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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前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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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山境内一人一剑行径速度不相上下,穿梭于云层之间,惊飞翱翔山峦的青鸟啼声高叫提醒八卦阵中男子,男子转身乌发散落披肩无风自动,仰头而上一人一剑映入眼帘,显露嘴角笑意若有似无。

    “沧龙重剑!”

    男子一声令下,飞驰在东皇身旁的重剑“咻”的飞到男子身旁,绕着男子嗡鸣作响,向男子控诉着东皇方才行为,落在男子眼里像极了被欺负的大小孩急于告状般滑稽又好笑。

    “嗡...嗡...”

    “好了,自己没本事还怪起别人来了...”

    “嗡呜...(嘤嘤嘤...)”

    “没出息!”

    “唰!(哼!)”

    东皇瞧着反被男子训斥的重剑不由得嘴角一弯笑声溢出虽微不可闻,却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重剑狠狠甩了记眼刀,只觉这柄上古神器若是化了形怕也是位天真傲娇的纨绔子弟。

    “好笑?”

    耳边传来质问嵌杂冷意,东皇嘴角笑意瞬息消散忙正了神色,拂袖转身打量起眼前手持拂尘的天青乾坤袍男子,不同于至尊神衹惯有的发色却黑得让人仿佛瞬息失了所有意识跌入无边深渊,其下柳叶眸狭长而阴柔,衬上薄唇似笑非笑尽显妖治野性之魅,说不出是何感觉,东皇心下一沉暗叹此神绝非寻常。

    “抱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

    半晌未闻得男子回应,东皇正欲再言忽闻男子突然朗笑,其声不大却足以穿透东皇感官,疑惑间见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你对这把沧龙重剑也挺感兴趣,对吗?”

    “我...”

    男子问话东皇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毕竟沧龙重剑乃开天辟地的上古神器,自己岂会不喜爱,可听男子这番随意口气,若非重剑之主始祖昋元怎敢这般轻言调侃,故立即双手抱拳回以礼节。

    “始祖言重,沧龙重剑乃上古神器,我第一次见自然好奇”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呢?”

    昋元这话看似无心,实则颇具贬低之意,东皇听在耳中,面上不动声色。

    “君子不夺人所好,此剑谓始祖所爱,他人又怎敢向而往之”

    昋元双眸微凝睨过东皇言语间每一抹神情,倒是从容不迫镇定自如,即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也未曾显露半分惧色,虽说对他言行举止间多了分敬重,可眉宇神情倒是一分不减的王者威严。如此可真是出乎自己意料,当然也颇得自己满意,毕竟眼下自己即将闭关研制星辰图,不在的时间里有这么位天生皇者替自己镇压天地,待他出关了结双生宿命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活。

    至于东皇所求,就算东皇不言昋元亦心如明镜,毕竟那莜灵君想看的也是他想让他看到的,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迅速,故而借此直言不讳道。

    “这百族混战,吾观昆仑自身难保,东皇还有闲暇来此处?”

    “...”虽是诧异这传闻中隐于岱山之颠不闻天地世俗的始祖神怎会清晰知晓如今天地局势,但也算免去了自己的尴尬解释,便硬着头皮道:“我正是因为如此,才来拜求始祖神”

    “如何求?”

    “始祖所愿必倾力相承”

    “好大的口气”

    “关乎天地,绝无虚言”

    为表话中至诚,东皇拂袖再次俯身敬拜昋元,昋元却是视若无睹,转而挑眉看向缩到寒山白玉矮桌后生闷气的沧龙重剑。

    “你说帮不帮?”

    “嗙...嘭...(不听不听,玄武念经)”

    “不帮?”

    “呲...呲...(不看不看,玄武下蛋)”

    “嗯?”

    昋元一声重语唬得重剑赶紧翻了身,转头便对上昋元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得重剑心底阵阵透寒,连忙讨好似的飞到昋元身旁,这始祖好不好它说不上,可它很清楚这始祖要是坏起来那简直就是吃剑不吐骨头,当然它也没有骨头,但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这白金发男子倒是一身凛然正气,颇有怜悯苍生之心。

    “嗡...嗡...(你老大,你说了算啰)”

    “哦?”

    “哐...呲...”

    “那就试试”

    “哐...”

    昋元一把握住愣怔的重剑于眼前两指并驱抚过剑身,突然剑锋一转直指东皇面门于通体透亮剑身上印现此刻东皇强制镇定的俊颜,风过东皇侧目瞳孔内映入一缕被昋元剑气划断的白金发自颊边缓缓滑落。

    “它不说,你说呢?”

    “嗡...(什么情况!)”

    重剑心猛地下沉,若非握住自己的是始祖,它早就拍拍屁股开溜了,这始祖脾气极怪常喜怒不定不说还常坑死人都不带眨眼,也不知他今日举动意欲何为,正琢磨着始祖用意的重剑余光觅得东皇嘴角带笑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盯着剑尖的新月眸精明锐利,启齿清风淡雅似信庭闲步般全然未将眼前随时会置自己于死地的危机放于眼中。

    “我觉得始祖一定会帮”

    “嗡...嗡...(我去...这谁给你的自信...)”

    东皇回答激得重剑无法抑制的突然嗡鸣,想它与始祖相处万年也不敢自信到帮始祖做任何决定,重剑只觉东皇话音刚落四周空气瞬息凝固,温度骤然万变如置身寒冰绝境,受两股强大对持神力影响的重剑横于两人之间不受控制的摇晃剑身,锐利刀锋闪现刺目寒光反射出此刻昋元面上逐渐成型的嗤笑。

    “哈哈哈”

    笑声如破冰利刃震碎凝固空间,气流涌动致使东皇于强行压制下仍是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晃动间背负身后的右手藏于袖袍五指成拳,还未站稳视线内昋元已手持重剑朝天一指朝自己右肩劈来,眼看就要落下重剑心底一嗝应,嗡鸣震响间剑刃距离东皇右肩一寸时突然转动,受昋元魂力牵制直接横切飞出十米开外,“嘭咚”巨响声起地动山摇,碎石沙砾瞬息抨袭八卦法阵,扬起阵内尘土飞扬。

    “嗡...嗡...”

    剑与风沙齐鸣,昋元下颚微抬柳叶眸含冰似箭斜视横插于山峰之上的重剑。

    “你这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家伙!”

    “嗡...”

    闻得重剑沉闷回音,昋元转头扫过正盯着重剑发愣的东皇,这重剑乃恒古沧龙神魂锻造最感世间怜悯正义,即便只有方才煞那背驰也足以应证东皇本性,如此神明定不负自己期望,毕竟能伪装黑暗的非光明莫属。

    “你回吧”

    “始祖...”昋元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致使东皇猛然惊醒,满眸错鄂看向昋元:“这...”

    “我知你所求”

    “什么...”

    东皇一步跨来,昋元袖袍一挥退离数尺,手中拂尘晃动四周被重剑破坏的山峰瞬息复原,与此同时于乾坤阵内两人之间竖起一道雾障。

    “回吧”

    “嗡...嗡...”

    眼看受昋元召唤的重剑穿破雾障飞跃到昋元身旁,深知昋元即将转身离去的东皇顾不得礼节,与他而言今日所来所求关乎天地苍生,即未得准确答案让他怎能甘心,可纵使如此无论他如何驱散眼前迷雾,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昋元消失于雾障中。

    “始祖!”

    “嗡...”

    耳边重剑嗡鸣传来,东皇猛然抬头迎上重剑侧转反射而来的刺目光耀,手臂抬起遮挡间八卦阵内雾障忽然消散,独留下东皇站于阵中,失落与茫然并具引得眉宇紧蹙尽显愁绪。

    关乎如今之势,东皇心中既没底也无法过多强求,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眼下当务之急需尽快返回昆仑,毕竟无论始祖会否助一臂之力,捍卫昆仑的始终都是自己,与其全然寄幻想于始祖,不如视死一搏或许还能从绝境中觅得昆仑生机。

    片刻冷静之后东皇朝昋元离去的方向行拜辞,指尖于半空画符召应瞬镜幻现,金芒闪现吞没东皇身影消失于乾坤阵。

    “嗡...(走了?)”

    与之平行的另一空间内重剑于半空中飞驰着矫健凌厉的剑身来回转圈,偏了偏头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失落自言自语。

    “嗡...(走了?)”

    “...”

    “嗡...呲...(怎么就走了呢...)”

    “...”

    见重剑楞楞自语,昋元忍不住转头斜视似人般低垂头颅的重剑。

    “舍不得?”

    “嗡!(怎会!)”

    重剑赶忙飞到昋元身旁,方才自己倒戈相向的帐估计已被始祖记在心里,若是此刻再被始祖认定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岂不乎乎哀哉,连忙再声立场。

    “嗡...嗡...(始祖天地无双绝世英明,在本剑心里无任一生灵能与始祖相比,就连手指头也没法比!)”

    “你倒挺会拍马屁”

    “唰...唰...(本剑站得正立得直,全身上下就一根筋通到底,最是喜欢实话实说!)”

    “呵呵”

    昋元瞧着身旁不停嗡鸣吹嘘表露忠心的重剑,心觉好笑这剑若是不直怎还能成把上古重器,只不过方才重剑的煞那变相倒是让昋元多了分顾虑,剑有时可以御敌,有时却也能是把双刃剑,这世间除了自己能解重剑内禁锢的恒古沧龙便只剩极法阵中封冻之人,看来已不能再拖,时间越久越会失去掌控。

    两者权衡想较之下纵使重剑些许异常也不至于不可掌控,加之自己也确有私心助东皇一臂之力,重剑本心反而更能替自己看好东皇,更何况自己也曾允诺过沧龙,如此也不失承诺,这番想来昋元转身面朝重剑话锋一转。

    “既如此,本祖今日承你所愿”

    “嗡...(啊?)”

    来不及细问,重剑观得昋元浮尘挥动,一股不属于自身的力量瞬间充斥全身经脉,橙黄光耀乍现透彻八卦阵召应其上符咒悬浮于空连接成圈将重剑紧紧围绕其中,闻得昋元一声“释!”字出口,龙啸齐鸣沧龙幻现于咒法阵内腾空翱翔动荡岱山峰峦,复而受昋元指尖牵制携带恒古魂力的沧龙从天而降尽数融入已然逐渐化形的重剑体内。

    “汝自恒古,源存龙魂,赐名无相”

    “嗷!”

    “无相!”

    “我...无...无相...?!”

    初化人形的无相愣怔低头,这是他数万年来第一次以人形站在这片土地上,过往稀古他也不是没妄想过有化人的一天,只是没想来今日居然能梦想成真,越是惊喜越是害怕,无相情绪交替涌动间来回观察自己矫健修长的躯体,好奇的动了动胳膊,抬了抬腿,诧异俊颜上星眸由最初茫然与惊愕渐渐化为惊喜与兴奋,抬头对上昋元满意的目光。

    “剑眉星目,金质玉相,倒不损真身恒古”

    “当然,我可是天地间第一...”高兴时最易得意忘形,故而无相话正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夸赞自己的是昋元,忙改口道:“第一把由始祖化形的上古神剑,自然不能丢了始祖面子!更何况我化得这般模样,始祖每天看着不也赏心悦目?”

    “呵”昋元一声冷哼,抬手朝全身赤裸的无相一挥幻出金丝祥云锦袍,这下看起来倒是更具世家子弟的俊逸潇洒,却不忘冷笑揶揄:“你这不要脸的剑人!”

    “...”

    无相嘴角上扬尴尬回笑,这拍马屁也是门技术活,尤其是拍始祖马屁那还得闻风观雨,否则大雨倾盆不说雷电交加劈死你,当然这始祖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情,如今助自己化形必然有所用意,无相想不出所幸直接开口。

    “始祖,你这...”

    “守好东皇”

    “东皇?”

    正当无相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昋元冷音再次传来硬是让无相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若有闪失,唯你是问!”

    “什...啊!喂!......”

    无相话音还未落下,岱山之地猝然开裂显露其下硝烟战场烽火连绵,血腥戾气直冲天际染红了无相星眸,震惊了无相心神,再抬头观得昋元启齿间无声连语,正欲追问其意黑暗已袭面而来身体无法自控往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