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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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妇人这时正气冲冲,就连每踏出的一步,都在叫嚣着她的不满一样,要是是古旧的木质地板,肯定已经哀嚎声四起了吧。

    “愣着干什么?坐下,我回头再收拾你们。”

    匆匆从厨房探出头来,刚说完话又走了回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在蒋一依焦急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林清倒是从容不迫地玩起了手机游戏,甚至还空放出声音来。

    不一会儿,从厨房便飘来了阵阵红枣的香气。

    ——是红枣莲子羹吗?

    “你们两个,进来洗手!”

    妇人端着方才那个带盖搪瓷碗出来了。

    Duang!

    要不是搪瓷,说不定都裂了吧,这一响声也吓得在厨房洗手的蒋一依打了一个激灵。

    林清倒是有好心情,随便洗了手了之后也没有先回去,就站在蒋一依身旁,提起手之后自然垂下,让手上的水珠一一落向正在搓洗的另一双手上。

    “别闹!”

    这个男人很不正经。

    等二人都坐在了桌前,就看到妇人拿起已经掉了些许釉的搪瓷杯,猛喝了好几口水,仿佛已经口渴到不行了一样。

    “你们自己舀来吃,给我吃光啊。”

    妇人先是指了指桌上的搪瓷盆和两双碗勺,随后轻抚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真的如蒋一依刚才所想,是红枣莲子羹。

    蒋一依刚舀好一碗想先递给林清,没成想这时就被似乎已经平复好心情的妇人呵住了。

    “他没手啊,自己舀!”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说话中气十足。

    “我说你们啊,昨晚发生那种事,今晚你俩就行夜不归宿去哪儿逍遥啊?”刚想放下碗勺认真听训,没想到被制止了,“给我继续吃,别停——一依啊,我说你,大晚上跟这个臭小子去哪儿了这是?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好不好?别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就愣愣地跟着人家走好不好?要有辨别好男人坏男人的眼光,懂不懂?人家送你东西也别不分好坏都拿啊,要是他转眼把你卖了呢?还有啊,那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这是干什么啊,发微信不回,通话没反应,打电话还关机,真的是,气死我了。”

    听话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都给我放尊敬点儿?大人说话你们就好好听讲!现在的年轻人啊,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净学一些乱七八糟的,还这样看我不打折你腿,自己通宵夜不归宿甚至宿醉都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光膀子躺马路边都没人捡了去,人家可就不一样,要是没看牢被犯罪分子盯上了呢?再这样,管你两条腿还是三条腿,等着残疾吧。”

    妇人喘了一口大气,怒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

    方才发觉林姨只是在担心他们之后,蒋一依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林姨,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一依都还没说完,林姨这回就一脸关切地看了过去。

    “一依啊,那个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啊,”说着还怒瞪了一眼林清,像翻书一样,等回过头时,又是一脸怜爱,“我给你的东西怎么不用呢?”

    真是搞不懂,明明前几个月刚搬进来的时候还是质疑与不屑,这回怎么就完完全全倒转过来了呢,而且程度更甚以往。

    “没有,我就是朋友请吃饭,恰巧他也去了同一家店。”

    “不只是同一家店,我们还同一桌。”

    林清语气慵懒地解释说明道。

    “这其中有很多原因,林清他是——”

    妇人听到这里,先是露出了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后一脸狰狞。

    “你们两个……”

    蒋一依感觉妇人肯定已经往不好的方向想了,慌忙解释道:

    “什么都没发生,就是吃饭逛街散步……”

    林清这时只会瞎添乱,单手将蒋一依揽了过来,像是要宣告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一样。

    “如你所想。”

    被这并非亲姨甥关系的俩人弄的大脑都要成糨糊了。

    妇人看着眼前唱双簧的俩人,双手在胸前交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说道:

    “你们喝着,慢慢说。”

    方才那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宣泄怒气,也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二人而感到焦急,现在才回到正题。

    “说吧,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想到了什么的蒋一依连忙掏出手机,急匆匆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仅剩百分之十几的电,手机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刚才吃饭也是张韵儿去付了账,原本应该要久住在这座城的蒋一依请客的,可是张韵儿执意说当是突然宣布婚讯的赔礼,明明就是喜事。买衣服时蒋一依也是刷的卡,毕竟她只在手机里存放所必要的生活费。

    得知真相的蒋一依跟林姨诚恳地道了歉。

    “那你呢?”

    妇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正准备伸勺舀第二碗的林清。

    “我看到了,觉得不是大事,听都没听。”

    林清说着,还是埋头继续吃。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确实是这样,妇人这时这么训斥道: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

    “不是你叫我吃的吗?”

    林清早就习惯了和妇人的相处模式,毕竟之前被发现通宵工作和喝酒都会被训斥一顿,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哎呀呀,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妇人猛地踢腿,可这早就被林清看穿了。

    之后蒋一依是尽详细地跟妇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间林清只是时不时插话。

    这期间妇人曾好几次试图“偷袭”林清,可都没得逞。

    “你们两个啊,可真不叫人省心。要是哪天我走了,指不定你们能闹出什么事来?”

    对面两个年轻人都变得警觉,相比起刚才轻松的聊天氛围,无形的压力袭来。

    可是林清还是很冷静,开口说道:

    “走去哪儿?”

    “能去哪儿,那当然是跟你张叔出去旅游啊。”

    夫人说着,脸上浮现了笑容。

    蒋一依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林清也是暗自放下了刚提起的石头。

    “说话就说完整,你看把人吓的?”

    “哎哟,心疼了?天降的果然比我这个年老的强啊……”

    故作可怜状。

    蒋一依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事,开口叮嘱了一句:

    “林姨,以后别老生气,这对身体不好。”

    妇人眯着眼睛,拉过蒋一依的手轻轻拍了拍,露出了慈爱的微笑。

    ——这辈子都没有育有子女,碰上了你们可真是我的福分啊。

    “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