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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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是不一样的。”
崔窈乐摇头。
“若是让柏儿直接告诉我，难免让我背上‘痴恋平王’的声名。”
“但若是通过柏儿告诉你，便是叫我稳坐钓鱼台，图个安心。”
“哦，那桑若知道了，太后才是真正的好人！小姐我说得对吧？”
“是啊，桑若终于开窍一回！”
崔窈乐好笑地赞了她一句。
“不过我今儿倒是奇了怪了~”
“你不是一向对你刚才又是嘲笑，又是幸灾乐祸的——某人曾在我跟前盛赞过的‘虽不解风情，但洁身自好’的平王殿下敬重非常吗？”
“怎的今日全是看他的笑话了？”
桑若将帕子塞回义正言辞道：“哼，谁让他宁愿做个不孝子也不愿娶小姐的！他能得小姐为妻可是先帝为他烧的好高香呢！”
“桑若，慎言！”
崔窈乐突然淡了笑容，扶着罗汉床起身，站定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桑若跟前。
那双不怒而威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似一汪黑漆漆的潭水。
任是探头探脑，都只能窥见其波澜不惊的深沉。
“跪下！”
桑若被小姐的模样吓得直哆嗦，听见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被主子言辞要求跪下的扑通，与上次被主子‘教训’的自觉下跪的扑通，并不同。
至少在力度上，上次的是不痛不痒。
这次则是能听到结结实实重物砸地的声响的。
不仅有声响，还有小丫头吃痛而出的泪花。
小丫头咬着牙，睁大着自己的铜铃眼，强忍住险些破眶而出的断线泪珠。
崔窈乐紧了紧手，索性避开她的视线不去看她。
“这‘不孝子’、先帝烧高香之类的话——”
崔窈乐眼神冷厉：“也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说的？”
桑若抽噎着道：“奴婢，奴婢知错，这全是奴婢一人的错。”
“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这就抽自己这可恨的大嘴巴子，给小姐解气。”
说完紧咬贝齿，眼见着就要伸手对自己狠甩巴掌。
崔窈乐一个箭步到她跟前，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甩了下去。
冷着声音道：“少学那无脑煽情丫鬟的做派！”
“说错有罚，却不需你自个儿动手，我稍后自不会轻轻松松放了你。”
“现在且来论论你的错处。”
她指向门外廊道战战兢兢的两个小丫鬟：“她们是家生子，家中数辈都在崔家做事，最是忠心不过。”
“你便是笃定了她们不会也不敢将家中事泄露出去，所以才这么口无遮拦？”
“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出口之前要好好掂量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桑若浑身抖个不停，将头深深地埋到地上去。
崔窈乐背着手在她身边绕了一圈，望着这四方天空：“便是如此，这片遗灵大陆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还有能驭器飞行的修仙者。”
“从前我国没有修仙者赖以为继的灵力资源倒罢了。”
“如今两国一场结亲，陛下的珍宝阁中多了许多能让众多修仙者趋之若鹜的灵石——”
“这才在十多年后，让众多修仙者不肯踏足的当康国，继国师之后，又迎来第二位筑基修士。”
“这位修士被痴迷修仙道的平王藏在府中，请教修仙之道，见识仙法奥妙。”
“这看似清净的四方天空，又可否有隐匿其中的窃听纸鹤？”
崔窈乐走回跪着的桑若跟前，缓缓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脸，看着那上面难过的表情，哼笑一声：“我原念着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些不曾与流月说的话，都愿同你说。”
“我没有姐妹，自母亲去后，我就一心将你当成推心的亲人。”
“在漠北时，那里的好儿女都自在随心惯了，又没有中原礼仪约束着。”
“我便纵着你，随你直来直往去。”
“只要没有大错处，左右有我这个当主子的护着你。”
“又兼之，我私心里也喜羡你这份娇憨。”
“每回见了你犯了错同我撒娇，我便想起自己小时候同母亲——”
“更觉你这份娇憨难得，便不忍同你计较。”
“但值此多事之秋，你却无所顾忌，当是憨蠢！”
“到此刻，方觉自己才是最憨的！”
“我不该贪恋这看着是蜜糖，却一个不小心就会化身为砒霜的假温存！”
她走到廊道，站在一个小丫鬟面前，小丫鬟对着她行了礼。
小丫鬟起身后，她淡淡问：“若是你是她，今时今日，可会同我说这些？”
小丫鬟不敢抬头，恭敬答道：“奴婢不会。”
“为何？”
“刚入府时，教规矩的嬷嬷就提到，无论在何处，说多错多，不如少说。”
“嗯。”
崔窈乐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二等丫鬟吧？”
“看着有些眼熟，日常却很少见你。”
“回小姐的话，奴婢确是二等丫鬟。”
“小姐大慈，允了夏荷姐姐上月与远方表亲的亲事。”
“夏荷姐姐的老娘徐管事管着府中下人升贬之事。”
“她说奴婢虽灵劲不足，但胜在沉稳，如今熬资历也该奴婢出头了，便选了奴婢升了二等丫鬟。”
“徐管事带着奴婢去谢恩，小姐那时正一心忙着自己的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问了几句话，便让徐管事带着奴婢退下了。”
崔窈乐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我原还想着我的记性向来不错，怎会连自己身边刚升的二等丫鬟都认不出来了。”
“听你一说这才明白，竟是那时我正为选哪个名家正品临摹而焦头烂额时……”
小丫鬟接着道：“至于小姐说的眼熟——”
“奴婢昨日曾有福尝得小姐亲手做的绿豆汤。应是有幸被小姐扫了一眼。”
说完大着胆子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崔窈乐心情愉悦了不少，她看着不好意思的小丫鬟，方口勾了勾：“不用不好意思，我记得你昨日不止是被我不小心扫了一眼，还被我新安排了差事吧。”
“不怕小姐笑话，小姐昨日抬举奴婢，奴婢下值回去自个儿藏在被窝里偷偷乐呵很久呢。”
“呵呵~”
“那正好，如此，就去了这候补，直接给你扶正吧。”
“这自是不一样的。”
崔窈乐摇头。
“若是让柏儿直接告诉我，难免让我背上‘痴恋平王’的声名。”
“但若是通过柏儿告诉你，便是叫我稳坐钓鱼台，图个安心。”
“哦，那桑若知道了，太后才是真正的好人！小姐我说得对吧？”
“是啊，桑若终于开窍一回！”
崔窈乐好笑地赞了她一句。
“不过我今儿倒是奇了怪了~”
“你不是一向对你刚才又是嘲笑，又是幸灾乐祸的——某人曾在我跟前盛赞过的‘虽不解风情，但洁身自好’的平王殿下敬重非常吗？”
“怎的今日全是看他的笑话了？”
桑若将帕子塞回义正言辞道：“哼，谁让他宁愿做个不孝子也不愿娶小姐的！他能得小姐为妻可是先帝为他烧的好高香呢！”
“桑若，慎言！”
崔窈乐突然淡了笑容，扶着罗汉床起身，站定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桑若跟前。
那双不怒而威的丹凤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似一汪黑漆漆的潭水。
任是探头探脑，都只能窥见其波澜不惊的深沉。
“跪下！”
桑若被小姐的模样吓得直哆嗦，听见这话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被主子言辞要求跪下的扑通，与上次被主子‘教训’的自觉下跪的扑通，并不同。
至少在力度上，上次的是不痛不痒。
这次则是能听到结结实实重物砸地的声响的。
不仅有声响，还有小丫头吃痛而出的泪花。
小丫头咬着牙，睁大着自己的铜铃眼，强忍住险些破眶而出的断线泪珠。
崔窈乐紧了紧手，索性避开她的视线不去看她。
“这‘不孝子’、先帝烧高香之类的话——”
崔窈乐眼神冷厉：“也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说的？”
桑若抽噎着道：“奴婢，奴婢知错，这全是奴婢一人的错。”
“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这就抽自己这可恨的大嘴巴子，给小姐解气。”
说完紧咬贝齿，眼见着就要伸手对自己狠甩巴掌。
崔窈乐一个箭步到她跟前，抓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把甩了下去。
冷着声音道：“少学那无脑煽情丫鬟的做派！”
“说错有罚，却不需你自个儿动手，我稍后自不会轻轻松松放了你。”
“现在且来论论你的错处。”
她指向门外廊道战战兢兢的两个小丫鬟：“她们是家生子，家中数辈都在崔家做事，最是忠心不过。”
“你便是笃定了她们不会也不敢将家中事泄露出去，所以才这么口无遮拦？”
“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出口之前要好好掂量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桑若浑身抖个不停，将头深深地埋到地上去。
崔窈乐背着手在她身边绕了一圈，望着这四方天空：“便是如此，这片遗灵大陆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还有能驭器飞行的修仙者。”
“从前我国没有修仙者赖以为继的灵力资源倒罢了。”
“如今两国一场结亲，陛下的珍宝阁中多了许多能让众多修仙者趋之若鹜的灵石——”
“这才在十多年后，让众多修仙者不肯踏足的当康国，继国师之后，又迎来第二位筑基修士。”
“这位修士被痴迷修仙道的平王藏在府中，请教修仙之道，见识仙法奥妙。”
“这看似清净的四方天空，又可否有隐匿其中的窃听纸鹤？”
崔窈乐走回跪着的桑若跟前，缓缓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脸，看着那上面难过的表情，哼笑一声：“我原念着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些不曾与流月说的话，都愿同你说。”
“我没有姐妹，自母亲去后，我就一心将你当成推心的亲人。”
“在漠北时，那里的好儿女都自在随心惯了，又没有中原礼仪约束着。”
“我便纵着你，随你直来直往去。”
“只要没有大错处，左右有我这个当主子的护着你。”
“又兼之，我私心里也喜羡你这份娇憨。”
“每回见了你犯了错同我撒娇，我便想起自己小时候同母亲——”
“更觉你这份娇憨难得，便不忍同你计较。”
“但值此多事之秋，你却无所顾忌，当是憨蠢！”
“到此刻，方觉自己才是最憨的！”
“我不该贪恋这看着是蜜糖，却一个不小心就会化身为砒霜的假温存！”
她走到廊道，站在一个小丫鬟面前，小丫鬟对着她行了礼。
小丫鬟起身后，她淡淡问：“若是你是她，今时今日，可会同我说这些？”
小丫鬟不敢抬头，恭敬答道：“奴婢不会。”
“为何？”
“刚入府时，教规矩的嬷嬷就提到，无论在何处，说多错多，不如少说。”
“嗯。”
崔窈乐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二等丫鬟吧？”
“看着有些眼熟，日常却很少见你。”
“回小姐的话，奴婢确是二等丫鬟。”
“小姐大慈，允了夏荷姐姐上月与远方表亲的亲事。”
“夏荷姐姐的老娘徐管事管着府中下人升贬之事。”
“她说奴婢虽灵劲不足，但胜在沉稳，如今熬资历也该奴婢出头了，便选了奴婢升了二等丫鬟。”
“徐管事带着奴婢去谢恩，小姐那时正一心忙着自己的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问了几句话，便让徐管事带着奴婢退下了。”
崔窈乐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我原还想着我的记性向来不错，怎会连自己身边刚升的二等丫鬟都认不出来了。”
“听你一说这才明白，竟是那时我正为选哪个名家正品临摹而焦头烂额时……”
小丫鬟接着道：“至于小姐说的眼熟——”
“奴婢昨日曾有福尝得小姐亲手做的绿豆汤。应是有幸被小姐扫了一眼。”
说完大着胆子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崔窈乐心情愉悦了不少，她看着不好意思的小丫鬟，方口勾了勾：“不用不好意思，我记得你昨日不止是被我不小心扫了一眼，还被我新安排了差事吧。”
“不怕小姐笑话，小姐昨日抬举奴婢，奴婢下值回去自个儿藏在被窝里偷偷乐呵很久呢。”
“呵呵~”
“那正好，如此，就去了这候补，直接给你扶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