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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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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似梦中相见,

    曾在梦中相怜。

    曾在花前相伴,

    曾在月下许愿。

    试问雪莲花儿为谁开?

    试问可人儿心中何愿?

    也送笔墨纸砚,

    也送笑脸痴呆。

    也收片纸微言,

    也收秋目娇妍。

    相处形影相连,

    相处两心相见。

    恰在花间折颜,

    恰在花心失憨。

    错过富贵容颜,

    错过美好姻缘。

    阿古丽纵马追上笔友,很不满的说道:“哥,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笔友扭头看着阿古丽,说道:“你应该和阿里木去他家里的。”阿古丽跳下马,和笔友并肩走着,她盯着他道:“哥,你就那么希望我和阿里木在一起吗?”笔友道:“你们郎才女貌,绝配!还有,你和阿里木都相恋了几年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

    “以前不是不认识你吗?”

    “你这是什么话?”笔友瞅了女孩一眼,道,“我们才认识几天,就抵得过你们几年的感情吗?”

    “爱的感觉好像跟两个人相识的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吧,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不行吗?”

    “是,是没有关系,也可以一见钟情,但是问题是你和阿里木相爱在前,你这样子说不爱就不爱,你让人们怎么看你?”

    “怎么看?”

    “人们会说你是一个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人。”

    阿古丽站着不走了,她面部的表情凝固了,她盯着笔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什么?”

    笔友却没有发现女孩的情绪变化,于是继续说道:“阿古丽,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昨天爱他今天爱我明天你爱谁?谁又敢真心爱你?”偶然间回首,却见女孩愣愣地杵在身后看着自己,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令他脊背发麻,他犹豫着回到女孩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阿古丽,我不是说你花心······”

    阿古丽突然跃身上马,斩钉切铁的说道:“上马。”

    笔友心头一震,他知道女孩真的发怒了,竟然不敢有半点的主意,只得乖乖地跨镫上马,第一次,他自觉的坐在了女孩的后面。待笔友坐好,阿古丽说道:“抱住我。”没待笔友回话,她便策马疾驰起来,只唬得笔友慌忙抱住女孩的芊芊细腰,同时惊恐的说道:“阿古丽,慢点。”

    女孩却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她反而快马扬鞭。那马儿不愧是东归的英雄,随着主人的号令,它四蹄扬尘,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方奔驰而去。道路两边的胡杨树如影子般在身边消失着,耳边呼呼风响如雷贯耳,双眼竟也被狂热的气浪灼得生痛,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要被马儿甩掉一般,果真那样,肯定是非死即伤。他害怕到极点,紧紧地抱住女孩,将头埋在女孩的肩背后,颤声说道:“阿、古丽,慢点,慢······”

    马儿急速狂奔,阿古丽没有听到笔友的喊话,但是她却感受到男子狂跳的脏腑撞击着自己的身体时的拳拳之心,令自己柔生眷眷之情。此时,她对笔友是又怜又恨,她知道他晕马,担心他受不了,想放缓速度,可是又想到这家伙竟然说自己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她就生气,就想着治治他的说教式的心肠,于是便任由马儿极速狂奔。

    晕马固然难受,可是恐惧更让人慌张。笔友不敢看身边流逝的景色,他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住女孩,以求得身体在马背上的稳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止。“下马。”阿古丽被笔友死死的抱住,也很难受,她提缰立马,见笔友没有反应,于是再次喝道:“下马。”

    笔友方才如梦惊醒,他早就盼着这一刻,见马儿停了,以为到家了,于是慌忙跳下马背,待要说什么,可是眼前的环境却让他懵住了。看着笔友苍白的脸上露着迷茫的神情,阿古丽就觉得开心,哼,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她调转马头,回首对笔友说道:“你就呆在这儿反省吧。”然后策马而去。

    待笔友回过神来时,女孩已经去的远了,他忙着呼叫,可是哪里叫得回女孩来。原来,此时的他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站在三四米宽的马道上,周围全是绿绿的高粱地,沟渠边是成林的胡杨树,在太阳灼眼的光线下,很难看到尽头。而此值正午时分,马道上很难看到人影,周围目光所到之处,竟然没有一处人家。笔友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地下。他还是昨天中午吃过饭的,如今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早就饿得他前胸贴后背了。现在阿古丽把自己丢在这么个地方,他还真就迷失了方向。不过他也没有怨恨阿古丽,这是因为自己开罪她在前,而她惩罚自己在后。果然得罪女人的后果很严重,他自嘲的笑笑,以后还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好。

    再说阿古丽丢下笔友,骑着马儿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多大一会儿就到家了。她的母亲刚好做好午饭,于是她也不招呼一声,端起碗就稀里糊涂起来。母亲诧异道:“阿古丽,你怎么啦?吃素面,也不知道拌点菜。”

    阿古丽丢下碗,抓起一个烤包子就咬了一口,嚷道:“妈妈,怎么又是肉馅的啊?”母亲道:“你这丫头,平时没肉就不吃饭,今天是怎么啦,学尼姑吃素啊?”阿古丽没有理会母亲,她起身欲走,母亲叫住她:“你给我坐下,我有事问你。”

    阿古丽极不情愿的重新坐下,道:“什么事?”

    母亲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看你的样子,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没有。”

    “我还不了解你,快说,你和笔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想起笔友的说教,女孩就有气,道:“别提他,这个家伙老欺负我。”

    母亲显得紧张起来,忙道:“什么,他欺负你?你这个死丫头,就这么认了?不行,带我去找他,要他对你负责。”母亲说着起身要走,阿古丽一把拉住母亲,道:“妈妈,你说什么呀?他对我负什么责啊?”母亲道:“你和他没有那个什么什么吗?死丫头,吓死我了。”

    阿古丽不满的看了母亲一眼,道:“你以为你女儿是仙女下凡吗,人见人爱?笔友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老是撮合我跟阿里木好。”母亲笑了,道:“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阿古丽,你还是考虑考虑艾尼克吧,他爸爸和你爸爸是生意上的伙伴,也算是和我们门当户对,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阿古丽道:“妈妈,你再提艾尼克,我就真的去死给你看。”

    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你想怎么的,就你这臭脾气,还指望那个笔友喜欢你?你醒醒吧。”

    阿古丽突然想起笔友还被自己甩在野外,肯定也还没有吃饭,于是忙拿来一个食品袋,将桌子上的一盘烤包子尽数装起,想想又去冰箱里拿来两听饮料装上。母亲看着女儿风风火火的身影,问道:“你干什么?”阿古丽道:“笔友还没有吃饭,我给他送去。”

    “你怎么知道他还没有吃饭?”

    “他老在我耳边婆婆妈妈的,我一气之下就把他送到肖塔尔村去了。”

    母亲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这死丫头作孽哦,那儿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他又不认识路,你这不是要害死他吗?”阿古丽细心一想,确实如此,心中也后悔起来,也不多说,提起食品袋就走。看着女儿骑马匆匆离去,母亲真有点哭笑不得。

    阿古丽快马狂奔,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她抛下笔友的地方。然而,马道上空无一人,沟渠边,田野里都没有见到笔友。女孩不死心,又策马在方圆数里范围内找寻个遍,却任然没有笔友的踪影。这下女孩真急了,才多大会儿啊,他怎么就不见人了呢?

    笔友会去哪儿呢?莫非他回砖厂去了?女孩想到,笔友也不是傻子,砖厂的大方向他应该知道吧,还有自己离去的方向也向他说明了他大概所处的位置。在这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笔友完全有可能已经回到砖厂了。于是,阿古丽又策马往回疾驰而去,她要到永胜砖厂去看看,确定笔友回到砖厂,她才放心。

    原来,笔友见阿古丽把自己丢在了野外独自离去,他也只有苦笑的份,得罪女人的下场果然很严重。烈日炎炎,肚腹唧唧,再加上在马背上被折腾了半天,他早就神形疲惫,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他明白,他不能躺下,得趁现在时间尚早,得走出这迷一样的田野,即使错了,但总会遇见人家的,也肯定比呆在这儿挨饿挨冻好。于是,他只小憩了一会儿,便又启程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绿茵茵的田野总让人充满希望,平时忙于工作,几乎没有心情到野外踏青。如今既然落到此地,何不静下心来好好地欣赏欣赏这迟来的春意呢?总有那么一阵阵的风儿弱弱的拂来,看风摆胡杨蝶恋花,感金乌遍洒碧绿裳,观水戏岩石和土芳,叹天地人生恍如梦!

    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原来一处三岔路口横在眼前,一辆小四轮拖拉机载着满满一车架板斗车之类的建筑用材停在凹处,驾驶员模样的中年男人围着车头转来转去,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笔友看看路的尽头,却都隐没在绿色海洋中。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车子坏了确实是一件恼火事。

    “师傅,怎么啦?”

    驾驶员见到有人来,真是喜出望外,他忙着给笔友敬着香烟,道:“车子拉重了,上不了这坡。”

    “这好办,你把东西卸一点下来。”

    “是这样,车头有点轻,爬坡的时候车头要往上翘。”

    笔友明白了,道:“这好办,车头加重不就行了吗?我们家乡的小四轮车在重车上坡的时候,车头都会站一个人压住车头。”

    “兄弟,你是哪儿的人?”

    “四川。”

    “哦,原来是娘家人。”驾驶员接着说道,“我媳妇儿是你们四川的,我叫宋本雄,你呢?”

    “我叫任笔友。”笔友看看天,道,“这样吧,你来开车,我给你压住车头。”

    “这样能行吗?”

    “能行。”

    于是,宋本雄重新摇燃了柴油车,笔友便抓住柴油机的进出气筒,双脚踩在柴油机的机架上,示意宋本雄可以开动车子了。宋本雄小心翼翼地挂档松离合,见车子规规矩矩地朝坡上爬去,车头果然没有再次翘起来,于是便加大油门,一鼓作气将车子驶上了坡去。然后他停下车,对笔友说道:“笔友,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哩,谢谢你了。对了,你这是往那儿去啊?”

    笔友一边擦着手掌上的油污,一边苦笑道:“我回永胜砖厂。”

    宋本雄惊讶道:“你到永胜砖厂,三四十里路哩,你这样子走到天黑也到不了的。”

    “是吗?”笔友故作镇静,“只要方向对了,没事。”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笔友笑道:“不怕你笑话,我是和朋友骑马来到这儿的,可能因为我得罪了她,所以就被她放了鸽子。”

    “你这是啥子朋友哦?缺德!”

    “不怨她,是我得罪她在前,我这是罪有应得。”

    “这样把,你随我把这车材料送到肖塔尔村,然后到我们喀拉绰克村,之后我再送你回永胜砖厂,怎么样?”

    可能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笔友欣然同意,于是便同宋本雄同车而去。一路上,宋本雄告诉笔友,他是个建筑包工头,专门为乡村居民修建房屋,他前天才在肖塔尔村谈成一处工程,赶着今天把建筑工具拉过去,同时为主人家计划一下材料,要赶在麦收前把房屋建好。

    不多大会儿,他们便在一个村子里的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他们合力把材料卸下车,然后在主人的盛情邀请下吃过午饭,宋本雄为主人计划好建房所用的砖石水泥等材料,也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于是,他们便又启程返回。笔友一直在想着刚子读书的事情,他突然有一个想法,但必须要宋本雄参与,他试了几次,却感觉说不出口。就这样,一直憋着,到了宋本雄的家里,宋本雄换了一辆摩托车载着笔友朝永胜砖厂驶去。快临近砖厂时,笔友终于憋不住了,硬着头皮说道:

    “宋大哥,你能不能介绍一些人来我们砖厂买砖?”

    宋本雄道:“你是负责销售的?”

    “不是。”

    “那为什么?”

    “是这样,我们砖厂的工人资助了一个孩子读书,我想厂里的砖销得好的话,我们的生产就可以开足马力,工人就可以多挣钱,就可以为孩子多捐献点钱。”

    “哦,是这样。”宋本雄减速说道,“我试试吧,但是不一定有效。”

    笔友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在这里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