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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西北望,射天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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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盒布洛芬胶囊。

    是一种特效退烧药,见效快,副作用小。

    终于……姬染月立马使用了这张事物卡,手中便出现了一盒胶囊。

    “政哥,快!咽下去。”她取出一粒,塞至他干涩却滚烫的唇瓣处,奈何他牙关阖紧,

    意识混沌。

    溪水有瘴气,不能饮。

    菜汤,扎克只给了她一碗,还盯着她让她喝完。

    所以只能让他干咽下去。

    奈何他天生对异物防备,又从未服过这种胶囊,虽然在姬染月的催促下松了牙关,但刚咽下,又被他吐了出来。

    “政哥,救命的药,

    你且忍耐一些。”她托着他的后脑处,令他后仰些,将胶囊塞入了直接他的咽喉处,“吞下去。”

    但一连试了几粒,都失败了。

    男人显然整个人的意识,都处于一种拉扯的状态,已经烧糊涂了。

    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和药了!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政哥,你可稳着些,别给我又掉好感啊。”

    “乖,张口”她咬住半边胶囊,勾着他的颈半坐起,抵着他的唇,覆压而上。

    他循着本能,

    贴上那处柔软与甘甜。

    可胶囊咬破后,

    剧烈的苦味沿着交抵的舌尖,

    侵袭他晕沉的大脑。

    他下意识想排斥,却又莫名舍不得那处柔软,犹疑之间,姬染月却已经抽身离去。

    太苦了!

    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口腔中全是挥之不去的苦味。

    也不知一粒够不够?

    但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了,真的要命!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入了夜。

    可能是药意上涌,姬染月也有些泛困,她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热度还在,但似乎比之前,散了几分。

    “热……”他无意识地扯了扯衣襟口,额间的汗流个不止,粘腻得让他格外不适。

    以至于困意都少了几分,幽邃混沌的眸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清明。

    他勉强抬手,想解开腰间的系带。

    “不能动,就是要捂出汗来,烧才退很快。”她的手心,冰冰凉凉的,

    抵在他的手背上,很舒服。

    嬴政眉头微动,反握住她的手,嘴上却说着,“难受……”

    “憋着。”姬染月冷漠脸。

    嬴政:“……”

    #掉好感大礼包再度上新!#

    姬染月扯了扯唇角,“政哥,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之前怕他直接睡死,所以不敢让他阖眼,但现在烧退了一些,睡一觉药效可能会更好。

    “睡不着。”他的眼瞳,黑沉沉的,褪去了泛红的肿胀感,显得格外清亮。

    尤其是直直地盯着她时,真的很……欠揍。

    姬染月:“……”

    忍住,受伤的男人,正是脆弱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那这样吧,你可以不睡,但不许解衣服踢褥子,可以么?”

    他没再说话。

    姬染月换了个坐姿,准备闭眼继续休息一会儿,这时,他又开口了。

    “你可以躺上来。”他喉结微动,嗓音低哑。

    “这……不合适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少女的身体很诚实,她缓缓躺在了草席处的一角上,两人之间隔了约半个手臂的距离。

    一时间,四周很静,只能隐约听见石屋外沉闷的风声,以及两人不约而同放轻了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姬染月依旧睁着眼,睡意在躺上床的那一刹,就全飞了个干净。

    “政哥……”她轻轻唤了一声,“你睡着了吗?”

    “嗯?”晦暗夜色里,他的声音极低沉。

    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因为碍于背后伤势,嬴政是背对着她侧躺着的。

    “政哥,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

    嬴政:“……”

    他的嗓子干得如火燎一般,“我不会。”

    也讲不了。

    他怕他不是因为重伤高热而亡,而是硬生生渴死的。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政哥不是一直很好奇么,关于——”

    “我的过去。”

    他怔了怔,“还未到一年之期。”

    “无所谓了,就今夜吧。”

    她从来不是一个看重仪式的人,一贯随心。

    今夜兴至,想说就说了。

    “在没绑定系统前,我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年轻姑娘。”

    “一百年太长了,有些事情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很多很多人,喜欢我。”

    她从小就生得漂亮,妖异的漂亮。

    从小学,到大学,身边永远都簇拥着无数人。

    她的未来,本就该灿烂明亮。

    直到,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多了个白月光下线系统,她被控制着,却扮演别人世界里的配角。

    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给炮灰垫脚石铺上了一层,谎言与缅怀的滤镜罢了。

    “第一个世界,我成了金陵城最负盛名的歌妓。”

    但无论在她的身份之前,加上了多么高大尊崇的头衔,但本质上,不还是一个不得自由,为人掌控的玩物么?

    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男主一时兴起,纵马而过时,惊鸿一瞥的艳寂罢了。

    他从没真正走近过,她的世界。

    “而我的下线任务,是要在五年后,男主率军谋逆,攻入金陵城之际,一道白绫挂高楼,自谥而亡。”

    末了,还要等到男主对着她的尸体,惋惜一句,“倒是个烈性的,可惜,只是个风尘女子。”

    她才能真正脱离世界。

    五年,小说里几笔带过的时间线,却是她日复一日,经历着的恶梦。

    “我逃了三次,也失败了三次。”

    那也是最屈辱的三个夜晚,她被关入暗楼,被无数只伸过来的手,撕扯着轻薄的纱衣。

    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产生过厌弃,也自杀过许多次,但只要五年之期没到,她不管伤得多重,都会被救活。

    系统劝她认命,认真完成任务。

    鸨母劝她认命,乖乖服侍恩客。

    她顺从地低头垂首,心中却依旧不甘愤恨——

    “这不是我要过的人生,我不认命!”

    “后来啊,我主动勾引了一个男人,我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他是男主最大的宿故。”

    这个世界的运行本源,在男主身上,那是不是,只要他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这种恶心的人生,就会彻底结束?

    “可他失败了,听说是被男主绑在三军阵前,一刀一刀凌迟而亡的。”

    系统警告她,世界意志不可逆转。

    “完成10个下线任务,且皆达到评级s,宿主就可自由。”

    真的吗?

    金陵城门被攻破的那一日,她换上一身干净的白纱裙,却给自己化上了最鲜妍的妆容,平静地抛开那道白绫。

    整个金陵都在哭泣,为了腐朽奢靡的沦亡。

    她的灵魂也在哭泣,为了曾经绚烂的自己。

    还有,自缢而亡,真的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