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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上工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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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田头,脚下踩着这片熟悉的土地,张小乔有种回到过去的恍惚感。

    上辈子16岁的张小乔,也是在同一天,站在这同一块土地上,不像现在的她这么淡定,当时的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几乎是哭着干活儿,最后还被教她的一个大婶儿拧了一把胳膊,抱怨都是因为她拖累了大家的进度。

    “张小乔,张小乔……”

    李安然看了眼张小乔,见她没反应,赶紧碰了下她的胳膊,“小乔,队长喊你呢。”

    张小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队长道歉,说她刚才被大家热火朝天的干劲儿感动了,看的有点儿入迷。

    队长一听这姑娘还挺会说话,刚才因为喊她没反应生出的火气儿渐渐小了许多,“张小乔,你跟李安然就在这块地负责捆麦,会捆吗?”

    张小乔自然会捆,上辈子活到二十三,却在乡下干了六年活儿,别说捆麦,地里的粮食从种到收她样样行,包产到户后地里的活儿李四海一点儿不干,都被张小乔包圆了。

    “不会,不过我愿意学。”张小乔这时候可不敢说自己会干农活,想着先干几天再表现的更好些,也能让村民不挑错儿。

    队长一听她原来没干过,还得找个人过来教她,本想从地里叫个人过来,李安然却主动请缨,带着张小乔干活儿。

    张小乔跟队长保证绝对不会拖累大家进度,队长见她们俩相处还挺融洽的,不怕出啥幺蛾子,也就同意了。

    地里人不少,前面是负责割麦的,大都是男同志,都是老手所以速度很快,远远的只能看见他们弯着腰不停的往前走,就像拓荒的老牛。

    捆麦的人有五六个,都是女同志,除了她们俩,都是五队的小媳妇儿。

    “小乔,你在我后面捆,这样轻松些。”李安然告诉张小乔的捆麦方法,怕她刚开始学跟不上大家的速度,就让张小乔跟在她后面,她也能帮帮忙。

    “哟,自己的活儿还干不好,还有心思管别人啊?”

    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张小乔跟李安然挨着,另外几个在李安然教张小乔捆麦的时候,就一直往这边瞥,其中一个听到李安然要帮张小乔干活儿,不乐意了,拿话呛李安然。

    李安然没说话,弯着腰把麦子拢在一起,拿稻草捆好放在一边,接着重复前一遍的动作。

    说话的小媳妇儿看李安然不接她话茬,被其他几个人这么看着,觉得丢了面子,走过来上前推了她一把,李安然没反应过来跌倒在地上。

    张小乔见状忙把李安然扶了起来,给她拍掉身上的土,转身走到那小媳儿面前,“道歉。”

    “你说什么?让我道歉,她也配,一个嫁不出去……”那小媳妇儿哪里肯道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话还越来越难听。

    啪!一个巴掌落在那小媳妇儿脸上,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小蹄子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那小媳妇儿捂着脸,反应过来就往张小乔身上扑过去。

    张小乔一直都紧盯着对方,知道那小媳妇儿挨了打肯定不会善了,看她扑过来就往旁边一躲,那小媳妇儿没稳住趴在了地上。

    “没法活儿了,一个新来的知青都敢欺负我?”小媳妇儿啃了一嘴泥,呸呸两口把泥吐出来,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张小乔就奔过去了。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拦,李安然把张小乔护在身后,不让来人碰到她。

    另外几个人一看情况,放下手中的稻草都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喊别打架别打架。

    张小乔听了之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刚才干嘛去了,这会儿才来马后炮。

    那小媳妇儿看抓不着张小乔,就往李安然脸上挠去,李安然不察被她挠出两条血道道,还挺深,一会儿就渗出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小乔在李安然身后没发现,听到跑过来的几个人大呼小叫的说流血了,走到李安然面前,发现血都流到脖子上了,看着那小媳妇儿转身想跑,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颈拎了过来。

    张小乔想挠回去,被李安然拉住了,“这是队长家侄媳妇儿,惹不得。”

    其他人也过来跟着劝,让李安然和张小乔息事宁人,张小乔才不管她是谁,扯着小媳妇儿就说要去找队长理论。

    小媳妇儿一听怕了,虽然挂着队长侄媳妇儿的名头,却不得他们一家人喜欢,平时看着牙尖嘴利,其实敢欺负的,就是这些在陈家屯儿无依无靠的知青们,谁想今天踢到了铁板。

    “李安然,安然大妹子,我跟你道歉成不,别找队长……”

    “要不,这次就算了吧?“李安然拉了拉张小乔的衣服,不想再节外生枝。

    张小乔想着以后在五队上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想闹这么僵,想到这里放开那小媳妇儿的衣服,给她拍了拍抓皱了的地方,“李家嫂子,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安然姐这脸,你得掏钱给看好……”

    张小乔一听她嘟囔着不想掏钱,“要不这样,我挠回来,钱你也不用花,我给安然姐,怎么样?”

    小媳妇儿可不想脸被挠花,只能从身上掏出两块钱扔给张小乔,满脸不舍。这要是买肉得吃好几顿,她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呢。

    “钱我先拿着,多退少补,到时候我去你家找你。”小媳妇儿听到张小乔说的话脚都软了,如果让家里知道她赔了两块钱,一定会问她钱从哪儿来的,好说歹说让张小乔同意,有啥事儿在知青点见面处理。

    李安然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张小乔看着不吭不言的,做事儿这么泼辣。

    其他人也都想着回家后要跟相熟的人说一声,以后千万不能惹新来的知青张小乔。

    “咋回事儿啊?听说你们都打起来了……”队长从田头跑了过来,刚才在路上碰到找他的一个男知青,说田里有人打起来,赶紧放下手里的事儿跟着过来。

    队长喘着粗气儿过来,看到李安然的脸吓了一跳,“咋回事儿?咋还往人家大姑娘脸上挠的,这么缺德……”

    缺德的队长侄媳妇儿一听满脸尴尬,往张小乔身后藏了藏,看到张小乔瞥过来的目光,双手合十拜托她不要把自己供出来。

    队长看了眼大家,发现他的一个侄媳妇儿站在后面低着头,也不敢跟他对视,想到她平时的表现,哪还有不明白的?

    张小乔看队长轻拿轻放,内心有些不满,又不能让李安然下不了台,就建议队长让李安然请假去卫生所上药,把李安然的活儿分给她。

    队长把活儿分摊到李安然以外的人身上,“大家都是同志,竟然能看着人受伤也不帮忙,真是……世风日下啊……”

    世风日下的不是她们,而是队长侄媳妇儿才对吧?

    李安然想留下,她担心张小乔一个人干不完,被张小乔推着出了田地。

    张小乔跟李安然说了一个名字,让李安然回头找机会谢谢这个知青,是他帮忙把队长喊过来的,刚才远远的就看见他跟在大队长后面,看这边没事儿才回去割麦了。

    【社员们请注意了,大家准备下工了,农具收好别落下……】

    到了饭点儿,公社里的广播准时响了起来,大家都把地里的活儿收了尾,有农具的都扛着农具回家,放在地里怕不安全会有人偷。

    张小乔回到知青点,发现李安然已经把饭做好了,一个炒豆角,蒸的玉米面馒头,还做了疙瘩汤,看到她一进门就把她拽到屋里,说做了她的份儿。

    张小乔干了一上午活儿,累的全身疼,这会儿也不矫情,就坐在李安然给她拿过来的凳子上,跟李安然边说边笑的解决了午饭。

    刚进屋,就看到地上扔着一条被褥,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儿,炕上也乱糟糟的,坐在凳子上的人低着头在抹眼泪,见张小乔进来,抬头望了过来。

    ”是梁玥干的吧?”

    秦琴听了之后点点头,哭的更凶了,张小乔就坐在她旁边轻拍着她的背,也不说话,就等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里。

    张小乔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示意秦琴喝水,秦琴端起来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到桌上,这才跟张小乔说了原因。

    原来地上的脚印是梁玥和吕少红踩的,梁玥刚下工回来,就在屋里跟秦琴发脾气,抱怨她早上在地里不帮她,秦琴跟她分辨了几句,梁玥就把秦琴的褥子从炕上抽出来扔到地上,还拉着吕少红一起踩了几脚,拉着吕少红去老乡家吃饭了。

    “小乔,我不是不帮梁玥,我自己的活儿都干不完,她就在我旁边磨磨叽叽的,教我们干活儿的大婶儿当着大伙儿的面把我们俩训斥了一顿,她回来就开始耍脾气……”

    秦琴也觉得委屈,她今天也是第一天下地,本来干活就慢,再加上梁玥在一旁磨洋工,搞的大家对秦琴也没好脸色,说她们俩偷奸耍滑。

    “她们还有认识的老乡啊?主动请她们吃饭啊?“张小乔好奇梁玥这么快就结交上了老乡,如果是真的,梁玥还真是有本事。

    “哪认识什么老乡啊?就是咱们刚来那天,在公社扇梁玥巴掌的那个大山媳妇儿,下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她了,非得让我去他们家吃饭,我没答应,梁玥听见她家午饭炖了个鸡,拉着吕少红一起去了。”

    “那婶子白请她们吃饭啊?”

    “怎么会?那婶子说每个人得带一斤米,才让她们去她家吃,刚才俩人拿着口粮走的。”

    张小乔听到这里笑了一下,一斤米还真敢说?农村哪家没三四个孩子,再加上老人,梁玥和吕少红过去能分到两块鸡肉就顶天,这粮食算是白给了。

    俩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有人骂骂咧咧的推了门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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