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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_分节阅读_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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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风中醒来,怀里依旧是你酣睡的容颜。

    我将你抱得更紧,隔着厚厚的棉毯,贪婪地汲取你微弱的热量。

    身体的皮肤冻得发疼,渐渐生出一块块似红似紫的疮癍,

    一碰就流下腥臭的脓血。

    身旁放着昨夜从山下偷来的羊奶,脚踝处还留有看家恶犬的齿痕,

    可你的笑如轻风细语,瞬间就化入我心里干枯的枝头,

    星星点点,渐次酝酿成二月朦胧的雨水。

    早春将至,冷冽的寒风即将远去,

    而我……一定要活着将你带进春天……

    惊蛰

    春雷乍动,惊醒了蛰伏在土中冬眠的生灵。

    榆叶梅灿灿地开着,风过,花香盈袖。

    我背着你踏春,阳光暖暖,

    不时有花瓣随风落在我们的身上,

    而你捡在手里,细细地看着,静静地想着。

    而我,好笑地看着你严肃的表情,抚摸你柔嫩的面颊。

    树动,花香缕缕。

    几瓣花红,把黄昏跌成了一片氤氲,跌成了夜色迷离。

    我抱着你坐在月下呢喃:

    连城,要快快长大

    而你,在我怀里安静地笑着……

    谷雨

    土膏欲动雨频催,万草千花一饷开。

    风掠过天空,串起如风的往事。

    你问:哥,你喜欢什么?

    我说我喜欢风。

    你晃着小脑袋捂着嘴朝着我笑。

    五年,如弹指一夕,

    你靠在我的怀里说喜欢水,

    我说,都好,有水的地方就有风的流动,就有月影相随互映。

    于是那些年月我们牵手相携一路,

    游走在烟雨江南的诗情画意里。

    被尘世浸淫的心绪也随四月的熏风山一程水一程地彩色起来。

    那时的我真的以为,也许我们就这样一生一世……

    芒种

    五月刚刚躺下,六月便在一个紫色的黎明叩窗而来。

    多少个浅浅的月夜,我期待着你的曼妙倩影,以一种素雅恒久的温存,静静地于我梦中一片片绽开。

    然而九年的岁月就在你的微笑和欢歌中缓缓溜过。

    恍然再看你,却已到了亭亭玉立的花期。

    那日午后的相遇改变我们命运的轨迹。

    你跪在地上抱着少年孱弱的身躯向我求救,而我的血性落在远处楼阁中华服少年的眼里。

    从那一刻起,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

    当那个人的手指轻触我的眼睑时,我才明白这个世上原来有比相守更值得去做的事情……

    处暑

    透过绰约的杨柳,我看见荷塘正挂在枝头,

    娇俏温婉的容貌被月光描摹。

    几枝柳条,垂钓一泓清波,满池荷香……

    你坐在月下和宿离他们说笑,

    你脸上的光辉完全掩盖了那些贵族的风华,

    截住了我痴痴的凝望。

    肩头有一双手,我回头,

    低头恭敬的换了声:老师!

    他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润笑容,那从未挣开的眼角旁有浅浅的心痕……

    那一夜,月色如水,

    微风一动,唇齿间便掠过一缕荷香。

    也是那一夜,我第一次看到那座雕像,

    诡异而绝望的面容让我深深难忘。

    老师说,记住他的名字,据比!

    于是那夜我第一次见到了我所谓的祖先,

    据比!创世六神之一,司风的据比!

    寒露

    一夜风雨,一场秋霜,

    燕子走时,拉长了你的挂牵。

    大片的树叶随着燕子的盘旋而翩然垂落,

    而你偎在我的怀里,笑着将冰凉的小手放在我的腰际。

    秋风寂寥之际,那丝笑意却暖了我的心寒。

    无人月下,老师跟我讲据比的过往,

    讲他和血亲风音的爱情,

    讲湖神英招的嫉妒,

    讲堕天灭神的惩罚。

    原来你我都背负着上古的诅咒,

    为了那段惊天泣血的誓死相守。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娘不愿生下你,

    我们生来就是为了反复体验那段绝望的相爱。

    “男子不过而立,女子不过双十,必殂!”

    那声声撕心的诅咒伴着英招扭曲的脸孔尘封,

    此咒不破,你我终会变成岁月轮回中那无望的尘埃……

    “你可以选择!”

    老师闭合的眼睑微微抖动,

    我问他,看不见人世的悲欢离合是不是一种幸福?

    他笑着说,不是,所有的爱欲都在心中,而不是眼底……

    那天,我跪在他的面前发誓,

    一定要登上天都帝位,当北落师门的星光投印在身上时,用信念找出地宫的入口,

    毁了那束缚了我们千古的咒言。

    也是那天,老师用手指抚摸了我的眼睑,

    他说,你放弃了爱情……

    于是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冷的深夜,那种刻骨的深寒,陪我,走过了整个秋天……

    立冬

    白色漫漫的纱帐,你端坐在暗红色发亮的焦尾琴前,

    风冷冷的吹动着乌黑的发丝,露出一张绝尘容颜,

    冰雕一般的透明华贵,一如这乐声般。

    音符,在你的指间缓缓流过,一旁听曲的人皆为你痴迷。

    宿离在我耳边轻声说,惑,母后欲将舍妹嫁与老师,你看可好?

    脑海里有一团温驯的阳光,

    你如一只毛茸茸的猫一样,依偎在我怀里。

    你那时说,哥哥,你我生死……不相离……

    于是,我闭起灌满风的双眸,

    苍凉就如入冬的麦杆,日也拔节,夜也拔节。

    我记得那天只淡淡说了声:好!

    于是无人时有东西顺着无奈的面颊流进嘴里,是一种涩涩的味道……

    小雪

    窗外,片片飞雪,开成不凋的花。

    你久久凝望漫天飞絮,有些许晶莹落在眉间。

    你问,哥哥,什么是出嫁?

    我不语,心中的苦涩随之奔涌。

    于是你趴在我的肩头涩涩的笑,

    在夕阳的余辉中 ,那翩翩散落的雪花,

    就像是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在我的心中。

    你说要出去走走,

    我看见你那沾满尘香的脚步,轻踏片片积雪。

    我问冷不冷?

    你点头,

    于是我背着你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那晚,是我俩第一次拥吻,

    在漫天飞絮下,轻触了我渴望十一年的红唇。

    然后在你的泪水中静静地迎来腊梅初绽、幽香浮动的黎明……

    大寒

    老师给了我一把剑,劈日剑。

    透过森冷的剑峰,我看到了血流漂杵,横尸遍野。

    老师却说,此剑未开封。

    我不明白,但当老师的鲜血浸染剑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它发出火焰般地金光,

    一如我瞳孔的色彩。

    我为他为什么,看着他的身躯迎向劈日,猩红的血从他的腹部流了出来,

    汹涌的,映红了我的双眼。

    他说,惑,劈日一百年尘封一次,若要再次开启,必得据比后人的鲜血。

    我惊呆了,他缓缓挣开双目,那里竟是和我一样的金色。

    惑,我不能娶连城,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他倒下的那一刻,我听到你的哭泣声,

    你跪在梅树下,虬枝间掸落一地的阳光。

    老师的手伸向你,说,樱,别为我哭!

    他念着我们母亲的名字离世,我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世上,我们还有这样一个亲人。

    当他的尸体顺着河流消失的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喊了声:叔叔!

    白露

    去年的处暑,你在小院种了一架的荼蘼,

    直至今年的白露,那藤蔓果然发出一簇簇小小的白色的花朵。

    你常常站在架下深深呼吸。

    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落寞而悲凉的花?

    深秋出征的那夜,你为劈日结了流苏,

    吻了我的唇,道了平安。

    可却在我的耳边哭着入梦。

    我知道,在老师逝去的那一刻你明白了许多。

    刀风如泣,血光飞溅,我站在高高的山头冷眼看着死尸遍野,想得却是你泪湿的娇颜。

    你说:因果循环,六道轮回,我们都逃不过,不如朝夕……

    我却说:蛾要作茧自缚,蛾要振翅扑火,皆是宿命。

    我发誓要迈出轮回司,在劈日染血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所以,连城,原谅我……

    时过三载 岁月无痕

    仁德十年

    段恩离一踏入东阁,便听到袅袅轻音,有如轻柔拂过的微风般熏人,又如零星飘落的细雨般撩人,更如情人的呢喃低语,絮絮不止……

    抬眸,越过花坛,透过那重葩叠萼的海棠花,他看到连城靠在琴榻上,望着斜上方的天空,一手抚琴,一手悬空,神情悠远。

    见垂帘掀动,连城侧过身,发髻半散,一缕额发垂在耳边,带着一丝慵懒的柔美,一旁的龎蠬香炉,轻烟袅袅,熏染出些许□的味道。

    “段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朱唇轻起,那软软懒散的音调听得段恩离一阵酥麻,偷偷垂下眼帘,不敢去多看前方衣衫半敞的连城,心里暗叹,不过三年光景,青涩的小丫头就变成撩人的美艳女子了。

    连城稍稍正坐,抬手解开头顶的发髻,夏日的南阳闷热潮湿,让人也不觉跟着烦躁起来。

    “禀国主,东隐候差人送来宴帖,不知今年的寿筵国主去是不去?”

    段恩离双手递上火红的帖子,连城伸手接过,轻笑了一声说道:

    “什么寿筵?不过是个小生日罢了!”

    段恩离想了想也对,去年东隐候双十寿辰,国主也仅是送了十车礼品而已,今年相必也是不会去的。细想下来,这兄妹俩也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当年,自己护送连城回南阳的路途上,亲眼所见他们兄妹的亲昵,却想不到连城登基以后这关系说生分也就生分了。

    段恩离自连城登基后一直留在南阳,原本是个心性淡泊的人,可禁不住连城的请求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留下了。

    其实连城也是忌惮易怀沙的势力,深知朝中若没有几贴心的人,自己也只有被架空的份,所以登基那年,先是封了曹子风为左丞相,踞文官之首。后又说服了段恩离,分了千乘侯一半的兵权。唯一遗憾的事是墨骑,没有了墨蛟,墨骑不愿受任何人领导,形同虚设,好在易怀沙也无能为力,所以暂且搁置下来。

    “那这礼车微臣交与千乘候去办了!”

    “等等……”

    连城叫住转身欲走的段恩离,玉臂一伸,就听后方庭院内有鸟儿拍翅的声响,连城取出一支金哨,轻轻吹响,片刻功夫,便见一只火红的大鸟在东阁上方盘旋,最后轻轻落在连城的手臂上。此鸟一身红羽,唯翅膀被一层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