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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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早该知道的，那些为了钱财抛弃自己的良知和底线的人，怎么会放过苏大叔呢？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抱有任何的期望。
可是饶是冷清如她，也无法对眼前的这一幕无动于衷。
白天还干干净净的村口，此时却肉眼可见地上被稀释过的血水。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明明只是一个人，却成了这般惨象，可见他们是如何折磨苏大叔的。
“姑娘，”肖旭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这样的人多吗？”
粼没有答话。
“我同伯阳说，我想要一个清明坦荡的朝堂，我以为只要可以管住为官者，就可以让百姓过的好一点，可是我却是不知，他们现在这般，有什么资格过得好？如果我等寒窗多年，和杨瑞此等狠绝之人拼死一搏，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的。”
肖旭想到远在原都的王霁，一心向公的成恣御，勤政有志的殿下，这么多人为了他们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可是他们却……
粼没有理他，只说，“走吧，我们进去便是一场恶战，终究是要面临的，何必多思。”到底是自己一路看过来的人，让粼完全不管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就如同她说的，这一步总是要走了，为官者，总是高居云端永远是做不好的，要看尽人间苦楚，看遍人心丑恶，才算是大成。
秦淮景从后面走上来，揽住肖旭的肩膀，“好了，坏人已经把坏事做了，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问什么原因？左不过就是那些，无论有什么苦衷，将自己的好建立在给别人造成痛苦的基础上，都是令人作恶的。”
慢慢走进去，从未见过一个村庄是这样的寂静又冷漠。
村民很容易找，顺着血迹流淌的方向，粼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
苏大叔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满满都是血污，看不出原来憨厚，值得依靠的样子。肖旭握紧了双拳，死死的看着围着苏大叔站着的那一群村民。
秦淮景和粼对视一眼，都认同他是最好的谈判人选。他站出去，看着因为他的动作而如同惊弓之鸟般往后退的村民，不觉好笑。
多么残忍的事都已经做了，可是偏偏还能做出这般弱小，胆怯的样子。
“事情已然这样了，我们就把话说开吧。你们想要干什么？”
一个手执一把锄头的男子站出来，说，“该是我们问你们想要干什么才对吧。先是贼头贼脑的在村子里瞎打听，又是假模假样的来买我们村子里的姑娘，之后又是伙同苏家那自私虚伪的人想要夺取我们求生之路。”
旁边一个老妇人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说，“你们要干什么啊？啊？我们都是一些老百姓，世世代代都只会种地。夏天皮都晒裂了也不敢停啊。一停家里就要断了口粮了。
“我们也想让自己的子女去读书啊，我们也想做官啊，可是没钱啊。你们有吃有喝，衣食无忧的哪里懂我们的苦楚。”
那老妇人说的愤恨，“那苏家老爷子，我们可是一心的信任他啊，什么都听他的。可是他呢？发现了发财的路，却不给我们说。蒙着脑袋把苏老大培养得有模有样的，全然不管我们的死活。”
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子扶住几乎要晕过去老妇人，接着说，“苏家人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我们有了挣钱的买卖也不叫他，谁知他看见现在我们有活路了，又眼红，和你们勾结想要坏我们的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村民们纷纷应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说怎样大义凛然的事。
肖旭冷冷的问，：你们说的挣钱的买卖是指将自己的儿女卖出去吗？”
面前的村民有几人面上有些难堪，却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我养他们一场，他回报我们有什么不对。就如同我们种庄稼一样，那种的时候累死累活的，那收货了的东西要怎样处置可不就是随便我们决定的吗？”
“你放屁！”肖旭被这荒唐之言气得头嗡嗡的响，一怒之下就要冲过去，好在被冀琛拦住了。
“旭哥，旭哥，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两边都没有说话，这时对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呜呜呜呜……娘亲我怕，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一个小女孩儿抱着自己娘亲的腿哭着说要回家。
粼觉得好讽刺啊，这女孩儿怕什么呢？
怕那柱子上不成人形的苏大叔？怕一脸惊怒，双手止不住颤抖的他们？还是怕她周围，拿着陈旧的农具，满眼恐惧的村民？
再或许，她是在怕自己以后的命运吗？
她的娘亲抱住自己的女儿，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着他们大喊，“你们走吧！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要更好的活着，有什么错处？要成功肯定是要有牺牲的，这都是必须的。我自己的儿女，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粼第一次开口，“没错，你们没错。”
那位妇女没想到粼会这样说，连肖旭他们都没有想到。肖旭疑惑的问，“姑娘，你说什么？”
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有回头，“我说，你们没错。”
“想要好好活着，没错；想有钱，没错；父母决定自己儿女的处境，没错。”
秦淮景本来一直拦着想要拉住粼的肖旭，此时他也听不下去了，“粼，你想说什么啊？”
粼走到那对母女面前，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我可以说你没错，但是你自己可以说服自己吗？你敢看着你女儿的眼睛，直视这双眼睛里的信任，对她说，等她长大了，你会将她卖掉，卖给一群禽兽。”
“她会受尽折磨但却死不了，经历百般屈辱之后还会有更恶心人的手段等着她，永远没有尽头。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可是你还是把她送走了。你告诉她，说都是很正常的，说你没错，你说啊，我听着你说。”
女孩儿看自己母亲一直在哭，虽然她很害怕面前这个姐姐，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站在了母亲前面，张开双臂，挡着粼。“你不要欺负我娘亲。”又对娘亲说，“娘亲，你放心，丫丫会保护你的。”
粼站直身体，看着懵懂无知的女孩儿，和她身后泣不成声的妇人，“我说了，你没错，但是你自己可以说吗？”
“我说什么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只要你可以对自己说，对她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转头环视周围的村民，“我们能干什么呢？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最多把你们抓走，处死。可是你们可以逃，可以偷偷藏起来几个后人，然后你们这些龌龊的勾当，我们要费好多的劲儿才能彻底的除了根。”
“只要你们愿意永远自欺欺人，我们能拿你怎么样呢？大家都是维护自己的原则而已，你们尽管做，我们尽管抓，看看谁能斗得过谁，好不好？”
粼早该知道的，那些为了钱财抛弃自己的良知和底线的人，怎么会放过苏大叔呢？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抱有任何的期望。
可是饶是冷清如她，也无法对眼前的这一幕无动于衷。
白天还干干净净的村口，此时却肉眼可见地上被稀释过的血水。空气中的腥臭味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明明只是一个人，却成了这般惨象，可见他们是如何折磨苏大叔的。
“姑娘，”肖旭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这样的人多吗？”
粼没有答话。
“我同伯阳说，我想要一个清明坦荡的朝堂，我以为只要可以管住为官者，就可以让百姓过的好一点，可是我却是不知，他们现在这般，有什么资格过得好？如果我等寒窗多年，和杨瑞此等狠绝之人拼死一搏，不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的。”
肖旭想到远在原都的王霁，一心向公的成恣御，勤政有志的殿下，这么多人为了他们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可是他们却……
粼没有理他，只说，“走吧，我们进去便是一场恶战，终究是要面临的，何必多思。”到底是自己一路看过来的人，让粼完全不管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就如同她说的，这一步总是要走了，为官者，总是高居云端永远是做不好的，要看尽人间苦楚，看遍人心丑恶，才算是大成。
秦淮景从后面走上来，揽住肖旭的肩膀，“好了，坏人已经把坏事做了，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问什么原因？左不过就是那些，无论有什么苦衷，将自己的好建立在给别人造成痛苦的基础上，都是令人作恶的。”
慢慢走进去，从未见过一个村庄是这样的寂静又冷漠。
村民很容易找，顺着血迹流淌的方向，粼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
苏大叔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满满都是血污，看不出原来憨厚，值得依靠的样子。肖旭握紧了双拳，死死的看着围着苏大叔站着的那一群村民。
秦淮景和粼对视一眼，都认同他是最好的谈判人选。他站出去，看着因为他的动作而如同惊弓之鸟般往后退的村民，不觉好笑。
多么残忍的事都已经做了，可是偏偏还能做出这般弱小，胆怯的样子。
“事情已然这样了，我们就把话说开吧。你们想要干什么？”
一个手执一把锄头的男子站出来，说，“该是我们问你们想要干什么才对吧。先是贼头贼脑的在村子里瞎打听，又是假模假样的来买我们村子里的姑娘，之后又是伙同苏家那自私虚伪的人想要夺取我们求生之路。”
旁边一个老妇人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说，“你们要干什么啊？啊？我们都是一些老百姓，世世代代都只会种地。夏天皮都晒裂了也不敢停啊。一停家里就要断了口粮了。
“我们也想让自己的子女去读书啊，我们也想做官啊，可是没钱啊。你们有吃有喝，衣食无忧的哪里懂我们的苦楚。”
那老妇人说的愤恨，“那苏家老爷子，我们可是一心的信任他啊，什么都听他的。可是他呢？发现了发财的路，却不给我们说。蒙着脑袋把苏老大培养得有模有样的，全然不管我们的死活。”
第一个站出来的男子扶住几乎要晕过去老妇人，接着说，“苏家人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我们有了挣钱的买卖也不叫他，谁知他看见现在我们有活路了，又眼红，和你们勾结想要坏我们的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村民们纷纷应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说怎样大义凛然的事。
肖旭冷冷的问，：你们说的挣钱的买卖是指将自己的儿女卖出去吗？”
面前的村民有几人面上有些难堪，却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我养他们一场，他回报我们有什么不对。就如同我们种庄稼一样，那种的时候累死累活的，那收货了的东西要怎样处置可不就是随便我们决定的吗？”
“你放屁！”肖旭被这荒唐之言气得头嗡嗡的响，一怒之下就要冲过去，好在被冀琛拦住了。
“旭哥，旭哥，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两边都没有说话，这时对面传来小孩儿的哭声。
“呜呜呜呜……娘亲我怕，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一个小女孩儿抱着自己娘亲的腿哭着说要回家。
粼觉得好讽刺啊，这女孩儿怕什么呢？
怕那柱子上不成人形的苏大叔？怕一脸惊怒，双手止不住颤抖的他们？还是怕她周围，拿着陈旧的农具，满眼恐惧的村民？
再或许，她是在怕自己以后的命运吗？
她的娘亲抱住自己的女儿，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着他们大喊，“你们走吧！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要更好的活着，有什么错处？要成功肯定是要有牺牲的，这都是必须的。我自己的儿女，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粼第一次开口，“没错，你们没错。”
那位妇女没想到粼会这样说，连肖旭他们都没有想到。肖旭疑惑的问，“姑娘，你说什么？”
粼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没有回头，“我说，你们没错。”
“想要好好活着，没错；想有钱，没错；父母决定自己儿女的处境，没错。”
秦淮景本来一直拦着想要拉住粼的肖旭，此时他也听不下去了，“粼，你想说什么啊？”
粼走到那对母女面前，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我可以说你没错，但是你自己可以说服自己吗？你敢看着你女儿的眼睛，直视这双眼睛里的信任，对她说，等她长大了，你会将她卖掉，卖给一群禽兽。”
“她会受尽折磨但却死不了，经历百般屈辱之后还会有更恶心人的手段等着她，永远没有尽头。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可是你还是把她送走了。你告诉她，说都是很正常的，说你没错，你说啊，我听着你说。”
女孩儿看自己母亲一直在哭，虽然她很害怕面前这个姐姐，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站在了母亲前面，张开双臂，挡着粼。“你不要欺负我娘亲。”又对娘亲说，“娘亲，你放心，丫丫会保护你的。”
粼站直身体，看着懵懂无知的女孩儿，和她身后泣不成声的妇人，“我说了，你没错，但是你自己可以说吗？”
“我说什么有什么区别吗？没有，只要你可以对自己说，对她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转头环视周围的村民，“我们能干什么呢？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最多把你们抓走，处死。可是你们可以逃，可以偷偷藏起来几个后人，然后你们这些龌龊的勾当，我们要费好多的劲儿才能彻底的除了根。”
“只要你们愿意永远自欺欺人，我们能拿你怎么样呢？大家都是维护自己的原则而已，你们尽管做，我们尽管抓，看看谁能斗得过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