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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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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弛一副不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转头就往外走。

    此时刚过晌午,因着今日天气好,街上的人也是挺多的。叶弛虽说比我高不了多少,但是两条腿却是长得很,三两步跨出去,就离了我有好一段距离。

    我小跑着跟上去,继续道:“你说这夙晔也是奇怪,送你礼物也这么久了,为何偏偏不见你一面。你说他追你吧,人不露面,不跟你沟通感情,现在还衣衫不整的出入王夫人家,不追你吧,又老是送东西你,他到底……”

    “阿翎!”

    叶弛有些受不了的打断我:“咱们还是快些去王夫人府上吧!”

    说完叶弛又加快了脚步。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好像是有点生气了,可看起来又不像是在生我气的样子,这么想着,我也迈开步子追上去。

    “哎哎,阿弛,你等等我,现在时候尚早,不着急,不着急。”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我们才慢悠悠的往城东王夫人府上走去。

    说来倒也是巧,这曲竹居恰好就在那附近,从曲竹居的门口经过的时候,忽地听见里面传来琴声。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往里瞅了瞅,可偏生门口放着一个屏风,站在外面什么也看不着。

    “阿翎?”

    见我放慢了脚步,叶弛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见这曲竹居之后脸不由得沉了沉,道:“快些走吧,再晚一会儿过去,天就要黑了。”

    她似乎是真的很不愿意见到那个人,我只好摸摸鼻子跟上他,却在这时被人唤住了。准确的说那人唤的不是我,而是叶弛。

    “叶姑娘。”

    那人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衣领微微松开,一头长发还有点散乱。我看着夙晔,他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浪子气息让人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以前娘就跟我说过,一个男人好不好,就得看他有没有安全感。我想了一下,江楚城虽说对着我的时候老个没正经,但在别人面前还是很矜持的。

    相比之下,夙晔这种衣衫不整的出入寡妇家门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信任。于是叶弛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听见他的声音反而还加快了步伐。

    “叶姑娘且慢!”

    夙晔火急火燎的从后面追了上来,我看他那架势忙往旁边让了两步,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叶弛的手臂。叶弛立刻甩开了他,怒道:“你做什么!”

    夙晔忙放开了她,但眼睛一直看着叶弛,那样子让叶弛更加恼火,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夙老板,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还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到时候弄得大家都难看。”

    她这话说的很重,换做是我的话恐怕早就转身走了,但那夙晔偏生置若罔闻,仍旧风度翩翩的说道:“叶姑娘此言差矣,在下送叶姑娘礼物不过是因为心有爱慕,而叶姑娘不接受在下的礼物,那也是因为叶姑娘对在下并无此般心思。至于之前与叶姑娘说的那些以前的事,姑娘不记得也无妨,在下记在心中便可。”

    叶弛嘴巴动了动,看着就要打断他的样子,但夙晔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唇角微微一翘,继续道:“姑娘不是喜欢在下,那是姑娘的事,可在下喜欢姑娘,也是与姑娘无关。既然你我各不相干,姑娘又为何恼怒呢?”

    听完我惊奇的看了夙晔一眼,这一番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又觉得他说的挺在理的。于是我看着叶弛,她一张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一跺脚,道:“阿翎!我们走!”

    说着她便抓着我的手怒气冲冲的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下来,转身对夙晔道:“既然你我各不相干,那还请夙老板以后不要再送东西来楚府,阿弛本就寄居别人篱下,夙老板的这番动作,着实让阿弛苦恼。”

    我一听就觉得坏了。

    果不其然,那夙晔闻言两只眼睛都快发光了:“既然叶姑娘觉得寄居在别人家不方便,何不来我这曲竹居?我倒是十分的欢……唔,迎。”

    他话还没有说完,叶弛就甩了张黄符扔在他的脸上。

    夙晔慢悠悠的把符纸扯下来,无辜道:“可是在下说错话了?”

    叶弛是真的生气了,嘴唇都有点发白,见她还要说什么,我赶忙拉了她转身就走,连最后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夙晔。

    这根本就说不过人家嘛。

    虽说我是提倡能能吵吵尽量别动手,但这吵不过也打不过的时候,自然就要跑了。

    和之前两次一样,王夫人府上并没有什么事,如此频繁的差人来找我,不过是想要见见长屿罢了。只是自从长屿知道她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之后,但凡我来她府上,长屿就不会跟着。

    和往常一样,我给了她两张镇宅符之后便和叶弛离开了,出来的时候王夫人还不忘叮嘱我下次记着带上长屿。

    那凄然的样子如同一个等不到爱人的妙龄少女,看的我浑身一抖,赶紧拉着叶弛走了。

    一边走我一边和叶弛絮叨,王夫人近日这三番五次的来找我,可能一来是想要见见长屿,二来是因为有了新欢,但是觉得新欢不如意,心里还是觉着长屿比较好。可是偏生长屿对她没有半点感觉,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又在身边,在这种环境之下,就让她更加动摇,更加迫切的想见到自己喜欢的人。

    叶弛听我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完之后,转头问我:“所以王夫人的新欢是谁?”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恰好走过曲竹居,于是我顺势指了指:“大约是这茶楼的老板吧。”

    叶弛:“……”

    ……

    夜凉如水。

    月亮有些寂寞的悬挂在空中,因着白日里天气好,晚上的天也是格外的晴朗。此时我正在院里的梨树下盘腿坐着,打算吸收吸收日月精华,想用这种方法来补补我耗损过度的灵力。

    长屿坐在对面的房梁上看着我,他身后站着穿着一袭红衣的红笺。

    起先我还不知道他俩在那边,乍一眼看过去还吓了一跳。

    红笺恢复得越来越好了,之前在破庙里遇见她的时候她还不能够收敛自己身上的鬼气。虽说是我主张把她带回来的,但那段时间我委实担心了很久,生怕她在瓶子里让自己的鬼气溢出,又恰好被我那几个顽固的叔父撞见,那就真是糟了。

    如今她已经能够很好地收敛鬼气,着实让我感到欣慰。

    我算了算,若之后的几个满月都能够顺利的出来,那红笺过不了多久便能恢复个七八成,到时候稍稍离开长屿身边,也不是不行的。

    红笺虽为厉鬼,却从来没有伤过人性命。等到她魂魄完全恢复的时候,若是她不愿意去轮回,想要继续留在长屿身边,我也是能够跟下面求求情的。

    这么想着,我觉着自己可真好,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正此时,府外忽然传来一阵琴弦拨弄的声音。琴声悠扬婉转,好似又带着一些哀怨,只是这么一下,就听的我心头一颤。

    其实我是个不懂音律的人,连五音都是不全的。曾经因为惹恼了那人,想着就唱唱歌纾解纾解气氛,没想到刚开起了个头,就被他忍无可忍的塞了一嘴松糕,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唱过歌。

    长屿和红笺也听见了这声音,并且长屿觉着这半夜琴声似乎有些不对劲,故而从梁上翻身而下,皱着眉头到了我身边。

    “小姐,这抚琴声之前似乎从未有过。”

    我吸了口气,做了个吐纳的动作,方才说道:“倒是挺好听的。”

    长屿问道:“可是要长屿出去看看?”

    他刚一说完,那琴弦拨弄的声音就变得急促起来。

    我忽地想到了前几天听来的一件事,说是这段时间每到子夜时分,城中就会有小孩听见抚琴声。虽说那琴声只有孩童能够听见,但是因着也没出什么大事,府中的人也只是与我提了一下,并没有引起重视。

    今日一听,我倒是有几分好奇。

    不由托着下巴看向长屿:“之前不是说只有孩童才能听见这声音?为何你也能听见?”

    长屿蹙着眉头,俨然一副此事非同小可的样子。

    想了想,我抬头看了一眼天,忽地发现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夜空,此刻竟端端生了些许乌云。我摸了摸鼻子,又掐着手指算了算。这些日子除了王夫人会时常来找我,城中已经好久没有发生过异样,没想到今夜我就是坐在院中打个坐,还让我给碰上了。

    于是我对长屿说:“走,我们出去看看。”

    ……

    夜已经很深了,许州城中一直都有宵禁的习俗,大半夜的出门被发现了是要送到衙门去的。等到更夫敲着竹梆子,慢悠悠的从我面前走过,我才从小巷中钻了出来。

    长屿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的走着,抚琴声就在不远处,越是接近琴声传来的方向,我就越觉得身子发冷。

    而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挂在天上的圆月就已经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月亮一消失,我立刻就感觉到了浓厚的阴气,一边走我一边想:虽不知道这抚琴的鬼究竟是怎么想的,但这么快就显露出了阴气,似乎是有点太着急了。

    顺着小巷一路走,快到城墙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那个抚琴的小鬼。

    还有两个。

    她俩皆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一个低头抚琴,另外一个就站在一旁撑着伞。

    看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恶鬼之流。

    待我走过去之后,撑伞的那个对着我笑了笑:“可算是来了。”

    我反应过来,就说怎么这么快就露了自己身上的阴气,原来是特地冲我来的。这么想着,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来时的路已经被雾气弥漫,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长屿也是不见了踪影。

    我理了理袖子,问道:“你是谁?用这琴声将我引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这许州城里被我下了禁制,连红笺这样的厉鬼都不能随意进来,更别说是面前这两个孩童模样的小鬼。

    她朝我福了福身:“小女名叫阿芙,这弹琴之人是我的妹妹,名唤阿音。我二人并非是今晚才找上姑娘的,实则几日之前,就开始夜夜在这抚琴,就是为了想要见姑娘一面。”

    闻言我来了几分兴趣,这些年来那些鬼怪见了我几乎都是绕道走的,还从来没有听见过特地寻我的。

    当然除了清寂。

    我揉了揉鼻子,又问道:“为何要见我的?”

    谁知道我刚一说完,那阿芙就朝着我跪了下来,连带着一旁的阿音也不再抚琴,慢吞吞的站起来,再慢吞吞的跪在我的面前。

    过后听阿音道:“我姐妹二人二十年前遭奸人所害,死后又被恶鬼束缚,现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已经是油尽灯枯,没有力气再下到阴司。素闻楚姑娘本事超群,又是现下世间阴阳师中的翘楚,此番举动,实属无奈。还请楚姑娘替我姐妹二人想想法子,让我俩能够去往阴司,不再做这游离阳间的孤魂野鬼。”

    我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过后又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俩只小鬼是特地来找我超度的。

    闻言我往前走了一步,那叫阿音顿时小声嘤咛了一声,往阿芙身后躲了躲,看起来很是害怕我的样子。再观阿芙,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因着是姐姐,又是主动提出要让我超度的,就算是害怕,她也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板。

    这两只鬼长得十分可爱,加上性格看起来还挺对我胃口的,于是我晃了晃挂在腰间的铜钱,说道:“莫怕,既是你二人主动来找我,我便不会对你俩做什么。”

    说着为了表现得诚恳一点,我还把铜钱收了进去。

    身上的煞气也随之收敛了一些,这下这两只鬼终于不再瑟瑟发抖,阿芙有些感动的朝我磕了个头:“多谢楚姑娘。”

    我摆摆手,问道:“我可以超度你们,只是方才你说你二人死后还被厉鬼束缚,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提到那个厉鬼,阿芙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连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都多了一丝恐惧。这么站着听她说话实在是有点累,我不紧不慢的坐在了一旁,听阿芙颤声说道:“我二人死时年幼,原本也是怨气冲天,曾经也在人间祸害过生人,可之后得到一道长超度,感化了我二人心中的怨气,他原本是想要我们直接送去阴间司,可不想却在最后关头,来了一只厉鬼。那厉鬼十分厉害,将那道长打伤后又吸食了他的精魄,过后又将我们俩带走。原以为他是要吃掉我们,但是……”

    越是说到后面她的身子就颤得越厉害,阿音连忙反抱住她,冲我吼道:“你要帮我们便帮,这些话就算是与你说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她突然出声倒是让我始料未及,过后一想又觉着委实有点无辜。这用琴声把我引到此处来的分明是她们,怎么现下反而成了我逼迫她俩?

    “阿音!不得无礼!”

    阿芙斥了阿音一声,又恐我有不快,连着朝我磕了好几个头:“还请姑娘不要介意,我这妹子心直口快,死时年幼不知事,死后我又疏于管教。她是担心我想着那些事会害怕,才出言不逊,请你不要见怪……”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像人的鬼了。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摆摆手:“无妨无妨,你继续说吧。”

    阿芙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谁知道她并没吃我们,而是让我们扮作生人,然后去引来其他人,好让他吸□□魄……”

    我拖着下巴看她,想了想,心中编便对对她所说之事有些明了,问道:“那厉鬼现在何处?”

    阿音摇摇头,说:“我们姐妹俩是趁着它不注意才逃出来的,只是之前我们一直在这城外游荡,那厉鬼似乎十分惧怕这城中的金光。之前还一直想要进来……”

    “既然它比你们俩都厉害,它都进不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阿芙说:“姑娘在这城中下的禁制着实厉害,我二人要是在之前怕是真的进不来。只是现在我与阿音不过一缕孤魂,对这城中百姓也没有半点恶意,所以才拼死从这禁制稍微薄弱一点的地方进了城,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她说完身子就晃了一下,我心中讶异,当初我下禁制的时候为了省事,特地用了最厉害的那一张符咒,不仅如此更是在城中四个角落里画了法阵。

    她俩虽为厉鬼,但魂魄却十分的纯净,想来是因为当初被那道士感化过的原因。这正是如此,才让她俩能够过了禁制又过法阵,进到城中来。

    我叹了口气,收起了方才想要玩弄她们一番的心思,缓缓开口:“虽说你们俩暂时从那厉鬼手中逃脱,但她能束缚你们这么久,想必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找上来也是迟早的事……原本我打算就依着你们的想法在这里超度你们,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听我这么说,阿芙以为我是不愿意,顿时有些着急:“可是我二人恶事做了太多,楚姑娘……觉着我们不能够再去往阴间司轮回?”

    我摇摇头:“并非如此。”

    方才我就发现了,这阿音和阿芙虽然已经被净化过,却因着常年与厉鬼在一起,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难得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二人还能保持清醒,心怀善意,若到这城中来时,她二人中有一人心有怨恨,恐怕在进来的时候就会被我的法阵所伤,从而灰飞烟灭。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说明那只束缚着她们的厉鬼法力了得,我也因此不能够放任不管。万一那厉鬼真想到了什么法子,从外面进来,那这许州城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于是我想了想,决定让她俩先跟着我回家,等到我把那只厉鬼收服之后,再将她俩超度。

    阿芙和阿音互相看了看,虽是一脸茫然,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两姐妹朝我磕了个头,道:“多谢楚姑娘。”

    我看着她俩的动作,目光落在那把七弦琴上,问阿音:“方才你弹得那首曲子,你从哪里听来的?”

    阿音看看我,又看看阿芙,见阿芙对她点头,方才回答:“以前在别处听来的,觉着好听,就学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出去之后果然看见长屿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他身后跟着叶弛,想来是因为方才找不见我,而他又半点都不懂阴阳术,便回去寻了叶弛来。叶弛手里手里拿着符咒,她看见跟在我身后的阿音和阿芙,便作势要念咒。我连声道:“别别别,这两只小鬼不坏,我留着她们还有用。”

    叶弛把符纸收了起来,朝我身后看了眼,皱眉道:“阿翎你又在打着什么主意?莫不是要将这两只小鬼带回家?”

    我摸了摸鼻子,小声说了句是啊。叶弛听着就要反对,在那之前我率先开了口:“先回去吧,回去再与你细说。”

    “你是说有只厉鬼在背后控制着这两只小鬼?”

    叶弛看了一眼被我安置在案台上的阿音和阿芙,因着家里实在没有地方放她们,我只好在隔壁厢房中临时摆一个灵坛。又让长屿找来了能够封存魂魄的坛子,虽说从我刚才与他说了要带着这两只小鬼回家之后,他就一直在跟我摆着脸色,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我一边和叶弛说话,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他有些生气的背影,越发觉着我这个小姐当的是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应当是这样。”

    “可你如何得知这不是那两只小鬼在骗你?”

    叶弛看起来十分担心,我笑笑,想起了阿音之前弹得琴,温声道:“做了这么多年的阴阳天师,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阿音和阿芙虽然死去时尚年幼,身上怨气未消,戾气也重,但她二人的魂魄确实是几近纯白。想来应当是之前那个道士超度她二人的时候,净化了她们的魂魄。”

    她闻言有些惊讶:“既然之前有道士超度她们,那为何现在她们还有在这尘世间游荡?”

    屋子里点着蜡烛,因着没有关门,风从门口轻轻送起来,烛火也跟着晃了晃。

    我说:“那道士被那厉鬼杀了。”

    叶弛愣了愣,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这厉鬼怕是不简单。”

    我没有说话,玩心即起,伸出一根手指去晃着面前的烛火,直到一旁的叶弛有些无奈的唤了我一声:“阿翎。”我这才悻悻的收回手。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这城中早已被你下了禁制,那厉鬼要进来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既然不那么容易,我就让它变得容易。”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

    叶弛先是一愣,而后一惊:“阿翎你……”

    我嘿嘿一笑。

    叶弛脸色一变:“胡闹!你怎么能去了这城中的禁制?万一把别的鬼放进来了怎么办?你可有想过这后果?”

    我被她吼得脖子一缩,摆摆手忙说不是。

    我就算是想要引那厉鬼来,也不可能将这城中的禁制解开。那样太麻烦了不说,还得消耗掉我不少灵力,纵使我做事没有章法,也不可能为了两只鬼而赔上一座城的人。

    不过倒是难得见到叶弛有这般生气的时候,我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她越来越像府中的那几个老顽固了,于是又说道:“我只是暂时将城中一处法阵削弱罢了。那厉鬼既然这般厉害,应当是会从那里进来的。”

    叶弛将信将疑的扫了我一眼,我被她看的有点心虚,赔笑道:“阿弛,我虽偶尔会乱来,但绝对不会为了这件事赔上这整城百姓的性命,放心吧。”

    好说歹说,叶弛终于是信了。过后又问:“这厉鬼若是来了,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收了它。”

    ……

    之后的几日我都坐在府中等着那女鬼前来,为了让她能够顺利找过来,我还特地在院子里点了三炷香引魂香。我极少在府中做这种事,翠儿也没怎么见过,她一边看着那香一边问我:“小姐,你点的那几炷香好生古怪,这都已经两天了,竟然还没有燃尽,是用来做什么的啊?”

    当时我正在吃松糕。

    闻言我看了翠儿一眼,问道:“当真想知道?”

    翠儿点点头,一脸好奇。

    我慢悠悠的说道:“招鬼的。”

    翠儿:“……”

    翠儿扔下手里的东西,吓得扭头就走。

    叶弛在一旁无语的看着我:“你明知她胆小,又做什么要吓她?”

    我嘿嘿一笑,又伸手拿了块糖糕,含糊道:“就是因为胆子小才要练练嘛。”

    叶弛一副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

    我摸摸鼻子,忽地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木雕兔子,奇道:“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么?怎么今日还玩上了?”

    原本我也就随口问问,谁知叶弛闻言就把拿着木雕的手背到了身后,神色也有几分不自然:“就、就是一时觉得稀奇罢了,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哦?”我狐疑的睨了她一眼,一边慢吞吞的咬着糖糕,一边说道,“今日我可是才听翠儿说,这几日曲竹居的老板送来的东西你可都收下了。前日里似乎还同他一起出了城,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