诧异,风隼还不是那么蠢嘛,不过一句话,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可惜,她从前就对这位荒Yin的皇叔不感冒,如今,他偏又做了自己最不能容忍的事,那就休要怪她无情。

    “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来也清楚我的来意。”宋汐手指微动,风隼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颈间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打了寒噤,他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开玩笑,一言不合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他好美色,却更怕死,对上宋汐冷然中带着憎恶的双目,不免生出求饶之意,“女,女侠,饶命!”

    就在方才,他还在惋惜错失了得到风宸的机会,此时此刻,却是无比庆幸。看这女子仇恨的眼光,若自己真对风宸做了什么,只怕今日要横尸当场了。

    宋汐皱了皱眉,亏她以前还认为风隼有些胆色,不然也不会得先帝器重,哪里晓得如此贪生怕死。

    人,果然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暴露本性。

    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便是说破了天,也只是故作姿态而已。

    风隼见她神色不善,还当她想杀自己,将心一横,哀声道:“我并未来得及对他做什么,再说了,我是他的亲叔叔,你若是杀了我,就不怕风宸背上弑亲之罪?”

    殊不知,宋汐最恨的就是他这句,当即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是他的亲叔叔,竟还有脸做出这种事,意图**亲侄,我看你那肮脏玩意儿,不要也罢!”

    仿佛预见了她要做什么,风隼惊骇非常,当即连架在脖子上的利剑也顾不得了,张大嘴就要呼救命。

    宋汐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伸手点住他身上几处Xue位,倒是与他当初对付风宸时如出一辙。

    “风隼,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我的人,不是那么好动的。”

    刀起刀落,一窜鲜血溅撒在地,宋汐侧身,躲过了污血。

    风隼脸色煞白,五官痛的扭曲变形,却只能发出一声呜咽,半响,两眼一番,竟是生生痛晕了过去。

    将染了污血的长剑弃掷一旁,宋汐瞥了一眼风隼丑陋的下身,轻蔑一笑,闪身出了屋子。

    ……

    她走的时候,风宸就站在门口,回来的时候,他竟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着门边,呆呆着望着院子。

    周围蛰伏着许多高手,这些人拦不住她,风宸却不能。

    早在见到他的时候,她见他下盘虚浮,身体无力,就知道他被废掉了武功。

    从前的他那么光鲜,那么自信,何曾如此苍白虚弱,仿佛失去了最后的依仗,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可他的身姿,依然是挺立的,没有瑟缩,没有悲凉,有的只是在凛冽冰霜中不屈的铮铮傲骨。

    只是,这样的他,才更让人心疼啊!

    恍然想起他从前跪在石板上为她磕长头祈福,那时大雨倾盆,尚有她在后头为他心疼可怜,在他受不住时为他撑起一片天。

    如今呢!

    一复一日,他受了多少折磨。

    他受苦受难的时候,又有谁来心疼他,拯救他?

    “宸宸!”她再也忍不住,欺身拥他入怀。

    他早已失去了听风辩位的本领,直到身体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放任自己软倒在她怀中。

    宋汐摸着他冰冷的手,连忙将他拉进屋子,回身关好了门,牵着他往床榻走去。

    两人坐在床上,肩挨着肩,手牵着手,像儿时一般依偎取暖。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掌,嘴角微微牵起,低眸垂首,自有一番楚楚风姿,宋汐的目光却越来越沉。

    仿若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他蓦然抬头,右颊上的伤痕彻底暴露在宋汐的眼中。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宋汐愤然开口,手握成拳。

    起先,他立在窗边,视线昏暗,脸上的疤痕不甚清晰,加之她重逢欣喜,也没怎么留意,还以为是污渍之类。眼下近距离观看,这分明就是一道疤痕。

    她的宸宸,清雅端丽的宸宸,竟被毁了容!

    这叫她如何能忍!

    他拉过她的手,就要写字,却被她伸手夺过,脸色难看地说道:“你可以说话,我看得懂!”

    他一顿,抬起头,启唇,无声道:小伤而已!

    宋汐冷冷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干的,风隼爱你的颜色,哪里舍得毁你容貌,是厉昭干的吧!你怕我跟他起冲突,他对我不利,是不是?”纵使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她还是忍不住狠狠一拳锤在床榻上,发出的闷响让他微微一颤。

    “那你也不该哑巴吃黄连,什么苦果都往肚子里咽。”说罢,她就要站起身,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虽失了内力,却十分用力,宋汐挣了一下,怕伤了他,不敢蛮干,愣神的功夫,已被他拉着重新坐回。

    他掰正她的脸,强迫她直视自己:你才来,又要走么?

    宋汐见他神色失落,竟是少有的自怜,纵使知道他故作姿态的成分居多,也狠不下心来,唯有不甘道:“他毁你容貌,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微偏过头,黯然道:你嫌弃我了?

    唯恐他钻牛角尖,宋汐连忙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表决心,“不,不,不,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自嘲道:你素来喜爱美人,纵观淳儿,安笙,哪个不是天姿绝色,从前,我尚能争几分颜色,如今,却成了丑颜不堪。我倒是羡慕淳儿,他虽去了,却将人生中最美好的模样印刻在你心中,成为你心中的朱砂痣。我也羡慕安笙,他虽遭此一劫,却赢得了你的怜爱尊重,日后病好,也是你心中的白月光。

    宋汐见他目光凄楚,隐隐有些绝望的模样,才知道他并非夸大其词,而是真的有此想法,惊讶之余,却是恼怒,“你一直这样想?你觉得我爱上你,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容貌?”

    他看着她,苦笑。

    纵使不是,也多少有些这样的因素吧,不然,她为何选择的都是美人。

    从小,她就教育他:美貌也是一柄利器。

    他的盛宠盛名,也有一部分是得益于他的容貌。

    像是看懂了他的目光,宋汐甩开他的手,冷然道:“若真是这样,你可比风曜美貌百倍,我若是贪恋美色之徒,当初为何舍你而选他?”

    他道:那时,你只将我当做弟弟。

    宋汐简直要被气笑了,“按你这么说,淳儿比你貌美得多,安笙的容颜虽能与你平分秋色,论妩媚多情,你却不及他十一。我有了他们,还要你做什么?”

    风宸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那神情分明确实说,果然如此。

    宋汐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抓住他的肩膀,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容貌,而是因为十几年的朝夕相处,不离不弃,我爱你为我不顾一切地勇气,爱你为我超越生死地不竭深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疯了傻了,四肢不全,五谷不分,比现在丑陋千万倍,我都一样爱你,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她顿住,声音哽咽,“不要再说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了,我听了心里难受,真的难受。”

    他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他却担心她因此嫌弃他,这不是将她的心架在火上烤吗?

    他眼帘一颤,眼中也有了几分湿意,愧疚道:对不起

    对不起。

    早知她不是如此肤浅的人,还是逼得她剖心表白。

    只因他心里不安,真的不安。

    厉淳一日下落不明,便有归来的一天。

    安笙痊愈后,的确会成为她心中的朱砂痣,他却巴不得将他拍成墙上的蚊子血。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人不会轻易原谅他,等待他的将是狂风骤雨。

    现在她感动于他为她受的苦,日后呢!

    他的毁容,比起安笙所受的伤害,是那样微不足道。

    安笙是伤害是一辈子的,心中的怨恨只会日复一日地加重。

    他势必会想尽一切办法排挤他,甚至除掉他。

    她愧对怜惜安笙,更是在为自己赎罪,势必不好偏袒自己。

    而自己呢,作为罪魁祸首,如何有脸自辩。

    只怕她在夹缝中日复一日,落下满身疲惫,不知不觉间淡薄了感情。

    那时,自己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容易放弃,辛苦求来,会更加珍惜吧!

    他心里真的很没底,不是不信她,而是前路茫茫,一切未知。

    如此自醒,既安了他的心,也请她牢牢记住,不负今日的誓言。

    就算是,他最后为自己争一次吧!

    见他想通了,宋汐松了口气,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很快又摇摇头,“不,夫妻本一体,我们不应如此客气,从此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将共同面对人世间的风风雨雨。”

    可是风宸还是固执地说了一次:对不起。

    见宋汐蹙眉,他才缓缓启唇,涩然道:安笙!

    从前,他只知道安笙那时不好过,亲生体验,才知道他遭受了怎样的屈辱。

    当面临侵犯之时,自己尚且忍受不了,咬舌自尽。

    那人,又是怎样扛下来的?

    他简直无法想象,他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在血腥污浊之中求的一线生机。

    若是自己,遭受了如此对待,宁愿一死了之。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受到此等地侮辱。

    在一点上,他是不如安笙的。

    安笙能浴血归来,为的是宋汐,他有权得到她的半身怜爱呵护。

    而自己,陷他于不堪境地,亦无颜面与他相争。

    安笙,我欠你的,我用后半辈子来还,我不再和你争夺,只将一生都堵在我们所爱的人身上。

    若她在你的诋毁构陷之中坚守本心,捍卫住了我们的感情,那就,不要怪我了……

    人,都是自私的吧!

    他早该死在牢里,却还私心地想要见她一面。

    明明知道会置她于险境,明明知道,再见就是一辈子,却仍不愿轻易放手。

    他可以死在敌人手里,却绝不轻易自贱。

    他相信,寒冬过后,Chun暖花开。

    也许,这个冬天,异常漫长,他,愿意等待……

    宋汐不知如何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楚楚的微笑,有对世间宁静的满意,有对沧海桑田的无奈,还有洗尽铅华的释然。

    她心里竟有些隐隐作痛,抚摸着他的手安慰道:“你忘了,你早就道过歉了,安安的事,不全是你的错。”

    风宸眼中一讶,她肯说出这样的话,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想当初,那一巴掌,打的多么痛彻心扉,简直碎了他的心。

    他以为,这辈子的情缘都要在那一巴掌中消失殆尽了。

    风宸眼眸一闪,却不再忸怩,而是严肃地开口:当初,他帮着郑家军暗中对付我,在你面前却若无其事,我心中着实气不过。我晓得他是你的心头肉,不敢真伤了他。故而,在他出言挑衅时,出其不意,点住其Xue道。我只是想要小小教训他一下,觉得罚站也没什么大不了。那里荒无人烟,他的下属总是片刻不离,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他。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会生气,你会心疼,他是你的男人,就算我真的存有坏心,也不会任由旁人糟蹋他。

    他早就说了,只要她肯听,他就会解释给她听。

    那时,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分青红皂白,他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如今,她肯体谅他,他何必要捏着藏着,打落牙齿往独里咽。

    宋汐见他急着澄清,不由得拍拍他的手背,安抚:“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抬起手,抚上他的脸,语气愧疚,“当初,是我错怪你了,那时,打得你很疼吧!”

    她就知道,她的宸宸是个好的。

    纵使心有不平,会耍些小心眼,心地却还是善良的。

    这二十年来,她虽然教会他耍阴谋手段,却从未想过将他培养成一个心狠手辣之徒。

    她的宸宸,端庄大气,永远都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接受神圣地洗礼,世间的一切污浊,都不要妄想污染他。

    风宸兀自叹息,眼中有着自责:终究是我错了,无心连累了他。

    想到安笙的事,宋汐心里也很不好受,抓住他的手一紧,敛眉道:“安安的事,到此为止,我会去开导他,你也别再将过错往自个儿身上揽。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接他回来,你没有意见吧!”

    说是问他,语气却不容置疑。

    风宸摇摇头,眼中闪过深思。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安笙熬过来了,却成就了她心中无法撼动的地位。

    “这才乖嘛,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见他如此温顺,宋汐乐得在他脸颊上亲了一记,却意外发现他有些僵硬,似想到什么,蹙眉道:“是不是因为风隼那个畜生?我把他阉了,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你用不着怕他。”

    风宸垂眸掩去眼底的异光:他并未得逞。

    “我知道!”宋汐眼神一冷,“可他不该打你的主意,阉了算是便宜他了,你若觉得不够,我这就去杀了他。”

    风宸反扣住她的手,摇摇头。

    他的仇,他自己会报,她已经出够了风头,也不知厉昭会怎样看她。

    宋汐忽然勾起他的下颌,强迫他直视自己道:“情莲栖水,不苟污淖,呈娇六月,历亘三秋,何年何夕都是美好的象征。别说风隼没做什么,便是真有什么,我自当杀了他泄愤,你在我心里,依然美好如初。”

    风宸晒然一笑,知道她又想茬了,却也乐的听她说好话。

    宋汐一向没什么耐心,逼急了还会翻脸,可真的被她捧在手心里,却会掏空了心思讨你欢心。

    风宸没有说话,只是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含住她一根手指。

    宋汐见他目光含情,忍不住心中一荡,却也知道他身体虚弱,未必经得起**,等了她大半宿,该好好休息才是,一咬牙道:“宸宸,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他点点头,目光中闪过暧昧的笑意。

    她被他吐出的热气熏得飘飘然,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口吻住。

    爱人的嘴唇,柔软温情,满含**与思念,瞬间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身体顺着他的力道倒在床上,他伏在她上方,忘情地亲吻。

    两人的衣裳一件件褪去,她忍不住抚摸他的身体,触手处却是有别于他细腻肌肤的粗糙质感。

    无意间一瞥,窥见他胸膛上布满了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的刚刚消炎,却还崩裂着,不由得大吃一惊,匆匆推开他,顾忌道:“你的伤?”

    风宸不急不恼,只是浅浅而笑:这一身伤疤着实丑陋,可是让你扫兴了?

    “你说什么呢!”宋汐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拉起来,又小心地将他推倒在床上,细心地检查他的伤口,神情却是前所未有地严肃,“我是在关心你。”

    他身上明显是鞭伤,新旧不一,显然是长期作用下的结果。

    宋汐眼中浮现出一丝煞气,几乎是肯定地开口,“是厉昭干的。”

    风宸抬起手,安慰般地触摸她的脸,脸上倒是没有丝毫怨愤,:他失了儿子,你又何苦与他置气,除却这些鞭痕,他待我倒也不薄。

    至少,那人没有大开杀戒,还青州一片安宁。

    宋汐念及淳儿,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

    那人是淳儿的父亲,纵使手段极端了些,对淳儿却是真心疼爱。更何况,自己痛失所爱,他那丧子之痛也未必好得了多少。

    只是见风宸笑的一脸无谓,手指抚上他狰狞的伤口,宋汐心里又忍不住酸胀难过。

    这具秀颀的身体如何受得了那些阴酷的摧残,柔嫩的肌肤怎么禁得起无情的鞭笞。

    如若她轻信了苏澈,远走他乡,来日,见到的是否就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艰难地挨着日子,等待着渺茫地救赎呢!

    宋汐越想,越是怅惘苦闷,连着脸上也带着彷徨恐惧之色,那是一种深深地后怕,“宸宸,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地活着,不可轻易地放弃自己。”

    闻言,风宸默然。

    宋汐急了,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眼,“就算再发生风隼这样的事,你也不能咬舌自尽,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能死。哪怕千疮百孔,污浊加身,你也得给我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了。”风宸凝视她的眼,目光逐渐深邃暗沉,半响,轻轻笑了,好似冰破一般,自有一种清冽动人的风情,神情却似漫不尽心:你对安笙也是这样霸道么?

    所以安笙受尽屈辱,哪怕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人踩到脚底,依然苟活了下来。

    宋汐一狠心道:“是又如何,安笙做得到,你就做不到么,还是你说爱我,都是假的?”

    她知道这很过分,也很自私。

    她爱着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宁可剥夺了他的尊严。

    风宸不笑了,只是悲哀地望着她。

    他是天之骄子,在他看来,死并不可怕,比死更重要是她的爱,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士可杀,不可辱。

    他没觉得自己不对,因为即便那样真的活下来了,他也会痛苦一辈子。

    他不是轻易放弃自己的人,但若说为了苟活,而放弃为人基本的尊严,他做不到。

    他可以在她面前放弃尊严,却不愿自己一身傲骨被敌人践踏。

    正如风曜在遭她厌弃时拔剑自刎,不也是为了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么!

    见他迟迟不语,宋汐紧张了,颤抖地嘴唇落在他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良久,终于等到身下之人的妥协般地叹息:我爱你,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你是答应了?”

    风宸挑眉一笑:安笙都做得到,我如何做不到!

    这话有些意气之争,还有一种深藏地酸意。

    宋汐却大喜,还有些心酸,脸贴着他的脸颊,轻轻的哄道:“不会的,下半辈子有我陪着你,爱着你,不会让你卑微。”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却还是对她微微而笑,将心中的涩然默默的深藏了起来。

    宋汐在他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吻着,轻柔地,神情地,像是要将一生中所有的爱意却倾注在这一刻,她为他有如此深重不泯的情意而感到自豪和满足,“宸宸,你知道吗,只要有你在我身后,我便无所畏惧。有时候,我真感觉上辈子白活了,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的好。早知道你这么地好,我根本不会看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一眼,我要将你留在身边,与你日夜相对,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她这话说的太好听,让他眼睛都湿润了。

    如果重来一次,即便他们是血缘至亲,即便违逆父皇母后,即便被全天下不耻,她也会和他在一起吗?

    真那样的话,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吧!

    想起从前受的委屈,喉头一阵发紧,抓住她衣襟的手也纠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这是她浓情时的甜言蜜语,还是她深思熟虑地接过。

    此刻,却只能紧紧地回抱住她,仿若拥抱住此生唯一地救赎。

    他脸上的热泪滚滚而落,灼伤了她的眼,也滚烫了她的心,“宸宸,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从前,你为了让我接受你,宁愿跪上千级阶梯。可那时,我除却满心感动,更多的却是无奈,害怕无法回馈你的深情。现在,如果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永远像过去那样爱我,我宁可那大雨中跪上千级阶梯的人是我。”

    够了,这样就够了!

    就算这是假的,也允许他当成真的吧!

    即便以后,她违背了誓言,至少,这一刻,她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

    没有厉淳,没有安笙,没有宁璟。

    只有他和她,他们两个人,短暂地“地久天长”。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好想回到小时候啊!

    他们两小无猜地长大,长大后,倾心相许,什么也不能阻挡他们的爱情。

    即便千夫所指,即便天地不容,他也要轰轰烈烈地和她在一起,任何人也休想插足他们的爱情。

    可惜,那永远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宋汐还当他感动的哭了,忍不住抬手挂了一下他的鼻子,调侃道:“宸宸怎么又哭了,亏我还以为你长大了呢,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风宸抓住她作乱地手,不满地抗议:我小时候才不爱哭。

    宋汐笑:“是啊,只有委屈了才会在我面前哭。”

    风宸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说道:小时候你还说要娶我的。

    宋汐挑眉,是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

    “五岁的时候。”

    “这都多久了,你还记得。”实在是他年纪太小,又长得粉雕玉琢,她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漂亮的小孩儿了,欺负他年幼不懂事,肆无忌惮地调戏他。期间,捕获香吻无数。

    风宸眼睛一斜:你想反悔?

    “没有!”宋汐捧住他的脸,认真地亲了一口,“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等我将安笙接回来了,我们三个一起拜堂成亲好不好?”

    风宸垂下眼睛,轻轻点了一下头。

    “来来来,睡觉了。”怕他误会,又补了一句,“乖乖闭上眼睛!”

    风宸这回倒是很听话。

    外面大雨瓢泼,阴风怒号,嘶鸣呼啸。

    枕边人的呼吸已居于平稳,她心里想着事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朦胧入睡。

    清晨,她醒的特别早,一睁眼,却陷入他温馨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无限情意,缠绵,希冀,祝愿,丝丝缕缕地缠着她。

    她心里却陡然生出一丝不安,猛地将他抱紧,脱口而出道:“宸宸,你还是爱我的吧!”

    他低头看她,笑意盈盈,好似她问了什么傻话。

    宋汐也觉得自己犯傻了,这个人,可是背弃全天下,也不愿意负她的人啊!

    只是——

    “淳儿已经去了,安安是我的责任,你却是我最亲近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我无法想象转过身看不见你的日子。”

    尽管逼他表明了心迹,心里还是很没着落!

    头顶的人沉默一阵,良久,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宋汐想,这算是答应了吧!

    这一次的分离,他似乎有些改变。

    明明,在青州对淳儿对峙时,她感觉他日渐冷酷坚毅的心,那时,他尚能狠起心肠逼她做出决定,势要和淳儿争个高低轻重来。

    如今,竟似想开了,对她的情谊却越发深重,每一眼,都似要天长地久。

    她不知道在他身上都经历了什么,才促成了他这样的转变,心里却是欣喜的。

    那个爱她胜过一切的宸宸,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宸宸,就该这样柔情似水。

    只是,她隐约感觉,他的身上少了点儿什么。

    一种坚持,一种锋锐,或者是妥协?

    他的锋芒,还未完全毕露,便被她硬生生地斩断了。

    骨子里的骄傲消弭,对于爱人的独占之心,朝夕间土崩瓦解。

    ……

    宋汐心情很好,好到不厌其烦地服侍风宸更衣洗漱,风宸也不矫情,任由她细心动作。

    期间,她给他身上的伤口重新上了药。

    这伤看着挺严重,其实也只是皮外伤。只要按时上药,不再伤上加伤,好起来很快。

    穿戴整齐,宋汐不满地在他的纤腰上掐了一把,抱怨道:“分别不过一年,怎这般瘦了,昨天若不是看你体力不行,早就将你吃了。”说话间,又摸了一把他的脸,“好好的容长脸都瘦成瓜子脸了,脸上也没点血色。如今我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养养,该吃什么吃什么,不许挑食了知道没。”

    她一副教训的口气,风宸顿了一顿,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眼,有些复杂道:他倒是将你照顾得很好。

    也不怪风宸这样说,这两个月虽然颠簸劳累,在她有意节食下,她的确是瘦了。可是这半年来被宁璟养得底子还在,气色倒是极好,唇红齿白,面若Chun花,与风宸的病容成鲜明对比。

    她在蓬莱岛待了大半年,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宋汐见他脸色古怪,不由得噗嗤一笑,捏了捏他的脸道:“我这半年不回来也是有苦衷的,并非乐不思蜀,而是——”

    风宸疑惑地看向她:什么?

    宋汐吐出一口气,幽幽道:“生儿子!”

    风宸心中一跳,差点脱口而出问是谁的儿子,好在理智回笼,装作不在意地开口:是厉淳的吧!

    宋汐诧异道:“他替我解蛊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没错,我是给他生了儿子。”

    虽然早有准备,不过真的听说了,他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失落。

    同样与她宿了,为何他就没有中。不过想起厉淳生死不明,他倒也不好计较。

    宋汐却在想,本来将尧儿带来,父子相见比什么解释都强。

    如今,见厉昭这样憎恶风宸,若是知道自己还给宸宸生了儿子,说不定要恼羞成怒。在宸宸安全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至于宸宸,既然短时间内与孩子见不着,还是不要说出来让他惦记了,安心养病才是正经。

    见他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宋汐转移话题道:“多亏了宁璟,他亲自替我调理身体,还在我难产时替我接生,否则,我很难平安产下这一胎。为了感谢他,我让孩子认他做了干爹。宁璟很喜欢孩子,孩子也与他很亲近呢!”

    风宸笑意凉薄,隐隐还有些讥讽。

    不知道为什么,宋汐觉得这话说出来,气氛似乎越来越诡异了。

    “你和宁璟怎么了?”

    ‘没什么!’风宸的表情很正经,就是过分正经了。

    正好,有侍女送来早点,宋汐便和风宸一起用膳了。

    吃过早饭,宋汐要出门,却被风宸拦住,他堵着门不让她出去,眼里写满担忧:你去哪里?

    “我去让厉昭放了你!”

    ‘不行!’

    宋汐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安抚道:“我不会有事,有我在他,他也动不了你。”

    说罢,顺势推开他的手,瞬息间,人已踏出了院子。

    院外,一个清瘦苍老的人影早已等在路旁,手执浮尘,嗓音却是不同寻常男子的尖利,“人已见到,咱家奉主子之命,请姑娘遵守诺言。”

    “走吧!”宋汐冷淡地瞥他一眼,挥一挥衣袖,兀自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