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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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神情急切,不住的说着她在几年的工作经历里所取得的经验,想要借这个说服夜笙箫,让对方网开一面。

    “真的是这样的,笙箫,你相信我,我做记者这么多年,那些明星们,之前不管曝出了多少事情,什么出轨,私生活不检点,甚至……甚至是吸毒这样的大事,一开始的事情群情激愤,在网上或是讨论,或是唾骂的如火如荼,但是底下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有其他的新看点层出不穷,只要……只要我把那些东西删除,过几天,就没人会记得了!”

    季云的话说的不假,但是从始至终,她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也是真正的重点。

    先不说这次的诽谤事件跟那些所谓明星坐实的丑闻不符,更重要的是,对于无辜被侮辱的受害者来说,就算事情的热度终有一日会过去,但是伤害已经造成,在心上凿开的裂缝是不会轻易简单的复原的。

    而有些伤害,一经造成,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不管怎么样悉心弥合,终会留下裂痕。

    但是很显然,季云根本领会不到这一点,就算她有一刻意识到了,?想必也不会真正的在意。

    因为在她的心上,只有利益至上,其他的东西,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根本不足一提。

    夜笙箫闭了闭眼,已经懒得再看季云。、

    而季云殷殷切切的说了一大堆,却没有看见夜笙箫有丝毫的反应,无形的恐慌在这一刻如有实质一般漫上了她的心,几乎要将季云彻彻底底的吞噬。

    她死死的咬着牙,连额上的滚滚而下的豆大汗珠都顾不上擦,她无比清楚自己现在只有一线的生机,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夜笙箫,这个以往会对她心软的女人这次已经彻底被激怒。

    或许这就是她的底线,高高在上的萧太太,应有尽有的上等人,只不过在网上听到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能够夸张到一种天都要塌下来的地步,说什么名誉受损,私人生活受到了极大的打扰,但是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网络上的脏水就算再铺天盖地,也是溅不到养尊处优的萧太太门前的,会有什么天大的影响?不过就是几乎不好听的话而已,根本损伤不了上位者的分毫。

    不过是夸张而已,不过是上等人的骄矜而已,不过就是专门跟自己作对而已!

    季云越想越不平,她吹着眸子,一颗蓬乱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前,但是心中却是愤怒的。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忍了又忍,还是重新抬起了头。

    “笙箫,我说的不对吗?你……你怎么没有反应呢?还是说,除了赶紧删除相关的报道,你还想要我赔偿你一些其他的什么损失,你们上等人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名誉损失费……对,就是名誉损失费,我可以赔偿你名誉损失费的,你跟我说就好!”

    季云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夜笙箫,眼睛里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哀求,卑微,不甘,愤怒,仓皇,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把调色板上的各种颜料混合了起来,让那双眼睛变得混沌一片。

    “笙箫,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咱们毕竟是那么多年的老同学了,你还记得吗,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两个最要好了!”

    无论在季云自己的心里,有多么讨厌那段如同上不得台面的丑小鸭般的学生时代,在眼下的时刻,她都必须把那段才在昨晚决定彻底摈弃的记忆搬出来。

    她在夜笙箫面前重新提起,想要让夜笙箫也想起来,想起来那段还没有染上诸多龌龊的记忆,想起那段记忆中低眉顺目的自己,进而激起一点她对如今的自己的一点怜悯。

    这个方法她之前用过,最终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因此季云天真的以为,这次也不会太例外。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夜笙箫听到她这么说之后,脸上的反应跟上次完全不同。

    她冷冷的扫了季云一眼,琥珀色的眼眸中有些毫不掩饰的冷漠和不屑,红唇一勾,是个充满了讥诮意味的弧度。

    “季云,你又开始提起这茬了?怎么,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就以为这是你的免死金牌了?不错,我跟你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同学兼好友,”好友两个字夜笙箫咬的极重,听得季云脸色渐渐变了。

    “但是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季云是怎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边在我面前骗取我的同情,另一边在我身后毫不留情的插刀子的,这些东西,你都忘了吗?”

    季云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夜笙箫居然早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情,一时间惊得张大了嘴。

    良久,她才呐呐出声,“你……你居然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季云一直以为,那些在学生时代发生过的事情她掩饰的很好,一直以为夜笙箫并不知情,夜笙箫给她传递的也是这样的信息,可是就……

    季云定定的盯着空气中飘浮的尘埃,时空转换,光线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样子,像极了那年的夏天……

    那是大一刚开学不久的时候,季云在农村的老家几乎是砸锅卖铁才给她凑齐学费的,在那个家徒四壁的土胚房里生活的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想要上大学,除了学费之外,还要有起码的吃饭钱。

    不,也许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即使知道,也依旧无能为力。

    本就不多的血汗已经完全被榨干,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季父和季母已经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了。

    季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唯一庆幸的是,当时通知书上的学费写的只是大致的数字,因此她在交了这笔费用之后,还落下了几百块钱的零余。

    而那仅有的几百块钱,就是她仅有的生活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