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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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传播最快的，不是知识，而是八卦；消失最快的，不是头发，也是八卦。
周日的休息期间，会计专业的三角恋故事便传遍了年级里各个角落。而到了周四的时候，这件事情便无人提及了。最新的八卦是工管的一名男生跟国贸的一名女生结伴出游，因为下雨两人彻夜未归，住在了一个酒店里。这件事迅速盖过了会计的三角恋故事，在没什么“经验”的大一新生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两天的时间，便换了主角。方樰走在路上，终于不用再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跟指指点点。她也像别人一样成了一名吃瓜群众，不时还有人跟她分享新鲜出炉的事态进展。那些几天前让她还觉得尴尬地想当场去世的糗事，此时也无人提及。生活好像只是拐了个小弯便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上，就好像一颗石头打破的一池春水，在片刻之后又恢复到了平静安详。
但是方樰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她跟李挚之间不一样了。在周一上午她挂断李挚的电话以后，李挚便没有找过她。从下午开始，不时有班上的男生跟工管的男生发短信给她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把事情说出去。方樰知道这肯定是李挚找的他们，便发了短信给李挚叫他不要再自作聪明、多次一举了。从那条短信之后，也再没有男生找她道歉了。
李挚跟她彻底失去了联系，即使在课堂上遇到也很快躲开了彼此的目光。什么事情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包括李挚曾经向她表白。
这种宁静让方樰感到害怕，她甚至希望能像周日那样跟李挚吵一架也好。她知道自己或许做得是有些过分，说的话或许也真的挺伤人的，她也知道李挚没有“居高临下”地喜欢她。但是她也是受害者，她的一切激烈的反应，都只是受到伤害时的本能而已。她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拒李挚于千里之外。如果李挚能够再多跟她说一句对不起的话，她想她会原谅他的，或者也会承认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好起来的。
可惜没如果...
周五是院辩论队的第一轮面试。
由于表演赛引发的巨大反响，经管学院报名辩论队的人空前得多，以至于第一轮面试不得不分两场进行。辩论队的四名学长学姐分成两批分别面试，李牧菲、曾羡彬负责会计、财管、国贸等专业的面试，王嘉、刘如卿负责金融、经济、工管、统计等专业的面试。
晚上七点的时候，各班的班长支书便都组织好了本班的座位。人都到齐了以后，在李牧菲的主持下，面试正式开始。
第一轮面试先是由每个人进行一分钟的自我介绍跟发言，接着由两位评委进行提问，面试者进行回答。第一轮面试的时间大概在每个人两分钟左右，由会计专业先开始，接着是财管、国贸。专业跟个人先后顺序由面试前抽签决定。面试完即可离场，录取结果以事后的短信通知为准。
面试的第一个人是沈华。沈华走上台去，自我介绍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沈华，这次能参加咱们学院辩论队的面试我感觉很激动。在2001年的时候，我观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辩论赛，是武汉大学对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经典之战“以成败论英雄是不是可取的”，虽然当时我还年幼，但是这场比赛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是那句“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画龙点睛，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灵。从那之后，能成为一名辩手站在台前笑论风云，便成了我的心愿。
那以后，我翻看了一些以前年度的辩论赛视频，对辩论赛也一直保持着关注。同时在中学时期，我也作为辩手出席过我们学校组织的一些辩论赛，取得了一些成绩。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经管学院辩论队的一员，为我们院辩论队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谢谢！”
沈华的表现很是出乎李牧菲跟曾贤斌的预料。除了流畅的表达跟自信的态度，有过辩论经历也是沈华突出的亮点。李牧菲问道：“能看到我们院有这么热爱辩论的新生力量我们真是太高兴了。我想问一下你对当前辩论比赛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沈华回道：“我作为一个初学者，不敢谈看法，只是说我自己的一些认知吧。从第一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开始，全国掀起了一阵辩论的热潮。蒋昌建的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句话就算不能说是家喻户晓，也算是耳熟能详。但是发展到现在，虽然辩论的形式更加多元化，但是热度却不断在降低。因为很多人觉得辩论其实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我却不这么看。
在第一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复旦大学夺得了桂冠。一时间辩论赛风靡中国，大小赛事层出不穷，电视节目、报刊杂志也纷纷引入了辩论形式。在一些价值观的碰撞、社会热点问题的关注，辩论赛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诚然辩手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辩论赛也是要分胜负的。但是如果能通过辩论这个形式，不敢说让大家让自己学到什么，哪怕只能引起大家对这个辩题的思考跟反思，那么它也是有意义的。而对于辩手本身来说，参赛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跟内涵，不断培养自己的表达能力跟团队意识的过程。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谢谢。”
李牧菲跟曾贤斌对视了一眼，不住地点头。沈华先声夺人，第一个发言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在场人们又是钦服又是担忧，自己好像怎么发言都不比不太上沈华了。
沈华下去以后，第二个是方樰上台。方樰硬着头皮走上台去，心里暗暗骂道：讨厌的沈华，说得这么好，自己还怎么发言啊...
方樰走上台，深呼一口气说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方樰。我没有沈华那么优秀，从小到大看过的辩论赛一只手大概就能数过来了...”说着说着，方樰的声音也愈发小了起来。沈华“珠玉在前”，着实给了方樰不小的心理压力。
李牧菲似乎察觉到了方樰的小心思，鼓励道：“别紧张，说你自己的就好，不要因为别人影响你。”
方樰感激地点点头道：“恩，好的学姐。我对辩论的认知大都来自于我们语文老师。我们高一的语文老师是刚入职的应届研究生，她在校的时候也是一名辩手。高一课业负担比较轻，她有时候会在语文课上给我们放一些辩论赛的视频。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那场辩论赛。
后来分班以后她就不教我们了，因为高中课业的压力我也没有再去关注过辩论赛了。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看到了学长学姐们的比赛的时候，我感觉我心里的一腔热情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我也想像学长学姐们那样，在辩论场上挥洒自己的青春！虽然我之前接触辩论赛比较少，但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地学习、补足！谢谢！”
曾羡彬想了一下提问道：“方樰同学，你刚提到的我们的那场表演赛，其实从辩题到比赛，都有一些娱乐性质，总的来说跟我们平时打的辩论赛题目有一些出入。其实辩论赛的准备是一个很枯燥费力的过程，而且辩题也大都很严肃，没有什么娱乐性。另外，我了解道你现在是会计专业的团支书。你觉得你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么，你的时间能安排开么？”
方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我可以的！我喜欢辩论，所以不管它怎么枯燥，怎么占用时间，我都愿意去付出努力。虽然我现在作为班里的支书，有些时候在时间上可能会有些冲突，但是我相信我可以协调好。我现在所欠缺的我都有信心我都会通过努力把它补齐。”
曾羡彬点点头，说道：“好，谢谢你。下一个面试的人是李挚。请张婧同学做准备。”
方樰从讲台一侧下去，李挚从另一侧上来。方樰怕人把她跟李挚联想起来，赶快走了下去。只是走到半路又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挚表情呆滞，木然地走过去、站在台上，一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根本不像是来参加面试的，倒像是来做检讨的。
曾羡彬说道：“好，下面请开始你的自我介绍。”
李挚在台上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缓缓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李挚。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不参加咱们院的辩论队了。”
李挚此言一出，不仅是惊呆了在座的两位评委，场上也是一片哗然。
李挚继续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觉得咱们院辩论队不好，而是出于个人原因。我现在身兼班长跟学生会生活部干事，个人时间比较有限，所以可能时间上安排不开。但是我今天站在这里，还有一句话想说。我想要推荐一下我们班的支书方樰同学。她非常热爱辩论，希望学长学姐能多关注一下她，至于工作的问题我可以...”
“咚咚咚”李牧菲拿笔重重地叩击了三下桌子，打断了李挚的话。
“好了，你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再说了，下一位。”李牧菲面无表情地说道。
校园里传播最快的，不是知识，而是八卦；消失最快的，不是头发，也是八卦。
周日的休息期间，会计专业的三角恋故事便传遍了年级里各个角落。而到了周四的时候，这件事情便无人提及了。最新的八卦是工管的一名男生跟国贸的一名女生结伴出游，因为下雨两人彻夜未归，住在了一个酒店里。这件事迅速盖过了会计的三角恋故事，在没什么“经验”的大一新生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两天的时间，便换了主角。方樰走在路上，终于不用再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跟指指点点。她也像别人一样成了一名吃瓜群众，不时还有人跟她分享新鲜出炉的事态进展。那些几天前让她还觉得尴尬地想当场去世的糗事，此时也无人提及。生活好像只是拐了个小弯便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上，就好像一颗石头打破的一池春水，在片刻之后又恢复到了平静安详。
但是方樰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至少她跟李挚之间不一样了。在周一上午她挂断李挚的电话以后，李挚便没有找过她。从下午开始，不时有班上的男生跟工管的男生发短信给她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把事情说出去。方樰知道这肯定是李挚找的他们，便发了短信给李挚叫他不要再自作聪明、多次一举了。从那条短信之后，也再没有男生找她道歉了。
李挚跟她彻底失去了联系，即使在课堂上遇到也很快躲开了彼此的目光。什么事情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包括李挚曾经向她表白。
这种宁静让方樰感到害怕，她甚至希望能像周日那样跟李挚吵一架也好。她知道自己或许做得是有些过分，说的话或许也真的挺伤人的，她也知道李挚没有“居高临下”地喜欢她。但是她也是受害者，她的一切激烈的反应，都只是受到伤害时的本能而已。她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拒李挚于千里之外。如果李挚能够再多跟她说一句对不起的话，她想她会原谅他的，或者也会承认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好起来的。
可惜没如果...
周五是院辩论队的第一轮面试。
由于表演赛引发的巨大反响，经管学院报名辩论队的人空前得多，以至于第一轮面试不得不分两场进行。辩论队的四名学长学姐分成两批分别面试，李牧菲、曾羡彬负责会计、财管、国贸等专业的面试，王嘉、刘如卿负责金融、经济、工管、统计等专业的面试。
晚上七点的时候，各班的班长支书便都组织好了本班的座位。人都到齐了以后，在李牧菲的主持下，面试正式开始。
第一轮面试先是由每个人进行一分钟的自我介绍跟发言，接着由两位评委进行提问，面试者进行回答。第一轮面试的时间大概在每个人两分钟左右，由会计专业先开始，接着是财管、国贸。专业跟个人先后顺序由面试前抽签决定。面试完即可离场，录取结果以事后的短信通知为准。
面试的第一个人是沈华。沈华走上台去，自我介绍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沈华，这次能参加咱们学院辩论队的面试我感觉很激动。在2001年的时候，我观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辩论赛，是武汉大学对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经典之战“以成败论英雄是不是可取的”，虽然当时我还年幼，但是这场比赛在我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尤其是那句“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画龙点睛，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灵。从那之后，能成为一名辩手站在台前笑论风云，便成了我的心愿。
那以后，我翻看了一些以前年度的辩论赛视频，对辩论赛也一直保持着关注。同时在中学时期，我也作为辩手出席过我们学校组织的一些辩论赛，取得了一些成绩。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经管学院辩论队的一员，为我们院辩论队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谢谢！”
沈华的表现很是出乎李牧菲跟曾贤斌的预料。除了流畅的表达跟自信的态度，有过辩论经历也是沈华突出的亮点。李牧菲问道：“能看到我们院有这么热爱辩论的新生力量我们真是太高兴了。我想问一下你对当前辩论比赛的发展有什么看法？”
沈华回道：“我作为一个初学者，不敢谈看法，只是说我自己的一些认知吧。从第一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开始，全国掀起了一阵辩论的热潮。蒋昌建的那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这句话就算不能说是家喻户晓，也算是耳熟能详。但是发展到现在，虽然辩论的形式更加多元化，但是热度却不断在降低。因为很多人觉得辩论其实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但是我却不这么看。
在第一届国际大专辩论赛，复旦大学夺得了桂冠。一时间辩论赛风靡中国，大小赛事层出不穷，电视节目、报刊杂志也纷纷引入了辩论形式。在一些价值观的碰撞、社会热点问题的关注，辩论赛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诚然辩手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辩论赛也是要分胜负的。但是如果能通过辩论这个形式，不敢说让大家让自己学到什么，哪怕只能引起大家对这个辩题的思考跟反思，那么它也是有意义的。而对于辩手本身来说，参赛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跟内涵，不断培养自己的表达能力跟团队意识的过程。这也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谢谢。”
李牧菲跟曾贤斌对视了一眼，不住地点头。沈华先声夺人，第一个发言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在场人们又是钦服又是担忧，自己好像怎么发言都不比不太上沈华了。
沈华下去以后，第二个是方樰上台。方樰硬着头皮走上台去，心里暗暗骂道：讨厌的沈华，说得这么好，自己还怎么发言啊...
方樰走上台，深呼一口气说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方樰。我没有沈华那么优秀，从小到大看过的辩论赛一只手大概就能数过来了...”说着说着，方樰的声音也愈发小了起来。沈华“珠玉在前”，着实给了方樰不小的心理压力。
李牧菲似乎察觉到了方樰的小心思，鼓励道：“别紧张，说你自己的就好，不要因为别人影响你。”
方樰感激地点点头道：“恩，好的学姐。我对辩论的认知大都来自于我们语文老师。我们高一的语文老师是刚入职的应届研究生，她在校的时候也是一名辩手。高一课业负担比较轻，她有时候会在语文课上给我们放一些辩论赛的视频。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那场辩论赛。
后来分班以后她就不教我们了，因为高中课业的压力我也没有再去关注过辩论赛了。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看到了学长学姐们的比赛的时候，我感觉我心里的一腔热情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儿。我也想像学长学姐们那样，在辩论场上挥洒自己的青春！虽然我之前接触辩论赛比较少，但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地学习、补足！谢谢！”
曾羡彬想了一下提问道：“方樰同学，你刚提到的我们的那场表演赛，其实从辩题到比赛，都有一些娱乐性质，总的来说跟我们平时打的辩论赛题目有一些出入。其实辩论赛的准备是一个很枯燥费力的过程，而且辩题也大都很严肃，没有什么娱乐性。另外，我了解道你现在是会计专业的团支书。你觉得你能适应这样的环境么，你的时间能安排开么？”
方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我可以的！我喜欢辩论，所以不管它怎么枯燥，怎么占用时间，我都愿意去付出努力。虽然我现在作为班里的支书，有些时候在时间上可能会有些冲突，但是我相信我可以协调好。我现在所欠缺的我都有信心我都会通过努力把它补齐。”
曾羡彬点点头，说道：“好，谢谢你。下一个面试的人是李挚。请张婧同学做准备。”
方樰从讲台一侧下去，李挚从另一侧上来。方樰怕人把她跟李挚联想起来，赶快走了下去。只是走到半路又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挚表情呆滞，木然地走过去、站在台上，一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根本不像是来参加面试的，倒像是来做检讨的。
曾羡彬说道：“好，下面请开始你的自我介绍。”
李挚在台上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缓缓道：“学长学姐好，我是会计专业的李挚。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不参加咱们院的辩论队了。”
李挚此言一出，不仅是惊呆了在座的两位评委，场上也是一片哗然。
李挚继续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觉得咱们院辩论队不好，而是出于个人原因。我现在身兼班长跟学生会生活部干事，个人时间比较有限，所以可能时间上安排不开。但是我今天站在这里，还有一句话想说。我想要推荐一下我们班的支书方樰同学。她非常热爱辩论，希望学长学姐能多关注一下她，至于工作的问题我可以...”
“咚咚咚”李牧菲拿笔重重地叩击了三下桌子，打断了李挚的话。
“好了，你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再说了，下一位。”李牧菲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