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复杂机场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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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飞行者联盟？这啥玩意？工会？”徐显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所谓的全国飞行者联盟是类似工会的组织。
不过，徐显对工会组织的观感一向不怎么样。国外的工会颇有裹挟工人的嫌疑，而国内工会大多时候就是分分电影票啥的，平时基本都忘记还有这个组织的存在了。
“具体的我也不晓得，他们又没跟我合计过。”秦宗阳一摊手：“不过，好像是为了检举各个航空公司的违规行为。以前一个飞行员要向局方检举航空公司的违规行为就要做好之后被报复的准备。就个人而言，很多时候其实是无力与航空公司抗争的。所以，航空公司很多违规行为是被掩盖的。现在这个什么飞行者联盟会成为一个中间方，将受到的检举信息以一个相对保密的方式上报给局方。由于存在中间环节，所以检举者的保密性更强。大概的运作方式就是这个，不过具体细节什么的，那得要发起者才知道，我可是两眼一抹黑。”
“检举航空公司？”徐显愣住了：“检举什么？”
“最最重要的不就是休息问题？局方明令禁止在休息期内安排其他任何工作，可是你看有几家航空公司遵循的？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都是心知肚明，默认的规矩。只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有人，不对！是有一群人想要打破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已。”秦宗阳压低声音：“还有说以后如果航空公司出现明显的裙带关系，也会被举报。反正要是这个什么飞行者联盟建立起来，航空公司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别看飞行是一个技术工种，同样存在技术工作，最最明显的就是飞二代。老爹是教员的，那在同公司的儿子，那至少直到转升机长的时候都是畅通无阻的。要是领导的儿子，那更是横着走的，裙带关系在哪里都存在。
要是裙带关系不是很过分，那都还好，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有些地方就表现得太过分了，导致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对于这类有特殊关系的人，只要不涉及局方的，只在公司内进行的检查，就没有不通过的，显得肆无忌惮。很多人对此已经忍无可忍了。
占用休息时间和打击裙带关系成为了将来这个组织的重点目标。
“仅仅是检举吗？不会组织罢工什么的？”徐显老感觉要是动不动联合飞行员进行集中罢工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这跟国外那些工会组织以损害普通民众的利益要求资本家有何区别？
很多乘客相比于那些机票退款，他们更希望航班成行，或许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飞行员罢工可不仅仅是飞行员和航空公司的事情，还会影响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一两次没有造成重大影响或许还好，要是以后动不动就来一下，那不是等着挨收拾？
“罢工？罢工这种事一次两次就得了，真要当成习惯了，那是会出大事的，尤其是咱们这个涉及运输交通行业的。”
徐显点点头：“那感觉还挺靠谱。只管飞行员的合理述求，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以飞行员个人的力量的确很难与航空公司抗衡，如果被各种剥削也只能忍着，现在有了一个飞行员团体作为后腰，那至少能保证航空公司不那么过分。”
如果只是为了向局方反应飞行员的合理要求，以及检举航空公司在日常运行中存在的违规情况，那徐显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原本这个组织好像是副驾驶联合搞起来的，现在似乎一些机长也希望加入其中，也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秦宗阳感叹道：“要是那些人鼓动你参与，你想进去不？”
“进去个锤子，我赶紧转了机长走人了，飞行圈子的这点儿事儿我一点儿兴趣没有。”徐显才不是那种一天到晚想着锄强扶弱的圣人，他就是一条臭咸鱼。
“以前只要钱给足，让我怎么飞都行。现在不一样喽，都在注重生活品质了，钱多不多反倒不是首要考虑因素了，真是时代不同了。”秦宗阳朝着徐显招招手：“不说这个了，先去吃饭吧。”
......
大约在一个小时后，秦宗阳的机组收到进场指令，乘务组就在飞机上，因而其实就秦宗阳和徐显两个人进场。
秦宗阳和徐显两人吃得那是一个酒足饭饱，可是一上廊桥到了机舱门口两个人就后悔了。
“啥子味道？”秦宗阳走在前面，可临到进机舱的时候，他竟是停了下来，鼻子嗅了嗅，顿时皱起眉头来。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在舱内的乘务组此时全部集中在廊桥上，没有一个在飞机里的，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徐显跟上来，鼻子也抽了抽：“酸臭味？机舱里传出来的？”
“酸臭味？好像是的。”秦宗阳瞄了眼聚在机舱门口，神情略有些呆滞的乘务组，随便找了一个乘务员问道：“刚才王永和那段比苏就你们在上面？”
瞧着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就换了飞行机组，乘务组并没有更换。那么眼前这些乘务员应该都是之前返航的乘务组里的。
平时看到秦宗阳的话，乘务员早就热情地跟秦宗阳打招呼了，毕竟秦宗阳也是飞行部领导。可是今天，就算秦宗阳问话了，那个乘务员的反应都是慢一拍：“秦总，对！我们刚才就在飞机上，你们是抓飞上来的？”
秦宗阳瞄了眼这个乘务员的胸牌，回忆了下机组信息，犹豫道：“你是乘务长？”
乘务长的脸色就跟一张白纸似的，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她点点头：“秦总，咱们还要飞比苏吗？”
“对啊，不飞比苏，我们过来干嘛？”秦宗阳指着一圈垂头丧气的乘务员：“你们啥情况，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事儿吧？”
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乘务组的人没一个有精气神的，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就连身强体壮的安全员都看上去不在状态。
“秦总啊，你们不是有什么颠簸指数吗？现在比苏那边还颠不？刚才我们过去的时候，颠得客舱好几个人都吐了。我们虽然没吐，但是到现在就算脚踏实地了，还是感觉天旋地转的。”乘务长这才道出实情。
秦宗阳一惊：“这么夸张？都颠吐了？那......那刚才机舱里面传出来的味道？”
“可不就是呕吐物吗？”乘务长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落地后，清洁阿姨们搞了大半个小时才清洗干净，散味散到现在还能隐隐约约闻到，清香剂盖都盖不住。”
徐显在后面也听到了乘务长的抱怨，一想到自己闻到的竟然是呕吐物的味道，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要知道，他们可是不久前才饱餐一顿的。这时候，徐显不由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现在这情况，还不如忍着别吃饭呢！就算要吃，也少吃一些，现在饭菜都撑到嗓子眼了，再稍微往上挪挪，岂不是要吐出来了？
秦宗阳看起来忍耐力还可以，至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调度说什么要做清洁工作，原来指的是这个啊！那你们没问题吗？要换人不？”
乘务组现在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的，秦宗阳害怕这些人在真正工作的时候指望不上咋办？
“秦总，我也想换人啊。我刚才跟客舱调度通过电话了，他们那边根本抽不开人，我们不飞，就没人飞了。”乘务长无奈道：“我们就是颠得有些晕，缓缓就好了。秦总，你还没跟我说那个什么颠簸指数呢？多少？”
“多少？”秦宗阳望向了徐显。
徐显赶紧上前：“七，颠是有点儿颠，不过应该没那么夸张。”
在电子飞行计划上，颠簸指数最多可以到九。颠簸指数七的话，肯定是要颠的，但应该不至于有刚才那么颠。
“没那么颠是吧，那还好，那还好。”乘务长朝着手下的乘务员挥挥手：“散得差不多了，进去收拾一下，准备迎客吧。”
在乘务长的催促下，乘务员们才是不情不愿地往着机舱内走去，其中大多数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秦宗阳想起来一件事儿，叫住乘务长：“对了，乘务长！这次飞比苏，二十分钟之后就不要进行空中服务了。我也不给你们颠簸信号了，反正过了二十分钟，到了比苏地界，飞机肯定要开始颠了。你们之后全程系好安全带就行，安全带信号灯我就始终保持亮着的状态了。”
“秦总，放心！我已经跟下面人说过了。别说二十分钟了，起飞之后，没有特殊必要，就一直坐位子上，空中服务就算了，乘客要投诉就投诉吧。”看样子整个乘务组都被颠怕了，直接取消了空中服务。
“行！”秦宗阳笑了下：“你们忙去吧，一会儿我们就喊上客了。”
等到乘务组全进了机舱之后，徐显凑近秦宗阳：“师父，咋感觉咱们摊上事了？”
“此话怎讲？”
“说实话，这些乘务员飞得可不少。要是乘客颠吐了也就算了，就连乘务员都颠得这般七荤八素的，比苏那边好像真的不好飞啊。”徐显担忧道。他说话的时候，鼻腔内都还是有着淡淡的酸臭呕吐物的味道，只熏得徐显也开始有些上头了。
秦宗阳咂咂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得颠成什么鬼样啊！”
由于飞行员的飞行时间规定是要比乘务组更加严格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乘务员是飞得比飞行员更多的。讲道理，乘务员那都是真真正正的空中飞人，比飞行员还真。就这抗压能力都能给整得蔫吧了，那得要多颠啊。
若是在平时，徐显还不是很在意，可是今天不一样，刚才吃饱了饭，他感觉有那么一点点虚。
“唉，早知道就不去食堂了。”徐显忍不住地叹息道。
相比于徐显的愁云惨淡，秦宗阳就显得非常乐观了，甚至还拍了怕徐显的肩膀：“我的好徒儿，咱们都是身经百炼的，还怕一点儿颠簸？你且不用慌张，为师在，保准马到功成。”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
“TMD，失算了。”驾驶舱中，秦宗阳一手握着驾驶盘，一手捂着嘴，脸上憋得通红：“今天TM的昆弥川这边妖魔鬼怪全出来了不成？能颠成这鬼样？”
昆弥川湖在古时称为妖魔之海，有着无穷无尽的鬼怪传说，相传在其中隐藏着一头绝世大妖。当然，这都是神鬼传说，对于现在这个唯物主义社会，那就是听个乐子而已。
不过，进入比苏地界之后其实颠簸也就一般般，可是比苏机场03号跑道进近的三边和四边正好在昆弥川湖上空。只要飞机一到三边，切过本场，那飞机立刻就会变得狂躁不已。三边上切过本场的那个点就好像一个分界点一般，在此之前的空域不说风平浪静，至少还是可接受的区域。一过了这个点，那根本就不是能飞的地儿。
在进入比苏地界之后，秦宗阳看气流还算是平稳，顿时乐不可支，还嘲笑王永和教员大惊小怪。
就这？就这？
可三边上刚切过本场，飞机就好像进入了另一片空域，颠得徐清都看不清仪表盘了。
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秦宗阳立刻遭受到了乱流的毒打，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吃得都是大荤大油，还喝了不少汤水。这会让，这些油脂汤水就在秦宗阳胃里翻腾不已，有好几次，秦宗阳真感觉有东西已经到嗓子的位置了，再进一步，他铁定将刚才的午饭给喷出来。
被吓了一大跳的秦宗阳，哪里敢让自己将午饭喷到DU显示屏上？连是捂着嘴，阻止那最后一步。
可是原本寄希望于自动驾驶还能稍微撑一撑，结果颠了没几下，自动驾驶直接就给颠断了，秦宗阳还不得不转为手动操作。
在这般乱流情况下，秦宗阳必须要保持全神贯注才能稳住飞机的状态，可是只要一将注意力全放在操纵上面，就少了刻意压制呕吐欲望的精力，那食道里的午饭就跟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不断地在喉咙位置上下晃荡，似乎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秦宗阳忍耐的极限。
“星游6411，可以按程序下降，五边向台报。”这时候，比苏塔台给予了新的指令。
比苏机场并非雷达管制，而是程序管制。一般在现在星游6411航班的位置，塔台就会指令按程序下降了。由于03号跑道RNPAPCH进近，并没有航道报或者盲降报的说法，只有五边向台的报告条件。
这是一个相当正常的指令，稍微飞比苏飞得多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塔台一般就会指挥飞机按程序下降了。
已然处于“喷射”边缘的秦宗阳只感觉一股股混杂着胃酸，汤汁和油脂的液体已经回流到到他的嘴里了，照着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操控飞机了。
忽地，秦宗阳意识到徐显咋还没有回复塔台无线电呢，便是转头看了一眼，却是发现徐显不知何时已经头埋在防水袋里不停地呕吐起来了。
“你这比我还不行啊！”秦宗阳没想到自己还能稍微撑一会儿，徐显确实已经吐趴下了。
徐显一通吐完，面白如纸，眼珠子里全是血丝，他朝着秦宗阳摆摆手：“还能继续飞不？”
徐显感觉再这么颠下去，他非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原本徐显是不至于吐成这样的，实在是飞之前吃得太饱，饭菜本来就撑到嗓子眼了，再这么颠一下，稍微一撩拨，着实是控制不住了。
“你还撑得住不？我控制飞机没问题的。”说实话，这时候就体现出秦宗阳手上功夫的强悍了，任凭飞机颠得上蹿下跳，他依旧能稳稳地飞机控制在原定高度上，误差处于允许范围之内。
飞机所谓的保持高度绝对不是一尺两尺的误差就不允许有，否则这个要求就太高了。一般来说，飞机的高度误差在一百英尺以内，都不算是偏离高度了。秦宗阳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却是能一直将高度偏差置于一百英尺之下，实属难得。
或许是吐出了一部分东西，徐显稍稍感觉好受了些：“算了，继续飞吧，帮我回一下无线电，我擦一下嘴。对了，先别下降了。”
刚刚一通呕吐，有不少秽物在徐显嘴边，徐显准备先用湿毛巾稍微清理一下，然后接着飞行。不过刚才塔台已经联系他们了，要是长时间不回复容易产生误解，他看秦宗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所以提出让秦宗阳暂时帮他回一下，等他擦好嘴边的秽物，后面继续由他通讯。
徐显之所以觉得继续飞可行，一是吐完之后，感觉稍稍舒服了点，眼看离落地也没几分钟了，似乎还是能撑下去的。二是，现在飞机颠成这鬼样，要是再转弯的话，飞机载荷更大，谁知道会不会弄出来什么问题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宗阳至少看上去对飞机的控制依旧在线，这是一切的前提。
飞行员既然能保持对飞机的控制，没有理由不继续飞下去的。
“让我回？”秦宗阳愣了一下，旋即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比苏塔台，星游6411按程序下降，五边向台报。”秦宗阳先是回复了比苏塔台刚才的指令，然后提出自己的申请：“现在位置颠得厉害，我先暂时不下高度了，待会儿在四边位置盘旋下高度。”
比苏区域这般颠簸主要还是昆弥川湖上空的对流天气所致，高度越低，乱流越强。现在的乱流还处于可以控制的状态，要是再往下降，那指不定飞机就控制不住了。所以，秦宗阳申请暂时先保持高度。
不过，如果要保持高度的话，按照程序下降的剖面来讲，后面会变得高度过高，容易出现下不去的情况，所以等过了三边最颠簸的区域，在四边位置，秦宗阳要求原地盘旋下高度，等下到限制高度之后，再按程序转入五边进近。
这类程序管制的机场不能乱下高度的，只能在进场程序上原地盘旋下高度，但凡是偏出程序了，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响地形警告。
“星游6411，可以先保持高度，下降报。”塔台也是知道自己机场上空的乱流是什么尿性，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秦宗阳的申请。
“谢谢。”秦宗阳申请完，核实偏航阻尼器处于接通位，发动机起动电门飞行位，自动油门保持接通，自动驾驶接通CWS模式。
自动驾驶的CWS模式就是适用于严重颠簸的时候，若是自动驾驶处于CMD模式，在现在的乱流状态下，根本就保持不了接通状态。
只不过，现在飞机的颠簸情况，秦宗阳尝试了好几次才按到CWS的按钮。
接通了自动驾驶之后，飞机还是处在不停的颠簸状态，秦宗阳按着太阳穴，他只觉得这般颠着，不仅要把午饭给颠出来，五脏六腑也要颠移位了。
“签派做的那个狗屁计划，这情况是颠簸指数七？糊弄鬼呢！”秦宗阳骂道：“脑壳儿疼......”
“幸好刚才没放襟翼。”缓了一口气下来的徐显不由庆幸不已。其实按照刚才的位置是要开始放襟翼了，不过，秦宗阳绝对推迟放襟翼。现在看来，这实在是一个无比正确的指令，要是带着襟翼飞，搁现在飞机早就超过襟翼标牌速度了。现在飞机速度是在两百九十节到两百一十节之间疯狂变化，根本稳定不住。
自动驾驶的CWS模式本来就不是严格保持飞机状态的模式，只有飞机的状态在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之后才会进行修正。在如此乱流的状况下，要是接通严格保持飞机状态的CMD模式，那根本就运行不了。现在的飞机状态根本不能严格保持。
对于襟翼一来讲，只要速度超过了两百五十节，就会超过襟翼的标牌速度，那时可能会对襟翼结构产生损害。而且，只要一超速，那下来肯定就要接受调查，麻烦得很。
“没事，反正四边的时候可以盘旋下高度，高度速度都没有问题。”秦宗阳说道。
既然塔台那边已经同意在四边盘旋下高度了，那减速之类的下降计划就不用考虑了，可以在四边盘旋的地方建立着陆形态，然后在转入五边之中。
秦宗阳说着，忽地小腹抽搐似的往回缩了起来，胸膛撑开，喉咙中发出一些不妙的声音。
徐显顿时脸色大变，随手拿过一个毛巾递给秦宗阳。秦宗阳赶紧接过小毛巾，捂住自己的嘴。
其实这个时候是需要防水袋的，不过防水纸袋这玩意需要撕开封口，根本就没这时间了，徐显下意识地就递过去了一个毛巾。
可是毛巾哪里兜得住呕吐物，要是拿着毛巾硬堵，那结果只是呕吐物四处溢出来，情况更加不堪。
不过，就在徐显后悔自己给秦宗阳递毛巾的时候，秦宗阳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在徐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宗阳的喉结一阵蠕动，接着便是一阵吞咽的声音。
徐显直接看懵了，呆呆道：“师父，你这是......”
回应给徐显的是一声极为响亮的饱嗝，秦宗阳嘴巴咂了咂，仿佛还有些回味。
徐显差点儿又吐出来，缓了一下才是说道：“师父，好吃不？”
“这叫悬崖勒马......”秦宗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朝着徐显挥挥手：“一会儿你来落地，可以不？”
“咋啦？我落地不适合吧。”徐显道：“师父，你咋啦？”
秦宗阳翻了个白眼：“吃撑了！”
“全国飞行者联盟？这啥玩意？工会？”徐显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所谓的全国飞行者联盟是类似工会的组织。
不过，徐显对工会组织的观感一向不怎么样。国外的工会颇有裹挟工人的嫌疑，而国内工会大多时候就是分分电影票啥的，平时基本都忘记还有这个组织的存在了。
“具体的我也不晓得，他们又没跟我合计过。”秦宗阳一摊手：“不过，好像是为了检举各个航空公司的违规行为。以前一个飞行员要向局方检举航空公司的违规行为就要做好之后被报复的准备。就个人而言，很多时候其实是无力与航空公司抗争的。所以，航空公司很多违规行为是被掩盖的。现在这个什么飞行者联盟会成为一个中间方，将受到的检举信息以一个相对保密的方式上报给局方。由于存在中间环节，所以检举者的保密性更强。大概的运作方式就是这个，不过具体细节什么的，那得要发起者才知道，我可是两眼一抹黑。”
“检举航空公司？”徐显愣住了：“检举什么？”
“最最重要的不就是休息问题？局方明令禁止在休息期内安排其他任何工作，可是你看有几家航空公司遵循的？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都是心知肚明，默认的规矩。只不过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有人，不对！是有一群人想要打破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而已。”秦宗阳压低声音：“还有说以后如果航空公司出现明显的裙带关系，也会被举报。反正要是这个什么飞行者联盟建立起来，航空公司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别看飞行是一个技术工种，同样存在技术工作，最最明显的就是飞二代。老爹是教员的，那在同公司的儿子，那至少直到转升机长的时候都是畅通无阻的。要是领导的儿子，那更是横着走的，裙带关系在哪里都存在。
要是裙带关系不是很过分，那都还好，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是有些地方就表现得太过分了，导致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对于这类有特殊关系的人，只要不涉及局方的，只在公司内进行的检查，就没有不通过的，显得肆无忌惮。很多人对此已经忍无可忍了。
占用休息时间和打击裙带关系成为了将来这个组织的重点目标。
“仅仅是检举吗？不会组织罢工什么的？”徐显老感觉要是动不动联合飞行员进行集中罢工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这跟国外那些工会组织以损害普通民众的利益要求资本家有何区别？
很多乘客相比于那些机票退款，他们更希望航班成行，或许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飞行员罢工可不仅仅是飞行员和航空公司的事情，还会影响到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一两次没有造成重大影响或许还好，要是以后动不动就来一下，那不是等着挨收拾？
“罢工？罢工这种事一次两次就得了，真要当成习惯了，那是会出大事的，尤其是咱们这个涉及运输交通行业的。”
徐显点点头：“那感觉还挺靠谱。只管飞行员的合理述求，那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以飞行员个人的力量的确很难与航空公司抗衡，如果被各种剥削也只能忍着，现在有了一个飞行员团体作为后腰，那至少能保证航空公司不那么过分。”
如果只是为了向局方反应飞行员的合理要求，以及检举航空公司在日常运行中存在的违规情况，那徐显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原本这个组织好像是副驾驶联合搞起来的，现在似乎一些机长也希望加入其中，也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秦宗阳感叹道：“要是那些人鼓动你参与，你想进去不？”
“进去个锤子，我赶紧转了机长走人了，飞行圈子的这点儿事儿我一点儿兴趣没有。”徐显才不是那种一天到晚想着锄强扶弱的圣人，他就是一条臭咸鱼。
“以前只要钱给足，让我怎么飞都行。现在不一样喽，都在注重生活品质了，钱多不多反倒不是首要考虑因素了，真是时代不同了。”秦宗阳朝着徐显招招手：“不说这个了，先去吃饭吧。”
......
大约在一个小时后，秦宗阳的机组收到进场指令，乘务组就在飞机上，因而其实就秦宗阳和徐显两个人进场。
秦宗阳和徐显两人吃得那是一个酒足饭饱，可是一上廊桥到了机舱门口两个人就后悔了。
“啥子味道？”秦宗阳走在前面，可临到进机舱的时候，他竟是停了下来，鼻子嗅了嗅，顿时皱起眉头来。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在舱内的乘务组此时全部集中在廊桥上，没有一个在飞机里的，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徐显跟上来，鼻子也抽了抽：“酸臭味？机舱里传出来的？”
“酸臭味？好像是的。”秦宗阳瞄了眼聚在机舱门口，神情略有些呆滞的乘务组，随便找了一个乘务员问道：“刚才王永和那段比苏就你们在上面？”
瞧着现在的样子，好像是就换了飞行机组，乘务组并没有更换。那么眼前这些乘务员应该都是之前返航的乘务组里的。
平时看到秦宗阳的话，乘务员早就热情地跟秦宗阳打招呼了，毕竟秦宗阳也是飞行部领导。可是今天，就算秦宗阳问话了，那个乘务员的反应都是慢一拍：“秦总，对！我们刚才就在飞机上，你们是抓飞上来的？”
秦宗阳瞄了眼这个乘务员的胸牌，回忆了下机组信息，犹豫道：“你是乘务长？”
乘务长的脸色就跟一张白纸似的，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她点点头：“秦总，咱们还要飞比苏吗？”
“对啊，不飞比苏，我们过来干嘛？”秦宗阳指着一圈垂头丧气的乘务员：“你们啥情况，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事儿吧？”
稍微有点儿眼力见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群乘务组的人没一个有精气神的，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就连身强体壮的安全员都看上去不在状态。
“秦总啊，你们不是有什么颠簸指数吗？现在比苏那边还颠不？刚才我们过去的时候，颠得客舱好几个人都吐了。我们虽然没吐，但是到现在就算脚踏实地了，还是感觉天旋地转的。”乘务长这才道出实情。
秦宗阳一惊：“这么夸张？都颠吐了？那......那刚才机舱里面传出来的味道？”
“可不就是呕吐物吗？”乘务长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落地后，清洁阿姨们搞了大半个小时才清洗干净，散味散到现在还能隐隐约约闻到，清香剂盖都盖不住。”
徐显在后面也听到了乘务长的抱怨，一想到自己闻到的竟然是呕吐物的味道，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要知道，他们可是不久前才饱餐一顿的。这时候，徐显不由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现在这情况，还不如忍着别吃饭呢！就算要吃，也少吃一些，现在饭菜都撑到嗓子眼了，再稍微往上挪挪，岂不是要吐出来了？
秦宗阳看起来忍耐力还可以，至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调度说什么要做清洁工作，原来指的是这个啊！那你们没问题吗？要换人不？”
乘务组现在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的，秦宗阳害怕这些人在真正工作的时候指望不上咋办？
“秦总，我也想换人啊。我刚才跟客舱调度通过电话了，他们那边根本抽不开人，我们不飞，就没人飞了。”乘务长无奈道：“我们就是颠得有些晕，缓缓就好了。秦总，你还没跟我说那个什么颠簸指数呢？多少？”
“多少？”秦宗阳望向了徐显。
徐显赶紧上前：“七，颠是有点儿颠，不过应该没那么夸张。”
在电子飞行计划上，颠簸指数最多可以到九。颠簸指数七的话，肯定是要颠的，但应该不至于有刚才那么颠。
“没那么颠是吧，那还好，那还好。”乘务长朝着手下的乘务员挥挥手：“散得差不多了，进去收拾一下，准备迎客吧。”
在乘务长的催促下，乘务员们才是不情不愿地往着机舱内走去，其中大多数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秦宗阳想起来一件事儿，叫住乘务长：“对了，乘务长！这次飞比苏，二十分钟之后就不要进行空中服务了。我也不给你们颠簸信号了，反正过了二十分钟，到了比苏地界，飞机肯定要开始颠了。你们之后全程系好安全带就行，安全带信号灯我就始终保持亮着的状态了。”
“秦总，放心！我已经跟下面人说过了。别说二十分钟了，起飞之后，没有特殊必要，就一直坐位子上，空中服务就算了，乘客要投诉就投诉吧。”看样子整个乘务组都被颠怕了，直接取消了空中服务。
“行！”秦宗阳笑了下：“你们忙去吧，一会儿我们就喊上客了。”
等到乘务组全进了机舱之后，徐显凑近秦宗阳：“师父，咋感觉咱们摊上事了？”
“此话怎讲？”
“说实话，这些乘务员飞得可不少。要是乘客颠吐了也就算了，就连乘务员都颠得这般七荤八素的，比苏那边好像真的不好飞啊。”徐显担忧道。他说话的时候，鼻腔内都还是有着淡淡的酸臭呕吐物的味道，只熏得徐显也开始有些上头了。
秦宗阳咂咂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得颠成什么鬼样啊！”
由于飞行员的飞行时间规定是要比乘务组更加严格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乘务员是飞得比飞行员更多的。讲道理，乘务员那都是真真正正的空中飞人，比飞行员还真。就这抗压能力都能给整得蔫吧了，那得要多颠啊。
若是在平时，徐显还不是很在意，可是今天不一样，刚才吃饱了饭，他感觉有那么一点点虚。
“唉，早知道就不去食堂了。”徐显忍不住地叹息道。
相比于徐显的愁云惨淡，秦宗阳就显得非常乐观了，甚至还拍了怕徐显的肩膀：“我的好徒儿，咱们都是身经百炼的，还怕一点儿颠簸？你且不用慌张，为师在，保准马到功成。”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
“TMD，失算了。”驾驶舱中，秦宗阳一手握着驾驶盘，一手捂着嘴，脸上憋得通红：“今天TM的昆弥川这边妖魔鬼怪全出来了不成？能颠成这鬼样？”
昆弥川湖在古时称为妖魔之海，有着无穷无尽的鬼怪传说，相传在其中隐藏着一头绝世大妖。当然，这都是神鬼传说，对于现在这个唯物主义社会，那就是听个乐子而已。
不过，进入比苏地界之后其实颠簸也就一般般，可是比苏机场03号跑道进近的三边和四边正好在昆弥川湖上空。只要飞机一到三边，切过本场，那飞机立刻就会变得狂躁不已。三边上切过本场的那个点就好像一个分界点一般，在此之前的空域不说风平浪静，至少还是可接受的区域。一过了这个点，那根本就不是能飞的地儿。
在进入比苏地界之后，秦宗阳看气流还算是平稳，顿时乐不可支，还嘲笑王永和教员大惊小怪。
就这？就这？
可三边上刚切过本场，飞机就好像进入了另一片空域，颠得徐清都看不清仪表盘了。
前一秒还在得意洋洋的秦宗阳立刻遭受到了乱流的毒打，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吃得都是大荤大油，还喝了不少汤水。这会让，这些油脂汤水就在秦宗阳胃里翻腾不已，有好几次，秦宗阳真感觉有东西已经到嗓子的位置了，再进一步，他铁定将刚才的午饭给喷出来。
被吓了一大跳的秦宗阳，哪里敢让自己将午饭喷到DU显示屏上？连是捂着嘴，阻止那最后一步。
可是原本寄希望于自动驾驶还能稍微撑一撑，结果颠了没几下，自动驾驶直接就给颠断了，秦宗阳还不得不转为手动操作。
在这般乱流情况下，秦宗阳必须要保持全神贯注才能稳住飞机的状态，可是只要一将注意力全放在操纵上面，就少了刻意压制呕吐欲望的精力，那食道里的午饭就跟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不断地在喉咙位置上下晃荡，似乎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秦宗阳忍耐的极限。
“星游6411，可以按程序下降，五边向台报。”这时候，比苏塔台给予了新的指令。
比苏机场并非雷达管制，而是程序管制。一般在现在星游6411航班的位置，塔台就会指令按程序下降了。由于03号跑道RNPAPCH进近，并没有航道报或者盲降报的说法，只有五边向台的报告条件。
这是一个相当正常的指令，稍微飞比苏飞得多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地方，塔台一般就会指挥飞机按程序下降了。
已然处于“喷射”边缘的秦宗阳只感觉一股股混杂着胃酸，汤汁和油脂的液体已经回流到到他的嘴里了，照着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操控飞机了。
忽地，秦宗阳意识到徐显咋还没有回复塔台无线电呢，便是转头看了一眼，却是发现徐显不知何时已经头埋在防水袋里不停地呕吐起来了。
“你这比我还不行啊！”秦宗阳没想到自己还能稍微撑一会儿，徐显确实已经吐趴下了。
徐显一通吐完，面白如纸，眼珠子里全是血丝，他朝着秦宗阳摆摆手：“还能继续飞不？”
徐显感觉再这么颠下去，他非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原本徐显是不至于吐成这样的，实在是飞之前吃得太饱，饭菜本来就撑到嗓子眼了，再这么颠一下，稍微一撩拨，着实是控制不住了。
“你还撑得住不？我控制飞机没问题的。”说实话，这时候就体现出秦宗阳手上功夫的强悍了，任凭飞机颠得上蹿下跳，他依旧能稳稳地飞机控制在原定高度上，误差处于允许范围之内。
飞机所谓的保持高度绝对不是一尺两尺的误差就不允许有，否则这个要求就太高了。一般来说，飞机的高度误差在一百英尺以内，都不算是偏离高度了。秦宗阳在如此颠簸的情况下，却是能一直将高度偏差置于一百英尺之下，实属难得。
或许是吐出了一部分东西，徐显稍稍感觉好受了些：“算了，继续飞吧，帮我回一下无线电，我擦一下嘴。对了，先别下降了。”
刚刚一通呕吐，有不少秽物在徐显嘴边，徐显准备先用湿毛巾稍微清理一下，然后接着飞行。不过刚才塔台已经联系他们了，要是长时间不回复容易产生误解，他看秦宗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所以提出让秦宗阳暂时帮他回一下，等他擦好嘴边的秽物，后面继续由他通讯。
徐显之所以觉得继续飞可行，一是吐完之后，感觉稍稍舒服了点，眼看离落地也没几分钟了，似乎还是能撑下去的。二是，现在飞机颠成这鬼样，要是再转弯的话，飞机载荷更大，谁知道会不会弄出来什么问题来。而且最重要的是，秦宗阳至少看上去对飞机的控制依旧在线，这是一切的前提。
飞行员既然能保持对飞机的控制，没有理由不继续飞下去的。
“让我回？”秦宗阳愣了一下，旋即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
“比苏塔台，星游6411按程序下降，五边向台报。”秦宗阳先是回复了比苏塔台刚才的指令，然后提出自己的申请：“现在位置颠得厉害，我先暂时不下高度了，待会儿在四边位置盘旋下高度。”
比苏区域这般颠簸主要还是昆弥川湖上空的对流天气所致，高度越低，乱流越强。现在的乱流还处于可以控制的状态，要是再往下降，那指不定飞机就控制不住了。所以，秦宗阳申请暂时先保持高度。
不过，如果要保持高度的话，按照程序下降的剖面来讲，后面会变得高度过高，容易出现下不去的情况，所以等过了三边最颠簸的区域，在四边位置，秦宗阳要求原地盘旋下高度，等下到限制高度之后，再按程序转入五边进近。
这类程序管制的机场不能乱下高度的，只能在进场程序上原地盘旋下高度，但凡是偏出程序了，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响地形警告。
“星游6411，可以先保持高度，下降报。”塔台也是知道自己机场上空的乱流是什么尿性，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秦宗阳的申请。
“谢谢。”秦宗阳申请完，核实偏航阻尼器处于接通位，发动机起动电门飞行位，自动油门保持接通，自动驾驶接通CWS模式。
自动驾驶的CWS模式就是适用于严重颠簸的时候，若是自动驾驶处于CMD模式，在现在的乱流状态下，根本就保持不了接通状态。
只不过，现在飞机的颠簸情况，秦宗阳尝试了好几次才按到CWS的按钮。
接通了自动驾驶之后，飞机还是处在不停的颠簸状态，秦宗阳按着太阳穴，他只觉得这般颠着，不仅要把午饭给颠出来，五脏六腑也要颠移位了。
“签派做的那个狗屁计划，这情况是颠簸指数七？糊弄鬼呢！”秦宗阳骂道：“脑壳儿疼......”
“幸好刚才没放襟翼。”缓了一口气下来的徐显不由庆幸不已。其实按照刚才的位置是要开始放襟翼了，不过，秦宗阳绝对推迟放襟翼。现在看来，这实在是一个无比正确的指令，要是带着襟翼飞，搁现在飞机早就超过襟翼标牌速度了。现在飞机速度是在两百九十节到两百一十节之间疯狂变化，根本稳定不住。
自动驾驶的CWS模式本来就不是严格保持飞机状态的模式，只有飞机的状态在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之后才会进行修正。在如此乱流的状况下，要是接通严格保持飞机状态的CMD模式，那根本就运行不了。现在的飞机状态根本不能严格保持。
对于襟翼一来讲，只要速度超过了两百五十节，就会超过襟翼的标牌速度，那时可能会对襟翼结构产生损害。而且，只要一超速，那下来肯定就要接受调查，麻烦得很。
“没事，反正四边的时候可以盘旋下高度，高度速度都没有问题。”秦宗阳说道。
既然塔台那边已经同意在四边盘旋下高度了，那减速之类的下降计划就不用考虑了，可以在四边盘旋的地方建立着陆形态，然后在转入五边之中。
秦宗阳说着，忽地小腹抽搐似的往回缩了起来，胸膛撑开，喉咙中发出一些不妙的声音。
徐显顿时脸色大变，随手拿过一个毛巾递给秦宗阳。秦宗阳赶紧接过小毛巾，捂住自己的嘴。
其实这个时候是需要防水袋的，不过防水纸袋这玩意需要撕开封口，根本就没这时间了，徐显下意识地就递过去了一个毛巾。
可是毛巾哪里兜得住呕吐物，要是拿着毛巾硬堵，那结果只是呕吐物四处溢出来，情况更加不堪。
不过，就在徐显后悔自己给秦宗阳递毛巾的时候，秦宗阳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在徐显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秦宗阳的喉结一阵蠕动，接着便是一阵吞咽的声音。
徐显直接看懵了，呆呆道：“师父，你这是......”
回应给徐显的是一声极为响亮的饱嗝，秦宗阳嘴巴咂了咂，仿佛还有些回味。
徐显差点儿又吐出来，缓了一下才是说道：“师父，好吃不？”
“这叫悬崖勒马......”秦宗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朝着徐显挥挥手：“一会儿你来落地，可以不？”
“咋啦？我落地不适合吧。”徐显道：“师父，你咋啦？”
秦宗阳翻了个白眼：“吃撑了！”