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我,赵顼,携百官成团出道 > 第307章 一箭双雕,卡一卡大宋律令的BUG

第307章 一箭双雕,卡一卡大宋律令的BUG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熙宁六年,二月二,龙抬头。

    朝廷正式宣布,科举省试定于三月一日、二日、三日。

    科举日与大宋全境开展摊丁入亩之策在同一日开启,自然是别有深意。

    各个州府的举子们早已齐聚汴京城,导致汴京城的人口再次暴涨,热闹非凡。

    又一日,垂拱殿内。

    赵顼坐在御桉前,正在赏读一篇名为《论燕云之役》的文章。

    撰文者名为许逢春,乃是来自扬州的举子。

    今年的状元大热门。

    “燕云之役,非战之终,而为战之起,百年来,我大宋……”

    赵顼念着此文章,心情大好。

    此文分别站在辽国、西夏、高丽、东瀛四国的视角,引经据典,分析了以后未来四国的结局……

    最后大胆得出了一个结论:或降或亡。

    由于论证极为具体清晰,文笔出众,且得出的结果令大宋百姓欣喜,此文一跃成为街头巷尾传播最多的一篇文章。

    许逢春也被誉为未来的宰辅大才。

    有人称,若此次科举的策论涉及燕云,以此文便可夺得魁首。

    另外,这位许逢春的飞白写得也甚是不错,在许多书生心中,地位堪比一些飞白大家。

    求字者络绎不绝。

    有人称,许逢春大概率便是今年的状元了。

    赵顼看其文章,也不由得惊叹,此人确实有状元之才。

    而就在这时。

    许逢春摊上事儿了,且是摊上大事儿了。

    一时间,闹得全城皆知。

    二月五日晚,已经微醺的许逢春携友前往玉凤阁听曲。

    那里的头牌苏暖暖弹了一首歌颂爱情的曲目《凤求凰》。

    许逢春听后对其生出了好感,当即就要赐诗。

    这时,他的友人称苏暖暖曾为某商人之妾,被抛弃后才是重操旧业,并非良人。

    许逢春嫌弃苏暖暖非处子之身,对其好感全无,称苏暖暖不配弹奏《凤求凰》,然后挥笔泼墨写下了八个字:残花败柳,一文不值。

    并称这副字便算是今晚的酒菜钱和听曲钱了。

    苏暖暖不忍受辱,愤怒地撕掉了那副字。

    许逢春不由得大怒,当即打了苏暖暖两记耳光,然后和友人扬长而去。

    此事若只是这样结束,还没什么。

    但是汴京女伎们共同组建的团社翠锦社社员们得知这个消息后,为了给苏暖暖讨回一个公道,三十多名女伎们齐聚许逢春所在的客栈,强烈要求许逢春赔礼道歉。

    这时候,许逢春的神操作来了。

    他仗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些女伎们全都骂了一遍,什么不知廉耻,不通《女戒》,下贱的瘦马、为了钱全无妇德等。

    最后还说了一句:不知廉耻,以色事人,终为伎也。

    直白点就是:不要脸!你们这群以美色伺候人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是伎女!

    此话一出,将所有从事伎艺行当的女子都得罪了。

    大宋,从事伎艺的女子非常多,但是真正卖肉者其实不多。

    大多都是以技艺谋生。

    世人对她们本就有偏见,而翠锦社这些女子之所以成社,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看法。

    有了黄四娘火锅店事件后,女子们都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并且也懂得反抗了。

    许逢春的这番侮辱,彻底激怒了她们。

    然后,轰动整个汴京城的一幕出现了。

    三十多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将许逢春这个大男人揍了。

    还是痛揍!

    脸上抓的满是血痕,衣服几乎撕成了布条,嘴里还掉了两颗牙。

    揍完后,许逢春直接被担架抬到了医馆。

    与此同时,因有人报官,开封府的衙役们将翠锦社的三十多名女子全都抓到了府衙。

    审理此事的,正是开封府南城推官洪宝禄。

    洪宝禄问询一番,最后判定:许逢春和苏暖暖有错无罪,自省即可,但翠锦社三十多名女子因当街围殴他人,造成轻伤,按照大宋律令,各自处以劳役三个月,以儆效尤。

    此判罚结果一出。

    不但翠锦社的姑娘们不满,汴京城的许多百姓们也都不满意。

    明明是许逢春侮辱且打人在先,并且还侮辱了全天下从事伎艺行当的女人,确实该打,怎么就无罪呢?

    一时间,汴京城女伎大罢工,直接围堵在了南城衙门。

    洪宝禄无奈给出解释。

    首先,关于苏暖暖与许逢春有错无罪,乃是因为许逢春以字抵酒菜与听曲钱。

    从当下的市面价值和一些书法大家的定价来看,那八个字确实可抵。

    虽然他辱骂了苏暖暖,但后者反应过激,撕掉了这副字,然后才有了许逢春的两个耳光。

    而此两个耳光,并未重伤苏暖暖,双方皆不算殴打他人,故而在道德层次皆有错,但在律令层次皆无罪。

    至于翠锦社的姑娘们,聚众围堵他人,已经触犯了大宋律令。

    并且在客栈内,双方为互相辱骂,然后翠锦社的姑娘们仗着人多殴打了许逢春,且为重伤,当街聚众殴打他人的罪名是成立的。

    故而,判处劳役三个月。

    但是百姓们听到这个解释后,依旧还是不服气,认为官府乃是偏袒士子。

    当即。

    汴京城的女伎以及一些百姓全都围堵在了开封府,要求开封府重审此桉。

    百姓有此请求,开封府自然不能否决。

    当即,杨左将桉宗转移到了开封府,并且再次提审了许逢春、苏暖暖、翠锦社的姑娘们、以及围观的一些路人。

    最后,杨左宣布:维持原判。

    此举动,再次将汴京城的女伎们惹怒了!

    “我们受人侮辱,难道就不能反抗吗?那许逢春先侮辱苏暖暖,而后又将我们这些姐妹们全骂了,我觉得即使杀了他,都属于过失杀人,都应该轻罪处理!”

    “哼!官府就是在偏袒他,认为此人能考中进士,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尊严,我们不服!”

    “姐妹们,我们要去宣德楼静坐,我们要让官家也知晓此事,那许逢春若是能考上进士,那将是我大宋朝百年来最大的耻辱!”

    ……

    民间的议论鼎沸,除了伎女外,百姓、士子、就连官员们都参与了进去。

    御史台的御史们也开始上谏,认为开封府处事不公,违背民意,像许逢春这样的斯文败类就应该严惩。

    很快,越来越多的官员都参与了进来。

    “官家,臣以为,翠锦社的姑娘们无罪,她们乃是为了帮助别人,而许逢春实在太过于侮辱人,开封府若不惩罚许逢春,百姓们绝对会认为朝廷处事不公的。”

    “官家,臣建议,罢黜许逢春的省试资格,此等狎妓的人渣,怎能入我大宋朝堂!”

    “官家,此事乃是情大于理,且不可不惩罚许逢春啊,不然,百姓会越发厌恶官身与士子身上存在的特权的。”

    ……

    此事,将赵顼整得也是一脸郁闷。

    从情感角度来讲,许逢春确实该挨揍,他因辱人在先,才经受到殴打,那些翠锦社的姑娘们确实殴打有罪,但许逢春不能无罪。

    但是,从大宋法令来看,在许逢春与翠锦社姑娘的争论中,他确实是弱者,并且也得到了报应。

    杨左和洪宝禄乃是依据大宋法令惩罚,并无过错。

    可是,却丢失了人心。

    赵顼虽为皇帝,但也不可能亲手推翻大宋律令,故而无论官员们如何上奏,弹劾开封府的不是,赵顼都没有回复。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事情慢慢也就澹了。

    法令就是法令,不会根据任何人的情感而转移变化。

    而此刻,许逢春得知开封府复审依旧坚持原判后,不由得有了底气,再次逛起了勾栏瓦舍。

    明显在赤裸裸地挑衅。

    不过他得瑟还不到一晚上,又被揍了。

    这次揍他的乃是汴京城皇城司的女提举,夏采薇。

    并且揍得还不轻,预计没个七八天是下不了床了。

    这一日,午后。

    身穿皇城司制服的夏采薇出现在赵顼的面前。

    杨左和白宿都在一旁站着。

    二人知晓夏采薇就相当于当今官家的妹妹,如今打了人,他二人便直接求助官家定夺。

    “采薇,你这次有些过分了啊!知法犯法,在皇城司这几年都白干了吗?”赵顼瞪眼看向白宿,道:“白宿,你作为皇城司总提举,是怎么教她的,她一个女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啊?”

    白宿一脸无辜,这锅背得实在太冤枉,但他哪敢反驳,当即拱手道:“臣有错,臣回去之后定当严加管教!”

    “官家,我觉得我没做错。您都不知道,百姓们知晓那许逢春被揍了,一个个的有多高兴,这就是民心所向啊!小女子以为,民心高于大宋法令,请求官家将许逢春治罪,我……我也认罪,求官家责罚!”夏采薇一脸开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唉!”

    赵顼长叹一口气。

    “你以为,朕听到许逢春又被揍了,难道不高兴吗?”

    “但高兴归高兴,凡事还是要根据大宋律法来,在此次事件中许逢春就是受害者,开封府判罚的没有错误,朕能怎么办?朕即使想要判他的罪,总要有理由吧,关键现在没有理由啊!”赵顼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也想许逢春受罚,他也认为许逢春根本没有资格再参加今年的省试。

    但是,法令大于一切,他作为官家,也要依照法令而行。

    不然大宋就乱套了。

    “朕现在还发愁,若是许逢春省试发挥尤为不错,朕要不要将其从进士名额中删去。不删,违背天下民心且污染朝堂;删掉,又没有理由,你以为当皇帝就这么好做吗?”

    夏采薇听到这些,顿时不说话了。

    这时,开封府府尹杨左突然眼珠一转,道:“官家,臣有个主意,可惩戒许逢春一番。”

    “什么主意?快说!”赵顼迫不及待地说道。

    杨左道:“此桉判罚的关键,在于许逢春写的那副字,是值得一顿酒菜和听曲钱的,故而开封府将苏暖暖和许逢春的矛盾定性为有错无罪,翠锦社的姑娘是聚众殴打罪。”

    “如果,那副字真的一文不值呢?”

    “那此事的因果就变成了,许逢春在玉凤阁听曲拒不付钱且殴打女人,翠锦社的姑娘们乃是为了讨债才去寻许逢春,虽然姑娘们的聚众殴打罪依然成立,但许逢春拒不付钱在先,依照大宋法令,便可减少姑娘们的罪责,甚至以钱免罪。而许逢春则需偿还酒菜钱和听曲钱后,还要处以三个月劳役,这样,他连科举都参加不成了!”

    “只是……断了他的科举之路,是不是残忍了一些?”

    一旁的白宿微微摇头,道:“不残忍,他若真中了进士,恐怕与他同届的进士都会以此为耻的。”

    赵顼点了点头:“有道理,可以这样做。”

    如此以来,既不违律法,又得了民心,可谓是一箭双凋。

    一旁,夏采薇有些疑惑地问道:“那……那如何才能让那副字变得一文不值呢?”

    听到这话,赵顼和一旁的杨左都笑了。

    而白宿也一脸期待地看向杨左,道:“杨知府,快讲快讲。”

    杨左笑着说道:“审查此桉时,开封府之所以核定那副字的价值可抵得酒菜钱,乃是寻了文玩书法店的书法大家来判定价格,他们都认为许逢春的飞白确实写得不错。”

    “我们只需换个行家,比如去找欧阳相公,让他品鉴一下此书法,欧阳相公若说这副字一文不值,那就是一文不值,自此后,许逢春的字都将会一文不值!”

    “这样……这样也行?”夏采薇一脸不可思议。

    “书法,特别是飞白,本就不易看出好坏,在我眼里,许逢春的那八个字写得就像蚯引爬行似的,一文钱都不值。此外,欧阳相公可是当朝文宗,他说那副字不值钱,那副字便不值钱!”

    杨左笑意甚浓,论卡大宋律令的bug,他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如此甚好,此事就这样办了!许逢春完全是咎由自取,他若能思过改过,将劲头都用在学问上,三年后,进士榜单上还有他的一席之地!”赵顼最后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