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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梦里蘼芜青一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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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姝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初相见的那一日,你正站在此处吹着纳兰容若的《长相思》。”在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弘历如是说。

    “四爷,妾身自然是记得十分清楚的,毕竟……那可是我们的初遇啊!”听得弘历这样说,我未免觉得有些感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是雍正五年的七月,盛夏光景,时逢三年一选秀,年满十六岁的我亦在选秀之列,那日满城春色宫墙柳,就在我转身回眸之际,我遇见了弘历。

    我发誓当时我只是在屋子里面闷得慌,这才出来散散心,谁曾想这一走便走到了御花园,看到那夏日之景,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才取出玉箫吹奏一曲。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一曲离殇吹罢,我有些黯然地回首,却瞥见面容俊逸的弘历正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打量着我,高束宫绦,一袭月白色纹底绣金祥云锦袍衬得他英气逼人。

    我彻底愣住,就这样直直地站在原地瞧着他,仿佛天地之间瞬间皆失了颜色,一切寡淡,眸中只剩下了一个身上犹自带着光的他。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的这一阙词我初时读来只觉得不可置信,心却又变得柔软了起来,在这世上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惊鸿一瞥便难以忘怀,这一生便认定他了。

    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什么叫做一见如故,只在顷刻间我便已然明了。

    有高雅的君子,耳旁美玉光彩照人,帽缝宝玉如星般璀璨。有文雅的君子,像金像锡般贵重,像圭像璧般美如许。这个高雅的君子,终究叫人难忘记啊。

    “我记得,你那日正是想家了,眼眶红红的,就连鼻子也是红红的,尤其是那水光潋滟的翦水秋瞳,任凭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弘历握着我的手,笑着拥我入怀。

    “所以,四爷就那样贸然地过去打断了我的思乡之情?”我微微一笑:“只可惜,当时的我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四爷又怎知我心悦于你?”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弘历在我耳畔轻声道:“其实我那时也怕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感觉到了你与我心意相通的那种意境,只觉得此生要陪伴我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弘郎……”心里面并不是没有感动的,因为我余生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弘历一个人罢了,我枕在他肩上笑道:“连就连,我和你相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弘历笑着执起我的双手亲吻道:“好,我答应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甭管旁人如何,我只要静姝一人便此生足矣。”

    我心满意足地环抱着弘历,心突突的跳动,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能如此待我,就算眼前的这个男子是有毒的荆棘,我亦甘之如饴。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